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魔（一）
看他似乎心情不好，唐惜薇一时想不通原因，皱着眉头，托着下巴看他。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声嘈杂，混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当声，勾得她心头一动。
唐惜薇跑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往外一瞅，只见客栈外的街道两旁摆上了一排桌椅，从街这头一直排到另一头。
两侧的店铺之中不停的有人抱着笼屉碗筷，或是首饰一类的小玩意儿来来回回，直到把面前的桌子摆满，才支起两根竹竿，将一条条写着店铺名号的彩旗挂了起来。
天色渐暗，街道上空一盏盏红色的灯笼被点亮，喜庆异常。
看着阵仗，大概是小镇上许久才有一次的夜集。
唐惜薇来的时间并不长，对于这个世界的习俗不算了解，却也看得出这浪漫热闹的夜集，八成就是小说里常见的，专为青年男女制造独处机会的活动。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秦公子，等喝完了酒，我们也去夜集看一看，好不好？”
“夜集？”秦时蕴放下酒碗走到窗边来，探头看了一眼。
他到人间历练已久，走过许多地方，也见过不同的风俗，只是寻常地方的集市大多在白天，而晚上更多的是花灯庙会，这夜集却也是第一次见。
看上去倒是挺有意思的。
窗外热闹的盛景稍稍冲淡了他心中的郁闷，秦时蕴想了一想，淡淡一笑应了下来：“好，等天全黑了，我们就下去。”
*
另一边，卫铉在自己房中踱来踱去，似乎是有心事。
方才他前去接替唐惜薇熬制蛫丹之前，正在和季禾鸢谈论有关仙魔道悬图的事，可他们两人对此图的看法却大不相同，甚至他提到秦时蕴后，季禾鸢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那时两人话不投机，他便想着先走开一段时间省得尴尬，可等他带着汤药回来，季禾鸢却依旧神色淡淡，只对他道了声谢，便带着汤药去找了秦时蕴。
似乎……似乎依然在生他的气。
他不擅长处理这些，便想找些其他事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在房中看书许久，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他脑子里全都是季禾鸢闷闷不乐的样子。
那是一种极度陌生的情绪。在他的记忆中，除了幼时村里的玩伴、给他饭吃的阿婆，还有他寻找了这么多年的师父，还从没有什么人能如此牵动他的思绪。
于是他干脆放下书本，在房间中来回走着闷头，想着该如何向她赔礼道歉——尽管单单因为意见不同而道歉，听起来多少有些矫情。
窗外的嘈杂声就在此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卫铉走到窗边一看，心中一喜，连忙揣起钱袋子，敲响了季禾鸢的房门。
房门应声而开，露出季禾鸢眉头微蹙的脸。
她本来正在房中想着关于秦时蕴和仙魔道悬图的事情，一看来者是卫铉，便觉得没什么需要瞒着他的，就没有立时收起那副愁眉不展的神情。
可这神情看在卫铉眼里，却像是不想见到他的意思。
他一咽，原本想说的话，却没有立刻说出来。
季禾鸢见他敲门却一言不发，不禁觉得奇怪。
“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中并没有不耐烦，卫铉一听才稍微放下心来，支支吾吾道：“今夜镇上有夜集，你……想不想去看看？”
*
小镇的集市规模并不大，只是一条街摆的满满当当，天擦黑，就被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叫卖的店家挤得水泄不通。
唐惜薇和秦时蕴走在人群里，不时被过往的人冲撞。秦时蕴怕她被冲散，下意识的想要去拉她的手，可五指刚刚伸开，又觉得太过轻薄，只好调转方向轻轻牵住了她的袖子。
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唐惜薇垂眸一看，不禁觉得好笑：打一见面她就知道秦时蕴容易害羞，可两人说开之前，搂搂抱抱似乎也是常事，怎么如今都捅破窗户纸了，反倒比以前更加害羞起来了。
她低着头偷笑，却被秦时蕴看在眼里，不禁好奇的趴在耳边问她：“笑什么呢？”
唐惜薇赶忙摇头，强忍着笑意反拉住他的手，清了清嗓子调侃他：“要拉手就堂堂正正的拉手，扯人家袖子算什么？”
掌心是温温软软的小手，耳边传来唐惜薇的调笑，秦时蕴耳根一热，赌气似的微微用力握紧她的手。
“毕竟大庭广众的……”
“可人家一对一对的都拉着手呀！”唐惜薇抢道。
“你怎么知……”
“不信你看看嘛！”唐惜薇指着前面一对并肩而行的年轻人，“你看人家啊！还有那边，还有那边！大家都是一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时蕴不信那个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挨个看去，才发现当真如她所说的一般，人群中一对对男女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反倒只有他一个人扭扭捏捏，和众人格格不入。
人族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竟然是他这个魔族落伍了吗？！
可他偏偏还要嘴硬：“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如此，不信我就给你找出一对例外的看看。”
唐惜薇乐了。这夜集本就是为了方便人家谈恋爱而设的，谅他再怎么找也找不出一对例外。
可没想到，秦时蕴在人群里转了个身，当真就找到了一对例外——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季禾鸢和卫铉一前一后的走着，眼神尴尬的左右瞟着，却偏偏不敢看另一个人，就连看见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指给另一个人看，对方也只是“嗯”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秦时蕴心底暗乐，正想把他的发现告诉唐惜薇，又想到一旦让她知道他们两个也在这里，定会拖着他回头去找两人。
这么一想，秦时蕴心底腾地升起一股无名醋意。在四人同行和低头认输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好吧，你说对了。”
秦时蕴无奈笑着收回视线，却在看到前方时，微微一怔。
好在他也只是出神一瞬便立刻回复了常色，并没有让唐惜薇察觉。
反倒是她眼尖，看上一旁一家首饰店里摆着的玉镯子就走不动了，一脸兴奋的拉着秦时蕴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过去，将镯子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不停摩挲。
“姑娘好眼力，这镯子可是一对儿，成色上佳，姑娘和这位公子可要戴上一试？”店家殷勤的凑了过来。
秦时蕴却有些心不在焉，无处的往前方看着，就连唐惜薇叫他试镯子都没有听见。
唐惜薇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勾勾手指抠了抠他的掌心，才终于换来他的注意。
“好看吗？”唐惜薇晃了晃手里的镯子。
“好看，”秦时蕴敷衍的应了一句，伸手往怀里掏去，对那店家说道，“把镯子包起来吧，多少钱？”
“好嘞，三十文！”
秦时蕴的手在怀中掏了半天，渐渐的脸色一变。
“怎么了？”摸着镯子的唐惜薇察觉不对，赶忙将镯子放下。
“钱袋子不见了，”秦时蕴说罢，又往前方看了一眼，回头对她说道，“八成是集市里人多手杂，被偷了。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不等唐惜薇有所反应，便一头扎进了拥挤的人群里去。
“哎，秦公子！”唐惜薇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但他并未回头。
*
卫铉与季禾鸢在集市中走了半天，可说上的话却还不到十句。
他一早就知道季禾鸢与寻常女子不同，其他姑娘喜欢的胭脂水粉，她看都不看一眼。至于其他的玩意儿，也不足以入她的眼。
卫铉有些后悔约她来逛集市了——与其来这里，还不如带她去找些什么上古神器更容易哄她高兴。
他那个不谙男女之情的脑袋实在转不过弯，只顾着懊恼自己考虑不周，却不曾想过，明知自己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的季禾鸢为何会答应随他来此。
两人沉默着走过半条街，卫铉突然站住了脚步。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他问。
“闻到什么？”季禾鸢一时迟疑，“……烤胡饼的香味儿？”
“不是，”他往四周看去，眉头微蹙，压低声音道，“妖气。”
“妖气？”
听他这么一说，季禾鸢也忙向四周寻去，环视了一圈，虽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却也在这满街的食物香味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果然有妖。
两人对视一眼，挤进人群，默契的朝着妖气传来的方向而去。
*
集市旁的一条小巷子里，秦时蕴正背着手，与一个身材矮小、长相怪异的人说着什么。
“少主，”那怪人跪地垂首，“尊上的煞气前些日子又发作了四次，特遣我来，嗯……遣我来看看少主近来可否安好。”
“又发作了？看来有些人又在暗地里做起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不知廉耻的东西。”
秦时蕴极少生气，可听到父亲身上的煞气再次发作，便愤慨难耐。
怪人听到他低声咒骂，吓得脖子一缩，等他不再说话，才壮着胆子抬眸询问：“那少主可要回魔界？”
秦时蕴沉吟片刻，轻叹一声，挥了挥手：“你先回去照看尊上。我……很快就回去。”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声嘈杂，混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当声，勾得她心头一动。
唐惜薇跑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往外一瞅，只见客栈外的街道两旁摆上了一排桌椅，从街这头一直排到另一头。
两侧的店铺之中不停的有人抱着笼屉碗筷，或是首饰一类的小玩意儿来来回回，直到把面前的桌子摆满，才支起两根竹竿，将一条条写着店铺名号的彩旗挂了起来。
天色渐暗，街道上空一盏盏红色的灯笼被点亮，喜庆异常。
看着阵仗，大概是小镇上许久才有一次的夜集。
唐惜薇来的时间并不长，对于这个世界的习俗不算了解，却也看得出这浪漫热闹的夜集，八成就是小说里常见的，专为青年男女制造独处机会的活动。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秦公子，等喝完了酒，我们也去夜集看一看，好不好？”
“夜集？”秦时蕴放下酒碗走到窗边来，探头看了一眼。
他到人间历练已久，走过许多地方，也见过不同的风俗，只是寻常地方的集市大多在白天，而晚上更多的是花灯庙会，这夜集却也是第一次见。
看上去倒是挺有意思的。
窗外热闹的盛景稍稍冲淡了他心中的郁闷，秦时蕴想了一想，淡淡一笑应了下来：“好，等天全黑了，我们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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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卫铉在自己房中踱来踱去，似乎是有心事。
方才他前去接替唐惜薇熬制蛫丹之前，正在和季禾鸢谈论有关仙魔道悬图的事，可他们两人对此图的看法却大不相同，甚至他提到秦时蕴后，季禾鸢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那时两人话不投机，他便想着先走开一段时间省得尴尬，可等他带着汤药回来，季禾鸢却依旧神色淡淡，只对他道了声谢，便带着汤药去找了秦时蕴。
似乎……似乎依然在生他的气。
他不擅长处理这些，便想找些其他事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在房中看书许久，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他脑子里全都是季禾鸢闷闷不乐的样子。
那是一种极度陌生的情绪。在他的记忆中，除了幼时村里的玩伴、给他饭吃的阿婆，还有他寻找了这么多年的师父，还从没有什么人能如此牵动他的思绪。
于是他干脆放下书本，在房间中来回走着闷头，想着该如何向她赔礼道歉——尽管单单因为意见不同而道歉，听起来多少有些矫情。
窗外的嘈杂声就在此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卫铉走到窗边一看，心中一喜，连忙揣起钱袋子，敲响了季禾鸢的房门。
房门应声而开，露出季禾鸢眉头微蹙的脸。
她本来正在房中想着关于秦时蕴和仙魔道悬图的事情，一看来者是卫铉，便觉得没什么需要瞒着他的，就没有立时收起那副愁眉不展的神情。
可这神情看在卫铉眼里，却像是不想见到他的意思。
他一咽，原本想说的话，却没有立刻说出来。
季禾鸢见他敲门却一言不发，不禁觉得奇怪。
“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中并没有不耐烦，卫铉一听才稍微放下心来，支支吾吾道：“今夜镇上有夜集，你……想不想去看看？”
*
小镇的集市规模并不大，只是一条街摆的满满当当，天擦黑，就被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叫卖的店家挤得水泄不通。
唐惜薇和秦时蕴走在人群里，不时被过往的人冲撞。秦时蕴怕她被冲散，下意识的想要去拉她的手，可五指刚刚伸开，又觉得太过轻薄，只好调转方向轻轻牵住了她的袖子。
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唐惜薇垂眸一看，不禁觉得好笑：打一见面她就知道秦时蕴容易害羞，可两人说开之前，搂搂抱抱似乎也是常事，怎么如今都捅破窗户纸了，反倒比以前更加害羞起来了。
她低着头偷笑，却被秦时蕴看在眼里，不禁好奇的趴在耳边问她：“笑什么呢？”
唐惜薇赶忙摇头，强忍着笑意反拉住他的手，清了清嗓子调侃他：“要拉手就堂堂正正的拉手，扯人家袖子算什么？”
掌心是温温软软的小手，耳边传来唐惜薇的调笑，秦时蕴耳根一热，赌气似的微微用力握紧她的手。
“毕竟大庭广众的……”
“可人家一对一对的都拉着手呀！”唐惜薇抢道。
“你怎么知……”
“不信你看看嘛！”唐惜薇指着前面一对并肩而行的年轻人，“你看人家啊！还有那边，还有那边！大家都是一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时蕴不信那个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挨个看去，才发现当真如她所说的一般，人群中一对对男女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反倒只有他一个人扭扭捏捏，和众人格格不入。
人族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竟然是他这个魔族落伍了吗？！
可他偏偏还要嘴硬：“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如此，不信我就给你找出一对例外的看看。”
唐惜薇乐了。这夜集本就是为了方便人家谈恋爱而设的，谅他再怎么找也找不出一对例外。
可没想到，秦时蕴在人群里转了个身，当真就找到了一对例外——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季禾鸢和卫铉一前一后的走着，眼神尴尬的左右瞟着，却偏偏不敢看另一个人，就连看见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指给另一个人看，对方也只是“嗯”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秦时蕴心底暗乐，正想把他的发现告诉唐惜薇，又想到一旦让她知道他们两个也在这里，定会拖着他回头去找两人。
这么一想，秦时蕴心底腾地升起一股无名醋意。在四人同行和低头认输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好吧，你说对了。”
秦时蕴无奈笑着收回视线，却在看到前方时，微微一怔。
好在他也只是出神一瞬便立刻回复了常色，并没有让唐惜薇察觉。
反倒是她眼尖，看上一旁一家首饰店里摆着的玉镯子就走不动了，一脸兴奋的拉着秦时蕴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过去，将镯子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不停摩挲。
“姑娘好眼力，这镯子可是一对儿，成色上佳，姑娘和这位公子可要戴上一试？”店家殷勤的凑了过来。
秦时蕴却有些心不在焉，无处的往前方看着，就连唐惜薇叫他试镯子都没有听见。
唐惜薇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勾勾手指抠了抠他的掌心，才终于换来他的注意。
“好看吗？”唐惜薇晃了晃手里的镯子。
“好看，”秦时蕴敷衍的应了一句，伸手往怀里掏去，对那店家说道，“把镯子包起来吧，多少钱？”
“好嘞，三十文！”
秦时蕴的手在怀中掏了半天，渐渐的脸色一变。
“怎么了？”摸着镯子的唐惜薇察觉不对，赶忙将镯子放下。
“钱袋子不见了，”秦时蕴说罢，又往前方看了一眼，回头对她说道，“八成是集市里人多手杂，被偷了。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不等唐惜薇有所反应，便一头扎进了拥挤的人群里去。
“哎，秦公子！”唐惜薇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但他并未回头。
*
卫铉与季禾鸢在集市中走了半天，可说上的话却还不到十句。
他一早就知道季禾鸢与寻常女子不同，其他姑娘喜欢的胭脂水粉，她看都不看一眼。至于其他的玩意儿，也不足以入她的眼。
卫铉有些后悔约她来逛集市了——与其来这里，还不如带她去找些什么上古神器更容易哄她高兴。
他那个不谙男女之情的脑袋实在转不过弯，只顾着懊恼自己考虑不周，却不曾想过，明知自己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的季禾鸢为何会答应随他来此。
两人沉默着走过半条街，卫铉突然站住了脚步。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他问。
“闻到什么？”季禾鸢一时迟疑，“……烤胡饼的香味儿？”
“不是，”他往四周看去，眉头微蹙，压低声音道，“妖气。”
“妖气？”
听他这么一说，季禾鸢也忙向四周寻去，环视了一圈，虽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却也在这满街的食物香味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果然有妖。
两人对视一眼，挤进人群，默契的朝着妖气传来的方向而去。
*
集市旁的一条小巷子里，秦时蕴正背着手，与一个身材矮小、长相怪异的人说着什么。
“少主，”那怪人跪地垂首，“尊上的煞气前些日子又发作了四次，特遣我来，嗯……遣我来看看少主近来可否安好。”
“又发作了？看来有些人又在暗地里做起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不知廉耻的东西。”
秦时蕴极少生气，可听到父亲身上的煞气再次发作，便愤慨难耐。
怪人听到他低声咒骂，吓得脖子一缩，等他不再说话，才壮着胆子抬眸询问：“那少主可要回魔界？”
秦时蕴沉吟片刻，轻叹一声，挥了挥手：“你先回去照看尊上。我……很快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