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晚一样，十分哥俩好的勾着肩搭着背。庾思白拿着一个已经啃掉半个的三明治，邢嘉乐叼着一盒牛奶，只有一人还算整洁体面。
“怎么在这儿啊同桌？”
“食堂人有点多，不太想过去吃饭了。” 蒋青翙摇头，“没想到这里人也多。”
庾思白“噢”了一声，看了眼手里吃剩一半的三明治，正有点纠结。
身侧却伸出一双细长分明的、捏着塑料瓶牛奶的手。
蒋青翙没动，抬头看着他。
还是典型的绿色校服叠黑色外套的穿搭，整个人站在冬日初生的朝阳下，丝丝缕缕的光穿透褐色的头发，阴影打在侧脸，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更加柔和。
“早上剩的，不用谢。”
蒋青翙顺着身前的一缕光，伸手接过。
“谢谢。”
“走吧走吧。”庾思白草草咽下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道，“他们都是魔鬼吗，一大早这么多体力来挤这小商店。”
邢嘉乐拍拍庾思白的肩膀，“确实，谁跟你一样，只横向发展。”
“你！邢嘉乐！”
两人吵闹着跑走，庾思白手里还拿着那口没吞下去的三明治，整个人在风中凌乱，滑稽到不行。
蒋青翙看着两人打闹的身影发愣，手里还拿着那瓶牛奶。
旁边那人已经见怪不怪的模样，冲着教学楼点头示意，抬脚先离开。
摸出牛奶瓶，蒋青翙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还是热的。
……刚刚都没有发现。
蒋青翙深吸口气，跟上前方人的脚步。
到教室，桌子上堆了一厚沓交过来的作业，蒋青翙查了人数，刚好五十本，可以交了。
“需要帮你吗同桌？”庾思白看着蒋青翙抱起那一堆作业，忍不住问道。
蒋青翙谢绝同桌的好意，“没事，还可以。”
幸好喝了瓶白得来的牛奶垫肚子，不然按照她不好意思麻烦同桌的性子，抱这么沉的书，蒋青翙也怕大早上就会低血糖晕过去。
晕过去不要紧，蒋青翙还担心这些看起来要么瘦弱无比要么虚弱无比的男同学们能不能把她抱起来。
要是还要喊个一二三起。
——蒋青翙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在那一瞬间打过去的。
上午最后两节课蒋青翙饿着肚子挨过去的，课间的时候在走廊望了一眼，小商店的人一节比一节多，都是正长身体的少年，代谢十分旺盛，早上那点饭哪里够消化的。
庾思白他们都没有去商店挤，蒋青翙更不可能再张口要一些他们的小零食吃。
午饭依旧拒绝了三剑客的邀请。
蒋青翙十分享受一个人吃饭，不需要彼此等待，也不需要承受他人的情绪，无论好的坏的她都不想和对方一起交换。虽然和他们几个人接触下来发现，交流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麻烦，但蒋青翙还是避开了和他们继续“自来熟”的机会。
下午廖从静批改完英语作业，蒋青翙趁着自习课之前把作业给发了，以便大家可以早早写完作业做别的事情。
班里大部分同学她都不怎么认识，因此发起来效率十分低下。
直到自习课铃响时，还有两三本作业没发完。
蒋青翙站在最后一排角落里，思索着其实大部分的学生她已经摸了个脸熟，但这剩下的几本和没有对上脸的名字——
“陈骄慈？”
最上面一本的名字一笔一画写的工工整整、笔锋顿挫有利，像是书法练了不少年头才独有的飘逸凌厉。
蒋青翙还在默默想着自己的书法应该比他写的好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咫尺又遥远之处应答。
“在。”
蒋青翙顿住。
作业本主人的声音清澈有力，越过嘈杂的大半个教室，越过晨间温热简短的问候，越过冬夜带着冷意的打搅，越过夏日潮湿苦闷的街心公园，缓缓抵达脑海深处。
蒋青翙回头，和回应她的人隔空对视。
他坐在位置上，侧身伸长了手臂，冲她招手，“在这。”
刚坐下，邢嘉乐就在后面拿笔戳她的后背，并附带幸灾乐祸的笑：“蒋同学，你竟然不知道阿娇的名字？”
蒋青翙面无表情了两天的脸有了一丝龟裂的缝隙。
“想我陈哥叱咤一中多年的风云人物，竟有一天落得如此境地。可悲可叹呐！”
“你说是不是啊，小白~”
蒋青翙磨砂着拇指，想说不知道名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条裹着校裤的修长小腿跨越过道，登在邢嘉乐课桌腿上，懒散的声调从蒋青翙斜后方传过来：“上课铃响了，要不要我把你丢出去——”
邢嘉乐两手一摊，耸肩，若无其事地摆弄桌上的作业。
蒋青翙松口气，冷不丁又被一旁睁着大眼看热闹的庾思白给吓了一跳。
“……”
这俩人跟唱戏一样，可真行。
蒋青翙无意识扣着手中的笔，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心底再次悔过。
这几天太忙了，加上她有意识地不想去结识更多人，所以根本没想过要去认名字之类的事情。
而且她确实觉得，
听过这个“鼎鼎大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
陈骄慈。
——没有听说过吧？
蒋青翙忍不住偷偷往斜后方瞥一眼。
只见被调侃的那人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好像极为喜欢这个姿势，左手虚虚握成拳抵在额前，右手习惯性转着笔，偶尔在习题册上写下几个数字又重新在手中转起来，仿佛不需要在纸上演算。
胸有成竹的样子。
“？”
陈骄慈仍在做题，头顶像长了眼睛一样知道她在偷瞄，头也不抬地发出疑问。
直至写完手中最后一道题目，这才分给蒋青翙一个眼神。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这次他在高处，她仰望着。
陈骄慈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肩部放松下来，瘦削的后背弓成一道弧线，依旧能看到后脖颈处凸起的“山脊”，却又支着脑袋松垮垮地看向对面。
蒋青翙摇头，伸出食指抵在嘴上，冲他扬起下巴示意，扭过去做题。
“……”
行。
陈骄慈没来及张的嘴继续闭上。
……
放学铃响起，蒋青翙收拾东西时想起来，之前是计划着要买一些拔高资料做的。昨天作业少是因为刚开学，今天课程逐渐步入正轨，该发的资料也发了，还有额外的单元测试题。
倒也不着急买了。
那就等这周末吧。
“走了啊同桌。”
蒋青翙点头，“嗯。”
邢嘉乐站在门口等庾思白，想起今早的事情，说：“蒋同学，明早需要给你带个早饭吗？你这小身板，我估计还是抢不过他们。”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走读生，有时个个身负重任——为大家充电宝充电、带早饭等等，也是承载着全羊村羊羊们的期待。
蒋青翙默默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生队列中已经是靠后排了，但对比着他们这几个哪怕参差不齐也比她高了不少的人。
算了。
今天下午刚被调侃过。
不受嗟来之食。
蒋青翙毅然拒绝。
陈骄慈拍拍邢嘉乐肩膀，和蒋青翙打了个招呼，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又是无聊的一个晚自习。
各种练习题做完之后，蒋青翙又完善了一下周计划，最后实在没什么事情做了，问邢嘉乐同桌借了一本漫画。
蒋青翙上课没事就听到邢嘉乐在后面小声叫“猪猪”“老猪”，各种小事都要和他同桌吐槽一番。邢嘉乐同桌看起来真的是个二次元社恐宅男的样子，一整天坐在位置上不怎么说话，邢嘉乐每次叫他他还没有一点不耐烦。他也不打扰别人，拿着一本书可以反复回味无数遍。仿佛形成了一层屏障，拥有独属自己的一方天地。
蒋青翙看着漫画侧面的棱上写着“褚韫哲”三个字。
嗯，人家姓褚。
该死的邢嘉乐。
老是给别人起外号。
《漫客》里面是由好几个连载漫画组成，纯爱、热血战斗、灵异志怪各种类型都有，蒋青翙津津有味的看着，唯一不足的就是未完结，剧情不连贯，看起来前言不搭后语的，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翻到最后，还有几个手绘的卡通小人物。
“谢谢，看完了。”蒋青翙把漫画递给褚韫哲。
褚韫哲本来偷偷摸摸的在本子上写一些东西，被蒋青翙突然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连忙合上本子。
“呃，你看的真快。”
蒋青翙点点头，她看书确实很快。
“你还看吗？”褚韫哲收起漫画，开始在桌斗里翻翻找找，“我还有其他的书。”
一本《百年孤独》被拿出来。
“啊这本我看过了。”蒋青翙有丢丢不好意思。
褚韫哲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本名字太绕了，我看不下去。”
“名字确实有点乱，我是列了人物关系图看的。”蒋青翙说着就在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递给褚韫哲，“你可以参考看一下。”
褚韫哲接过，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箭头和脉络图，张大嘴巴。
褚韫哲收好这本“大作”，又从窗台上堆着的一摞书下抽出一本薄薄的绿书。
“教室里只有这一本了，你看看你看过没。”
《苏菲的世界》。
哲学启蒙书。
听说过。
但没看过。
蒋青翙摇摇头，“那我拿走了。”
“没事，你看完还可以来换。”
蒋青翙感激地道谢。
什么老猪，人家是褚哥。
--
蒋青翙这次长了心眼，打算晚自习放学去小超市屯点货，这样明早就有饭吃了。
然而站在超市门口的那一瞬间，骂娘的话真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行。
锁门了。
大家都别过了。
什么和西外齐名的一中，什么省重点，什么全国升学率十大中学。
都是狗屁。
蒋青翙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回到宿舍的路上已经想好了第二天就去给校长意见箱递信。
干嘛呀，连正长身体的高中生晚上加个餐都不允许吗！
第二天早上蒋青翙已经懒得去商店凑那个热闹，坐在教室里修仙。
搬宿舍的时候将老父亲看到亮着led灯的商店牌子，还欣慰地说不担心姑娘的肚子问题，所以就只装了几盒牛奶。
但他没想到吧，小小商店，大大的能量呢。
蒋青翙捏紧拳头。
陈骄慈一走进教室就看到门口坐着个闭目养神、一身怨气的门神。
幸好今早庾思白买饭的时候提了一嘴，让他帮忙多带一份他同桌的早餐。原话是——吃不完他也可以消灭。
陈骄慈从包里拿出牛奶和三明治放在蒋青翙桌子，回到他的位置上。
蒋青翙睁眼、闭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斜眼看向后方。
“？”
“现场表演当代活雷锋？”
陈骄慈右边嘴角微微扬起，一手挥舞着拒绝，一手又扯开外套一角指着校服口袋，“倒也不用谢。”
他今天换了件黑色短款皮面羽绒服，到教室只顾着解开扣子，没来得及脱，敞开的衣角和绿色的春季校服交相映衬，许久未见的晨光照在教室门口一隅，一明一暗，黑白交叠。
今天天气久违的不错。
庾思白和邢嘉乐跟在后面走进来。
蒋青翙站起来给庾思白让位，顺手把钱递给过道对面的人。
“谢谢菩萨。”
“菩萨今后也要多多普渡众生啊。”
“怎么在这儿啊同桌？”
“食堂人有点多，不太想过去吃饭了。” 蒋青翙摇头，“没想到这里人也多。”
庾思白“噢”了一声，看了眼手里吃剩一半的三明治，正有点纠结。
身侧却伸出一双细长分明的、捏着塑料瓶牛奶的手。
蒋青翙没动，抬头看着他。
还是典型的绿色校服叠黑色外套的穿搭，整个人站在冬日初生的朝阳下，丝丝缕缕的光穿透褐色的头发，阴影打在侧脸，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更加柔和。
“早上剩的，不用谢。”
蒋青翙顺着身前的一缕光，伸手接过。
“谢谢。”
“走吧走吧。”庾思白草草咽下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道，“他们都是魔鬼吗，一大早这么多体力来挤这小商店。”
邢嘉乐拍拍庾思白的肩膀，“确实，谁跟你一样，只横向发展。”
“你！邢嘉乐！”
两人吵闹着跑走，庾思白手里还拿着那口没吞下去的三明治，整个人在风中凌乱，滑稽到不行。
蒋青翙看着两人打闹的身影发愣，手里还拿着那瓶牛奶。
旁边那人已经见怪不怪的模样，冲着教学楼点头示意，抬脚先离开。
摸出牛奶瓶，蒋青翙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还是热的。
……刚刚都没有发现。
蒋青翙深吸口气，跟上前方人的脚步。
到教室，桌子上堆了一厚沓交过来的作业，蒋青翙查了人数，刚好五十本，可以交了。
“需要帮你吗同桌？”庾思白看着蒋青翙抱起那一堆作业，忍不住问道。
蒋青翙谢绝同桌的好意，“没事，还可以。”
幸好喝了瓶白得来的牛奶垫肚子，不然按照她不好意思麻烦同桌的性子，抱这么沉的书，蒋青翙也怕大早上就会低血糖晕过去。
晕过去不要紧，蒋青翙还担心这些看起来要么瘦弱无比要么虚弱无比的男同学们能不能把她抱起来。
要是还要喊个一二三起。
——蒋青翙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在那一瞬间打过去的。
上午最后两节课蒋青翙饿着肚子挨过去的，课间的时候在走廊望了一眼，小商店的人一节比一节多，都是正长身体的少年，代谢十分旺盛，早上那点饭哪里够消化的。
庾思白他们都没有去商店挤，蒋青翙更不可能再张口要一些他们的小零食吃。
午饭依旧拒绝了三剑客的邀请。
蒋青翙十分享受一个人吃饭，不需要彼此等待，也不需要承受他人的情绪，无论好的坏的她都不想和对方一起交换。虽然和他们几个人接触下来发现，交流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麻烦，但蒋青翙还是避开了和他们继续“自来熟”的机会。
下午廖从静批改完英语作业，蒋青翙趁着自习课之前把作业给发了，以便大家可以早早写完作业做别的事情。
班里大部分同学她都不怎么认识，因此发起来效率十分低下。
直到自习课铃响时，还有两三本作业没发完。
蒋青翙站在最后一排角落里，思索着其实大部分的学生她已经摸了个脸熟，但这剩下的几本和没有对上脸的名字——
“陈骄慈？”
最上面一本的名字一笔一画写的工工整整、笔锋顿挫有利，像是书法练了不少年头才独有的飘逸凌厉。
蒋青翙还在默默想着自己的书法应该比他写的好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咫尺又遥远之处应答。
“在。”
蒋青翙顿住。
作业本主人的声音清澈有力，越过嘈杂的大半个教室，越过晨间温热简短的问候，越过冬夜带着冷意的打搅，越过夏日潮湿苦闷的街心公园，缓缓抵达脑海深处。
蒋青翙回头，和回应她的人隔空对视。
他坐在位置上，侧身伸长了手臂，冲她招手，“在这。”
刚坐下，邢嘉乐就在后面拿笔戳她的后背，并附带幸灾乐祸的笑：“蒋同学，你竟然不知道阿娇的名字？”
蒋青翙面无表情了两天的脸有了一丝龟裂的缝隙。
“想我陈哥叱咤一中多年的风云人物，竟有一天落得如此境地。可悲可叹呐！”
“你说是不是啊，小白~”
蒋青翙磨砂着拇指，想说不知道名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条裹着校裤的修长小腿跨越过道，登在邢嘉乐课桌腿上，懒散的声调从蒋青翙斜后方传过来：“上课铃响了，要不要我把你丢出去——”
邢嘉乐两手一摊，耸肩，若无其事地摆弄桌上的作业。
蒋青翙松口气，冷不丁又被一旁睁着大眼看热闹的庾思白给吓了一跳。
“……”
这俩人跟唱戏一样，可真行。
蒋青翙无意识扣着手中的笔，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心底再次悔过。
这几天太忙了，加上她有意识地不想去结识更多人，所以根本没想过要去认名字之类的事情。
而且她确实觉得，
听过这个“鼎鼎大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
陈骄慈。
——没有听说过吧？
蒋青翙忍不住偷偷往斜后方瞥一眼。
只见被调侃的那人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好像极为喜欢这个姿势，左手虚虚握成拳抵在额前，右手习惯性转着笔，偶尔在习题册上写下几个数字又重新在手中转起来，仿佛不需要在纸上演算。
胸有成竹的样子。
“？”
陈骄慈仍在做题，头顶像长了眼睛一样知道她在偷瞄，头也不抬地发出疑问。
直至写完手中最后一道题目，这才分给蒋青翙一个眼神。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这次他在高处，她仰望着。
陈骄慈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肩部放松下来，瘦削的后背弓成一道弧线，依旧能看到后脖颈处凸起的“山脊”，却又支着脑袋松垮垮地看向对面。
蒋青翙摇头，伸出食指抵在嘴上，冲他扬起下巴示意，扭过去做题。
“……”
行。
陈骄慈没来及张的嘴继续闭上。
……
放学铃响起，蒋青翙收拾东西时想起来，之前是计划着要买一些拔高资料做的。昨天作业少是因为刚开学，今天课程逐渐步入正轨，该发的资料也发了，还有额外的单元测试题。
倒也不着急买了。
那就等这周末吧。
“走了啊同桌。”
蒋青翙点头，“嗯。”
邢嘉乐站在门口等庾思白，想起今早的事情，说：“蒋同学，明早需要给你带个早饭吗？你这小身板，我估计还是抢不过他们。”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走读生，有时个个身负重任——为大家充电宝充电、带早饭等等，也是承载着全羊村羊羊们的期待。
蒋青翙默默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生队列中已经是靠后排了，但对比着他们这几个哪怕参差不齐也比她高了不少的人。
算了。
今天下午刚被调侃过。
不受嗟来之食。
蒋青翙毅然拒绝。
陈骄慈拍拍邢嘉乐肩膀，和蒋青翙打了个招呼，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又是无聊的一个晚自习。
各种练习题做完之后，蒋青翙又完善了一下周计划，最后实在没什么事情做了，问邢嘉乐同桌借了一本漫画。
蒋青翙上课没事就听到邢嘉乐在后面小声叫“猪猪”“老猪”，各种小事都要和他同桌吐槽一番。邢嘉乐同桌看起来真的是个二次元社恐宅男的样子，一整天坐在位置上不怎么说话，邢嘉乐每次叫他他还没有一点不耐烦。他也不打扰别人，拿着一本书可以反复回味无数遍。仿佛形成了一层屏障，拥有独属自己的一方天地。
蒋青翙看着漫画侧面的棱上写着“褚韫哲”三个字。
嗯，人家姓褚。
该死的邢嘉乐。
老是给别人起外号。
《漫客》里面是由好几个连载漫画组成，纯爱、热血战斗、灵异志怪各种类型都有，蒋青翙津津有味的看着，唯一不足的就是未完结，剧情不连贯，看起来前言不搭后语的，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翻到最后，还有几个手绘的卡通小人物。
“谢谢，看完了。”蒋青翙把漫画递给褚韫哲。
褚韫哲本来偷偷摸摸的在本子上写一些东西，被蒋青翙突然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连忙合上本子。
“呃，你看的真快。”
蒋青翙点点头，她看书确实很快。
“你还看吗？”褚韫哲收起漫画，开始在桌斗里翻翻找找，“我还有其他的书。”
一本《百年孤独》被拿出来。
“啊这本我看过了。”蒋青翙有丢丢不好意思。
褚韫哲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本名字太绕了，我看不下去。”
“名字确实有点乱，我是列了人物关系图看的。”蒋青翙说着就在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递给褚韫哲，“你可以参考看一下。”
褚韫哲接过，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箭头和脉络图，张大嘴巴。
褚韫哲收好这本“大作”，又从窗台上堆着的一摞书下抽出一本薄薄的绿书。
“教室里只有这一本了，你看看你看过没。”
《苏菲的世界》。
哲学启蒙书。
听说过。
但没看过。
蒋青翙摇摇头，“那我拿走了。”
“没事，你看完还可以来换。”
蒋青翙感激地道谢。
什么老猪，人家是褚哥。
--
蒋青翙这次长了心眼，打算晚自习放学去小超市屯点货，这样明早就有饭吃了。
然而站在超市门口的那一瞬间，骂娘的话真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行。
锁门了。
大家都别过了。
什么和西外齐名的一中，什么省重点，什么全国升学率十大中学。
都是狗屁。
蒋青翙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回到宿舍的路上已经想好了第二天就去给校长意见箱递信。
干嘛呀，连正长身体的高中生晚上加个餐都不允许吗！
第二天早上蒋青翙已经懒得去商店凑那个热闹，坐在教室里修仙。
搬宿舍的时候将老父亲看到亮着led灯的商店牌子，还欣慰地说不担心姑娘的肚子问题，所以就只装了几盒牛奶。
但他没想到吧，小小商店，大大的能量呢。
蒋青翙捏紧拳头。
陈骄慈一走进教室就看到门口坐着个闭目养神、一身怨气的门神。
幸好今早庾思白买饭的时候提了一嘴，让他帮忙多带一份他同桌的早餐。原话是——吃不完他也可以消灭。
陈骄慈从包里拿出牛奶和三明治放在蒋青翙桌子，回到他的位置上。
蒋青翙睁眼、闭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斜眼看向后方。
“？”
“现场表演当代活雷锋？”
陈骄慈右边嘴角微微扬起，一手挥舞着拒绝，一手又扯开外套一角指着校服口袋，“倒也不用谢。”
他今天换了件黑色短款皮面羽绒服，到教室只顾着解开扣子，没来得及脱，敞开的衣角和绿色的春季校服交相映衬，许久未见的晨光照在教室门口一隅，一明一暗，黑白交叠。
今天天气久违的不错。
庾思白和邢嘉乐跟在后面走进来。
蒋青翙站起来给庾思白让位，顺手把钱递给过道对面的人。
“谢谢菩萨。”
“菩萨今后也要多多普渡众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