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受伤吧?”谭恕予问雪鹀。

    雪鹀笑笑,“没有。”

    “那就好。你刚刚围魏救赵、声东击西、避实就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在是太机智了!”谭恕予毫不吝啬对雪鹀的夸奖。

    “还是你厉害,你竟然知道他练的这个功,甚至还知道死穴在哪里。”雪鹀也夸回去。

    “嘿嘿,我也就记忆力还可以啦。”谭恕予摸摸后脑勺。

    谭河闭默默闭上了眼睛。

    谭恕予转头看着一身是血的陆猛说,“啧,真恶心。”

    “啊?抱歉,我,我不是故意想砍掉他的手掌的。”雪鹀扁扁嘴,她以为谭恕予在说陆猛在喷血的断手恶心。

    “不不不,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陆猛,他练的这个功夫,恶心。”谭恕予看着雪鹀嘟着的嘴,赶紧解释道。

    “啊?怎么恶心了?”

    “这个……就他练的这个气功吧,要吸取年轻男子的阳/精,就是要跟男子做苟/合之事。你没有看到那些男子的尸体,每个都是被吸尽阳/精而亡的模样。”谭恕予直言不讳。

    “真是可恶!他虽然同是男子,但是强迫其他男子做那种事,确实很恶心!更甚者,他还杀害了那么多人!就该被千刀万剐!”雪鹀捏起拳头,愤愤道。

    “没错!”谭恕予也学着她的样子,捏起了拳头,同仇敌忾。

    谭河也捏起了拳头,心里的正义之拳。

    “来呀,把陆猛绑起来!”贺天信指挥弟子们收拾着残局。

    “小鱼!”申屠惠风跑过来了,“我还有个疑问啊,你刚刚说了陆猛他在练邪功,抓的都是青年男子,那,那个洪女侠,是怎么回事?难道洪女侠真的是自杀的吗?”

    谭恕予眼睛一闪,双手环胸,看向申屠惠风:“洪女侠那边就是另一个故事了。申屠少主,这回需要你的小怡出马了!”

    “什么?我哪里来的小姨?”申屠惠风一脸困惑。

    谭恕予下巴一扬,示意申屠惠风往后看去。

    黎明将至,现在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

    梁永成还醒着,他躺在床上,想着之前远远地瞄到的洪叶妮的尸体,他当时都没有走近看过,他不敢看洪叶妮那面目全非的脸。但是那股恶臭似乎一直挥之不去,他止不住地发着抖。

    梁永成闭着眼睛,脑子里不住地浮现着他跟洪叶妮的过往。俩人前后拜入无量剑派,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成年后也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江湖上人人都羡慕他们,神仙眷侣,鸾凤和鸣。

    他刚开始也是非常享受跟叶妮一起练功生活的日子。叶妮聪明、漂亮,一起练功的时候往往能协助自己在剑法上增进并突破,是个很好的伴侣。

    但是,他发现叶妮这几年变了,就在自己三年前冲破了无量剑派第五层,而她迟迟过不了的时候。叶妮一向心高气傲,这也导致她越发地偏执、骄纵、不讲道理。她跟自己的娘亲也频频爆发冲突,他夹在她们二人中间,十分为难。

    谁能想到,神仙眷侣也是经不住家长里短的消耗与折磨的。

    而且,自己而立已过,却还没有一儿半女,这实在是很遗憾,尤其是娘亲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多次哭着跟他说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孙子。

    而叶妮,却一心只想突破剑法的第五层,根本无意生子。为此他们已经吵过无数次了,每次都是他低声下气地道歉,并答应会陪她一起练功。可是,娘亲的眼泪,他也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这,这可叫他如何是好啊!

    “啪!”窗户被风吹开了,一股山间的雾气袅袅飘入。

    梁永成一惊,他本不想动,但是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晕头晕脑地下了床去关窗。就在他的手刚碰到窗扇时,突然,有一抹红色从眼前飘过。他一惊,赶紧把窗户合上,心脏砰砰直跳。

    “砰!”门突然被撞开了,梁永成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一阵风突然吹来,他双目圆睁,连退几步,身体直直靠在墙上。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人从院子里飘过来,“永成~永成~你害得我好惨啊~”暗哑的嗓音如同被沙子磨过一样粗鄙破碎。

    “叶妮,对不起,对不起!”梁永成匍匐在地,泪珠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对不起,我不想的,我不想害你的!可是,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我娘,我娘真的想要个孙子,你知道的,我娘,她身体一向不好,就,就这么个要求,我做儿子的,怎么能不满足她啊!你原谅我吧,好不好,下辈子,下辈子我做牛做马地服侍你!”

    突然,屋子里亮了起来,梁永成满脸的眼泪和鼻涕,他一抬头,看到谭恕予几人,举着火烛,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哎!”梁永成一下子瘫坐在地。

    太阳高照,接近午时。谭恕予、申屠惠风、谭河和雪鹀站在天钟派的门口,跟贺天信等天钟派弟子,目送衙门的人把陆猛、梁永成,以及守拙洞里的尸体都带走了。

    “少阁主,多谢仗义援手。”贺天信对着谭恕予就是一拜。

    “贺师伯,您这是折煞我了!”谭恕予赶紧扶住贺天信,没让他继续拜下去。“胡掌门看得起我,找我来帮忙,我自当全力以赴。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找名医医治胡掌门。据我所知,混有寒食散的药,都是会上瘾的,而且,时日一常,就会让人心智尽失。胡掌门趁着还清醒的时候,给我回信求助,也才半月,说明中毒不深,应该还来得及。”

    “多谢少阁主提醒,我这就带掌门去寻找名医诊治。”

    “可以先去临安城,那里名医也多。若有需要,去临安城的钟意楼,那里有我的朋友,也许可以帮得上忙。”谭恕予说。

    “多谢!”贺天临再次道谢,就急匆匆带着弟子走了。

    “小鱼,不愧是你啊!这么复杂的事情你都能找到真相!”申屠惠风啪啪拍着谭恕予的肩膀,拍得谭恕予忍不住退开一步。

    雪鹀适时朝前迈了一步,挡在了谭恕予面前,她一个眼刀子又飞到申屠惠风脸上。

    申屠惠风的手停在半空,僵硬地收回来摸摸鼻子,“那个,这次抓住梁永成,小怡出了很多力,我去谢谢人家!”说完,就跑开了。

    “小鱼,你真的太厉害了!”雪鹀转回身,笑弯了眼睛,对谭恕予说道。“不但抓住了陆猛,还发现了梁永成杀害妻子的真相!”

    “嘿嘿,悄悄告诉你,我给梁永成下了点药,就是陆猛给胡掌门吃的那个,少量的话,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梁永成杀了自己的妻子,就那么巧选了那个悬崖,然后被胡掌门给拖回了洞里。那天梁永成看到尸体,本来就受到了惊吓,又吃了寒食散,还被蒋怡扮演的洪女侠那么一吓,胆子都破了,自然就说了实话。”谭恕予笑嘻嘻地说,“还有蒋女侠,幸好她跟洪女侠的身量差不多,不然的话,也没有那么轻易就让梁永成吓得说了实话啊。”

    “哈!你可太聪明了!帮那些江湖人士还有洪女侠找到真凶,报仇雪恨。那个梁永成,竟然狠得下心杀害自己的妻子,真是猪狗不如啊!希望他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还有洪女侠,下辈子擦亮眼睛,找个好人家。”雪鹀边说边伸手拍着谭恕予的肩膀,但是她只是轻轻地拍着,轻得像是抚摸,似乎想要帮他抚平刚刚申屠惠风拍痛的地方。

    谭恕予的脸微微红起来,眼神闪烁地看着雪鹀,一个劲儿地笑。

    谭河一看谭恕予这幅样子,就闭上了眼睛。

    谭恕予、雪鹀、谭河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他们在等申屠惠风,等那位风流公子哥儿跟松山门的蒋怡道别。

    雪鹀回头看一眼,看到蒋怡泪眼婆娑地看着申屠惠风,而申屠惠风背对着雪鹀这边,看起来在温和地说着什么,蒋怡时不时点点头。站在蒋怡旁边的周近森双手抱胸,看起来很是愉悦。

    “这个申屠少主啊,到哪里都要留下一笔情债。”谭恕予凑过来跟雪鹀说,“小雪鹀,你可要看清楚了,这样的人,若是女孩子把心交给他,收到的只会是伤心哦!”

    雪鹀回过头,看着谭恕予,微微皱着眉说:“他总是欺负你,我不喜欢他。”

    “哈!不愧是我家小雪鹀,看人就是透彻。”谭恕予简直心花怒放了。

    “那,你呢?”

    “我什么?”

    “你也是大少爷,也会像他那样吗?”

    谭恕予失笑,摇摇头,“我跟他不一样,我没有心。”

    “哦。”雪鹀听完,一阵云里雾里,只能随口答应一声。可是心里觉得很不痛快,一抖马缰,超前奔去。

    看着雪鹀策马而去,谭恕予瞬间沉下脸:“谭河。”

    “在。”

    “待回到嘉越城,你去调查陆猛的来历,主要查一下,他从哪里得到玄精罡气功的修炼方式,还有,寒食散的来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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