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宗,都快些,再晚便误了时辰!”盛夏性急,见她们半天没弄好,进屋便帮傅时宜穿好衣裳,也没仔细点瞧她穿的是什么。

    摆弄好头饰,慌里慌张领着她去老夫人那屋。

    “娇娇见过祖母!主母!”

    “时宜见过祖母!母亲!”

    傅时宜与傅娇娇一同进屋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眯眼笑着点头,“好孩子,都坐下,一家人不必那么拘束。”

    “谢谢祖母!”

    “谢祖母!”

    两人入座。

    傅娇娇坐在傅非晚与赵清莹之间,二人将她宠得像公主一样,真像一家三口!

    沈青棠在旁边不为所动。

    她的眼神只停留在傅时宜身上,沈青棠一眼看出傅时宜穿的并不是她提前准备好的衣裳,穿的是昨天的旧衣?

    而傅娇娇被赵清莹从头打扮了一番,打扮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光是头花便是四五个,项链玉坠子,绣着金丝线的牡丹罗裙……

    跟旁边的傅娇娇比,傅时宜简直就是小乞丐,太寡淡清素了。

    连傅新月都忍不住嘲讽,“哟,嫂子这是做给谁看呢?时宜才进门,就穿得这般寒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家新买来的丫头,嫂子当家,账上有那么多钱,该不会掏不出钱给孩子买新衣吧?”

    沈青棠还未开口,傅时宜便主动解释,“姑姑,母亲给我准备了新衣,那衣裳可漂亮了,料子用的还是母亲攒下的去年的存货,只是我没舍得穿。”

    她用的是去年的存货,可傅娇娇身上都是今年庄子新出的绸缎,老夫人和傅新月那里绝对有一份,心里自然知道。

    傅新月呵呵笑着,“去年的料子早就过时了,现在京城里流行的都是娇娇身上穿的这种布料,叫流星云雨丝绸!”

    说到这里,老夫人免不得说沈青棠几句了,“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时宜好歹是嫡女,穿去年的料子?岂不是丢我们将军府的脸?”

    傅时宜又道,“我听下人们说,库房里的好料子都被姨娘拿走了,连母亲那份也没有了呢!”

    这不就明摆着说将军府宠妾灭妻?

    老夫人当下脸就冷了,“可有此事?”眼神瞥向赵姨娘。

    赵清莹也没料到这才第一天,沈青棠就借着一个孩子对付她了。

    呵,沈青棠到底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赵清莹不用开口,傅非晚便替她解释说道:“娘,这事孩儿知情,是我吩咐取的料子送给清莹的,难道我拿自家库房里的东西,还得经过夫人同意?”

    傅非晚心里埋怨沈青棠,不过只是块布料而已,用得着委屈孩子?还是她想借孩子的事故意针对赵清莹?

    傅非晚一向护着赵清莹,这事就连老夫人也看不下去了,“府上也不能没了规矩,今个姨娘去取料子,明日去拿银子,事事不经过主母,还成何体统?”

    “是儿子思虑不周到,儿子下次定会注意些。”傅非晚有意偏袒赵清莹,所有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连傅新月都看不下去,“哥,你也太宠赵清莹了吧?”他都没有这样宠过她这个亲妹妹。

    傅非晚冷着眼瞪她,“你从府上偷拿去的东西还少?”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外加沈青棠给打马虎眼蒙混过去罢了。

    “娘,你看哥又凶我!”不仅不宠,还爱揭她的老底。

    老夫人被他们吵得耳朵都疼了,“好了,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老夫人又转头吩咐沈青棠,“回头我让陈嬷嬷送几匹好料子到时宜那里,你给她重新做身衣裳。”

    “不求打扮得花枝招展!”老夫人故意看了眼傅娇娇与赵清莹,才继续说:“至少得有个主子的样,好歹是嫡女,出去不能丢了将军府的脸。”

    傅时宜是真没想到将军宠妾灭妻到这个地步,上一世她跟着赵姨娘,还没有感受过这样的落差,那时,沈青棠动不了赵姨娘分毫。

    “是,儿媳明白了。”沈青棠应着,半句话也不反抗。

    傅时宜有些看不懂沈青棠,明明是个好机会,为何她不肯对付赵清莹?难道要像上一世那样被赵清莹和傅家人害得惨死?

    傅时宜低头吃饭,被傅娇娇盯了好几眼。

    她怀疑傅时宜也重生了,不然不可能闹这一出。

    不过,也可能是她想多了,傅时宜只是想替沈青棠出头。

    不管哪一种可能,这一世她不再吃苦,她要跟着赵姨娘享清福,等着将来嫁给恒王,飞上枝头当凤凰。

    而傅时宜就代替她吃苦,最后嫁给状元郎,去他家当伺候的婆子,受尽姑婆折磨。

    傅时宜注定要被她踩在脚底下!

    永远都不如她!

    “跪下!”

    一回来,沈青棠便严厉地斥责傅时宜。

    傅时宜知道,沈青棠看出来了,刚才她是故意的。

    傅时宜乖乖下跪。

    旁边的春元与盛夏疑惑互相对视眼,又连忙劝着:“夫人?不知小姐今日犯了何错?”

    “我明明给你留了新衣,虽然不及赵姨娘替娇娇准备的衣裳华丽,但也不至于落人口舌,你为何要故意穿旧衣,揭穿赵姨娘私拿库房东西?”

    闻言,春元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她更惊讶,傅时宜才七岁孩子,竟然有如此心计?

    盛夏则暗自高兴,谁对付赵姨娘,替夫人出气,她便站谁的理。

    傅时宜乖巧地说,“母亲,女儿不知你在说什么?女儿只是很珍惜第一次收到的礼物,那是女儿第一件新衣裳……”

    傅时宜越说,头越低,声音也渐渐弱下去。

    春元和盛夏两个丫头都震惊了,傅时宜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穿新衣服?

    沈青棠又心疼她了,但她未表露分毫。

    沈青棠沉声道:“后宅之事不该是你学的,你将来的天地若只认这一堵墙,我便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你若是答应我,从此不再用诡计勾心斗角,我必定尽我所能教导,让你有一日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

    傅时宜仿佛有些明白了,沈青棠不喜欢她用这些手段,更希望她能将心思放在学业上。

    “母亲,女儿知错了,女儿答应母亲,今后定收心思,好好跟着母亲学习。但若是有人伤我,女儿还击可算是过错?”她知道,赵姨娘和傅娇娇都不是个安分的,迟早会撞上。

    “自保不算勾心斗角,刚才你也瞧见,将军偏宠赵姨娘,我们虽然不与其斗,但不代表就得任人宰割。”

    “今日上的第一课,你且看好!”沈青棠说完,转头吩咐春元,“昨日府上刚到的胭脂水粉,先送去给赵姨娘挑,剩下的再拿去给大小姐。”

    拿赵姨娘挑剩下的胭脂水粉给傅新月?

    傅新月那位刁蛮大小姐知道了不得炸翻了天?

    傅时宜微微打量沈青棠,其实身为主母,手握管家之权,沈青棠怎么可能一点手段也没有?

    可惜她前世被傅家人蒙骗得太狠,自以为母慈子孝,殊不知傅家人只拼命在她身上吸血,傅非晚从未珍惜过她,养女傅娇娇更是记恨她挡了自己的路。

    傅时宜有点看不清,沈青棠究竟是知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真的受了蒙骗?

    盛夏带上两个丫鬟端着东西就上了赵姨娘的屋,原本赵姨娘见盛夏是夫人的人,并不待见她,但是见她送来这么多新出的胭脂水粉,便拉着傅娇娇欣喜地挑起来。

    “娇娇,你瞧着这些东西,喜欢什么便都留下,只要你今后乖乖听娘的话,好东西可是享之不尽呢!”赵清莹勾笑说着。

    傅娇娇早被这些迷了眼,自从她跟了赵姨娘,享用了不少好东西,到底是将军的宠妾,什么都是拿好的用。

    “谢谢娘,这些我都喜欢。”傅娇娇上辈子过得太苦了,见到这些好东西都想要。

    “那就都留下吧!”

    赵清莹大口一开,丫鬟们哪个敢阻拦?

    盛夏心里不悦,但没有表露分毫,转身就领着人回去了。

    路上,盛夏不巧碰上了傅新月,傅新月盯着那些脂粉盒子,知道这几日新来了一批胭脂,张口就说:“来得正好,把这些胭脂水粉送我屋里头,我一个个试过了,再挑选。”

    傅新月手里拿着画扇轻摇,转身准备回屋。

    盛夏连忙说道:“大小姐,这个月的胭脂没有了。”

    “没有了?”傅新月盯着她身后的胭脂盒子,顿时发怒:“你当本小姐瞎吗?那么多胭脂盒子,跟我说没有,难道里面都是空的?”

    “大小姐,夫人吩咐奴婢把今年的胭脂水粉先送到各处,让姨娘和各位小姐挑选,可没想到娇娇小姐全都喜欢,赵姨娘就让全部留下了。”盛夏语气无奈。

    夫人自己都没有留呢!

    “赵清莹一个姨娘,也配跟我争东西?”

    傅新月气愤地转身就奔赵姨娘的院子去了。

    此时赵姨娘正给傅娇娇化妆,桌上摆着的都是新到的胭脂水粉,两人都不知道傅新月正在气冲冲赶来的路上。

    有这等热闹,盛夏想去看,但她是夫人的人,又不好现身去瞧,以免夫人落人口舌。

    “赵清莹!”

    傅新月怒火冲天进了屋子,看见赵清莹正给傅娇娇抹一盒胭脂,正是她最喜欢的胭脂红,傅新月顿时吼道,“你个小贱蹄子,勾搭我哥嫁到将军府还不安分,平日里连我嫂子这个当家主母都不放在眼里,现如今还爬到我头上来了?”

    傅新月虽然是未出阁的姑娘,但是早被老夫人宠坏了,如今出口便骂得那么难听,赵清莹顿时脸红起来,又气又恼,还不敢还嘴,“大小姐,你这又是发的什么脾气?”

    她到底哪里招惹这个大小姐了?

    赵清莹与傅非晚青梅竹马,自然也知道傅新月的脾气,进门后,她都躲着这位大小姐,生怕得罪她招惹麻烦。

    傅新月是老夫人老年得女,自然宠上了天,平时连傅非晚都不敢说她半句,赵清莹哪里还敢得罪?

    一旁的傅娇娇也疑惑,上一世赵姨娘处处忍让傅新月,有意讨好,傅新月一贯与赵姨娘交好,反倒是不知趣的主母沈青棠,家教严苛,处处惹怒傅新月。

    这也是上一世沈青棠在傅府孤立无援,最后连累傅娇娇也不得好下场的原因之一。

    傅新月冲过去抢了她手里的胭脂,怒瞪着傅娇娇,“小浪蹄子,果然是跟什么样的人就学什么样,这才刚进府,就敢抢我的胭脂,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给谁看?府上的小厮吗?总不至于是我大哥吧?”

    傅新月骂人也太难听了,傅娇娇只暗暗恨她几眼,也不敢张口一句。

    “哟!还敢瞪我?”傅新月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傅娇娇脸上。

    傅娇娇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傅新月,她重生可不是为了受这份鸟气的!

    赵清莹连忙将傅娇娇拉到了身旁,这时才知道傅新月原来是为了一盒胭脂生气。

    府上的东西都是由夫人管账,登记入库,每月再把各院所需的用度发放下去,各院都是有份例的,向来不会出错。

    今日盛夏照例拿来了胭脂,傅娇娇又都喜欢,赵清莹便以为都是给自己的,没想到沈青棠居然跟她玩这招?

    不过只是这么一点小事,傅新月居然就上门骂她,还敢对一个孩子动手?

    赵清莹进门后极其受宠,即便老夫人瞧不上她的门第,也不至于这么对她,傅新月今日给她的羞辱够重的了,早晚赵清莹要还回去的。

    不过,这种小场面,赵清莹一向好应付。

    赵清莹迎着笑脸说,“大小姐,今日胭脂送到我院子里来,我不知这是所有人的份例,因而把东西都留下来,大小姐若是需要,我再把东西送到大小姐屋里便是了,大小姐何必如此动怒?”

    赵清莹极力陪着笑脸,可傅新月却不吃这一套,“你少来!现在知道装好人装大度了?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我的,用得着你来送?按照府上历来的规矩,姨娘是贱妾,根本无权享受这些东西,除非主子赏赐,可你进府以来,迷惑我哥,吃穿用度哪样不比嫂子强?现如今,都快赶上我了,我瞧你不是进门当妾的,是想来当主人的吧?”

    傅新月一口一个妾,踩了赵清莹的底线,她气得面红耳赤,跟傅新月这种人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傅,赵两家本是邻居,只是她家中无官商士,父亲也只算是有几亩良田的地主罢了,老夫人因此一直看不上她。

    她本不在乎,她和傅非晚情投意合,两小无猜,本以为能成一段好姻缘。

    可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逼傅非晚娶沈青棠为妻,而她也只能沦为妾室。

    原本她是要做傅非晚正妻的,可惜傅非晚为了家族娶了沈青棠,她要想跟傅非晚在一起,只能做妾了。

    进门后,傅非晚宠着她,可她始终只是个姨娘,此事是她心里的痛,赵清莹日夜祈祷,恨不得沈青棠突然死掉,好让傅非晚将她扶为正室。

    如今傅新月张口闭口就是一个妾字,让她忍无可忍!

    “大小姐,你好歹也是傅府嫡长女,出言如此不堪,传出去让外人怎么听?怕是将来影响了你的名声,早晚嫁不出去,只能留在家里当老姑子!”赵清莹还是忍不住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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