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万里,悠悠蓝天,天空没有半点浮云,雨水洗去愁云天空澄清的仿佛一眼望到底。

    远山的浓翠大片被金黄取代,浅雾弥漫交织飘荡不定缭绕在周围。

    大黑定定站在外侧,眼睛盯着前方雾气。

    潭深跟人打听过,前面的地方叫百里雾,终年山雾浓重雾气不散,相传里面住着吃人的山神,误入的人山神心情会毫发无损放出来,心情不好就会吃掉。

    曾有人亲眼见过几百童男童女送入百里雾献祭给山神,希望山神不要下山为祸乡里。

    “我们进去,小蝶姐姐一定在等着我们。”

    云彩要往雾气里走,潭深叫住她。

    “这里失踪过很多人,情况不明你跟穆兄在外面等我先进去看看。”

    “潭深说得对。云彩,你在外边等,潭深麻烦你照顾云彩,我一个人进去。”

    潭深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为了云彩还受了伤穆闲不想再更多麻烦他,云彩跟穆小蝶在穆闲心中分量一样,穆闲不愿云彩涉险。

    云彩听见二人都不愿她去,不等后面的话带着大黑冲进雾气。

    穆闲潭深叫不回云彩也不争辩了,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没了马车代步,穆闲只能被搀扶着缓慢行走,身体的大部分力量都要靠搀扶的人所以走的不快。

    白茫茫的雾气里有什么东西在扫过穆闲手背,他迅速反手去抓没抓到。

    “好像有什么东西。”

    穆闲察觉到的潭深云彩自然察觉到。

    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雾气里如鱼得水游走缭绕着他们三人。

    大黑突然对着一个方向狂吠,云彩大惊失色:“是龙。”

    云彩没有见过龙,听过说书人讲的龙神的故事,赶集时买过龙形糖人。

    黑色的巨龙盘旋,张口吐着腥风。

    穆闲深沉如墨的眸子看向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黑龙,舌尖抵在牙齿狠狠一咬铁锈味充斥口鼻,波澜不惊的眸子卷起狂风暴雨,黑龙没有消失,不是幻术。

    不、也许施术之人已然到达登峰造极境。

    他们刚移动位置黑龙扑过来发动进攻。

    穆闲推开潭深黑龙擦着他们中间穿过,鳞片划伤二人皮肤。

    云彩挥动长鞭卷上龙角,跃身而上像在驯服烈马般牵制龙头。

    潭深抽出软剑剑尖刺向黑龙,无往不利削铁如泥的软剑此时只剩薄如蝉翼一个优点,软剑触及龙身犹如钢筋铁骨上不了分毫。

    “接着。”

    穆闲将腰后刀丢给他。

    与潭深软剑不同玄铁铸造的刀极为沉重,颜色深黑隐隐透着一种寒芒幽冷的红,刀锋锐不可挡。

    潭深前冲跪地后背几乎贴到地面,手中的刀由下而上刺进黑龙腹部,划开一道深深口子。

    没有血流成河,黑龙消失挣扎几下凝成一团黑雾。

    云彩被甩出,潭深过去拉起她。

    忽起的黑雾起了变化形成旋涡,吸力之大好似要把周围的一切的都吸进去。

    来不及躲藏潭深将刀没入地面力道之大没入三寸有余,一手抓住云彩。

    “大黑抓好。”云彩叮嘱着抱树的大黑,眼看穆闲要被吸走长鞭舒展卷到穆闲腰间。

    枯枝、落叶、石子、周边一切都往风眼旋涡中心吸涌入,仿若要将天地万物都吸进去,并且吸力越来越大没入地面的刀隐隐有了松动。

    他们几人的身体已经悬空像一条吹起的线,只靠借力在地面的刀才能不被卷入,可仿佛永无止境的狂风不止不休刀承受不住三人牵扯的重量。

    穆闲被风吹得身体摇摆,仰头看向上方的云彩。

    鞭身缠绕手腕以防脱手滑落,白皙的手腕出勒出淤痕,快要磨出血。

    还像小时候一样,从不懂保留,谁对她好她便掏心掏肺。

    穆闲挽起唇角,不舍却又坚定。

    如果要有人牺牲穆闲希望是自己,穆闲当机立断解开缠绕腰间的鞭子。

    “阿嫌哥哥你要做什么。”

    云彩骇然。

    “你已经长大,能照顾好自己。”

    “不要。”

    云彩想再次扬鞭卷住穆闲的,奈何穆闲的身体吸入风眼旋涡中心消失不见。云彩没用空闲的长鞭去揽远处的树木而是挣扎着要挣开潭深的手,想随穆闲落入风眼。

    “云彩你听我说我们想办法,你别动了。一定有办法找到的,你别急。”

    没入地面的刀已经松动往风眼划,云彩再挣扎下去刀彻底就要从地面拔出,潭深尽力安抚着急躁的云彩。

    此时的云彩根本听不进一句,张口便咬在潭深紧握不放的手上。

    潭深吃痛,依然没松开。

    云彩直到满口铁锈味都没能把潭深拉着自己的手撬开。

    风停止,风眼消失。

    风猛烈的转动,席卷着一切。

    穆闲感到天旋地转被风裹挟着,突然落在一处。

    周遭还是朦朦胧胧雾气。

    心脏隐隐作痛沉重的身体不听使唤,穆闲的意识仅存之际看见一道身影从雾深处走来。

    身形颀长,袭一身白色长袍腰间束绣着祥云的锦带,锦带上面挂着的是闻香盒。

    穆闲强撑着想看清,心脏痛感再度袭来强撑的清醒再也坚持不住,没等看清对方脸穆闲的意识消散。

    有水滴落在脸颊,穆闲觉得脸痒痒的,察觉的有什么靠近面门手快速抓住,同时睁开了眼睛。

    “小蝶?”

    穆小蝶握着手帕想给他擦拭的手顿住任由穆闲抱着。

    “真的是你,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穆闲难以置信映入视线的是失踪的穆小蝶,一时间穆闲的开心溢于言表。

    “是我,我没事。”

    穆小蝶抹去眼角湿润。

    “你快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脱险后你为什么不回去、你的闻香盒为什么在那人身上、这里是哪儿?”

    穆闲想知道的太多,尤其是闻香盒师父留给她的她不可能送人。

    穆小蝶扫过置身的竹屋。

    把离开穆闲寻药怎么被追又如何坠崖被救到这儿讲给穆闲,危险的地方穆小蝶就会说的很平缓听起来不那么惊心动魄。

    “...灵蟾前辈一个人长居这儿太寂寞了才留下我不放离去,闻香盒前辈觉得有趣暂时取走把玩,我也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才给的。”

    穆小蝶自然不能实言相告灵蟾根本不放她走还抢走了她的闻香盒,她跑出去好多次走到最后都会回到这里。

    不过从她知道了一件事后就不想走了。

    “你的救命恩人是男是女。”

    既然穆小蝶叫对方前辈因该是一个上年纪的人,他虽然没看清脸但从身形体态感觉是个年轻的。

    “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穆小蝶模棱两可。

    穆闲的神色严肃,已经知道答案:“他不放你走?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穆闲了解穆小蝶就和了解云彩一样,穆小蝶还没找到云彩又眼睁睁看着他被风眼卷走一定伤心的难以附加大哭大闹,同样从穆小蝶的叙述中他听出了隐瞒。

    “阿嫌你能别多想吗,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先歇息我给你弄点吃的。”

    穆小蝶走到房门口穆闲叫住她。

    “云彩、潭深还在外面我怕他俩有危险。”

    “知道了,我会求前辈让他们进来。”

    穆小蝶笑着关上房门。

    步伐由慢到快,穆小蝶是用跑的冲进灵蟾的屋子,扑通一声跪下。

    灵蟾屋子的门没关,坐在椅子上吃穆小蝶亲手做的点心,心情不错甚至难得地夸奖了几句。

    “前辈求您了把浮屠丹给我,求您救救阿嫌他真的没有时间了。”

    穆小蝶声泪俱下,那条黑线就要贯穿心脏,到时无力回天。

    灵犀一袭白衣,发髻用一根红丝带随意绑起。

    五官雅致既棱角分明又线条柔和,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若是女跟穆小蝶的超凡脱俗比一点不输,是男却也没有任何脂粉气。

    那张脸二十多岁很年轻,对方让穆小蝶如此称呼穆小蝶便如此称呼。

    穆小蝶望着那张年轻潋滟魅惑的脸哀求。

    灵蟾放下点心,不恼不怒觉得有趣:“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想要我的浮屠丹可不是做几次点心几顿饭挑几桶水的事儿。你知不知道浮屠丹有多珍贵。”

    “我知道。”穆小蝶急切地说:“可再珍贵的东西都不及人命。浮屠丹在前辈手里只能是一颗丹药发挥不了价值,如果给阿嫌用就不一样了。您救的看似是一个人,实则是百人千人甚至万人。阿嫌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他有锄强扶弱的心。只要他活下去会帮助很多人的。”

    灵蟾托着下巴不表态,饶有兴致听着。

    “钱在我师妹云彩身上,求前辈让云彩进来。我愿意一辈子侍奉前辈左右,所有钱财都归前辈求前辈赐药。救救阿嫌。”

    穆小蝶说着就要磕头。

    灵蟾抢先阻止:“这个阿嫌就是令你死都不放手药瓶的原因。”

    穆小蝶未否认。

    灵蟾站起背手踱步。

    “你知道为什么叫浮屠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以救人的丹药。”

    穆小蝶不无肯定地回。

    灵蟾点头,勾动嘴角:“现今世上仅有一颗,以后都不会再有。它不仅能解世上所有毒,服用后百毒不侵还能梳理经络打通经脉让习武之人内力更上一层楼。幸运的话假以时日甚至有望冲破多少人梦寐以求一辈子都达不到的不武而胜,浮屠即佛也的一种武功境界。”

    穆小蝶是知道浮屠丹能解百毒的,没想到还有其他功效,越是珍贵她越难让对方割爱。此时的穆小蝶比什么时候都渴望自己能再美的倾国倾城一点,吸引他答应。

    “你确定想要?用你自己换也可以吗?”

    灵蟾打量垂头落泪的穆小蝶。

    “我愿意,只要前辈把浮屠丹给阿嫌服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穆小蝶似是看见希望,之前她怎么求都不给,好不容易有一丝松动怕晚一瞬答应都会错失机会。

    “你知道的有一丝半点不情愿我是不喜的。”

    灵犀指腹划过穆小蝶如绸缎光滑细腻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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