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要触碰到任人鱼肉的“祭品”时穆闲飞起一腿赌台翻滚腾空,主事的男子油头粉面,面具后暗送秋波的眸微眯,跃起将翻滚在空中的赌台压下立在上面,横扫拂尘。

    “这儿闹事我劝你想清楚承不承担得了后果。”

    人群中窜出几个守卫剑尖对着穆闲的方向。

    “你应付得了吗。”

    潭深没见过穆闲受伤之前的武力,自然不确定恢复五成功力力的穆闲能不能应付,那些人看起来武力值都不低。

    “你先去救人。对付这些我一个人就够。”

    身体太长时间不活动被解开穴后男孩跳下木板差点跌倒。

    “你没事吧,还有其他人困在这里吗。”

    “有。”男孩发现自己可以说话,对扶住自己的潭深更是感激,声音带着颤抖:“这里关着很多人我带你去。”

    守卫一个个被打倒,这些年无敌手的血影也撑不了多时,掌柜眼看大事不妙偷偷寻着密道从地下回到自己卧房。

    “小宝快醒醒,快跟爹走。”

    太多拿不了,时间紧迫掌柜只选了几件最最值钱的东西。

    胡乱给睡眼惺忪正迷糊的儿子穿上衣服抱起孩子就要逃。

    掌柜跑到客栈大门打开门正要往外跑,身后一道气流掌柜旋身躲开,长鞭击打到一扇门的门框。

    “这些都给你们拿去,只求放我们父子走。”

    掌柜丢出的包袱散开撒出一地金银。

    云彩看见这些眼神明显亮了一下,立刻察觉自己对赃物贪心不对,正色道:“我才不稀罕这些钱呢,你害了这么多人因该付出代价的。”

    “我不得已做这些事。我儿子还小如果我死了我儿子怎么办。两位女侠高抬贵手看在我也是个可怜人放过我吧。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掌柜跪下垂头呜咽,袖口擦拭并不存在的泪水,眼睛余光滴溜溜在云彩跟穆小蝶身上打转。

    “爹。”

    小宝懵懂,却也跟着哭了出来。

    遇见横的云彩更横,遇见痛哭流涕求饶的云彩就有点手足无措,正当云彩分神之际跪地哀求的掌柜奋起直奔穆小蝶。

    掌柜如风直奔面门想要挟持穆小蝶,蛰伏的大黑匍匐在暗影里猝不及防扑出咬住掌柜腿,掌柜反应快速腿幸免于难裤角却被扯咬,耽误了短暂的瞬间错失机会。

    云彩迅速挥鞭。

    焦急穆小蝶被俘加之被骗的气愤云彩一点力没收,掌柜来不及防备便被打在要害处没了气。

    “是他太弱还是我武功又精进了。”

    云彩觉得肯定是后者。

    大黑眨着黑暗中泛绿光的眼,不忘邀功毛茸茸的脑袋往云彩腿上蹭。

    “爹你快醒醒啊。”小宝扑在掌柜尸体上哭嚎,摇不醒掌柜小宝愤怒地看向云彩,小小的身躯扑打着。

    “你再这样对你不客气了。”

    云彩没什么爱幼之心,她自己心性就是个孩子。

    “是你杀了我爹,我要杀你全家灭你全族。”

    穆小蝶怕云彩无意间伤到这孩子,伸手想拉开。

    小宝张口咬住穆小蝶手指。

    穆闲回来刚好看见这一幕,直冲过去捏住小宝的后颈使力迫使小宝吃痛松口,面色不善将小宝丢出去。

    “你再敢过来试试,我砍了你。”

    穆闲刚杀了人身上未退却肃杀气,刀、面具都染了血,几句话便将挥舞四肢小人儿震慑。

    小宝害怕地蜷缩在父亲尸体旁瑟瑟发抖,嘤嘤抽泣。

    “你怎么样。”穆闲拉起穆小蝶被咬的手,左手食指一道很深的咬痕皮肤已经被咬出血,心疼的用手帕包扎好:“你拉他做什么,让云彩踹他一脚就老实了。”

    “他太小了我。”穆小蝶想说不忍可一想到锅里炖的缸里卤的她实在没办法给一个那样罪大恶极之人的孩子更多同情心,哪怕那个孩子才四五岁。

    “救出不少人。你跟云彩帮着潭深把那些人转移出去,我怕留这儿多一时恐生变数。”

    “这个孩子怎么办?”

    “你忘了厨房还躺着一个呢,那人虽帮着做事幸存有一丝良善。我会给些钱,愿意收养或把孩子送人随他。”

    “阿嫌你不会又中毒想支开我吧?”

    穆小蝶深表怀疑。

    “我现在可是百毒不侵,什么毒都伤不到我。我处理好马上跟来。”

    月光溶溶,满地若流碎屑。

    整件客栈只有尸体跟一大一小两个人僵持着。

    母亲带着一对婴儿在林里穿梭,后面有穷追不舍的野兽,母亲没办法将其中哭闹不止的孩子留放下。最终母亲跟她的另一个孩子活了下来。

    能活下来的都是遵守法则的人。

    若你的能力不够成为制定新法则的人要小心隐藏。

    是兽就要韬光养晦让自己的牙齿更锋利,跑的更快令猎物无处可逃;是人就要学会割舍,必要时收起良善不要试图用爱和善感化一个人。

    阿嫌,这是师父教给你的最后一课,想要守护重要的人你可要牢记。

    踏着月华如水穆闲经过尸体点亮蜡烛靠近小宝。

    “你很害怕吧?”

    刚刚面对那两个姐姐他是不怕的,可面对这个人他不敢哭不敢叫动都不敢动。

    穆闲蹲下身,两只宽厚的手掌压在小小肩膀上。

    “人之初性本善我是不认同的,人生来都是自私贪婪的。有爱的环境成长自私贪婪会被约束,约束到不会伤人。相反在恶劣糟糕的环境下劣根性会被无限放大直到无拘无束变成吃人的怪物。”

    小宝不自控的颤抖,犹如世间所有生灵感知无法逃脱的绝望、压迫。。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小蝶已经记住很多事。”穆闲摘下面具,双眸变得越发冷冽:“你不该说那些话的。记住我的脸,想报仇别找错人。”

    小宝瞪大了眼睛。

    燃烧的面具落地,像一张引火索迅速将周围引燃。

    阳光努力地冲破云霞,浅淡的黄逐渐浓烈成为耀眼的金。

    穆闲快马驰骋,离得还有段距离已经看见小蝶云彩朝他的方向挥舞着手臂,一望无际的荒原麻布粗衣的两个姑娘只有他知道有多明媚耀眼。

    穆闲奇怪,救出的人有些中毒云彩都为之解毒,那些不义之财也会分给那些人,这个孩子一直徘徊不走。

    “你怎么还不走,你聪明些这些银子足够你投奔亲戚安稳生活。”

    穆闲将碎布包裹银两的布包递的更近。

    十一二岁的少年局促不安。

    “我不要钱,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帮帮我。”

    此时的少年没有故作老成的镇定稳重,怕遇见的善心日夜祈求的神迹到此为止急的红了眼,跪下一阵猛磕。

    “我爹曾是岭州县令,清廉刚正得罪过不少人后被调任苦寒贫瘠地。我爹文弱书生,仕途受人排挤打压苦熬几年离世。我娘带着我跟姐姐严若水回原籍谁料族中人得知我爹过世欺我们孤儿寡母霸占我家产业,我娘理论被活活气死。”

    “岭州县令?”

    穆小蝶想到什么。

    “我是遗腹子,我爹的事都是听我娘讲的,我娘不会骗我的。天理昭彰都是骗人的,作恶者荣华富贵蒙冤者求诉无门我爹一个人撼动不了任何事,临终时给我起了问天这个名字。”

    严问天怕穆小蝶不信,焦急的叠声。

    “我没有骗人。帮我救了姐姐我会报答你们的,我原一辈子为奴。”

    严问天将自己面前的那块土地磕出一个坑,土质松软架不住他不停磕头,每一次都用尽力气。

    “阿嫌哥哥问天好可怜,我们行侠仗义帮问天救姐姐吧。”

    穆小蝶不仅想帮问天救姐姐,还想把幕后之人的罪行公之于众,可她不会武他们的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为了心中的正义拉着云彩阿嫌冒险她很纠结。

    攥紧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

    穆闲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

    穆闲拱手:“潭深谢谢你邀请我们去你家乡。一个人不行三个人也许就可以了。我们就此别过。”

    世间本就不公,神灵也无可奈何,难道让人去做菩萨?

    他现在就要去做那个菩萨!

    “阿嫌你为什么。”

    从小到大穆闲更喜欢能掌控的安全牌,不激进冒险,所以在师父离开后他们几人也过得很安稳,穆闲总能把一切隐患提前摈除。

    是为了她吧。

    “想做什么就去做,让世人知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是存在的,无路可走我也会辟一条路给你们走。”

    穆闲翻身上马,向严问天伸出手。

    严问天不做犹豫拉住了他。

    “我姐姐两天前被带走的,繁都的方向。”

    马背上抱着穆闲腰的严问天抬手愤怒地指向一处。

    “我们快些也许能追上。”

    穆闲扬鞭。

    “四个人的赢面会不会更大。”潭深抓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肚跟了上去:“我本名荧惑。可以继续叫我潭深我喜欢这个名字。”

    飞驰的骏马极速而驰,风温顺拂面,一望无际的荒原似生出茂密的青松,雪压不弯雨冲不垮,傲然挺拔屹立不倒。

    “善似青松恶似花,青松平淡不如花,有朝一日寒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

    奔驰中穆小蝶言语碎成一个个炙热的期冀。

    “小蝶姐姐,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会赢。青松会开满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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