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何在?”玉帝问道。

    “I 来了。”杨戬拿着一个快递盒子,匆忙赶到。

    玉帝轻蹙眉头:“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庭审现场要用国语,国语,you know?”

    杨戬眨了眨浓眉下的大眼睛,似是明白了,似乎又没明白,心想:你既然说说要用国语了,那后面那句英文是什么意思呢?中英夹叙吗?他心里有怀疑却不敢反驳,赶紧低头认错:“呃……俺知道了。”

    玉帝对杨戬的表现很是满意,天庭就需要这样忠心听话,认真办事的人,他身子稍微前倾,问道:“爱卿,你刚才说的证据是什么意思?”

    杨戬举起手中的快递盒子,说道:“有人寄来了一个匿名包裹,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重要证据。”

    有妄想迫害症的玉帝警惕地将身子向后缩了缩,慌忙下令道:“小心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易燃易爆物品。”

    “放心,我已经检查过了。”杨戬说着从盒子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如苍蝇大小的东西。

    胡要一看到东西时,吓得冷汗直流,差点晕倒过去。

    “这是什么?”玉帝好奇地问。

    “这是隐形camera,sorry,这是隐形摄像机,学名叫青鸟。这东西是胡要的,这个变态经常利用青鸟隐形摄像机来窥探别人隐私。有的拍成照片,有的录成视频,以此来敲诈勒索他人,他甚至还……”

    杨戬看了玉帝和王母一眼不敢再说下去了。

    玉帝隐约感到此事与他有关,问道:“还什么?”

    杨戬壮着胆子说道:“坊间传闻,他还偷偷记录过你和王母鸳鸯戏水的画面……”

    “什么?”王母大惊,气得脸色苍白,狠狠地瞪了胡要一眼。

    她没想到自己的干弟弟居然能做出这种龌龊的事。偷录姐姐和姐夫洗澡的视频,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杨戬说道:“证据就在这内存卡里面。我已经内存卡取出来了,我能借您的电脑一用吗?”

    “当然不可以,你这小盘盘乱塞乱插的,万一中病毒怎么办?”玉帝慌忙阻止道,他不是怕电脑中毒,他是担心内存卡里万一放出点他做过的其他的见不得人的事,那就糗大了。

    “那我只能借一位神仙的脑袋一用了,”杨戬环视大殿内的诸位天神,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骑着青牛的老神仙身上,“太少老君,你过来。”

    杨戬之所以选太上老君,是因为他骑得那头牛老是跑到南天门屙屎撒尿,搞得他们站岗的位置臭气熏天,众兄弟苦不堪言。正好借此机会整整他。

    “为什么是我?”太上老君菊花一紧,冷汗直流。

    “因为你脑袋大。”

    “我脑袋不大。”

    “我说大就大,别磨蹭了,赶紧过来给我插一下。张开嘴巴,大声说:啊~”

    “我不!”

    “你不什么不,赶紧给我张开!”杨戬不由分说,捏住太上老君的嘴巴,拿起内存卡就往里面塞。

    太上老君张着圆圆的嘴巴,气沉丹田叫了一声:“喔~”

    杨戬一愣,纠正道:“不是喔~,跟我说:啊~”

    太上老君伸着脖子,叫了两声:“喔,喔~”

    杨戬气得直想把这个不配合的老头一脚提到殿外去,质问道:“你又不是公鸡,你喔什么?看着我的嘴型,跟我学:‘啊’!”

    太上老君吸气提腹,嘴巴张得扁平,从齿缝里发出一个长音:“鹅~”

    “你成心捣乱是不是?是不是要整个啊喔鹅,衣乌迂啊。”

    太山老君求饶道:“老朽年龄太大,求求二郎神高抬贵手,换个人吧。”

    “不行,今天选中你了,非你不可。”

    杨戬不由分说,再次捏住太上老君的嘴巴,蛮横地把内存卡插了进去。

    老君额头发亮,出现了月老和离婆差一点就亲亲成功的视频画面。神仙们发出一声声惋惜:

    “可惜啊,就差一点点。”

    “是啊,脸庞都快贴到脸庞,鼻尖都快碰到鼻尖了。”

    “好期待看看后续的剧情哦……”

    “都怪那张破椅子。”

    “是啊,我们的办公用椅质量太差了!”

    “肯定采购的人吃回扣了。”

    “这批椅子是玉帝亲自选定厂家的。听说家具厂的老板是玉帝的亲二舅。”

    玉帝闻言脸都快气绿了,把御案拍得山响,连连咆哮道:

    “我让你们来是让你们讨论椅子质量的吗?”

    “一个个是不是都不想干了?”

    “不想干就直说,凡间等着晋升神仙的人多的是。不要以为自己老资格就多了不起了。我明确地告诉你们,缺了你们谁,天庭都照样玩得转。”

    众神瞬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谁也不想因为管不住嘴巴而被消除神仙的身份,消息要是传回到老家那还得了吗?那口水那不得像太平洋的潮水一样把他们自己淹没了啊。

    “好好的神仙不做,怎么下来搬砖了啊?”

    “是不是不好好工作,被领导辞退了?”

    “肯定是在单位惹祸,渎职枉法,贪污受贿了。”

    “还有可能是搞破鞋被人举报了。”

    “这孩子从小看就不是好人。”

    “他祖宗八辈都是凡人,是吃了狗屎运才当上了神仙,过几天瘾就知足吧,没下地狱就是万幸了。”

    流言蜚语会像苍蝇一样嗡嗡叫,烦也把他们烦死了。

    玉帝训斥完众神后,又把气撒在了月老的身上,他脸色铁青地问道:“铁证如山,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月老挺直身子说道:“事情都是由我一人而起,与离婆无管。要杀要刮随你们便,我一个人承担。”

    “哎呦,挺有骨气的样子哦。既然你屡犯天规,那我就取消你神仙身份,贬入人间……还有离婆……”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因为太上老君的脑门上出现了胡要敲诈勒索的视频。视频中胡要的一举一动全被镜头记录了下来。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胡要面如死灰,瘫软如泥。这家伙想录别人的隐私,没想到把自己的丑事也录进去了。他好奇的是他明明把青鸟锁进保险柜的,是谁偷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而且在最关键的时候送过来。

    这个一心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会谁呢?

    一个身影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啊,是他!

    除了胡管,不可能有第二人。

    胡要心中暗暗发誓:“这个该死的胡管,我今天要是大难不死,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胡要猜的没错,这确实是出自胡管的“杰作”。胡管把这一招叫作“一石二鸟”,既打击了政治上的对手,又清除了业绩倒数影响自己锦绣前途的下属。如此“美好”的结局,他想想都会笑出声。

    玉帝看向王母,没好气地问:“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王母对干弟弟失望至极,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她强词夺理道:“视频内容的真假还有待考证,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我严重怀疑视频内容是恶意嫁接拼凑的。”

    “那月老和离婆怎么处置呢?”玉帝询问道。月老和离婆是被王母的干弟弟敲诈的,他征求老婆的意见就是想给她个台阶下。

    王母却把注意力放在了月老和离婆越界亲亲的事上,高昂着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要把他们贬入人间吗?”

    玉帝低声道:“我觉得这样处理是不是有点太重了?从视频里看,他们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王母圆眼怒睁,问道:“那嘴唇都要碰到一起了,这还不叫出格吗?”

    玉帝替月老和离婆解释道:“他们是彼此有好感才这样做的嘛。”

    一股无明业火在王母的胸膛里蹿腾,“我感觉这你两天很不对劲,我做什么都要跟着我反着来,挑我的刺,怎么滴,两天不吵架急了是吧?那好,赶紧退朝,回家吵个够,闹个够!”

    玉帝看着满朝文武,很是尴尬,声音压得更低,说道:“我不是想和你吵架,我只是觉得老是搞双标也不太好,毕竟其他神仙对牛郎和织女的事情还一直耿耿于怀呢。”

    “我管别人怎么说呢?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可忘了织女可是我的亲闺女!”王母顿了一下说,“也是你的!”

    玉帝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跟老婆说理他就从来没赢过。

    玉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觉得甚是疲惫。白天要批阅诸位神仙的大小奏折,晚上要应付王母的无度索求。即使铁打的神仙天天把地黄丸当饭吃也扛不住。

    “就这样吧。”他说道。

    王母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问道:“就哪样?你一个大男人说话能不能别吞吞吐吐的。”

    “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困了,我要去补个觉,养精蓄锐了。”

    玉帝说完,弹了弹手上的耳屎后,随手拿上胡要之前送他的PS6,头也不回地先退了朝。

    玉帝走了,事情还没解决呢。

    大殿之内,众神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正襟危坐的王母,看看她到底会给出一个怎样的判决。

    王母学着玉帝的样子,轻咳一声,说道:

    “这视频嘛,画面模糊,镜头抖动厉害,有造假的嫌疑。因此,我认为它不具备作证据的条件。我宣布:胡要无罪释放。”

    听到这样的结果,众神一片哗然。

    “我去,这也太会睁眼说瞎话了吧。这可是超级高清镜头啊。”

    “是啊,近到能看清脸上的每一个毛孔,远到能看清月亮上的每一座环形山。怎么还叫画面模糊呢?”

    “镜头也很稳定,具有专业摄影师的水准,这么高质量的视频为什么不具备作证据的条件呢?”

    王母犀利的眼神从神仙们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平时桃子你们没少吃,关键时候你们给我拖后腿是吧?我看看是谁在下面乱嚼舌根的,明天就给你好果子吃。

    “至于月老和离婆,既然你们那么想在一起,好,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免得大家说我薄情寡义。只要你们能通过九道天雷的考验,我就可以让你们在一起。”

    月老眼前一亮,问:“此话当真?”

    王母轻拍桌子说道:“妇无戏言。”

    “好,我提一个要求,”月老看向精神恍惚的离婆,眼里充满了怜惜,“这一次我要一个人来参加天雷的考验。”

    “什么?你要一个人通过九道天雷?”王母惊讶地嘴巴长成了大大的O型,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小手指伸进耳孔,像挖隧道一样使劲捣鼓了一阵,防止耳屎堵塞耳道,影响鼓膜、听小骨、耳蜗和视觉神经正确地传达听到的内容。

    夫妻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不经意间就会耳濡目染对方身上一些习惯。这也许就是默契的来源吧。

    王母掏耳朵的动作速度快、幅度大、用力猛,和玉帝如出一辙。

    神仙们都为月老捏了一把汗,心想这九道天雷可不是闹着玩的。被烤得外焦里嫩,毁容破相就算了,魂飞魄散的话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啊。

    连杨戬这样的铁汉也不禁动容,暗暗佩服月老,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王母追问了一遍:“你确定啊?”

    “I am 十分sure.”

    “真是不知道死活的家伙。”王母暗骂了一句,她心里想的是这九道天雷恐怖无比,历史上还没有任何一对神仙能扛得过去,你一个人要是能通过,除非是出现奇迹。

    哼,自己通不过就别怨不得我不给机会了。

    “雷公电母何在?”

    “I 来了。”

    “I 也来了。”

    雷公和电母是天生一对。

    雷公是司掌雷鸣之神,属阳,故称公,又称雷师、雷神;雷公这个人相貌十分有特点,整体突出一个大字,简单一句话形容就是:大脚大肚大屁股,大脸大眼大鼻孔,面部黝黑,嘴巴外撇。说起话来,声似雷霆,震耳欲聋。四肢像树干一般粗壮,一举一动,孔武有力。

    他的法器是一幅自制的锤钻。打雷的时候只要用锤钻相互敲击,空中就会乌云汇聚,天雷滚滚。

    电母是司掌闪电之神,属阴,故称母,又称金光圣母、闪电娘娘;电母的长相不能说没有一点女人味,简直可以说是男人味十足。她跟雷公站起一起,犹如一对双胞胎,连脸上胡子都想差无几。

    她的手中拿着一个法器,是两面会亮瞎哮天犬狗眼的闪电神镜。

    打闪的时候,神镜交错就会发出耀眼的闪电。披襟斩棘,斩妖除魔。

    这二人一起发功的时候,天地变色,万物恐惧。连玉帝和王母都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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