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扶额，一时只觉荒唐：“三娘，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我跟那位孙公子，根本就没见过面吧？他怎么可能指名点姓要我呢？”
三娘觑她一眼：“阿禾，你心未免也太大了，我该说你什么好？那位孙公子虽然长得没多么好看，但也能勉强入眼，你倒是好，对人家完全没有印象？”
阿禾茫然抬眸，看着三娘，眸底水润清澈：“我……什么时候见过他吗？”
三娘默然无语，一手搭在身旁的木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是真忘记了？前段时间孙家可是大手笔从你这订了一批货，当时孙家人指名点姓要你去送，被你推脱了。后来人家孙公子亲自上门来取货，你以为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瞧你一眼！”
阿禾有些震惊地瞪大眸子，绞尽脑汁想了一想，前段时间确实有一大笔订单卖了出去，但是她着实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喃喃道：“我原以为，是我做的刺绣入了他们孙家的眼，没想到，是我这张脸入了他们的眼？”
三娘：“……”
“现在是你怀疑自己手艺的时候吗？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孙家人像是铁了心要成了这门婚事，将你娶进门，你呢，你什么想法？”
阿禾眨了眨眼，微微歪了头，好似真的疑惑：“我能有什么想法？三娘，我不是昨夜才跟你说过，我不想嫁人。”
三娘瞠目：“那番话，我只当你是年纪小不懂事，哪有姑娘真的一辈子都不出嫁的？再说了……我到底不是你的亲人，若是日后你的亲人来寻你，你难道不跟他们走吗？”
阿禾却望着她，眼底满是诚挚：“三娘，你不要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这回可没跟你耍嘴皮子，我是真不想嫁人，嫁人有什么好？我们每天在这铺子迎来送往，也听到过不少人家府中那点私事，因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是像现在这样，自己有一门娴熟的手艺，能够养活自己，每天潇洒自在，这便够了。还是说，您忍心看着我像她们一样，被困在高门府宅之中？”
三娘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既不想，我便也不逼你了。”
“那孙公子现在表现得像是非你不可，但如今这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像他们这种高门大户。你既然对那公子无意，那改天李大爷上门找我时，我便给他推拒了。”
阿禾这才喜上眉梢，琥珀色的瞳孔像是水面粼粼闪动的珠宝：“谢谢三娘。”
……
黄昏时分，日落西山，阿禾在路口和三娘分道扬镳，转身回了自己家。
还没走出两步，已看到那座熟悉的房屋里亮起了灯光，红灿灿的光线在昏黄的余晖中十分醒目。
阿禾沉默着看着那灯光，忽觉心中一热，手指不自觉蜷起。
沈青洲已听见动静，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长身玉立在门槛处，遥遥望着她，眉目深邃：“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阿禾这才踏出步子往前，一边问：“你今天没出门？一直都在家待着吗？”
沈青洲慵懒地松了松脖颈，偏头看她，挑了挑眉：“不是阿禾姑娘昨夜和今晨对我耳提面命，让我在伤好之前，不要离开家半步吗？”
他偏头过来时，英俊深邃的面孔就在她耳边，阿禾没敢回头看他，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炙热的气息，不自觉地清了清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让你不出门你就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之前可没见你这么听见。”
可是……为什么觉得这么自然的对话有些奇怪？
沈青洲漫不经心一笑：“若是我真惹恼了阿禾姑娘，你不再管我将我赶出去怎么办？现在阿禾姑娘可是我师父，若是师父恼怒之下将我逐出师门，我能去哪哭诉？”
阿禾看他一眼，拿出师父的架势：“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师父，以后就对我放尊重点。”
沈青洲扬了扬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有些无奈道：“我对你还不算尊重吗？乖乖听你的话，备好一大桌子的晚膳等你回来，还全是你爱吃的菜，就差没给你跪下了，如果这都不算，不然师父教教我，什么才是尊重？”
他眯了眯眼，气势陡然变化，深邃立体的眉眼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危险，悠悠道：“不仅如此……阿禾姑娘答应我要考虑的那件事，回来之后，我都还没来得及找阿禾姑娘算账。”
阿禾本想下意识问他什么事，然而一回头却对上他饱含深意的眼神，一下住了嘴。
好了……她应该知道是什么事了。
阿禾尝试转移话题：“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用膳，不饿吗？我们快过去吧。”
沈青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身形挺拔宽阔，堵在门口，阿禾连钻进去的缝隙都没有，她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丝毫自觉的样子，没忍住出声：“……沈青洲，你让让，我要进去了。”
沈青洲恍若未闻，不仅如此，还又抬起一只手，慢悠悠地横在门前，修长的身子倚在门边，慢条斯理道：“阿禾姑娘，一直拖时间总不是个办法。你现在不想回答也可以，但总要给我个时间期限吧？不然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都等不来你的回答了。”
阿禾木着一张小脸，佯装肃然道：“……你先让我进去，等我吃完饭后再给你一个回答。”
沈青洲垂下羽睫，好似在思考，立体的侧颜像是琉璃般易碎，他忽然开口：“阿禾。”
“嗯……怎么了？”
沈青洲掀眸，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明艳动人的模样：“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好像不是那么老实的人。”
阿禾：“……”
阿禾尝试用自己的语言说服他：“沈青洲……或许你知道吊桥效应吗？就是，一个人在危机时刻，是很容易对与他并肩作战的人产生情感，但这不是欢喜，可能只能算是一种依赖吧。”
“我想你留下来，做我的徒弟，也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够分清，你对我的感情……或许并不是当初想得那个样子。”
“你能……理解我吗？”
阿禾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竭力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一些。
沈青洲垂着眸子，低头看她，幽静的瞳孔情绪难辨，半晌，他轻笑一声，收了手臂，身子也从门框上起来，一瞬间压迫感更甚，他低头凑近，盯着阿禾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兴许吧，阿禾姑娘说的是对的。那就希望日后某一天如阿禾姑娘所想，我能更明白自己的心意，才不会辜负阿禾姑娘这一番劝解。”
“阿禾姑娘，其实我对你来说，也是个累赘吧？”
他又恢复了方才那副懒散慵慢的样子，说完没有给阿禾回答的时机，转身向里屋走去。
阿禾看着他落拓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出声。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能辩驳什么。
……
这一顿晚膳异于往常的寂静，沉默弥漫着屋内每个角落，虽说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以往也是半沉默着度过这一段时间，但是沈青洲时不时总会在她耳边半含笑着挑起些话题，如今倒是真一字不说了，阿禾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应。
她才发现……自己从来不是能点燃气氛的人，身边说得多的，好像一直都是沈青洲。
用完膳，阿禾本以为他生气了便不会再收拾摊子，正捋了捋衣袖要上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将碗筷收走，阿禾回头，看他默不作声地收拾桌面。
期间也没再看过她一眼。
阿禾内心深深叹气。
本来自己的本意是想让他真正明白自己的情感，现在看来反而把一切都搞砸了。
阿禾于是便坐在榻上，安静看着他走动。
等他净了手走出来，阿禾忙起身迎上去，语气还有些不自然：“……你还没换药吧？我帮你吧，后背的伤，你看不见。”
沈青洲取了条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偏头垂眸，低低看着她，嗓音低沉磁悦，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还没来得及清洗，师父未免也太心急了。”
“……”
阿禾略微尴尬，但她极力隐藏，让自己在他面前不露山不露水，于是动作自然地抬起一只手，挽了挽耳边的碎发。
“……既然这样，那你快去净室吧。”
沈青洲垂眸看她，嗓音低低的：“师父等我出来吗？”
阿禾忽视内心那抹奇异的怪异感：“……当然，我不是要给你换药吗？”
沈青洲懒懒地“嗯”了一声，将帕子放回原位，转身进屋：“那就先谢谢师父了，我不会让师父就等的。”
“……久等了也没关系。”
为什么……这个称呼这时候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阿禾坐在榻上，百思不得其解。
没多久，净室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夹杂着悉悉索索的动静，朦朦胧胧的身影透过门窗倒映在阿禾眼底，宽阔挺拔的身躯被朦胧的水雾模糊。
阿禾蓦地移开视线。
……他为什么没有拿屏风挡住啊？
阿禾莫名觉得浑身燥热，胸腔下的那颗心脏也砰砰直跳，根本停不下来，她站了一会儿，随后走到外面，提起那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下，随后，再一杯，一饮而下，连续灌了三四杯之后，她才隐约觉得身体里那抹燥热感被驱散了些。
原先砰砰直跳的心脏也回归了原位。
阿禾索性在外间坐下，不去想里屋那道模糊身影。
……也没什么大不了大，只是她今天太累了，加上被三娘说的那件事影响而已。
……仅此而已。
三娘觑她一眼：“阿禾，你心未免也太大了，我该说你什么好？那位孙公子虽然长得没多么好看，但也能勉强入眼，你倒是好，对人家完全没有印象？”
阿禾茫然抬眸，看着三娘，眸底水润清澈：“我……什么时候见过他吗？”
三娘默然无语，一手搭在身旁的木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是真忘记了？前段时间孙家可是大手笔从你这订了一批货，当时孙家人指名点姓要你去送，被你推脱了。后来人家孙公子亲自上门来取货，你以为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瞧你一眼！”
阿禾有些震惊地瞪大眸子，绞尽脑汁想了一想，前段时间确实有一大笔订单卖了出去，但是她着实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喃喃道：“我原以为，是我做的刺绣入了他们孙家的眼，没想到，是我这张脸入了他们的眼？”
三娘：“……”
“现在是你怀疑自己手艺的时候吗？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孙家人像是铁了心要成了这门婚事，将你娶进门，你呢，你什么想法？”
阿禾眨了眨眼，微微歪了头，好似真的疑惑：“我能有什么想法？三娘，我不是昨夜才跟你说过，我不想嫁人。”
三娘瞠目：“那番话，我只当你是年纪小不懂事，哪有姑娘真的一辈子都不出嫁的？再说了……我到底不是你的亲人，若是日后你的亲人来寻你，你难道不跟他们走吗？”
阿禾却望着她，眼底满是诚挚：“三娘，你不要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这回可没跟你耍嘴皮子，我是真不想嫁人，嫁人有什么好？我们每天在这铺子迎来送往，也听到过不少人家府中那点私事，因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是像现在这样，自己有一门娴熟的手艺，能够养活自己，每天潇洒自在，这便够了。还是说，您忍心看着我像她们一样，被困在高门府宅之中？”
三娘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既不想，我便也不逼你了。”
“那孙公子现在表现得像是非你不可，但如今这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像他们这种高门大户。你既然对那公子无意，那改天李大爷上门找我时，我便给他推拒了。”
阿禾这才喜上眉梢，琥珀色的瞳孔像是水面粼粼闪动的珠宝：“谢谢三娘。”
……
黄昏时分，日落西山，阿禾在路口和三娘分道扬镳，转身回了自己家。
还没走出两步，已看到那座熟悉的房屋里亮起了灯光，红灿灿的光线在昏黄的余晖中十分醒目。
阿禾沉默着看着那灯光，忽觉心中一热，手指不自觉蜷起。
沈青洲已听见动静，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长身玉立在门槛处，遥遥望着她，眉目深邃：“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阿禾这才踏出步子往前，一边问：“你今天没出门？一直都在家待着吗？”
沈青洲慵懒地松了松脖颈，偏头看她，挑了挑眉：“不是阿禾姑娘昨夜和今晨对我耳提面命，让我在伤好之前，不要离开家半步吗？”
他偏头过来时，英俊深邃的面孔就在她耳边，阿禾没敢回头看他，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炙热的气息，不自觉地清了清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让你不出门你就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之前可没见你这么听见。”
可是……为什么觉得这么自然的对话有些奇怪？
沈青洲漫不经心一笑：“若是我真惹恼了阿禾姑娘，你不再管我将我赶出去怎么办？现在阿禾姑娘可是我师父，若是师父恼怒之下将我逐出师门，我能去哪哭诉？”
阿禾看他一眼，拿出师父的架势：“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师父，以后就对我放尊重点。”
沈青洲扬了扬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有些无奈道：“我对你还不算尊重吗？乖乖听你的话，备好一大桌子的晚膳等你回来，还全是你爱吃的菜，就差没给你跪下了，如果这都不算，不然师父教教我，什么才是尊重？”
他眯了眯眼，气势陡然变化，深邃立体的眉眼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危险，悠悠道：“不仅如此……阿禾姑娘答应我要考虑的那件事，回来之后，我都还没来得及找阿禾姑娘算账。”
阿禾本想下意识问他什么事，然而一回头却对上他饱含深意的眼神，一下住了嘴。
好了……她应该知道是什么事了。
阿禾尝试转移话题：“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用膳，不饿吗？我们快过去吧。”
沈青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身形挺拔宽阔，堵在门口，阿禾连钻进去的缝隙都没有，她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丝毫自觉的样子，没忍住出声：“……沈青洲，你让让，我要进去了。”
沈青洲恍若未闻，不仅如此，还又抬起一只手，慢悠悠地横在门前，修长的身子倚在门边，慢条斯理道：“阿禾姑娘，一直拖时间总不是个办法。你现在不想回答也可以，但总要给我个时间期限吧？不然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都等不来你的回答了。”
阿禾木着一张小脸，佯装肃然道：“……你先让我进去，等我吃完饭后再给你一个回答。”
沈青洲垂下羽睫，好似在思考，立体的侧颜像是琉璃般易碎，他忽然开口：“阿禾。”
“嗯……怎么了？”
沈青洲掀眸，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明艳动人的模样：“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好像不是那么老实的人。”
阿禾：“……”
阿禾尝试用自己的语言说服他：“沈青洲……或许你知道吊桥效应吗？就是，一个人在危机时刻，是很容易对与他并肩作战的人产生情感，但这不是欢喜，可能只能算是一种依赖吧。”
“我想你留下来，做我的徒弟，也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够分清，你对我的感情……或许并不是当初想得那个样子。”
“你能……理解我吗？”
阿禾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竭力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一些。
沈青洲垂着眸子，低头看她，幽静的瞳孔情绪难辨，半晌，他轻笑一声，收了手臂，身子也从门框上起来，一瞬间压迫感更甚，他低头凑近，盯着阿禾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兴许吧，阿禾姑娘说的是对的。那就希望日后某一天如阿禾姑娘所想，我能更明白自己的心意，才不会辜负阿禾姑娘这一番劝解。”
“阿禾姑娘，其实我对你来说，也是个累赘吧？”
他又恢复了方才那副懒散慵慢的样子，说完没有给阿禾回答的时机，转身向里屋走去。
阿禾看着他落拓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出声。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能辩驳什么。
……
这一顿晚膳异于往常的寂静，沉默弥漫着屋内每个角落，虽说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以往也是半沉默着度过这一段时间，但是沈青洲时不时总会在她耳边半含笑着挑起些话题，如今倒是真一字不说了，阿禾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应。
她才发现……自己从来不是能点燃气氛的人，身边说得多的，好像一直都是沈青洲。
用完膳，阿禾本以为他生气了便不会再收拾摊子，正捋了捋衣袖要上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将碗筷收走，阿禾回头，看他默不作声地收拾桌面。
期间也没再看过她一眼。
阿禾内心深深叹气。
本来自己的本意是想让他真正明白自己的情感，现在看来反而把一切都搞砸了。
阿禾于是便坐在榻上，安静看着他走动。
等他净了手走出来，阿禾忙起身迎上去，语气还有些不自然：“……你还没换药吧？我帮你吧，后背的伤，你看不见。”
沈青洲取了条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偏头垂眸，低低看着她，嗓音低沉磁悦，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还没来得及清洗，师父未免也太心急了。”
“……”
阿禾略微尴尬，但她极力隐藏，让自己在他面前不露山不露水，于是动作自然地抬起一只手，挽了挽耳边的碎发。
“……既然这样，那你快去净室吧。”
沈青洲垂眸看她，嗓音低低的：“师父等我出来吗？”
阿禾忽视内心那抹奇异的怪异感：“……当然，我不是要给你换药吗？”
沈青洲懒懒地“嗯”了一声，将帕子放回原位，转身进屋：“那就先谢谢师父了，我不会让师父就等的。”
“……久等了也没关系。”
为什么……这个称呼这时候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阿禾坐在榻上，百思不得其解。
没多久，净室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夹杂着悉悉索索的动静，朦朦胧胧的身影透过门窗倒映在阿禾眼底，宽阔挺拔的身躯被朦胧的水雾模糊。
阿禾蓦地移开视线。
……他为什么没有拿屏风挡住啊？
阿禾莫名觉得浑身燥热，胸腔下的那颗心脏也砰砰直跳，根本停不下来，她站了一会儿，随后走到外面，提起那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下，随后，再一杯，一饮而下，连续灌了三四杯之后，她才隐约觉得身体里那抹燥热感被驱散了些。
原先砰砰直跳的心脏也回归了原位。
阿禾索性在外间坐下，不去想里屋那道模糊身影。
……也没什么大不了大，只是她今天太累了，加上被三娘说的那件事影响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