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看大猩猩呲牙的日子,每天都像在闯五关斩六将,奇葩的事情一大堆:

    不仅有会带来疟疾的蚊子,没用瓶装水洗手会化身为喷射战士;无论多么高级的酒店,都能在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条蟒蛇;今天谈好的投资,明天就黄了,因为昨天签合同的某小国总统,被反对派武装推翻下台了。

    黑线和问号变成了潭枫丹最常挂在脸上的表情,尖叫的次数太多,回国都能去挑战花腔女高音。

    这里是非洲,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离恐怖袭击最近的一次,子弹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司机当场死亡,坐在副驾的胥辛把尸体踹下车,坐上驾驶座,在枪林弹雨中逃亡。

    也是这次事件坚定了殷斯年的想法,借着胥铭宏六十大寿的名义,她召回了胥辛。

    一晃眼五年过去了。

    再昂贵医美也无法掩盖岁月的痕迹,这位不可一世的贵妇人,在时间的侵蚀下,肉眼可见地挡不住颓势,却仍要保持着矜贵,活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环顾他们刚搬进来的家,殷斯年叉着腰,指指点点,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看到胥辛准备的礼物,更是要人撅过去。

    无他,这张血淋淋的豹子皮实在是太过骇人,不像是送礼,反倒是恐吓。

    潭枫丹表示,臣有一计献上,好圣孙。

    《明史·解缙传》中记载,先是,储位未定,淇国公邱福言汉王有功,宜立。帝密问缙。缙称:「皇长子仁孝,天下归心。」帝不应。缙又顿首曰:「好圣孙。」谓宣宗也。帝颔之。太子遂定。高煦由是深恨缙。

    殷斯年斜眼睥睨着坐在地上嗦手指的小女孩,眼里满满的怀疑,即使听到砚砚奶声奶气地解释了什么是泡利不相容原理,什么是海森堡测不准定律,依然不相信。

    殷斯年倒吸一口良气,怔怔道:“看不出来,你真是好狠的心。为了取悦胥铭宏,竟逼着孩子从小背这些鬼画符的东西。即使是我,训练胥辛能在钢琴面前坐下,也不过是打断了10根藤条。”

    潭枫丹哭笑不得,解释道:“砚砚是真的喜欢物理,我们没有逼她。”

    “罢了,你不必解释,这一招很妙,我很喜欢,只是苦了孩子了。”殷斯年捧着砚砚白白胖胖的小脸蛋,眼中满是怜惜之意,像是在琢磨着,这孩子是被打断了多少根鸡毛掸子,才能训练成今天的模样。

    殷斯年走后,胥辛一把揽过女人纤纤细腰,在乌黑浓密的长发间深吸一口,像是要把刚才的乌烟瘴气一扫而光,抱怨道:“你跟那老娘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就留在非洲不好吗?”

    潭枫丹白了他一眼,胥辛倒是喜欢非洲。管教他的人远在千里之外,虽然危险,但也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丛林法则拼的就是谁拳头硬,胥辛身上有股不要命的疯劲,企鹅跳动的版图,五年间在非洲大陆新拓展了不少国家,虽说利润率相较于其他大洲而言吧,只能说聊胜于无,但是来非洲开展业务,本质上也是提前布局,投资未来。

    娱乐方面,夜生活没有国内丰富,但是可以端起猎枪,合法狩猎,还能体验刺激有趣的真人枪战,胥总表示爱了爱了。

    虽说胥辛嘴上挂着“此间乐,不思蜀”,但是每次争吵的时候,胥辛还是会气急败坏吼道:“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才来这鬼地方?”

    潭枫丹无法再挪动脚步,终究还是她亏欠了他。

    童话故事从来都不会描述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之后的故事,因为婚姻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只会磨灭爱情的浪漫和美好,童话故事也不会写,王子婚后会不会变成比恶龙更可怕的暴君。

    更何况,潭枫丹也不是地位显赫的公主,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不平等。

    以及胥辛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虽然潭枫丹从未抓到过实锤,但是从很久以前的王佳妮,确定关系前的网红女主播小周,有过短暂缘分的小美,以及出现在各种八卦头条里的绯闻女友,有多少是真的?又或者全部都是真的?

    每一次争吵的最后,都是以强制生命大和谐作为结束。

    身体上还残存着欢爱的痕迹,胥辛抱着潭枫丹躺在床上,用甜言蜜语包装的毒刃捅进她的心尖:“小枫,我们注定是要生生世世相互折磨的……”

    在他得意于怀中的女人尽在掌控之时,却没有察觉到她的眼睛无神地投向虚空。

    爱意在争吵中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责任感。

    那么如果,她帮他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折磨是否可以就此结束呢?

    潭枫丹将这个想法潜藏在心底,胥辛却仿佛有一种野生动物般与生俱来的直觉,如同眼下。

    她用亲吻安抚焦躁不安的男人,媚眼含情,朱唇轻启,娇嗔埋怨的语调,就像是每一个菟丝花会做的那样:“胥辛,你就不能奋斗一把,带我们娘两过上好日子吗?”

    男人凝神看着她,眼底情绪深不见底,像是在透过表象审视着什么,女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足在他的胯间揉捏,怀疑被暂时淹没在情欲中。

    三天后,胥宅的晚餐。

    胥铭宏在很多次公开接受采访的时候都提到过,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留在大学,继续研究物理,为人类科技的进步贡献一份小小的力量,主持人或者记者接着捧哏,胥老竟是如此心怀天下之人,和那些散发着铜臭味的商人不一样。

    胥铭宏是否真的对科学如此景仰并不重要,至少企鹅跳动是国内最早建立研究所的互联网巨头之一,他本人的故事,也吸引着很多年轻才俊前仆后继地加入进来。

    作为一个只有5岁年纪的小女孩,砚砚其实并不能很好地用语言复述那些晦涩难懂的量子力学概念,可正是这种带着小朋友牙牙学语的幼稚、甚至有一些错误的理解,更能让胥铭宏相信,这孩子是真的有天赋,而不是被父母强迫着背概念。

    胥铭宏当即放下了碗筷,命佣人拿出草稿纸和笔,边画图边向砚砚纠正她理解上的一些错误,当他发现这个小女孩真的能理解他在说什么,甚至能触类旁通时,露出了慈爱的表情。

    一个有天赋的小女孩就足够讨人喜欢了,更何况这孩子流淌着他的血脉。

    一天后,胥铭宏通过殷斯年表达了他的决定,胥辛可以回来,但是砚砚要改姓胥,并且放到胥家的主宅抚养,胥辛和潭枫丹只会埋没了孩子的才能。

    砚砚能被胥家承认,无疑是一件好事,只有姓胥,她才能像胥辛一样站在金字塔顶,而且砚砚表现得也很喜欢胥铭宏这个能给她讲她感兴趣的知识的爷爷,她太过聪慧,对于其他小朋友喜欢在沙子里淘来淘来的游戏,没有一点兴趣。

    可是如果有一天潭枫丹和胥辛彻底分手了呢?那这个孩子岂不是也会离她而去?但是为了孩子的未来,她是不是也应该狠心一把?

    潭枫丹还在犹豫之际,更名和换户籍手续已经完成,砚砚也在潭枫丹和胥辛双双出门后,被保姆带到了胥家的主宅。潭枫丹这才明白,当她把这个孩子暴露在胥铭宏和殷斯年面前时,这件事情已经由不得她了。

    “你想看孩子,我随时带你去呗,刚好那个捣蛋鬼不在,我们可以过二人世界了。”男人舔舐着她的眼泪,用亲吻封住咒骂,压制住她反抗的动作,痛苦而又兴奋地推进。

    在强烈的快感的刺激下,男人吐露了心声:“小枫,你要是感到寂寞的话,我们再生一个吧。”

    胥辛歪着头,不能理解为什么潭枫丹又赏了他一个巴掌。

    潭枫丹绝望地说道:“分手吧,你已经回到你原本的位置,我不欠你什么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和你的每一天,我都只感到折磨。”

    胥辛坐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根烟,冉冉升起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即使以后再也无法见到砚砚,你也无所谓吗?”

    潭枫丹震惊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胥辛这个人一样。

    男人摁熄了手上的烟,话里的内容比声音更加冷酷无情:“如果我们毫无联系的话,胥宅为什么要放一个陌生人进去呢?为了争取你的探视权,我可是和那两个固执的老家伙费了不少口舌,他们可是希望彻底切断你们之间的联系。”

    “陌生人?我可是砚砚的妈妈?胥辛,你是不是故意让他们带走砚砚的?我艹尼玛……”潭枫丹咆哮着把卧室的东西砸了个遍。

    他懂,原来他什么都懂,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他既可以回到胥家,又能利用对砚砚的探视权,像狗链一样把潭枫丹拴住。

    胥辛好整以暇地坐在废墟中,静静地观赏着女人发疯。男人优雅地点起了一根烟,微笑道:“我比较希望你艹我。”

    再次看到砚砚的时候,她改掉了嗦手指的习惯,穿着漂亮的小裙子高高仰着头,仪态优雅,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一样。

    “砚砚,你喜欢在这里生活吗?”潭枫丹蹲下身,平视着女儿的眼睛。

    “这里有很多人陪我玩,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小女孩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潭枫丹已经听到过传闻,日理万机的企鹅跳动集团话事人胥铭宏,每天最大的娱乐就是教导小孙女学物理。在上流社会的聚会上,胥家的掌上明珠也得到了众星捧月的待遇。

    站在她面前这个漂亮得体的小公主,有整整一个团队照料她的日常起居,女孩小小年纪,浑身上下都透着金钱的味道。

    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当然比跟一个单身妈妈度过贫穷、无人照料的童年要好。

    潭枫丹转身离去,没有回头,所以她不知道,当她穿过胥宅蜿蜒曲折的长廊时,搬着板凳站在窗边的小女孩,眼神一直黏在妈妈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胥辛回归大互娱事业群后,绯闻不断。即使潭枫丹想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但是对方挑衅的动作,却像是直接招呼在她脸上的巴掌,刺辣辣地疼。

    是王佳妮。

    王佳妮是如何在高中时欺侮她的,直到很多年后,仍然是潭枫丹醒不过来的噩梦。潭枫丹想过胥辛的底限很低,却没想到会这么低。

    他曾经是她的英雄,现在他却和霸凌她的人耳鬓厮磨,这比单纯的出轨更让她难受。

    引诱她主动来捉奸后,王佳妮还恬不知耻地引诱她,表示对她有兴趣,更是让潭枫丹恶心得想吐。

    她当场表现出了自己的生理厌恶,用昨天的隔夜饭,给王佳妮的白色蕾丝吊带裙染上了五颜六色的黑。

    胥辛发现后,王佳妮冉冉升起的新星之路被掐断,娱乐圈从此查无此人。

    潭枫丹知道,胥辛的报复,并非源于王佳妮不知好歹的挑衅,而是对一个玩物脱离了掌控的恼怒。最好的证据就是,胥辛的出轨不会因为一次被抓而结束,而是变得愈发隐蔽起来。

    潭枫丹懒得去抓,只是与杨君泽多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胥辛很快发现了,公司高层会议的时候,两人从言语挑衅升级成了肢体冲突,把胥铭宏气得差点脖子一歪,倒了下去。

    潭枫丹不得不和其他秘书一起在门外候着,听着窃窃私语,只觉得有些丢脸。

    胥辛的威胁,怒斥,甚至禁足,都无法再让她产生任何波澜,只剩下一句冷冷地:“我们分手吧。”

    男人怒极反笑,赤红着眼:“方便你去找杨君泽?老子才不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猛烈的动作,力道大得像是生怕她被别人夺去,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等到贤者时刻冷却,胥辛又像孩子般,抱着她呜呜的哭了起来:“你这个坏女人是谁?快把那个爱我的小枫还回来!”

    潭枫丹听到自己声音很轻很慢,像是透支了全部的力气:“胥辛,我们停止这场永无止境地互相折磨吧。”

    胥辛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道:“以后有你跪着回来求我的时候。”

    再次去探望砚砚的时候,潭枫丹被佣人拦在了门外。

    “是胥辛的命令吗?你们能不能帮禀告胥先生和殷夫人。”在潭枫丹的哀求中,佣人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实情:“正是老爷和夫人下令的,他们说……”

    年轻的女仆忸怩着说出了后半句:“你不守妇道,怕你带坏了小孩子。”

    潭枫丹想把这座富丽堂皇又戒备森严的宅子一把烧了,再指着那对冠冕堂皇的夫妻的鼻子骂道,你们有什么脸面指责我?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的宝贝儿子,那根烂黄瓜又招惹过多少女人?

    可是她别无办法。

    帮她系胸衣的时候,被杨君泽冰冷的手指碰触到光裸的后背,潭枫丹打了一个寒蝉。这个男人好像一块千年寒冰,怎么捂都捂不热。

    “你以后是不是不打算再见我了?”男人戴上银丝边框眼镜,如同吸血鬼一般惨白的皮肤上,还留着她留下的抓痕。

    “嗯。”潭枫丹没有想到他会点明这是一场分手炮,有点尴尬。她还是去求了胥辛,胥辛愿意利用爸爸的身份,周末带孩子出来玩,让母女相见,条件是潭枫丹永远不能再见杨君泽。

    “女人是不是总是会被孩子困住?”杨君泽幽幽道。

    潭枫丹有点恼怒,挖苦道:“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何况看到胥辛留下的痕迹,你才会在床上有反应,也不知道你是想睡我,还是想睡他?”

    男人面无表情地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潭枫丹惊慌地往后躲。杨君泽的手摊开,手心是一枚鸽子蛋戒指,他认真道:

    “潭枫丹,我打算放下过去,离开公司。我会去接受心理治疗,努力去成为一个健全的丈夫,我们要不要重新开始?”

    只穿着内衣的女人没有接,反而觉得滑稽,笑了起来:“这是你打击他的新办法吗?恕难奉陪。”

    男人在笑声中放下了手,低着头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其实我从未恨过胥辛,我真正恨的人是胥铭宏。”

    “想要得到企鹅跳动,也不是为了金钱或者权力,只要能掌控公司,我会在一年内把这个庞然大物拆分毁掉。”

    杨君泽抬起头,如同古画美人般美目盼兮、细腻温婉的面孔,蓦地变得狰狞起来:“胥铭宏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在意的,不是爱情、家庭或者金钱之类的东西,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他的公司,所以我当然要趁着他还活着,把他毕生的心血毁掉。”

    迎着潭枫丹惊诧的目光,他又丧气地垂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说谁:“她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他听说消息,在牢里自尽了,兜兜转转,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困在上一辈人的恩怨里,我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潭枫丹陡然间觉得很委屈,哭了起来,杨君泽温声细语地安慰她。

    泪眼朦胧间,潭枫丹头一次感到,杨君泽内心的冰雪碎片,并非是不可融化的。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出国之前,杨君泽给她打了个电话:“潭枫丹,我见过一直困在这种畸形关系的人,它就像一个圈套,看起来还有喘息的空间,实际上只会在你的脖子上越捆越紧,直到你崩溃到伤害了你原本最想保护的东西,才追悔莫及。”

    “只要你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我可以帮你办到一切事情,哪怕是带走胥砚。”

    周末的游乐场,坐在旋转茶杯的一家三口,对着自动捕捉的相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项目结束后,爸爸把晕头转向的小女孩抱了出来,举到肩膀上坐着,小姑娘瞬间鹤立鸡群,视野绝佳地捕捉到了冰淇淋的售卖位置,嚷嚷道:“爸爸,我要吃冰淇淋。”

    “好好,我去买。”胥辛把砚砚放到长椅上,对着坐在旁边的潭枫丹亲了一口,无奈地排长队去了。

    刚才还笑着的砚砚,突然沮丧地问道:“妈妈,为什么我要有新妈妈了?”

    潭枫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随着杨君泽自动退出,胥辛继承企鹅跳动的机率变大,但也不能说高枕无忧,需要门户相当的亲事保驾护航。未婚妻好像是胥辛的发小,对他用情至深,全盘接受了砚砚的存在,潭枫丹听说,未婚妻每次去胥宅,还会给砚砚带很多礼物。

    只要能定期见到砚砚,潭枫丹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一句“这对于砚砚来说是好事哦,因为以后会有两个妈妈来疼爱砚砚,砚砚可以拥有更多的爱了……”

    她的小公主陡然间簌簌的留下眼泪:“我不要,我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奶奶说,只要砚砚配合他们,表现好,砚砚以后就能永远和妈妈住在一起,可是他们撒谎,砚砚跟妈妈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潭枫丹感到愤怒,原来之前砚砚说喜欢留在胥家,都是殷斯年为了防止她做出过激行为,糊弄砚砚说出的假话,竟然欺骗这么小的孩子,这家人真是恶心透了。

    可是她却毫无办法,潭枫丹也不想让孩子从小生活在憎恶之中。

    她心疼地抚摸女儿的后背,安抚道:“奶奶可能是想让砚砚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学习,等砚砚长大了以后,就可以和妈妈住在一起啦……”

    砚砚躲闪着潭枫丹的动作,抽抽噎噎得说好。

    潭枫丹出于母亲的本能,感受到有什么不对,她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掀开了砚砚的上衣,小小的身体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鞭痕,触目惊心。

    那一刻,她的心脏骤停了一秒,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翻涌。

    潭枫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是……是谁干得?”任凭她如何追问,砚砚都捂住嘴不肯说。

    潭枫丹气血攻心,霎时间鼻血直流,砚砚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想要去接,被潭枫丹拦住,仰头好一阵子才止住。

    也许是以为自己把妈妈气到流鼻血,砚砚像做错了事似地,低着头说道:“是新妈妈干得,她在人前对砚砚很好,人后却总是打砚砚……”

    “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呢?”潭枫丹压抑着愤怒,尽可能冷静地问道。

    “爸爸说,要是砚砚告诉妈妈,他就再也不带砚砚见妈妈了。”砚砚抽抽嗒嗒地说着,扑进潭枫丹的怀里,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潭枫丹想要狠狠地揍那个坏女人一顿,想要狠狠地揍胥辛一顿,但她最想做的,还是扇自己两巴掌。

    是她自己,把她可怜的女儿,推到了如此境地。

    潭枫丹深吸一口气说道:“砚砚,我是说如果,你以后能每时每分每秒都永远和妈妈在一起,但代价是再也没有爷爷给你讲物理,也没有奶奶给你买漂亮的小裙子和可口的小蛋糕,爸爸也会不见了,你愿意吗?”

    作为一个成年人,潭枫丹当然知道砚砚放弃的并不仅仅只是这些,可是她想自私一次,哪怕砚砚只有一点动摇,她也想带她走。

    砚砚抬起头,像是因为失望了太多次而不敢置信突如其来的好运,她扑朔着大眼睛,期期艾艾道:“真的可以吗?妈妈不会也是在骗砚砚吧?”

    “妈妈说到做到。”潭枫丹用微笑给女儿信心:“但是等下来妈妈和砚砚说得事情,宝贝要对所有人都保密哦。”

    高大英俊的男人一手举着一个冰淇淋回来了,胥辛看着亲热耳语的母女俩,嫉妒道:“你们俩商量什么秘密呢?”

    潭枫丹硬挤出一个微笑,说道……

    接下来的日子,潭枫丹密谋策划了很久,首先,她需要制造一场慌乱,让胥家人,尤其是胥辛,自顾不暇,这样她才能成功地把女儿带出国外。

    她同时准备了多张去往世界各地的机票和能在当地生活的假身份。提前买入企鹅跳动集团的看跌股权,更是让她大赚一笔,能为砚砚今后提供富足无虞的生活。

    可惜尽管以身入局,她却像是总差了那么一口运气。

    被大卡车撞飞,阖眼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潭枫丹想,她辜负了那么多人,最终还是让女儿也失望了。

章节目录

白月光只想祛魅(重生)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小熊猫牌码字机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小熊猫牌码字机并收藏白月光只想祛魅(重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