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似铁手击出一张,气流波及抵挡的云彩弹飞。

    潭深飞身出去旋身接住,云彩推开他还要上去打被潭深拉住。

    云彩本就不是靠制毒害人,手中的毒药并不刁钻,追他们的人有备而来这次没那么好对付,不仅功夫高超随身都带了解毒的又仗着人多云彩不是对手。

    那群人中有几人朝马车远去的方向追,云彩急的就要阻止,潭深见状明白目前带不走云彩,她不会愿意跟他走的。

    潭深眸光一沉,手迅速从腰间的腰带抽出一把软剑,剑身薄若蝉翼轻盈精巧,如蛇滑过想往消失的马车方向追的人的脖颈。

    既快又突然,其中一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觉脖子上皮肤被凉凉的东西滑过,便身首异处。

    薄软的剑身摇晃不止,却每一下总能恰到好处击中对方要害。

    长鞭缠住对方手腕,云彩跨步,几下便到跟前。

    那人被突然拉近的脸上那一对凶狠的眼神震慑到,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反应过来要回击。云彩更快,在对方另一只没有束缚的手袭来时一柄藏在身后的短剑插进那人手心。

    云彩根本不给那人出声的机会,膝盖弯曲一顶把人放倒,短剑一下下刺进对方身体。

    潭深功夫已算上乘,云彩也不弱,但面对数十人顶级高手的围攻潭深还是感到吃力,攻击在围困下渐渐变成防守。

    一片混乱中云彩全神贯注跟人缠斗阻拦对方去路,丝毫不肯退让。暴躁失控的云彩眼里都是狠厉,没发现身后危险。

    “云彩身后。”

    潭深提醒,千钧一发之际身体抢先一步冲了过去。

    一人高荒草丛生被夹杂着暴雨的风吹佛的左倒右歪。

    道观年久失修墙面倒了一片,道观里的神像,香炉,蛛网结织遍布。

    一片破败。

    云彩浑身湿透很是狼狈,扶着同样狼狈还受了伤的潭深坐下。

    拿了些散落枯草堆成一堆用火折子点燃。

    “以多欺少,那么多人打我们太坏了。我阿嫌哥哥如果没受伤定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云彩似乎很不服,想到潭深给她挡了一掌眼睛红红:“你怎么样。”

    他看着被画着粗眉皮肤涂的黑黑被雨淋成大花猫的脸潭深觉得自己身上也没那么疼。

    “下次可不能硬拼,打不过就跑知道吗。”

    “我想给小蝶姐姐阿嫌哥哥多争取些时间。要是阿嫌哥哥不尽快找到雪晶草解毒会死的。我不想阿嫌哥哥死。”云彩认真地眸注视着潭深。

    “你不跑也许也会死。”

    他不觉得世上有什么能用命去拼的奋不顾身,人心复杂,夫妻,手足都能背叛,付出的真心只是一厢情愿不一定能得到想当然的回报。

    若不是那些人志不在他和云彩,他们不一定能轻易脱身。

    但在他们三人身上,无血缘却为了彼此能做到这种地步。

    “本来有七个的现在只有三个了。”

    云彩掰着手指。

    潭深没听懂云彩的话:“什么七个三个?”

    “原本有七个人对我好,祖母、君平叔叔、春草姨姨、阿嫌哥哥、小蝶姐姐、师父、还有我家大黑。”云彩神态落寞:“祖母死了,君平叔叔春草姨姨死了、师父死了。不对、不是三个,是四个,你为我挡了一掌你也对我很好。”

    他有些许动容。

    云彩突然惊呼:“你在这儿等,我要去找小蝶姐姐。”

    “你别。”潭深拉住起身的云彩被她扯的一疼卷曲身体。

    “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云彩丢下长鞭紧张地去扶他。

    潭深疼的一时说不出话,冲紧张的云彩摆手。

    “他们不会有事,因该已经找地方躲起来。”拖了一盏茶功夫足够找地方隐藏,他需要时间休整,云彩一个人出去真遇见危险只能羊入虎口:“外面风雨太大。等雨小一点我陪你一起。”

    “可是我怕他们被抓到。”

    “你听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没有。”

    “意思是只要我们不是全员落网就有机会救出被抓伙伴。”

    “你是说小蝶姐姐他们会被抓住?”

    云彩似懂非懂。

    “你坐下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潭深语气温柔,拍了拍一旁空地。

    暴雨大大降低了能见度跟地上的痕迹,身披披风的杀手们停留辨别马车消失的方向,搜索了许久在快被雨水摸去的泥土上寻到痕迹,向那个方向疾步追去。

    荫翳蔽日的大树树心却是空的,穆小蝶紧挨着穆闲躲在其中,此时像庇护所庇护着他们不被风吹雨打,躲避外面的危险。

    阵阵雷声穆小蝶害怕的缩起身体。

    穆闲伸手给她捂住耳朵。

    雷声轰鸣了好一会儿逐渐停止,只剩雨声。

    她拉开穆闲捂在耳朵的手,“我好担心云彩。”

    虽然是情势所迫他们留下也是无济于事但穆小蝶还是非常内疚。

    “是我连累了你们。”

    别说雪晶草已经绝迹找不到即使找到又能如何,他的腿伤成这样接好也难恢复如初,与其一辈子带着他这个累赘东躲西藏不如放任他毒发死掉。

    穆小蝶意识到她消极的情绪感染到自腿伤后就变得敏感自怨的穆闲,急忙否定。

    穆闲制止她想要出口的话:“小蝶,我不愿一辈子坐轮椅,与其那样苟活我宁愿死。”

    “你早就这样想了吧。你教云彩勿以弱小分善恶时已经做出这个决定了是吗?”

    穆小蝶涂抹乔装的脸上泪盈于睫,糊掉的妆再无法掩盖璀璨的像颗珍珠的脸庞。

    “你没想过你的放弃会令我和云彩有多难过。”

    “小蝶,我。”

    穆小蝶不理他想听他要说什么,等来的是穆闲隐忍的急喘声。

    “阿嫌。”她察觉到穆闲的不对劲。

    穆闲身体缩在一角,毒性发作疼痛难忍。

    药,药呢。

    穆小蝶翻找身上小瓷瓶不见了,她怀疑一时忘记放在包袱中,又打开携带的包袱翻找仍然一无所获。

    “我怎么能……”

    她怎么能把药弄丢,云彩特意给了她一瓶携带。

    “大黑你看好阿嫌。我找药去去就回。”穆小蝶将重新系好的包袱挎到大黑脖子上,看了眼昏沉的穆闲胸口蔓延的黑线长势迅猛,不加犹豫冲进雨中。

    大黑趴伏到穆闲身边,脑袋警觉地朝着树洞外,像个尽忠职守的护卫。

    季节已经有寒气又是这种天气,穆小蝶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不过她顾不上冷不冷一心想尽快找到遗落的药瓶好给穆闲压制毒性。

    凭着记忆往来时的路亦步亦趋往前走,她走的很谨慎仔细寻找有可能遗落的地方,天空中不时的雷声会令她停下脚步想蜷缩身体堵上耳朵,可此时此刻她不能放任自己这样做。

    是马车颠簸掉的还是扶着穆闲走的一段路掉的根本记不得,只能拿着一截树枝挨着找,杂草多的地方用树枝翻找。

    往回找了一大段路终在一个灌满雨水的土洼寻到。

    白色的小瓷瓶瓶身倒在里面,一半瓶身被泥水掩盖。

    穆小蝶紧紧握住瓷瓶,天空的暴雨也在此刻停止,乌云密布的天空拨云见日,恢复晴朗。

    欣喜之余穆小蝶意识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没任何遮蔽,没黑暗做掩护躲藏的人便会很危险,追他们的人也不会离开很远因该就在附近。

    想到这儿穆小蝶加快步伐往回跑,手中瓷瓶握的紧紧的。

    这一次她绝不会遗失。

    风像淬了冰打在湿湿透的衣服,穆小蝶冷的发颤,紧咬牙关不让牙齿发出碰撞声。她提着浸湿沉重的裙摆快速奔跑想尽快回到树洞。

    奔跑间看见头戴斗笠追逐他们的杀手,那些人明显也看见了她倏地做出反应迅捷地直奔她。

    此时她不能再朝树洞方向跑这样只会暴露穆闲的位置,纯拼脚力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可能跑过,她唯一的优仅剩的就是那一点点的距离,但也会在追逐中缩短。

    除非她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速战速决利用最大的“优势”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

    闪念间穆小蝶向另一个跑去。

    极速缩短的距离她不敢再回头看,终于在就要追上时她跑到了悬崖边,到达这一刻她控制不住想瘫软在地,提着最后一口气竭力稳住身体。

    “姑娘我们奉命行事,不会伤你性命。”

    其中一个杀手出声。

    身后的数十米的崖下湍急的河水翻滚,水高浪急。

    活捉引出其他人这样的事她是不会让他们如愿。

    再被抓到绝对不会像第一次那样轻易逃脱,一个知府为了讨好都敢不分青红皂白用非人手段,所效忠之人只会更甚。

    跳下去很危险,但与之相比落入心狠手辣之人手中受非人折磨只会更痛苦。

    穆小蝶也不敢确定自己被活捉在严刑逼供下她真能咬死不说穆闲的位置?

    单纯的云彩真的不会因为她自投罗网?

    她被活捉也许一切接踵而至。

    “想抓我,跟我跳下去。”

    穆小蝶最后一句话带着挑衅。

    转身跳了下去。

    穆小蝶的想法很简单跳下去再危险也会有有一线生机,头发丝儿那么细的她也要试一试。

    沉浮的身体不受控制,河水拼命往她嘴里灌,她四肢猛蹬将头浮出大口吸气忽地又被水流拉进水里。

    一众人伫足往下看。

    霎那,奔流不息的河水吞没落入的身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为首的人举手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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