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魔（二）
“嘿，这家老母鸡看起来好肥啊，好久没吃到荤腥儿了，今儿可算是能好好解解馋了！”
“鸡腿留给我！给我！”
“行了，都小点儿声！要是被人发现了，今天晚上又没饭吃！”
黑夜之中，一家农院里鬼鬼祟祟的窜进了几个黑影，围在鸡窝旁，兴奋的瞅着里面跑来跑去的肥嘟嘟的鸡，口水直流。
农舍里黑着灯，也不知主人是睡下了还是去了镇上的夜集。
几条黑影趁四下无人，一个跟头翻进了鸡窝里，一人追在一只老母鸡身后就要下手，可那些老母鸡一只赛一只机警，一见到有陌生人来，便疯狂上蹿下跳的跑了起来。
黑影白忙活了半天，却连半根鸡毛都没逮到。
临了，其中一条黑影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垂头丧气的蹬了蹬腿：“不逮了，逮不动了，太累了……你们要是抓到了，分我个鸡屁-股就行。”
见它停了下来，其他几人也疲惫的坐了下来，靠坐在一起，与那些飞上窝棚的老母鸡大眼瞪小眼。
“奶奶的，要不是当年那个姓白的小子，我们哪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咱们都多少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说这话时，他眼前仍是六十年前临阴城外的惨象，那一身黑衣白梅的小子趁夜闯入军中，施展法术将滚烫的鲜血注入云端又如雨般落下，伴随阵阵法术口诀，血雨化作利刃刺入体肤。
妖族大军成片倒下，最后堆叠成了一座高高的万妖尸堆。
幸好他那时跑到远处方便，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才躲过一劫。
可那场屠-杀还是让妖界损失惨重，此后六十年也再未恢复元气。而他，当年妖王手下的得力将领之一，竟落到如今这般连顿饱饭都吃不到的田地。
“行了大哥，别抱怨了，这话你都骂了六十年了。有这力气还不如想想，怎么把那只最肥的老母鸡抓下来给兄弟们垫垫肚子。”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当老子不想吃鸡啊？老子也得有力气抓呀！”
几条黑影正在抱怨，却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一声轻佻的口哨声。
“我说怎么集市里有股妖气，闹了半天，是你们这些小东西在捣乱。真没意思，还以为能碰上什么厉害的对手。”
“什么人？！”几条黑影刷刷刷的跳了起来，寻声一看，才发现一男一女正靠在农院的矮墙上看着它们。
这两人姿容不凡，看向他们的眼神发着光，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人。
自然是季禾鸢和卫铉。
“妖王都被灭了六十年了，哪还有什么厉害的妖？”两个人完全不受黑影们的干扰，自顾自的聊起天来，“有这些个小东西练练手，不错了。”
黑影一听，登时也来了气。你可以看不起小妖，但你不能当着小妖的面把心里话说出来！
“兄弟们，杀了这两个人，今天晚上就能吃顿饱饭！”
黑影应声而起，朝两人冲去，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小妖不知多久没有吃过东西，饿得脚步虚浮，根本使不上力气，那阵势虽大，却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两人毫不紧张，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
“谁先来？”
“收拾这么几个小东西还用得着我们两个人都出手？你请。”卫铉知道她无聊了一整晚，只有除妖能让她兴奋起来，于是主动让出了这难得的好机会。
季禾鸢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既然如此，那我不客气了！”
说罢，她向前一步，几张黄符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季禾鸢手腕一翻，黄符突然无火自燃起来。
“去！”
她话音一落，几张黄符便似听得懂人话一般，朝那几条黑影速速飞去。
“这是什么东西？！啊！”
“大哥！救命！”
黑影躲闪不及，纷纷被黄符击中，很快便烧成了一团团火人。转瞬之间，火人化作灰尘，随风飘去，只剩季禾鸢无趣的拍了拍手，索然无味道：“真不禁打。”
一旁的卫铉暗暗咂舌。她方才用来引燃黄符的火，可是天鼋盏里的鲛人油火，就算是六十年去的妖王也难以招架，更何况这么几只面黄肌瘦的小妖？
正这么想着，卫铉却突然瞥见一旁的矮墙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还有同伙？！
“那边还有妖，快追！”
两人跟在黑影身后一路追去，却发现那黑影跑得极快，饶是两人已经用尽了最快的速度，却依然只能与他保持同样的距离，而未能接近半分。
这妖的本事只怕不小。
季禾鸢与卫铉对视一眼，却发现彼此眼中都闪烁着激动之情——太久没有遇上这样有挑战性的对手了。
终于，两人在村口的一棵大树前拦住了那妖的去路。
知道眼前这妖能耐不小，两人不敢怠慢，纷纷拿出看家本领。
却没想到，他们的降妖之术，竟奈何不了他半分。
眼前这妖身材矮小长相怪异，用的竟是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妖术，是以他两人惯用的降妖之术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我攻正面，你攻背后！”卫铉对身边的季禾鸢低声说罢，掌中的无刃已经朝着那妖刺去。
季禾鸢不敢耽搁，一面引火燃符，一面趁着卫铉与之缠斗，绕到后方准备一击致命。
哪曾想那妖的本事超出他们两人的估计，一面抵挡住卫铉招招致命的攻击，一面竟还能分神对付季禾鸢。
反倒是她防备不周，被他一击得中，撞到那大树上，胸口血气翻腾，险些吐出血来。
“季姑娘！”
卫铉情急之下连攻几招，分神去顾季禾鸢。那妖见状，也不欲与他多做纠缠，虚虚抵挡几下，转身便跑。
卫铉追了两步，又折返到季禾鸢身边查看伤情。
“我没事，去追它。”季禾鸢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所受的伤，也许比预料之中的更加严重。她用不上力气，挣扎了两下，便又颓然坐倒下去。
卫铉见此哪还敢离开她半步，可那妖若不除，他又难以安心。
纠结片刻后，他咬咬牙道：“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只是还未等他远离，就被一个明晃晃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来人是秦时蕴。
只见他手执长剑横在身前，气息微重，脑后发带微微松散，像是一路急追而来。
“你留下来照顾她，我去追。”
秦时蕴说罢，不待卫铉多言，便飞身朝着那妖逃窜的方向追去。
卫铉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神色凝重。半晌，他走回到季禾鸢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那妖身手诡异，他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季禾鸢强撑着一口气说着。
卫铉却与她想法不同。
“你绕到那妖身后时，有没有发现它与寻常的妖有何区别？”
季禾鸢一愣，细细回想一番，恍然道：“脑后！那妖枕后似乎有微微凸起，看起来……”
卫铉接过她的话：“看起来像是脑后长角的魔。”
“没错。”
季禾鸢语气一沉。若刚才与他们交手的当真是魔，那么他们对付妖的法术不起作用，倒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说过魔，却从未见过。若他们如今依然存在，定然已远离人间许久，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在此？
就在季禾鸢沉思时，身旁的卫铉突然沉声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记不记得在鬼镇之外的那个山洞里，我曾经问过秦时蕴一句话？”
“你当时说……他脑后有个突起，可是受了伤？”
“正是，”卫铉说着一叹，目光悠长深暗的望向秦时蕴离开的方向，“当时我便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却又想不通到底是哪里不对。如今总算是想起来了——
“寻常人知道自己受伤后，若感觉不到疼痛，便会立刻去看，看不到便会去摸，好确定伤在何处、伤势如何。可他当时却并没有任何探查的意思，反而不太自然的一笑而过。我先前以为，当时我们不算熟悉，是以行事有些拘谨，可现在想来，也许他脑后的突起并非是受伤。
“而且他平日里脑后都系着发带，位置与那凸起处相同，似乎是在有意掩盖什么，只是那日他解下发带为唐姑娘敷脚，这才露出那处凸起。”
“你的意思是说，那是魔角？”
季禾鸢所言正中卫铉的猜想，但想到此前二人在客栈中谈论这件事时，她似乎并不愿接受这样的猜测，于是卫铉眸光一暗，只“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不料季禾鸢却道：“既然有了猜测，那便寻个机会验证一番。是与不是，到时自会见分晓。”
*
一口气追出三四里地，秦时蕴回眸一看身后并无追兵，这才停下脚步，将剑一收，低喝一声：“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树后走出来那个身材矮小长相怪异的魔物。
秦时蕴也不看他，负手望月，声音极其不悦，冷硬道：“谁允许你跟踪他们的？”
那魔当即跪倒在地：“少主，属下知错。”
秦时蕴睨他一眼，半晌不语。可偏就是这样的沉默，压得那魔喘不过气来。
僵持片刻，魔物脸上的汗珠已是大颗大颗落下，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理压迫：“回，回少主……是尊上命我打探少主迟迟不归的原因，属下才……”
“罢了，”秦时蕴不欲再听，低头瞪他一眼，“你立刻返回魔界，不得再有丝毫耽搁。我的事，自会向父亲解释，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那魔如遇大赦，忙道了声：“是！”
“鸡腿留给我！给我！”
“行了，都小点儿声！要是被人发现了，今天晚上又没饭吃！”
黑夜之中，一家农院里鬼鬼祟祟的窜进了几个黑影，围在鸡窝旁，兴奋的瞅着里面跑来跑去的肥嘟嘟的鸡，口水直流。
农舍里黑着灯，也不知主人是睡下了还是去了镇上的夜集。
几条黑影趁四下无人，一个跟头翻进了鸡窝里，一人追在一只老母鸡身后就要下手，可那些老母鸡一只赛一只机警，一见到有陌生人来，便疯狂上蹿下跳的跑了起来。
黑影白忙活了半天，却连半根鸡毛都没逮到。
临了，其中一条黑影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垂头丧气的蹬了蹬腿：“不逮了，逮不动了，太累了……你们要是抓到了，分我个鸡屁-股就行。”
见它停了下来，其他几人也疲惫的坐了下来，靠坐在一起，与那些飞上窝棚的老母鸡大眼瞪小眼。
“奶奶的，要不是当年那个姓白的小子，我们哪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咱们都多少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说这话时，他眼前仍是六十年前临阴城外的惨象，那一身黑衣白梅的小子趁夜闯入军中，施展法术将滚烫的鲜血注入云端又如雨般落下，伴随阵阵法术口诀，血雨化作利刃刺入体肤。
妖族大军成片倒下，最后堆叠成了一座高高的万妖尸堆。
幸好他那时跑到远处方便，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才躲过一劫。
可那场屠-杀还是让妖界损失惨重，此后六十年也再未恢复元气。而他，当年妖王手下的得力将领之一，竟落到如今这般连顿饱饭都吃不到的田地。
“行了大哥，别抱怨了，这话你都骂了六十年了。有这力气还不如想想，怎么把那只最肥的老母鸡抓下来给兄弟们垫垫肚子。”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当老子不想吃鸡啊？老子也得有力气抓呀！”
几条黑影正在抱怨，却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一声轻佻的口哨声。
“我说怎么集市里有股妖气，闹了半天，是你们这些小东西在捣乱。真没意思，还以为能碰上什么厉害的对手。”
“什么人？！”几条黑影刷刷刷的跳了起来，寻声一看，才发现一男一女正靠在农院的矮墙上看着它们。
这两人姿容不凡，看向他们的眼神发着光，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人。
自然是季禾鸢和卫铉。
“妖王都被灭了六十年了，哪还有什么厉害的妖？”两个人完全不受黑影们的干扰，自顾自的聊起天来，“有这些个小东西练练手，不错了。”
黑影一听，登时也来了气。你可以看不起小妖，但你不能当着小妖的面把心里话说出来！
“兄弟们，杀了这两个人，今天晚上就能吃顿饱饭！”
黑影应声而起，朝两人冲去，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小妖不知多久没有吃过东西，饿得脚步虚浮，根本使不上力气，那阵势虽大，却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两人毫不紧张，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
“谁先来？”
“收拾这么几个小东西还用得着我们两个人都出手？你请。”卫铉知道她无聊了一整晚，只有除妖能让她兴奋起来，于是主动让出了这难得的好机会。
季禾鸢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既然如此，那我不客气了！”
说罢，她向前一步，几张黄符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季禾鸢手腕一翻，黄符突然无火自燃起来。
“去！”
她话音一落，几张黄符便似听得懂人话一般，朝那几条黑影速速飞去。
“这是什么东西？！啊！”
“大哥！救命！”
黑影躲闪不及，纷纷被黄符击中，很快便烧成了一团团火人。转瞬之间，火人化作灰尘，随风飘去，只剩季禾鸢无趣的拍了拍手，索然无味道：“真不禁打。”
一旁的卫铉暗暗咂舌。她方才用来引燃黄符的火，可是天鼋盏里的鲛人油火，就算是六十年去的妖王也难以招架，更何况这么几只面黄肌瘦的小妖？
正这么想着，卫铉却突然瞥见一旁的矮墙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还有同伙？！
“那边还有妖，快追！”
两人跟在黑影身后一路追去，却发现那黑影跑得极快，饶是两人已经用尽了最快的速度，却依然只能与他保持同样的距离，而未能接近半分。
这妖的本事只怕不小。
季禾鸢与卫铉对视一眼，却发现彼此眼中都闪烁着激动之情——太久没有遇上这样有挑战性的对手了。
终于，两人在村口的一棵大树前拦住了那妖的去路。
知道眼前这妖能耐不小，两人不敢怠慢，纷纷拿出看家本领。
却没想到，他们的降妖之术，竟奈何不了他半分。
眼前这妖身材矮小长相怪异，用的竟是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妖术，是以他两人惯用的降妖之术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我攻正面，你攻背后！”卫铉对身边的季禾鸢低声说罢，掌中的无刃已经朝着那妖刺去。
季禾鸢不敢耽搁，一面引火燃符，一面趁着卫铉与之缠斗，绕到后方准备一击致命。
哪曾想那妖的本事超出他们两人的估计，一面抵挡住卫铉招招致命的攻击，一面竟还能分神对付季禾鸢。
反倒是她防备不周，被他一击得中，撞到那大树上，胸口血气翻腾，险些吐出血来。
“季姑娘！”
卫铉情急之下连攻几招，分神去顾季禾鸢。那妖见状，也不欲与他多做纠缠，虚虚抵挡几下，转身便跑。
卫铉追了两步，又折返到季禾鸢身边查看伤情。
“我没事，去追它。”季禾鸢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所受的伤，也许比预料之中的更加严重。她用不上力气，挣扎了两下，便又颓然坐倒下去。
卫铉见此哪还敢离开她半步，可那妖若不除，他又难以安心。
纠结片刻后，他咬咬牙道：“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只是还未等他远离，就被一个明晃晃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来人是秦时蕴。
只见他手执长剑横在身前，气息微重，脑后发带微微松散，像是一路急追而来。
“你留下来照顾她，我去追。”
秦时蕴说罢，不待卫铉多言，便飞身朝着那妖逃窜的方向追去。
卫铉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神色凝重。半晌，他走回到季禾鸢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那妖身手诡异，他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季禾鸢强撑着一口气说着。
卫铉却与她想法不同。
“你绕到那妖身后时，有没有发现它与寻常的妖有何区别？”
季禾鸢一愣，细细回想一番，恍然道：“脑后！那妖枕后似乎有微微凸起，看起来……”
卫铉接过她的话：“看起来像是脑后长角的魔。”
“没错。”
季禾鸢语气一沉。若刚才与他们交手的当真是魔，那么他们对付妖的法术不起作用，倒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说过魔，却从未见过。若他们如今依然存在，定然已远离人间许久，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在此？
就在季禾鸢沉思时，身旁的卫铉突然沉声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记不记得在鬼镇之外的那个山洞里，我曾经问过秦时蕴一句话？”
“你当时说……他脑后有个突起，可是受了伤？”
“正是，”卫铉说着一叹，目光悠长深暗的望向秦时蕴离开的方向，“当时我便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却又想不通到底是哪里不对。如今总算是想起来了——
“寻常人知道自己受伤后，若感觉不到疼痛，便会立刻去看，看不到便会去摸，好确定伤在何处、伤势如何。可他当时却并没有任何探查的意思，反而不太自然的一笑而过。我先前以为，当时我们不算熟悉，是以行事有些拘谨，可现在想来，也许他脑后的突起并非是受伤。
“而且他平日里脑后都系着发带，位置与那凸起处相同，似乎是在有意掩盖什么，只是那日他解下发带为唐姑娘敷脚，这才露出那处凸起。”
“你的意思是说，那是魔角？”
季禾鸢所言正中卫铉的猜想，但想到此前二人在客栈中谈论这件事时，她似乎并不愿接受这样的猜测，于是卫铉眸光一暗，只“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不料季禾鸢却道：“既然有了猜测，那便寻个机会验证一番。是与不是，到时自会见分晓。”
*
一口气追出三四里地，秦时蕴回眸一看身后并无追兵，这才停下脚步，将剑一收，低喝一声：“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树后走出来那个身材矮小长相怪异的魔物。
秦时蕴也不看他，负手望月，声音极其不悦，冷硬道：“谁允许你跟踪他们的？”
那魔当即跪倒在地：“少主，属下知错。”
秦时蕴睨他一眼，半晌不语。可偏就是这样的沉默，压得那魔喘不过气来。
僵持片刻，魔物脸上的汗珠已是大颗大颗落下，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理压迫：“回，回少主……是尊上命我打探少主迟迟不归的原因，属下才……”
“罢了，”秦时蕴不欲再听，低头瞪他一眼，“你立刻返回魔界，不得再有丝毫耽搁。我的事，自会向父亲解释，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那魔如遇大赦，忙道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