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而逝的雪融化,暖和的晴日驱走寒冬。

    颜色鲜艳的花朵带着春意取代颜色单一的冰天雪地。

    云彩心心念念想离开云遮山做她的女侠,真到了离开的这天最舍不得的还是云彩。

    云彩一步一回头,当她踏出大门,竹林和小屋都不见了只剩一片雾蒙蒙。

    “前辈等我下次来您要教我变大龙,一言为定。”

    云彩红着眼往回跑几步,冲空无一物只有雾气的地方喊。

    “我们不是不回来。那你要是喜欢等我们下次回来就多住些时候好不好。”

    穆小蝶牵起情绪低落的云彩。

    “可是前辈会答应吗,前辈不喜欢我们。”云彩嘟起的嘴委屈地喃喃:“我好想学,我喜欢金色的大龙”

    突然,不远处的地方一条通体金黄的龙破空而出,盘旋围绕着他们四人,腾空而起化成花瓣翩然撒落。

    “一言为定。”

    冷淡肃清的声音回荡。

    云彩惊喜朝着来时的方向冲着空旷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每天迎来送往人太多店小二是记不住人的,今天踏进店里的四人带着一条比普通狗大些的黑狗一下唤起店小二的记忆。

    “两间房。吃食给我们送房里。”

    穆闲丢给店小二一锭银。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吃食放到四人所在房内离开。

    穆小蝶看着那几道可以用清水炒的来形容的菜。

    现在的季节果蔬不少,这些菜又都是很好储存的偏偏这几道素菜比肉菜贵了好几倍,反而荤菜价格低廉。

    “掌柜一人,跑堂三人,打手六人,后厨没进去一直有人把手。”

    明面上的信息也就这么多,潭深想打探更多怕惹人生疑。

    穆闲的功夫恢复到受伤前的五成,有潭深,云彩,真遇见隐藏的强者纯拼武力他不觉得会比他受伤前情况糟糕。

    “我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有问题。咱们要的上房,后来入住的人要的普通客房,我看见付钱时比我们要多。”穆小蝶补充:“不是额外叫了酒菜。再天价也不可能付一锭金子。”

    “你确定是金子?”

    穆闲第一次来就已经感觉这个地方古怪,那时他自身难保无力探其原因,如果那些真的是人肉有人残害无辜的人他不能坐视不理。

    穆小蝶和云彩睡一间房,穆闲潭深住在隔壁,大家心中都提这根弦睡得很浅。只不过楼下一直有人,隔音效果并不是那么好的楼上客房听得清晰。

    声响到了后半夜才停。

    相较于人多时此时的客栈静悄悄的,悄无声息放倒几个人再无阻碍。

    后厨挂的布帘轻微晃动,将里面光线若隐若现透出。

    里面的男人身材魁梧,腰间围着一条脏污的分不出颜色的襜裙,他搅拌着铁锅中炖煮的肉,觉得差不多熟了捞出一股脑倒进一旁的大缸里。

    一颗石子弹出,正中男人后颈穴位,男人晃了几下倒地不起。

    灶台上的大锅里白色肉汤沸腾,飘出滚滚热气。

    壁上挂着编成麻花的蒜、姜、辣椒等调味料,架子上堆了许多碗碟。

    角落有两口盖着盖子的大缸,一一被掀开。

    缸里是颜色非常重的卤汁,里面泡着满满一缸切成块的肉。

    大黑冲着某处发出嗡鸣,云彩仔细检查发现地面有块可移动青石板。

    “大黑你真厉害,等我给你买肉吃。”

    云彩搂住大黑不住夸赞。

    里面黑漆漆没有丝毫光亮。

    “云彩你跟小蝶留下,我跟潭深下去看看。”

    里面情况不明,四人全下去万一有变故出口很容易被封要留人接应。

    小蝶不会武功跟着一起下去行动会慢,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穆闲又不放心,最优的办法就是云彩跟小蝶留下,即便有突发事件以云彩的武功护着小蝶和自己是没问题的。

    经历种种穆闲虽然已经把潭深当做自己人,但两者比较下从小一起长大的云彩更值得他信任。

    炉灶里没有添柴火已经不如之前旺,那锅汤到还是滚得沸腾。

    趴在地上晕厥的人一动不动,由于身体太庞大穆小蝶歇了把这人拉到角落的心思。

    “云彩,我有些怕。”

    穆小蝶环抱膝蹲在地。

    云彩抚着大黑毛发,见穆小蝶眼睛盯着躺在地的人一瞬不瞬以为害怕的是这个:“小蝶姐姐你别怕,他要醒来我再把他打晕。”

    “我不是怕这个。”她下巴搁在抱膝的手臂上:“这些人又不是快饿死,这种情况下吃人肉太可怕了。”

    灾荒年快饿死的人有些会易子而食,那是在树皮都啃光实在寻不到一点点吃食才会如此,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人会真的想吃人肉。

    “我总觉得我爹娘在世时跟现在不一样。那时的清酒村还有教书先生呢,阿嫌上学我吵闹着也要去,我太小爹娘想让我大些再去,我不肯就闹呀闹的被我闹得没办法只好也让我跟去。我一直以为哪里都一样,可爹娘死后我看见了更大的世界,弱肉强食的世界。女子的一生并不如我回忆里的美好。”

    不是任何家庭对子女一视同仁,父母对子女的爱都是要回报的。耕种人家儿子作为劳动力更受喜爱,女子唯一可以靠学习上升渠道的途径因女子不能考学而终结,,重男轻女比比皆是全因光耀门楣的只有儿子。

    穆闲上来时听见穆小蝶的话身体微滞。

    潭深脸白如纸大口喘着气,仿佛想将肺腔中吸入的浑浊气息通通吐出。

    “潭深你没事吧。”云彩有些不明所以:“有怪兽?”

    潭深欲呕的样子一时也说不出什么,穆闲脸色也很难看但情况比潭深略好,便应道:“都是尸体,被大卸八块的尸体。”

    想到刚刚火折子映的画面穆闲也忍不住胃里翻涌,语言无法描述眼睛看到的冲击力。

    “也就是说这些肉都是……”

    穆小蝶不想再说下去,眼睛都不敢再往缸的方向看。

    地上五大三粗的男人被凉水泼醒,看见抵在脖颈的刀破口大骂变成一脸无害央求。

    “饶命啊,我就是个小喽啰做饭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问呢你怎么断定我想问的你不知道。”

    穆闲的眼神冷冰冰扫过男人的脸。

    豆大的汗珠流到脖子,距离寒光闪闪的刀锋近在咫尺,男人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结巴道:“我、我知无不言。”

    “你们在这个地方多久,有多少人,尸体是过往的商旅行人吗。”

    “我不知道。”

    “你不老实,给你机会都不抓。”

    潭深拿起案板上的剁骨刀神情阴郁的吹吹锋利的刀刃就向对方靠近。

    “我是说我不知道这家客栈存在多久。”男人吓得连忙解释:“我原本是个厨子,酒楼吃死人硬说是我做的饭菜有问题,县令不分青红皂白判我有罪。两年前不知怎么就从死牢到了这儿。一开始要做这些我心里不愿意,可那些人都是亡命徒真的杀过人见过血,我不敢反抗。后来知道两个厨子,一人白天另一人晚上,每天只需做半天工,月银丰厚,我就跟他们同流合污了。不过我从来没吃过那些肉,也没杀过人。”

    过往的人不是惹事的他们动的极少。

    每两三个月会有个叫花婆子的老妪带着一些人来客栈,年轻的男女和十几岁的少年都有,那些人好像被魇了般对花婆子的话惟命是从,进入楼上的某间客房后再也没有出来过。半年左右又会来人带走一些热,他来这儿两年无意间撞见过。

    男人一口气不带磕绊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怎么进去。”

    穆闲再问。

    “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偷进去。”男人觉得这样说对方一定不会满意,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将最后观察到的全盘托出:“每次掌柜让人带客人进去会在柜台里面拿出个木筷。”

    男人重新被打晕倒回原先位置。

    穆闲原本是要管的,看见堆成山的尸体跟男人的话犹豫了。这个地方属于无境之地范畴三不管,无任何约束惩罚仅仅用说教无济于事,形成这样的规模管起来很辣手,武力都也不一定能解决根本问题,他们前脚离开后脚便故态复萌他们几个也会被伺机报复。

    “穆兄,你打算怎么做。”

    潭深打断陷入沉思的穆闲。

    入口在这间客房,隐蔽却不难找。

    穆闲转动面盆架,木地板朝里打开里面出现木楼梯。

    “为什么又不带我,我也想去。”

    云彩委屈的抗议。

    “守住入口很关键的,阿嫌哥哥只信任云彩。”

    穆闲煞有介事地说。

    前一秒委屈的云彩忽然觉得自己太重要,要保护小蝶姐姐还要守住入口不让坏人逃跑。

    “阿嫌哥哥,潭深,你们俩快去快回。我一定给你们看好,接应你们。”

    云彩拍着胸脯保证。

    木阶梯尽头是条甬道,甬道很长,两侧墙壁有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一分为二嵌进两侧,壁上高高低低挂满各式各样面具。

    穆闲挺住脚步,取下一副。

    越往里走越亮,视线范围也变得更宽敞。

    喧哗热闹充斥着橙黄烛光,人声杂乱熙攘。

    经过月洞门,有人拦住他们。

    潭深穆闲对视一眼,分别将手里木筷亮出。

    对方不知如何摆弄,平平无奇的木筷顶端显现出一个很浅的五色梅,阻拦的人放二人进去。

    一群人分成两拨站在赌台两侧,为各自支持的人主卫。

    赌台上放着许多金银珠宝。

    有两个男人对峙正激烈,其中一个拿着一把匕首汗流浃背动作缓慢小心的割着木板上的男人的肉。木板上的男人血淋淋,被削下肉的部位全部避开要害,已经意识混沌但还活着。

    终于在匕首割下最后一刀木板上的男人死了。

    作恶的人人都佩戴面具,再隐秘安全作恶的人也怕被记住脸。

    人比鬼可怕,人怕鬼寻仇。

    匕首男气急败坏丢掉手中的匕首,“再来再来。”

    跟他对赌的男人兴高采烈贪婪地将赌台的金银珠宝拨到自己那边。

    “他们在赌人?”

    穆闲低语。

    “你知道凌迟吧,将罪大恶极之人千刀万剐,直到肉割尽受尽3357刀的最后一刀才能死去。这些人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法用来打赌。”

    潭深的话刚说完,有人又抬上一块木板,木板上固定着一个人。

    祭品外的人都带着面具,却难以掩盖脸上的贪婪兴奋。

    祭品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男孩怒目而视着众人。

    “这一局的祭品。”主事的男人介绍:“规则依旧谁更接近3357刀不让祭品死去谁赢,这局庄赌难度有所提升回报却更多,能赢了庄的人得到所压赌注的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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