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浪蹄子,还敢诅咒我嫁不出去?我今天也让你们娘俩好看!”

    傅新月说罢,撸起袖子,掀了桌子,胭脂水粉落在地上,砸得稀巴烂。

    赵清莹气得大哭,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赵清莹暗暗给贴身丫鬟落雪使了使眼色,让她赶紧去找傅非晚求救,而落雪点头会意,转身偷偷地出去了。

    上一世,傅新月经常欺负沈青棠和傅娇娇,沈青棠一向隐忍,不许傅娇娇对傅新月这个长辈不敬,傅娇娇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过现在不同了,这一世她跟的人是赵姨娘,那可是傅非晚的心尖宠,傅娇娇不信傅新月真能动得了她和赵清莹母女。

    这时的傅娇娇忍无可忍,冲着傅新月大吼,“你个泼妇,不许你欺负我娘!你早晚要嫁出去的,早晚不是这个家里的人,而爹最宠爱我娘,我娘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傅府当家主人,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跑来这里撒泼?”

    傅娇娇也是精准踩了傅新月的雷,傅新月大怒着冲向了傅娇娇,两人扭打到了一块,傅新月一边扯头发一边骂:“小贱人!跟小浪蹄子一个模样!难怪你们能当母女!我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不好了!”

    “南苑那边出大乱子了!”

    “夫人,你快去瞧瞧吧,都打起来了!”

    下人见形势不对,连忙跑来禀告沈青棠。

    沈青棠正在教导傅时宜练字,两人几乎同时抬头看过去。

    傅时宜暗笑,居然这么快就打起来了?

    上一世傅娇娇可是很能忍的,没想到这一世没了沈青棠的约束,倚仗赵清莹的势力,傅娇娇居然这般张狂?

    沈青棠依旧淡定,“慌什么?你且慢慢道来!”

    “哎哟我的夫人嘞!慢不了!再慢,大小姐跟赵姨娘,还有娇娇小姐都要把脸抓花了!”张嬷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慌里慌张便要喊沈青棠过去。

    沈青棠这时才淡淡说,“我跟你去看看,路上,再慢慢说!”

    “慢不得,快走吧夫人!”

    张嬷嬷急急忙忙要沈青棠快过去,沈青棠却不慌不忙,慢慢起身。

    傅时宜放下了笔,正想起身跟着过去凑热闹,沈青棠却道,“坐下!这事与你有何关系?我叫你练字也是为了让你静心,若是这般轻易被外界所扰,将来也难有所成!”

    闻言,傅时宜自觉坐回去。

    她望着沈青棠的背影,与张嬷嬷的着急形成鲜明对比,傅时宜忽然觉得,上一世她倒是小瞧了沈青棠,她似乎不是在隐忍,而是极其克制与聪慧。

    但又有些矛盾,沈青棠若是真的运筹帷幄,掌控全局,前世又为何落得惨死的下场?

    沈青棠赶到时,傅非晚已经先到了一步,局面已经控制住了。

    赵清莹坐在一旁委屈地抽泣,傅娇娇跪在赵清莹跟前,也是一脸的委屈,双眼含泪。

    只有傅新月嚎啕大哭,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好啊!你是我亲哥也不帮我,胳膊肘往外拐,难怪娘总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为了个下作贱人,连我这个亲妹妹,连整个傅府都不要了!”

    傅非晚被她吵得难听,但又无法让她闭嘴,头疼得紧,“好了!不就是为了几盒胭脂么,回头我再给你买几盒就是了。”

    傅新月大哭声逐渐转为抽泣,瞪着红眼看他,“几盒胭脂就算完事了?”

    “再让柳妈给你添几件新衣裳,新首饰就是了!”傅非晚开了口,他还是知道如何拿捏这个刁难妹妹的。

    傅新月果然冷静下来,也不骂了,只是狠狠瞪着赵清莹和傅娇娇,又对傅非晚说,“大哥,管好你的妻女,别让她们再来招惹我,否则下一次我可没嫂子那么好说话了!”

    傅新月想到新衣裳和新首饰,又欢欢喜喜离开了。

    “我本不想招惹你家这位大小姐的,可她今日莫名其妙骂上门来,就为了几盒胭脂,骂我骂得那么难听,还动手打了娇娇,我知道自己只是个身份卑贱的小妾,若是你家人这么容不下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清莹说着,吵闹着便要去撞墙。

    傅娇娇也配合着哭着喊着,“娘,你若是去死,就带着女儿一起去,女儿也不愿意独活,没了你,女儿还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行了!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得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将军府是什么狼窝呢!”傅非晚一时头疼。

    他今早才下朝,处理了一堆公务,晚上还要和几位大人应酬,半道上又被落雪给拉了回来,说是救命,吓得他急忙赶回来,还以为是老夫人又为难赵清莹了,结果居然是为了和傅新月抢几盒胭脂?

    简直是荒唐又胡闹!

    傅非晚一声吼,傅娇娇吓得立刻不敢说话了。

    她明明记得上一世赵姨娘用这招时,傅时宜也在旁边这么哭劝着,招还挺好用的,傅非晚立刻就心软了来哄。

    怎么这会儿她用了同样的招数,就不管用了?

    赵清莹见傅非晚不耐烦了,立刻改口说道,“她要胭脂我便给胭脂,可是她骂我是下作的妾,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你,这样难听的话,我如何能忍?只怕旁人也是这么看我的,傅非晚,我不是不能做正妻,只是因为你傅非晚已经有了正妻,我才心甘情愿做你的妾。”

    赵清莹说到伤心处,又掉了几滴眼泪。

    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儿,傅非晚心软了,他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她,明明年少时答应过要娶她为妻,最后却只能委屈她为妾。

    但那时的他没有办法,将军府欠了外债,只能靠沈家翻身,而且沈青棠的父兄皆是朝堂上的文官,有一言之地,他想往上走,的确不得不低头。

    将军府如今的荣耀也只是虚假,全府上下靠着他这点俸禄养着,根本养不活,若不是沈青棠拿她的嫁妆填补,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至少现在,他还不能休妻,沈青棠无过,他若是将赵清莹扶正,不仅落人口舌,还会留下宠妾灭妻的骂名。

    傅非晚安慰地将她搂在怀里,“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知道新月就是这个臭脾气,娘把她宠怀了,连我都拿她没办法,等过几年,她出嫁了,家里也就清净了。”

    傅非晚主动哄着她,赵清莹见好就收,柔弱地说,“其实这些年我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我一直让着大小姐,从未与她像今日这般红过脸,说到底,只是几盒胭脂的事。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往都是将各院的份例送来,今日却让我先挑选,我以为和从前一样,这才把胭脂都留下的,并非有意跟大小姐抢的。”

    傅非晚顿时蹙眉,“夫人是怎么掌家的?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傅娇娇也跟着附和说,“爹,都是女儿的错,娘说以往母亲都是将各院的份例送来,便以为今日这些胭脂都是我们南苑的,让女儿挑选,女儿都喜欢便都留下的,若是知道里面有姑姑的份,我们又怎么敢都留下?”

    沈青棠分明就是故意的!

    傅娇娇知道沈青棠一向聪慧,却不争不抢,今日之事不一定是她所为。

    但是这个锅沈青棠必须背,谁让她收养了傅时宜,这一世她要将傅时宜狠狠踩在脚底下,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她傅娇娇永远都比傅时宜强!

    “难道这事是夫人故意的?”傅非晚说出了心声,刚好抬头撞见沈青棠站在门口。

    傅非晚:“......”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三年前傅非晚迎娶沈青棠为妻,却在新婚之夜告诉沈青棠,他爱的人是赵清莹,如果沈青棠不答应他娶赵清莹,那他便要向皇上请旨,奔赴战场,宁死不回。

    老夫人心疼儿子,哭着求沈青棠,甚至是差点向她下跪,才终于换来了当日娶妻,晚上纳妾。

    不过傅非晚没想到,第二日上朝,皇帝真的派他去打仗,他这一走,便是三年。

    虽然傅非晚至今不知,那推举他上战场的折子是沈青棠的弟弟写的。

    三年后,他和赵清莹小别胜新婚,回来便是你侬我侬,把所有人抛诸脑后,也包括沈青棠。

    如果不是还要依靠沈青棠撑着整个将军府,傅非晚怕是早就要休妻,扶正赵姨娘。

    为了留住沈青棠继续为傅家效力,老夫人这才想了个过继孩子的主意,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沈青棠每日要忙的事情太多,也无暇吃醋和顾及他,傅非晚又几乎不踏足她的院子,成亲至今,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相处时却尴尬得像个陌生人。

    傅非晚想了想,他才是一家之主,便厉声斥责,“夫人,今日这事说到底还是你的纰漏造成,为何新月的胭脂能送到南苑来?”

    这不是故意挑起她们矛盾么!

    沈青棠淡淡开口,“这一批胭脂不是大小姐的,就是南苑这个月的份例。”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沈青棠还特意带来了记账本,翻到这个月的胭脂份例给傅非晚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南苑的用度竟然超□□么多?甚至比所有院的都多。

    光是每月的胭脂水粉和首饰钱,竟然达到五十两银子?

    而沈青棠身为主母,她的东院总共加起来一个月才三十两银子,节俭至极。

    “怎么用这么多?”傅非晚疑惑蹙眉。

    赵清莹立刻说道:“这些事情我并不知道,府上管事的都是夫人,一向是下人送什么东西,我便收什么,其他的一概不知。”

    “赵姨娘的确无辜。”沈青棠突然开口替赵清莹解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赵清莹更是疑惑,她的眼泪都准备好了,还准备继续装柔弱装无辜,结果还没有用上,沈青棠倒是先替她开了口。

    沈青棠继续说:“是将军你自己安排的,将军说过,赵姨娘的一切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我不过是按照最高的份例安排给南苑。不巧,这个月庄子收的新胭脂少,都留给南苑了。”

    傅非晚冷着脸问:“所以这一切都怪我?”

    不然呢?

    沈青棠眼神淡淡瞥向他,“三年前府上节省开支,只因为我少拨给了南苑五两银子,便受到将军斥责,如今我按照将军吩咐照做,将军若是还不满意,不妨收了账房钥匙,从此管家之权交给别人。”

    傅非晚一时无言,“再如何,你也不能全给南苑,一点不留给新月,你明明知道新月的脾气,这不是让她找南苑麻烦?”

    沈青棠淡淡说道:“我并未全拨给南苑,只是拿给南苑先挑,以免委屈了赵姨娘,是赵姨娘自己留下全部胭脂水粉的。”

    听傅非晚的意思,他自己偏宠女人,还要让沈青棠帮他开脱,假装自己公平公正?

    赵清莹见说来说去,又推到自己头上了,连忙解释,“都是我的错,将军,看来此事只是误会一场,说清楚倒也罢了,只是今后还请夫人一视同仁,莫再偏袒南苑,此事若是闹大了,老夫人又要责备妾身恃宠而骄,不懂事了。”

    “这个傅新月,也不问清楚情况,一个没出阁的小姐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傅非晚嘴里念叨着,又瞪着沈青棠,“既然你是主母,有些事情该你处置的,你便自行处置,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一点主见也没有,像今日,她们闹成这样,你这个主母也有责任。”

    沈青棠看着傅非晚,怀疑自己真的瞎了眼,为何会看上他这种男人?

    “你看我做甚?”傅非晚看着沈青棠眼神怪怪的,一直盯着自己,竟然让他有些胆怯。

    “没什么,最近眼疾犯了,看不清很多东西。”但,心更清明了,也看清了很多东西。

    傅非晚又教训道:“你这个当嫂子的,别总是闷着屋里头,平时也劝着新月点,她太骄纵了,我怕她将来嫁不出去。”

    “不敢劝,要不将军你来?”

    傅新月骄纵刁难是全府都知道的事情,傅非晚自己不敢劝,让她来?

    傅非晚有些被沈青棠气到了,“若是事事都让我出马,你这个主母还当什么家?”

    听到这话,赵清莹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不如让她来管家,慢慢取代沈青棠的位置,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比沈青棠差。

    赵清莹便说道:“将军,夫人操劳了多年,难免有疏漏,夫人最近不是犯了眼疾么,不然让我来帮帮夫人?”

    “莹儿,一向体贴,不过这事太过劳累,我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傅非晚满眼都是心疼。

    赵清莹柔声说道:“为了将军,再辛苦妾身也不怕。”

    两人眼睛里只有彼此,再无其他人。

    傅娇娇心里高兴,虽然站在旁边插不上话,但是她知道管家的油水很多,赵姨娘如果接手,她跟着也有好日子过。

    只怕沈青棠不答应。

    傅娇娇看向沈青棠,刚好这时,傅非晚也正准备开口劝沈青棠。

    还没开口,沈青棠突然主动拿出了库房钥匙,“虽然我也舍不得赵姨娘吃苦,但我这阵子的确有心无力,只怕撑不住了,有赵姨娘帮忙,我也能偷得几日闲,正好前几日看大夫,大夫还嘱咐我好生休养,别熬坏了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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