第 2 章
“四妹妹，和你有婚约的那个破落户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能睡得着啊？”
陆呦鸣被这有点刻薄尖利的声音吵醒，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外头。
只见一人风风火火地闯入，径自撩开她床前的纱帘。外头刺眼的阳光不加遮挡地照进来，她先是被阳光刺得一晃神，待眼睛适应了以后撑坐起身，拧眉打量着闯进来的人。
闯进来的女孩穿着桃红色的碎花衫子，一双圆眼乌溜溜地瞪着自己，语气颇为不耐，又带了点看笑话的意思：“你没听见我说啊，那个和你有婚约的破落户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看看去？”
眼见得陆呦鸣怔楞着没有反应，她又叉着腰尖声道：“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认识当然是认识的，只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陆家被灭族时陆晓安已经嫁为人妇，纵使和自己再见，也绝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陆呦鸣看着面前尚是少女的陆晓安，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这是做梦？
她在被子底下用手悄悄掐了一下大腿，生疼。
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陆家还没有被抄家灭族的时候。
短暂的震惊后，脑子里泛起一阵蓬勃的狂喜。
只要自己能够在被抄家之前嫁出去，就不必被殃及池鱼，不用流落青楼忍辱求生，也不用被人一碗毒药毒死。
她正忙着理清脑子里关于前世今生的繁杂思绪，把床前站着的陆晓安忽视了个彻底。
陆晓安看着她懵然的样子，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喃喃自语：“没发烧啊，怎么一觉醒来跟丢了魂似的。”
陆呦鸣把她摸着自己额头的手移开，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赔笑道：“我方才睡迷糊了，姐姐不要见怪。姐姐刚说什么婚约？什么破落户？”
陆晓安见她回了神，因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便也不再追究她方才的无视，只扬着眉毛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才说，和你有婚约的那个破落户已经找上门来了，眼下正在书房和爹说话呢，你还不去看看去。”
婚约，破落户。陆呦鸣想起来了，自己这是回到了李晋刚刚入府的时候。
李晋的父亲李汝然和陆呦鸣的父亲陆之远，是同一年中的进士。两人年纪相仿，因此十分亲厚，时常走动。一次家宴上，时年三岁的李晋趴在陆之远怀孕的妾室的肚子上听了一会，抬起头来说：“小妹妹在和我说话呢。”
在座诸人都他的童言童语逗乐了，陆之远笑问道：“小妹妹同你说什么了？”
“她说以后要给我当媳妇。”
两家恰巧也有结为姻亲的意思，当下趁着酒兴，给三岁的李晋和未出世的陆呦鸣定了娃娃亲。
只是时光如流水，十八年过去了。李晋的父亲仕途不顺，郁郁而终。陆之远却乘着东风起势，如今已经坐上了四品吏部侍郎的位置。
陆呦鸣虽然只是个庶女，但生的娇美绝色，陆之远不舍得把这样一个可堪大用的女儿嫁给李晋，心中起了悔婚的意思。
而李晋知道了他有这样的意思，也很默契地不提婚约一事。只在陆府暂时住下，静待明年的会试。
陆之远不知，重活一世的陆呦鸣却知道，在今年年末的时候，太子遗孤入朝鸣冤，多年前的旧案再次被翻起，天子一怒，陆家登时便满门倾覆了。
而被陆之远瞧不上的穷书生李晋，明年不止金榜题名，还会高中状元。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李晋不止容貌清逸俊雅，性格也温和谦顺，可以称得上谦谦君子。再加上他与自己本有婚约在身。自己若是想在一年内靠嫁人避免被没为官妓的命运，没有比李晋更合适的人了。
暗自打定主意后，陆呦鸣皱眉看向站在自己床前的嫡姐，语气急切：“多谢姐姐特来告知，我这就梳洗更衣，去找爹问清楚！”
陆晓安用鼻子“哼”了一声，眼瞧着这个四妹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才放下心来。一边往外走着，仍不忘转头来拱火：“你可得坚决一点。不然就算是为了陆家的面子，爹也得把你嫁给那个破落户。”
目送着陆晓安出了门，陆呦鸣方才长舒一口气，起身往梳妆台前坐下，看见铜镜里年轻明艳的鹅蛋脸后，她才终于有了点真实的感觉。
她还没有进青楼，还没有为了讨好男人而把自己生生饿成弱柳扶风的病西子模样。
陆呦鸣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铜镜中的俏丽面庞仍在望着自己。
真好。
“小姐怎么自己起身啦，奴婢来服侍您梳妆。”从外头匆匆跑进来一个丫鬟。太太安排服侍陆呦鸣的贴身丫鬟，叫束兰。
这也是为什么，方才陆晓安进房时无一人阻拦，待陆晓安出去了她才进来要给自己梳妆。
不过重活一世的陆呦鸣懒得计较这些，树倒猢狲散，谁还能跑得了呢。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自己和李晋的婚事。
因而她只当不知道束兰方才的失职，任由她帮自己梳妆完毕，才道：“我去找父亲商议退婚的事，你不必跟着，不然父亲生气了，还连累你受罪。”
跟着一个夫人的眼睛和耳朵，她很多话都不能说，很多事也不能做。
陆呦鸣匆匆赶去书房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听见父亲对李晋说：“贤侄且先在府中安心住下，吃的喝的一应不缺，每月的月例银子就和府中少爷们一样。你跟着府上的先生静心修习，明年陛下开了恩科，一定可以金榜题名啊。”
吃的喝的花的学的全都提到了，唯独不提婚约的事。
陆呦鸣在门外听着，深知如果两人都默契地不提此事，这所谓的婚约就不作数了。
回想起自己前世的凄凉命运，陆呦鸣在门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下定了决心，也没有敲门，直接便推门进去了。
房门伴随着“吱呀”的声音被缓缓推开，屋内的谈话骤然停止，
李晋本来背对着门站在书桌前，此时听见门开的声音，转过身来看自己，陆呦鸣方能细致地打量他。
剑眉星目，身形挺拔，穿一身浅碧色的袍子，束深绿宫绦，缀着一块白玉制就的平安扣，越发显得气度不凡。
与此同时，李晋也在看着这个突然推门进来的女子。眉似远山，眼颦秋水，肌肤胜雪，身量纤纤，衣着虽不华丽，但自有一副出尘气质。
屋内只安静了一瞬，陆之远很快反应过来，一边皱眉斥责：“你这个时候过来闹什么？真是不知道轻重！”
一边同陆呦鸣使眼色，意思是这个李晋非常知情识趣，并没有提婚约的事，所以不用她来闹了。
陆呦鸣并不理会父亲使的眼色，而是再次瞥了李晋一眼，轻咬了一下嘴唇，露出不得不豁出去的羞怯情态，“扑通”一下跪地道：“女儿并不是来闹的。女儿知道自己同李公子有婚约，特意前来拜见李公子。”
本朝民风开放，订婚之前的少男少女是需要见面的。陆呦鸣这个时候过来提起婚约一事，并不算是不守规矩。
原本刻意规避的事就这么被人贸然提起，陆之远有些生气，也有些尴尬。
但李晋尚在这里，他不好发作，只得道：“哎呀，你不提，为父都要把此事忘了，这个......”
他正不知道说点什么好的时候，李晋适时地插话道：“叔父容禀，侄儿如今并无功名在身，实在不愿意耽误令爱。”
他来陆府暂住，只是想要搜集陆家参与诬陷太子谋反的证据，他清楚自己的身世，并不想要娶一个仇人的女儿，尽管她确实有几分姿色。
陆呦鸣听见这话后觉得心中一凉：合着人家压根没看上自己。她急中生智，在陆之远说话之前抢先开口道：“那不如让晋兄先在府内住下，等晋兄秋日里会试过后，金榜题名之时，再成婚也不晚。”
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说的突兀，复又软着嗓子，双眸云雾氤氲，垂首低声找补道：“女儿虽不才，也知道烈女不事二夫的道理。若是父亲若是执意退婚，女儿宁肯一脖子吊死，也绝不另嫁他人。”
陆之远像不认识似的看着面前的女儿。
但他素来以礼义自诩，若是此时贸然退婚，未免落一个嫌贫爱富的骂名，因此只得像吃了苍蝇一般，硬着头皮道：“如此甚好......那贤侄就现在府内住下，等来日金榜题名之时，咱们再商议婚约一事。”
李晋闻言，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道：“侄儿多谢叔父。”
他躬身的时候，瞥了一眼旁边的陆呦鸣。见她乌黑浓密的睫毛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睫毛之上还挂了泪珠，仿佛刚才是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那若无旁的事，女儿就先告退了。”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陆呦鸣见好就收。
她从地上起身后，又转向李晋面前行了个半礼，抬起一双红彤彤泪盈盈地眼睛看向他，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晋兄，我先回去了。”
挺自来熟，进来的时候还叫李公子，出去的时候已经叫上晋兄了。
李晋笑了笑，也还了一礼：“陆小姐慢走。”
陆呦鸣被这有点刻薄尖利的声音吵醒，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外头。
只见一人风风火火地闯入，径自撩开她床前的纱帘。外头刺眼的阳光不加遮挡地照进来，她先是被阳光刺得一晃神，待眼睛适应了以后撑坐起身，拧眉打量着闯进来的人。
闯进来的女孩穿着桃红色的碎花衫子，一双圆眼乌溜溜地瞪着自己，语气颇为不耐，又带了点看笑话的意思：“你没听见我说啊，那个和你有婚约的破落户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看看去？”
眼见得陆呦鸣怔楞着没有反应，她又叉着腰尖声道：“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认识当然是认识的，只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陆家被灭族时陆晓安已经嫁为人妇，纵使和自己再见，也绝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陆呦鸣看着面前尚是少女的陆晓安，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这是做梦？
她在被子底下用手悄悄掐了一下大腿，生疼。
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陆家还没有被抄家灭族的时候。
短暂的震惊后，脑子里泛起一阵蓬勃的狂喜。
只要自己能够在被抄家之前嫁出去，就不必被殃及池鱼，不用流落青楼忍辱求生，也不用被人一碗毒药毒死。
她正忙着理清脑子里关于前世今生的繁杂思绪，把床前站着的陆晓安忽视了个彻底。
陆晓安看着她懵然的样子，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喃喃自语：“没发烧啊，怎么一觉醒来跟丢了魂似的。”
陆呦鸣把她摸着自己额头的手移开，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赔笑道：“我方才睡迷糊了，姐姐不要见怪。姐姐刚说什么婚约？什么破落户？”
陆晓安见她回了神，因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便也不再追究她方才的无视，只扬着眉毛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才说，和你有婚约的那个破落户已经找上门来了，眼下正在书房和爹说话呢，你还不去看看去。”
婚约，破落户。陆呦鸣想起来了，自己这是回到了李晋刚刚入府的时候。
李晋的父亲李汝然和陆呦鸣的父亲陆之远，是同一年中的进士。两人年纪相仿，因此十分亲厚，时常走动。一次家宴上，时年三岁的李晋趴在陆之远怀孕的妾室的肚子上听了一会，抬起头来说：“小妹妹在和我说话呢。”
在座诸人都他的童言童语逗乐了，陆之远笑问道：“小妹妹同你说什么了？”
“她说以后要给我当媳妇。”
两家恰巧也有结为姻亲的意思，当下趁着酒兴，给三岁的李晋和未出世的陆呦鸣定了娃娃亲。
只是时光如流水，十八年过去了。李晋的父亲仕途不顺，郁郁而终。陆之远却乘着东风起势，如今已经坐上了四品吏部侍郎的位置。
陆呦鸣虽然只是个庶女，但生的娇美绝色，陆之远不舍得把这样一个可堪大用的女儿嫁给李晋，心中起了悔婚的意思。
而李晋知道了他有这样的意思，也很默契地不提婚约一事。只在陆府暂时住下，静待明年的会试。
陆之远不知，重活一世的陆呦鸣却知道，在今年年末的时候，太子遗孤入朝鸣冤，多年前的旧案再次被翻起，天子一怒，陆家登时便满门倾覆了。
而被陆之远瞧不上的穷书生李晋，明年不止金榜题名，还会高中状元。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李晋不止容貌清逸俊雅，性格也温和谦顺，可以称得上谦谦君子。再加上他与自己本有婚约在身。自己若是想在一年内靠嫁人避免被没为官妓的命运，没有比李晋更合适的人了。
暗自打定主意后，陆呦鸣皱眉看向站在自己床前的嫡姐，语气急切：“多谢姐姐特来告知，我这就梳洗更衣，去找爹问清楚！”
陆晓安用鼻子“哼”了一声，眼瞧着这个四妹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才放下心来。一边往外走着，仍不忘转头来拱火：“你可得坚决一点。不然就算是为了陆家的面子，爹也得把你嫁给那个破落户。”
目送着陆晓安出了门，陆呦鸣方才长舒一口气，起身往梳妆台前坐下，看见铜镜里年轻明艳的鹅蛋脸后，她才终于有了点真实的感觉。
她还没有进青楼，还没有为了讨好男人而把自己生生饿成弱柳扶风的病西子模样。
陆呦鸣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铜镜中的俏丽面庞仍在望着自己。
真好。
“小姐怎么自己起身啦，奴婢来服侍您梳妆。”从外头匆匆跑进来一个丫鬟。太太安排服侍陆呦鸣的贴身丫鬟，叫束兰。
这也是为什么，方才陆晓安进房时无一人阻拦，待陆晓安出去了她才进来要给自己梳妆。
不过重活一世的陆呦鸣懒得计较这些，树倒猢狲散，谁还能跑得了呢。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自己和李晋的婚事。
因而她只当不知道束兰方才的失职，任由她帮自己梳妆完毕，才道：“我去找父亲商议退婚的事，你不必跟着，不然父亲生气了，还连累你受罪。”
跟着一个夫人的眼睛和耳朵，她很多话都不能说，很多事也不能做。
陆呦鸣匆匆赶去书房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听见父亲对李晋说：“贤侄且先在府中安心住下，吃的喝的一应不缺，每月的月例银子就和府中少爷们一样。你跟着府上的先生静心修习，明年陛下开了恩科，一定可以金榜题名啊。”
吃的喝的花的学的全都提到了，唯独不提婚约的事。
陆呦鸣在门外听着，深知如果两人都默契地不提此事，这所谓的婚约就不作数了。
回想起自己前世的凄凉命运，陆呦鸣在门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下定了决心，也没有敲门，直接便推门进去了。
房门伴随着“吱呀”的声音被缓缓推开，屋内的谈话骤然停止，
李晋本来背对着门站在书桌前，此时听见门开的声音，转过身来看自己，陆呦鸣方能细致地打量他。
剑眉星目，身形挺拔，穿一身浅碧色的袍子，束深绿宫绦，缀着一块白玉制就的平安扣，越发显得气度不凡。
与此同时，李晋也在看着这个突然推门进来的女子。眉似远山，眼颦秋水，肌肤胜雪，身量纤纤，衣着虽不华丽，但自有一副出尘气质。
屋内只安静了一瞬，陆之远很快反应过来，一边皱眉斥责：“你这个时候过来闹什么？真是不知道轻重！”
一边同陆呦鸣使眼色，意思是这个李晋非常知情识趣，并没有提婚约的事，所以不用她来闹了。
陆呦鸣并不理会父亲使的眼色，而是再次瞥了李晋一眼，轻咬了一下嘴唇，露出不得不豁出去的羞怯情态，“扑通”一下跪地道：“女儿并不是来闹的。女儿知道自己同李公子有婚约，特意前来拜见李公子。”
本朝民风开放，订婚之前的少男少女是需要见面的。陆呦鸣这个时候过来提起婚约一事，并不算是不守规矩。
原本刻意规避的事就这么被人贸然提起，陆之远有些生气，也有些尴尬。
但李晋尚在这里，他不好发作，只得道：“哎呀，你不提，为父都要把此事忘了，这个......”
他正不知道说点什么好的时候，李晋适时地插话道：“叔父容禀，侄儿如今并无功名在身，实在不愿意耽误令爱。”
他来陆府暂住，只是想要搜集陆家参与诬陷太子谋反的证据，他清楚自己的身世，并不想要娶一个仇人的女儿，尽管她确实有几分姿色。
陆呦鸣听见这话后觉得心中一凉：合着人家压根没看上自己。她急中生智，在陆之远说话之前抢先开口道：“那不如让晋兄先在府内住下，等晋兄秋日里会试过后，金榜题名之时，再成婚也不晚。”
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说的突兀，复又软着嗓子，双眸云雾氤氲，垂首低声找补道：“女儿虽不才，也知道烈女不事二夫的道理。若是父亲若是执意退婚，女儿宁肯一脖子吊死，也绝不另嫁他人。”
陆之远像不认识似的看着面前的女儿。
但他素来以礼义自诩，若是此时贸然退婚，未免落一个嫌贫爱富的骂名，因此只得像吃了苍蝇一般，硬着头皮道：“如此甚好......那贤侄就现在府内住下，等来日金榜题名之时，咱们再商议婚约一事。”
李晋闻言，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道：“侄儿多谢叔父。”
他躬身的时候，瞥了一眼旁边的陆呦鸣。见她乌黑浓密的睫毛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睫毛之上还挂了泪珠，仿佛刚才是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那若无旁的事，女儿就先告退了。”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陆呦鸣见好就收。
她从地上起身后，又转向李晋面前行了个半礼，抬起一双红彤彤泪盈盈地眼睛看向他，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晋兄，我先回去了。”
挺自来熟，进来的时候还叫李公子，出去的时候已经叫上晋兄了。
李晋笑了笑，也还了一礼：“陆小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