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出来稀稀落落跟着下了一路的雨停了，空气中漂浮着水气，湿漉感让肩膀上的汗水得不到蒸发。
莉莉·艾斯不舒服地吸了吸鼻子，鼻腔里除了水气还有一股很淡却难以忽视的血腥味。
要靠近教堂大门的时候，莉莉发现排队的人少了，彼得是最后，排成一条蛇的长队，在他这里戛然而止。
他身后有一片空地，空地两边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和挺拔的梧桐树，雨后水洼将地面颜色染深。
周围很安静，没有风声，没有鸟鸣，连划过树叶的雨滴都轻手轻脚，不敢惊扰这片圣地。
教堂大门两边站满了持枪警察，人们都耐心排队，秩序井然。
莉莉即将跨入教堂，突然，一抹粉蓝色出现在她的余光里。
难道又是那款有粉蓝色鱼尾的芭比娃娃？
她从教堂对称花纹的门边往里看，伊恩严肃地接过圣水，没有一丝犹豫，他的恶作剧早就结束了才对。
莫名奇妙出现在书包里的人偶，被她丢进了储物柜里，而储物柜的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再之后，在食堂里，锁得好好的人偶又钻进了她的外套兜帽。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问伊恩是不是他把娃娃塞进她包里的，伊恩下意识反驳，虽然他之后又承认了，可人在第一时间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逗她笑的恶作剧，这是灵异事件。她执拗地认为。
让彼得排在前面，她朝旁边的灌木丛走去。
“你做什么？”离她最近的警察拦住她。
“我想上厕所。”她涨红脸，扭捏说道。
警察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走错方向了，厕所在另一边。”
“谢谢你了，警官，我这就去。”
她朝那抹粉蓝色的方向看去，像是她的错觉，那里什么也没有，迎着警察的视线，她没有过多停留去了另外一边。
到了拐角处，确认后面没人，哥特式的尖顶光影分明，她躲在暗处，避开头顶的钢铁侠，再次朝对面望去。
石子落地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她的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回头，粉蓝色的芭比娃娃就躲在梧桐树下。
它靠在树旁，僵直的手臂停在半空，眼睛一眨不眨地瞧她。
莉莉等了一会儿才将那块石头又抛到了亮处，确定钢铁侠没有关注这个方向，她迅速跑到了梧桐树下。
梧桐树不算茂密，树干也不粗，她把人偶捡起来，一个跨越蹲进了灌木丛里。
被伊恩丢到血泊里的人偶如今焕然一新，身上没有一点污渍。
“我就知道你会发现我的。”
人偶说话了，就是她曾听见的那个若男似女的声音。
......
原来这不是她的心声啊。
她的手在发抖，人偶敏锐察觉到什么，警告道：“如果你再把我弄脏，我就不帮你了。”
它看出她很想把它扔了。
“你是什么东西？”她把它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它发出声音的出声口。
她把目光定格在人偶的头上，她记得芭比娃娃的脑袋是能拆下来的。
“别对我动手动脚！我是幽灵，只有附身在死物上才能活动。”
人偶的小手来了一个360度旋转，将她跃跃欲试的魔抓拍开。
“我们时间不多，该谈正事。”
莉莉想了想说：“幽灵？这么说，你曾经是人？”
“......对，我曾经是人类，但我已经死了，被它关了进来，永远都逃不出去，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了。”
关？是指被关在人偶里吗？
它的语气像漂浮在半空的云，云层堆积，话音转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它......他们，你该逃走，最好立刻就走，他们是邪.教，这个教堂是他们的据点，如果你喝下圣水你就会被打上烙印，今后无论在哪里都逃不掉他们的追踪。”
“他们想要让这个世界遵循严格秩序，彻底改头换面。先杀掉一部分人，当剩下的人全被打上烙印，不会再有自己思想的时候，他们就能创造一个以嘉波教为主，阶级和制度泾渭分明的‘理想国’了。”
“他们说变成丧尸的人还会变回来，说很快就会研制出解药，这不可能！毒是他们造出来的，这个丧尸国度，也是他们打造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感到恐惧，只有极度的恐惧才能让你们全都乖乖喝下圣水。”
信息量太大，莉莉消化了一阵，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是我？”她指它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她，还告诉她这个秘密。
人偶沉默了一阵。
“我不想告诉你，我也不想让你担心，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我是真正的伊恩·艾斯。”
......
“你是我的哥哥？”她问道。
眼睛被另一颗临近的梧桐树吸引，那里露出了一只灰白色的运动鞋。
有人在偷听。
人偶淡淡地继续道：“我们的父母被利用了，那个伊恩也是假的，而我，早就死了。”
莉莉问：“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你是不是觉得记忆琐碎，有很多都想不起来，”人偶转移了话题，“这就对了，这是巫术。嘉波教里有人会巫术，他们扰乱了你的记忆，假伊恩也是巫术造出来的，为了掩盖我已经死去的真相。”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真正的伊恩？”
她虽然这样问，但其实已经相信了一半，这并不是出于亲情，而是她本身并不信任这个让人抛弃自尊、失去自我的嘉波教。
“我没有证据......”人偶的声音低落，“那个人的巫术很厉害，我所有的记忆都能被伪造出来。”
“会巫术的人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抱歉，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
“......好吧，那么接下来我得想办法阻止彼得他们也喝下圣水，”她从灌木丛里探出头，往前挪动，目光紧逼教堂门口的警察们。
“别去！”
“别去！”
人偶和另外一个声音同时低低喊道，偷听的人终于舍得从梧桐树后出来了。
那人是切克·托马斯。
她刚才扫到的灰白色运动鞋就是他的，他半蹲跨步到莉莉身侧。
“hi，伊恩，”切克先跟伊恩打了招呼，他明显听到了刚才的谈话。
芭比娃娃做不出表情，可莉莉诡异地觉得它的面容有些扭曲。
“我知道会巫术的人是谁，”切克继续说道，“是我妈妈。”
他吐气：“我妈妈是嘉波教的信徒，同时也是灵媒，她会巫术，还在教堂下了术，只要跨进去你就会被她控制，我继承了一点她的能力，也是快靠近教堂的时候才发觉的。”
莉莉说：“所以你跑了？”
切克点头，要到他的时候，他悄悄溜走了，目前正在为接下来该怎么办而发愁。
女孩的手在下颚上磨蹭：“她是你妈妈，你还怕她控制你？”
“她不是好人，嘉波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以前拿我做过实验，我知道被人控制的感觉，会让你的一切思想都为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服务，稍有偏离就会自动归正。”
切克·托马斯有一头黑发，眉骨鼻梁都很高，长相天然带着股凶狠，平和地说话时还让人有些不习惯。
莉莉略一思考：“她既然可以隔空控制人，为什么还要我们去喝圣水呢？”
“因为有距离限制，离开教堂她就无法再控制我们了。”
警察发现她久久不归，跟同僚低声交谈，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自称伊恩的芭比娃娃急道：“别再管那些人了，莉莉，我的妹妹，只要你一个人逃出去就够了。”
莉莉没理人偶，转头继续问切克：“没有办法解除控制吗？”
切克说：“或许有，但她没告诉过我。”
警察离他们越来越近，所幸灌木丛足够高，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那如果，她死了呢？”莉莉·艾斯湛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就像只是聊天，随口一提。
切克的睫毛翕动，眼皮往内叠起：“这是个好办法。”
·
十分钟过去了，鲍伯都还没有回来，他去找刚才说想上厕所的女孩了。
布里警官看了眼时间，拿出对讲机呼唤鲍伯，鲍伯很快就回复说那个女孩肚子不舒服，还有一阵。
他挑眉，心想可能不舒服的不是肚子。
又过去接近15分钟左右，队长发话了，他朝队长点头，也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有钢铁侠坐镇，他们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他们比较怕鲍伯在做违规的事。
接近夜晚，天色更加暗沉，厕所里什么也没有找到，不止鲍伯，连那个女孩都像蒸发了一样，他眉头紧锁，对讲机里发出滋滋滋地电流声，队长问他找到人没有，说神父在催了。
他拿起对讲机，毫不迟疑开口：“报告队长，人已经找到了，马上回来。”
……
不对！他不想这么说的，他想如实回答，可为什么嘴巴不听使唤。
他抬脚，往靠近围墙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连身体都不受控制了呢？！
他想大喊，想举起枪，可他一言不发，仅仅只是走到了梧桐树下。
梧桐树的叶子在昏暗的光下也不失绿意。
他的肉·体却好像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
.
“这是个好办法，”切克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将越过他们的警官。
“我帮你。”
莉莉·艾斯不舒服地吸了吸鼻子，鼻腔里除了水气还有一股很淡却难以忽视的血腥味。
要靠近教堂大门的时候，莉莉发现排队的人少了，彼得是最后，排成一条蛇的长队，在他这里戛然而止。
他身后有一片空地，空地两边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和挺拔的梧桐树，雨后水洼将地面颜色染深。
周围很安静，没有风声，没有鸟鸣，连划过树叶的雨滴都轻手轻脚，不敢惊扰这片圣地。
教堂大门两边站满了持枪警察，人们都耐心排队，秩序井然。
莉莉即将跨入教堂，突然，一抹粉蓝色出现在她的余光里。
难道又是那款有粉蓝色鱼尾的芭比娃娃？
她从教堂对称花纹的门边往里看，伊恩严肃地接过圣水，没有一丝犹豫，他的恶作剧早就结束了才对。
莫名奇妙出现在书包里的人偶，被她丢进了储物柜里，而储物柜的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再之后，在食堂里，锁得好好的人偶又钻进了她的外套兜帽。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问伊恩是不是他把娃娃塞进她包里的，伊恩下意识反驳，虽然他之后又承认了，可人在第一时间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逗她笑的恶作剧，这是灵异事件。她执拗地认为。
让彼得排在前面，她朝旁边的灌木丛走去。
“你做什么？”离她最近的警察拦住她。
“我想上厕所。”她涨红脸，扭捏说道。
警察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走错方向了，厕所在另一边。”
“谢谢你了，警官，我这就去。”
她朝那抹粉蓝色的方向看去，像是她的错觉，那里什么也没有，迎着警察的视线，她没有过多停留去了另外一边。
到了拐角处，确认后面没人，哥特式的尖顶光影分明，她躲在暗处，避开头顶的钢铁侠，再次朝对面望去。
石子落地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她的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回头，粉蓝色的芭比娃娃就躲在梧桐树下。
它靠在树旁，僵直的手臂停在半空，眼睛一眨不眨地瞧她。
莉莉等了一会儿才将那块石头又抛到了亮处，确定钢铁侠没有关注这个方向，她迅速跑到了梧桐树下。
梧桐树不算茂密，树干也不粗，她把人偶捡起来，一个跨越蹲进了灌木丛里。
被伊恩丢到血泊里的人偶如今焕然一新，身上没有一点污渍。
“我就知道你会发现我的。”
人偶说话了，就是她曾听见的那个若男似女的声音。
......
原来这不是她的心声啊。
她的手在发抖，人偶敏锐察觉到什么，警告道：“如果你再把我弄脏，我就不帮你了。”
它看出她很想把它扔了。
“你是什么东西？”她把它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它发出声音的出声口。
她把目光定格在人偶的头上，她记得芭比娃娃的脑袋是能拆下来的。
“别对我动手动脚！我是幽灵，只有附身在死物上才能活动。”
人偶的小手来了一个360度旋转，将她跃跃欲试的魔抓拍开。
“我们时间不多，该谈正事。”
莉莉想了想说：“幽灵？这么说，你曾经是人？”
“......对，我曾经是人类，但我已经死了，被它关了进来，永远都逃不出去，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了。”
关？是指被关在人偶里吗？
它的语气像漂浮在半空的云，云层堆积，话音转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它......他们，你该逃走，最好立刻就走，他们是邪.教，这个教堂是他们的据点，如果你喝下圣水你就会被打上烙印，今后无论在哪里都逃不掉他们的追踪。”
“他们想要让这个世界遵循严格秩序，彻底改头换面。先杀掉一部分人，当剩下的人全被打上烙印，不会再有自己思想的时候，他们就能创造一个以嘉波教为主，阶级和制度泾渭分明的‘理想国’了。”
“他们说变成丧尸的人还会变回来，说很快就会研制出解药，这不可能！毒是他们造出来的，这个丧尸国度，也是他们打造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感到恐惧，只有极度的恐惧才能让你们全都乖乖喝下圣水。”
信息量太大，莉莉消化了一阵，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是我？”她指它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她，还告诉她这个秘密。
人偶沉默了一阵。
“我不想告诉你，我也不想让你担心，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我是真正的伊恩·艾斯。”
......
“你是我的哥哥？”她问道。
眼睛被另一颗临近的梧桐树吸引，那里露出了一只灰白色的运动鞋。
有人在偷听。
人偶淡淡地继续道：“我们的父母被利用了，那个伊恩也是假的，而我，早就死了。”
莉莉问：“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你是不是觉得记忆琐碎，有很多都想不起来，”人偶转移了话题，“这就对了，这是巫术。嘉波教里有人会巫术，他们扰乱了你的记忆，假伊恩也是巫术造出来的，为了掩盖我已经死去的真相。”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真正的伊恩？”
她虽然这样问，但其实已经相信了一半，这并不是出于亲情，而是她本身并不信任这个让人抛弃自尊、失去自我的嘉波教。
“我没有证据......”人偶的声音低落，“那个人的巫术很厉害，我所有的记忆都能被伪造出来。”
“会巫术的人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抱歉，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
“......好吧，那么接下来我得想办法阻止彼得他们也喝下圣水，”她从灌木丛里探出头，往前挪动，目光紧逼教堂门口的警察们。
“别去！”
“别去！”
人偶和另外一个声音同时低低喊道，偷听的人终于舍得从梧桐树后出来了。
那人是切克·托马斯。
她刚才扫到的灰白色运动鞋就是他的，他半蹲跨步到莉莉身侧。
“hi，伊恩，”切克先跟伊恩打了招呼，他明显听到了刚才的谈话。
芭比娃娃做不出表情，可莉莉诡异地觉得它的面容有些扭曲。
“我知道会巫术的人是谁，”切克继续说道，“是我妈妈。”
他吐气：“我妈妈是嘉波教的信徒，同时也是灵媒，她会巫术，还在教堂下了术，只要跨进去你就会被她控制，我继承了一点她的能力，也是快靠近教堂的时候才发觉的。”
莉莉说：“所以你跑了？”
切克点头，要到他的时候，他悄悄溜走了，目前正在为接下来该怎么办而发愁。
女孩的手在下颚上磨蹭：“她是你妈妈，你还怕她控制你？”
“她不是好人，嘉波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以前拿我做过实验，我知道被人控制的感觉，会让你的一切思想都为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服务，稍有偏离就会自动归正。”
切克·托马斯有一头黑发，眉骨鼻梁都很高，长相天然带着股凶狠，平和地说话时还让人有些不习惯。
莉莉略一思考：“她既然可以隔空控制人，为什么还要我们去喝圣水呢？”
“因为有距离限制，离开教堂她就无法再控制我们了。”
警察发现她久久不归，跟同僚低声交谈，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自称伊恩的芭比娃娃急道：“别再管那些人了，莉莉，我的妹妹，只要你一个人逃出去就够了。”
莉莉没理人偶，转头继续问切克：“没有办法解除控制吗？”
切克说：“或许有，但她没告诉过我。”
警察离他们越来越近，所幸灌木丛足够高，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那如果，她死了呢？”莉莉·艾斯湛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就像只是聊天，随口一提。
切克的睫毛翕动，眼皮往内叠起：“这是个好办法。”
·
十分钟过去了，鲍伯都还没有回来，他去找刚才说想上厕所的女孩了。
布里警官看了眼时间，拿出对讲机呼唤鲍伯，鲍伯很快就回复说那个女孩肚子不舒服，还有一阵。
他挑眉，心想可能不舒服的不是肚子。
又过去接近15分钟左右，队长发话了，他朝队长点头，也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有钢铁侠坐镇，他们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他们比较怕鲍伯在做违规的事。
接近夜晚，天色更加暗沉，厕所里什么也没有找到，不止鲍伯，连那个女孩都像蒸发了一样，他眉头紧锁，对讲机里发出滋滋滋地电流声，队长问他找到人没有，说神父在催了。
他拿起对讲机，毫不迟疑开口：“报告队长，人已经找到了，马上回来。”
……
不对！他不想这么说的，他想如实回答，可为什么嘴巴不听使唤。
他抬脚，往靠近围墙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连身体都不受控制了呢？！
他想大喊，想举起枪，可他一言不发，仅仅只是走到了梧桐树下。
梧桐树的叶子在昏暗的光下也不失绿意。
他的肉·体却好像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
.
“这是个好办法，”切克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将越过他们的警官。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