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以为自己死了。
待她恢复意识时，四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夜中忽然闪烁起奇异的光亮，小满心口猛地一痛，低头一看，心口的位置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剧烈的苦痛填满失格的大脑，小满蜷缩起十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肉中。
痛，好痛。死了也会感觉到痛的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归来吧，归来吧……”
“归来吧……沈千……”
沈千是谁……？大脑空白一片，不能思考了，好痛……
好痛！好痛！
“沈千。”
“沈千……”
好痛好痛好痛！！
“沈千——”
“啊——！”
小满猛地惊坐而起，发现自己跪坐在一片血泊之中。
入目是一间中式复古的房间，屋内点着熹微的灯光，在夜色中摇曳不定。
小满第一反应是自己下到十八层地狱了。
手上有什么温热湿润的液体顺着指尖爬下。身后窗户微敞，小满借着微弱的月光终于看清——她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把浴血的匕首！
小满顿时瞪大了眼，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步子向后一退，脚底踩到柔软的触感传出黏腻的声响。
在她脚边，躺着一具血流汩汩的男尸！
一股寒意自小满脚底向上攀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小满注视着自己手心的血，不敢置信却不可置疑，她杀人了。
屋外登时响起敲门声，有人在外边儿询问：“大小姐，您怎么了？”
小满霎时被惊出一背冷汗。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喊：“别进来！”
屋外沉默了片刻，小满强自平稳住心绪，说话声音有些哑：“我……做了个噩梦，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退下吧。”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满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她警觉地四处查看，确认房内没有第三个人。红漆木书桌边的墙上贴着一张有些泛黄的日历，借着微弱的烛光，小满看见上面写着“1934”几个数字。
1934年？民国时期？
小满迅速环顾屋内的陈设，书桌上展开着一沓厚厚的账簿，封皮写着“沈家人口登记表”。
沈家？难道是那个沈家……
而展开的那一页，正好翻到了1934年的人口登记。在页尾位置有几个新添上的名字，甚至笔墨都还未干。
小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又扭头看了看倒在血泊中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
她现在可以确信，自己穿越了，回到了1934年的沈家。
而在穿越过来之前，这具身体的原身应该是刚刚杀掉了一个沈家新来的下人。
脑海里没有一丁点关于原主的记忆，小满猜测是死者欲对原主行不轨之事，没想到被原主反杀了。
她翻看书桌上几张还未送出去的信封，落款繁体，字迹隽秀——沈千。
沈千，是之前昏迷时听见的名字，也是悬阳沈家末代后人中的大姐，传闻中“离经叛道”的小霸王。
她能手握沈家人口账簿，果真如后世传言，是沈家举足轻重的人物。
“沈家，传闻中受仙人庇佑的沈家……后世争得头破血流的长生石，传言就是藏在这百年大族沈家之中。”
她一路追寻长生石到了沈家，想来后世传闻没错——长生石绝对和沈家脱不了干系！
小满深呼吸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当下最重要是是要处理尸体，掩藏原身杀人的事情。
“砰！砰砰砰！”
正当她凝神间，屋外的院门再次传来了拍门声。和方才的声音不同，似乎是有人猛烈地撞在门上，有要破门而入的趋势。
小满先是一惊，这时又传来另一道声音，似乎是个方才在屋外询问自己的那个下人：“什么人！”
“……”
门外寂静一瞬，随即是更为猛烈的撞击声：“砰砰砰！砰砰砰砰——”
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动，似乎是那下人朝着院门口走去，随之而来是“咔嚓”一声，门阀松落的动静。
一阵杂乱的脚步和衣袂交缠声响起，那下人咒骂一声：“诶，你这人怎么回事！竟敢……”
小满不明所以，突闻那下人的语气由怒转惊，随即恐惧万分：“幻妖……是幻妖……”
听见幻妖两个字，小满心中咯噔一下。
“幻妖杀人了！”屋外下人的惊喊声回荡：“救命、救命啊——”
小满放轻动作贴上房门，正准备仔细听听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唰——”一道撕裂声，下人的惊呼声嘎然而止，有什么东西随着屋外的动作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在小满所靠的门上。
门身剧烈一震，小满屏息凝神侧靠在门框边，不敢有任何动作。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坠落在地，骨碌碌，骨碌碌……
忽然一片寂静。
……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边儿彻底没了动静，小满这才悄然打开一条门缝，往外探了探头。
晃眼间似乎有什么血淋淋的东西。小满定睛一看——哦，是个人头。
——等等，什么头？
“卧……”
小满呼吸一滞，一个“槽”字卡在喉口，张大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浑身僵直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人在家中坐，头从天上来。
这沈家是什么大型屠宰场？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冷不丁响起，打得小满一个猝不及防。她连忙敛住呼吸，靠在门框边缓缓放低身位。
院子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看来是那将人身首分离的罪魁祸首逃离了此处。小满刚松了一口气，垂眼便对上那颗人头狰狞的脸上，几乎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后背猛地渗上一股寒意。
上一秒还叫的欢天喜地的活人，现在就只剩下一颗干瞪眼的头了。
“……”她缓缓移开目光，再三确定院子里没有人后，再轻手轻脚地走出门。
她随后抄起门边的铁铲，在院子里挖了一个洞。随后用铲子把人头掇进坑里，小心翼翼地将那颗人头埋掉。
她反手把铲子往土里一插，双手合十对着埋尸的位置拜了三拜：“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本人撞见纯属意外无意冒犯，我帮你入土为安，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罪过，罪过啊……”
处理完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人头，小满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屋内开始收拾“案发现场”。
刚一进门，便发现了不对劲。躺在血泊里的那具尸体，不见了。
小满悬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在诈尸和诈尸之间，小满选择相信他诈尸了。
“……”
小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下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屋内的痕迹，至于其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烧掉了带血的衣衫，将地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好一通忙活之后小满已经是精疲力竭，凭记忆摸索到床榻倒头躺下，却根本不敢熟睡。
她躺在榻上，窗户透过一抹熹微的日光。
-
小满是被人嚷嚷着吵醒的。
睁开眼看见床幔，还不等反应过来边听得门外有人在喊：“大小姐可曾起身？”
不知那人应了句什么，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嘭——”一声门被一脚踹开。
小满下意识缩回被子里，满脸惊愕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来人是一位身着暗红色旗袍的中年妇女，四十来岁的模样，螓首蛾眉，朱唇魅眸，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她的风韵张扬。
小满被这妇人的美艳惊住，怪不得民国军阀都要娶好几房太太，想来也是情理之中了。
“哎哟，吓死我了。”
那妇人抚着心口长舒一口气：“你睡得倒是安稳，府中都乱成一锅粥了！来，让……姨娘看看，有没有受伤？”
小满一脸茫然，莫名心虚地推开妇人的手：“不了，我好得很。谢姨娘关心了。”
自称“姨娘”的妇人闻言停下了动作，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抬眼注视着她。
小满被盯得头皮发麻，试探着开口：“外边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昨夜府中潜入了幻妖！府中有一个巡哨的下人被肢解挖心，就死在你院子外边儿，脑袋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
小满无言垂首，脑袋在她的院里呢。
“那么凄惨的叫声，怎么就没有旁人听见？”
“什么叫声？”
小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正想着该如何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那妇人先她一步接话道：“你是说那死人的惨叫？府中不少下人都听见了。”
她似乎强压着什么情绪，握住小满的手：“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儿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没想到这次会在沈家，还好你没事。”
“这幻妖当真是愈发猖狂了，竟然跑到沈家作祟！阿……你放心，你爹不会就此罢休的。”
小满听得云里雾里，兀自点了点头。
妇人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三姨娘，家主唤您过去一趟。”
小满听见榻前的妇人清晰地“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来了！等着！”
小满：……她刚刚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正说着呢，你爹就来了。应该是关于幻妖的事情，你不要过于忧心了，好好休息，看看你眼睛下面的青紫。”
小满颔首，“嗯”了一声。
三姨娘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前看向小满的眼神似乎有些惊讶、感慨，还有些许……欣慰？
小满搞不明白。
“大小姐，奴婢真的搞不明白。”
三姨娘前脚刚走，一个身着布衫的婢子匆忙走了进来：“方才来的可是三姨娘！”
小满心道莫不是被看出了什么破绽，佯装镇定：“我知道。”
婢子惊掉下巴：“您居然这样跟三姨娘说话？”
小满不解：“那我应该怎么跟她说话？”
“您不应该指着她鼻子阴阳怪气，用手揉花她的妆，然后拽着她的头发将她赶出去吗？”
“我靠？”小满震惊。
这沈千一直都这么猛的吗？
小满还没有缓过神来，又听得那婢子说道：“若大小姐是看她这一年来表面功夫做的不少，只与她应付应付也就算了。但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被三姨娘的表象所迷惑呀！她可是个心机深重，城府极深的妖艳贱货！”
妖艳……贱货？
“你居然辱骂姨娘？丫头片子胆子不小。”
“不是大小姐让蒲月这么说的吗？大小姐放心，蒲月从未在旁人面前说漏嘴的。”
“……”
小满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被震惊的第几回了。自从穿到这破地方之后，巨大的信息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着她的大脑。
她垂头思考人生。
沉吟良久后，小满再次抬头注视着蒲月，似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蒲月，其实——”
“我失忆了。”
待她恢复意识时，四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夜中忽然闪烁起奇异的光亮，小满心口猛地一痛，低头一看，心口的位置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剧烈的苦痛填满失格的大脑，小满蜷缩起十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肉中。
痛，好痛。死了也会感觉到痛的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归来吧，归来吧……”
“归来吧……沈千……”
沈千是谁……？大脑空白一片，不能思考了，好痛……
好痛！好痛！
“沈千。”
“沈千……”
好痛好痛好痛！！
“沈千——”
“啊——！”
小满猛地惊坐而起，发现自己跪坐在一片血泊之中。
入目是一间中式复古的房间，屋内点着熹微的灯光，在夜色中摇曳不定。
小满第一反应是自己下到十八层地狱了。
手上有什么温热湿润的液体顺着指尖爬下。身后窗户微敞，小满借着微弱的月光终于看清——她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把浴血的匕首！
小满顿时瞪大了眼，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步子向后一退，脚底踩到柔软的触感传出黏腻的声响。
在她脚边，躺着一具血流汩汩的男尸！
一股寒意自小满脚底向上攀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小满注视着自己手心的血，不敢置信却不可置疑，她杀人了。
屋外登时响起敲门声，有人在外边儿询问：“大小姐，您怎么了？”
小满霎时被惊出一背冷汗。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喊：“别进来！”
屋外沉默了片刻，小满强自平稳住心绪，说话声音有些哑：“我……做了个噩梦，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退下吧。”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满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她警觉地四处查看，确认房内没有第三个人。红漆木书桌边的墙上贴着一张有些泛黄的日历，借着微弱的烛光，小满看见上面写着“1934”几个数字。
1934年？民国时期？
小满迅速环顾屋内的陈设，书桌上展开着一沓厚厚的账簿，封皮写着“沈家人口登记表”。
沈家？难道是那个沈家……
而展开的那一页，正好翻到了1934年的人口登记。在页尾位置有几个新添上的名字，甚至笔墨都还未干。
小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又扭头看了看倒在血泊中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
她现在可以确信，自己穿越了，回到了1934年的沈家。
而在穿越过来之前，这具身体的原身应该是刚刚杀掉了一个沈家新来的下人。
脑海里没有一丁点关于原主的记忆，小满猜测是死者欲对原主行不轨之事，没想到被原主反杀了。
她翻看书桌上几张还未送出去的信封，落款繁体，字迹隽秀——沈千。
沈千，是之前昏迷时听见的名字，也是悬阳沈家末代后人中的大姐，传闻中“离经叛道”的小霸王。
她能手握沈家人口账簿，果真如后世传言，是沈家举足轻重的人物。
“沈家，传闻中受仙人庇佑的沈家……后世争得头破血流的长生石，传言就是藏在这百年大族沈家之中。”
她一路追寻长生石到了沈家，想来后世传闻没错——长生石绝对和沈家脱不了干系！
小满深呼吸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当下最重要是是要处理尸体，掩藏原身杀人的事情。
“砰！砰砰砰！”
正当她凝神间，屋外的院门再次传来了拍门声。和方才的声音不同，似乎是有人猛烈地撞在门上，有要破门而入的趋势。
小满先是一惊，这时又传来另一道声音，似乎是个方才在屋外询问自己的那个下人：“什么人！”
“……”
门外寂静一瞬，随即是更为猛烈的撞击声：“砰砰砰！砰砰砰砰——”
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动，似乎是那下人朝着院门口走去，随之而来是“咔嚓”一声，门阀松落的动静。
一阵杂乱的脚步和衣袂交缠声响起，那下人咒骂一声：“诶，你这人怎么回事！竟敢……”
小满不明所以，突闻那下人的语气由怒转惊，随即恐惧万分：“幻妖……是幻妖……”
听见幻妖两个字，小满心中咯噔一下。
“幻妖杀人了！”屋外下人的惊喊声回荡：“救命、救命啊——”
小满放轻动作贴上房门，正准备仔细听听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唰——”一道撕裂声，下人的惊呼声嘎然而止，有什么东西随着屋外的动作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在小满所靠的门上。
门身剧烈一震，小满屏息凝神侧靠在门框边，不敢有任何动作。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坠落在地，骨碌碌，骨碌碌……
忽然一片寂静。
……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边儿彻底没了动静，小满这才悄然打开一条门缝，往外探了探头。
晃眼间似乎有什么血淋淋的东西。小满定睛一看——哦，是个人头。
——等等，什么头？
“卧……”
小满呼吸一滞，一个“槽”字卡在喉口，张大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浑身僵直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人在家中坐，头从天上来。
这沈家是什么大型屠宰场？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冷不丁响起，打得小满一个猝不及防。她连忙敛住呼吸，靠在门框边缓缓放低身位。
院子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看来是那将人身首分离的罪魁祸首逃离了此处。小满刚松了一口气，垂眼便对上那颗人头狰狞的脸上，几乎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后背猛地渗上一股寒意。
上一秒还叫的欢天喜地的活人，现在就只剩下一颗干瞪眼的头了。
“……”她缓缓移开目光，再三确定院子里没有人后，再轻手轻脚地走出门。
她随后抄起门边的铁铲，在院子里挖了一个洞。随后用铲子把人头掇进坑里，小心翼翼地将那颗人头埋掉。
她反手把铲子往土里一插，双手合十对着埋尸的位置拜了三拜：“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本人撞见纯属意外无意冒犯，我帮你入土为安，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罪过，罪过啊……”
处理完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人头，小满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屋内开始收拾“案发现场”。
刚一进门，便发现了不对劲。躺在血泊里的那具尸体，不见了。
小满悬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在诈尸和诈尸之间，小满选择相信他诈尸了。
“……”
小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下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屋内的痕迹，至于其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烧掉了带血的衣衫，将地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好一通忙活之后小满已经是精疲力竭，凭记忆摸索到床榻倒头躺下，却根本不敢熟睡。
她躺在榻上，窗户透过一抹熹微的日光。
-
小满是被人嚷嚷着吵醒的。
睁开眼看见床幔，还不等反应过来边听得门外有人在喊：“大小姐可曾起身？”
不知那人应了句什么，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嘭——”一声门被一脚踹开。
小满下意识缩回被子里，满脸惊愕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来人是一位身着暗红色旗袍的中年妇女，四十来岁的模样，螓首蛾眉，朱唇魅眸，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她的风韵张扬。
小满被这妇人的美艳惊住，怪不得民国军阀都要娶好几房太太，想来也是情理之中了。
“哎哟，吓死我了。”
那妇人抚着心口长舒一口气：“你睡得倒是安稳，府中都乱成一锅粥了！来，让……姨娘看看，有没有受伤？”
小满一脸茫然，莫名心虚地推开妇人的手：“不了，我好得很。谢姨娘关心了。”
自称“姨娘”的妇人闻言停下了动作，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抬眼注视着她。
小满被盯得头皮发麻，试探着开口：“外边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昨夜府中潜入了幻妖！府中有一个巡哨的下人被肢解挖心，就死在你院子外边儿，脑袋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
小满无言垂首，脑袋在她的院里呢。
“那么凄惨的叫声，怎么就没有旁人听见？”
“什么叫声？”
小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正想着该如何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那妇人先她一步接话道：“你是说那死人的惨叫？府中不少下人都听见了。”
她似乎强压着什么情绪，握住小满的手：“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儿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没想到这次会在沈家，还好你没事。”
“这幻妖当真是愈发猖狂了，竟然跑到沈家作祟！阿……你放心，你爹不会就此罢休的。”
小满听得云里雾里，兀自点了点头。
妇人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三姨娘，家主唤您过去一趟。”
小满听见榻前的妇人清晰地“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来了！等着！”
小满：……她刚刚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正说着呢，你爹就来了。应该是关于幻妖的事情，你不要过于忧心了，好好休息，看看你眼睛下面的青紫。”
小满颔首，“嗯”了一声。
三姨娘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前看向小满的眼神似乎有些惊讶、感慨，还有些许……欣慰？
小满搞不明白。
“大小姐，奴婢真的搞不明白。”
三姨娘前脚刚走，一个身着布衫的婢子匆忙走了进来：“方才来的可是三姨娘！”
小满心道莫不是被看出了什么破绽，佯装镇定：“我知道。”
婢子惊掉下巴：“您居然这样跟三姨娘说话？”
小满不解：“那我应该怎么跟她说话？”
“您不应该指着她鼻子阴阳怪气，用手揉花她的妆，然后拽着她的头发将她赶出去吗？”
“我靠？”小满震惊。
这沈千一直都这么猛的吗？
小满还没有缓过神来，又听得那婢子说道：“若大小姐是看她这一年来表面功夫做的不少，只与她应付应付也就算了。但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被三姨娘的表象所迷惑呀！她可是个心机深重，城府极深的妖艳贱货！”
妖艳……贱货？
“你居然辱骂姨娘？丫头片子胆子不小。”
“不是大小姐让蒲月这么说的吗？大小姐放心，蒲月从未在旁人面前说漏嘴的。”
“……”
小满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被震惊的第几回了。自从穿到这破地方之后，巨大的信息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着她的大脑。
她垂头思考人生。
沉吟良久后，小满再次抬头注视着蒲月，似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蒲月，其实——”
“我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