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皖分享完程予微博的同时,宋韫就听到周围发出阵阵尖叫,她们旁边的几位女生已经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Eloi居然发博了耶,他平时真的好像个假号....”

    “虽然看着很官方,但也已经可以了....”

    “我怎么觉得不是官方啊,不管怎么说今天估计场子会很热!”

    回看到这条博虽然很容易让她联想到高中时候的事情,但是宋韫希望是自己多想,她不太想被程予认出来,心底有种本能的逃避,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跟他说话,甚至她想如果程予假装不认识她也是应该的。

    所以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宋韫还是开口跟李皖说了句抱歉。

    “我这边还有工作没处理完,不然我还是回公司好了,这边也离公司很近.......”

    不料李皖一听这个推脱的口气,就直接挽着她哀求,“别啊,韫韫,我好不容易托人买好票了,而且你就当做陪陪我嘛,如果你不习惯这个现场热闹的氛围,你可以上二楼哦,那里是观台区,就是要另外加酒水钱而已,那边一样可以看到舞台的,来嘛,陪我嘛.......”

    看着宋韫微微叹气的表情,李皖知道她这算是答应了,其实宋韫只是看着外表不好说话,内里还是吃软不吃硬的,她欢喜地拉着宋韫加入了入场口的队伍。

    相比队伍里女孩子一般热烈地讨论乐队里的颜值或者某个成员的癖好、风格;男孩子都在期待Blue Hour这次带来什么新曲,建议等会大伙儿开火车还是做Handbanging好,宋韫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但不自觉眉眼弯弯地露出了笑意,她暗想,现在有更多人喜欢你了,程予。

    入了内场后,付过了酒水钱,她选了一个离观看台不近不远的位置。

    斑斓的彩光从程予侧脸打落下来,连同棱角逐渐变得朦胧起来,简单无袖黑老头衬衫彰显出纯欲又张扬的一面。

    台下的人群肩擦肩拥挤在一起,此刻大声呼叫是他和成员或者乐队的名字。

    大屏幕上切换着他们的歌词,或朋克或抒情,后面她也被热烈的氛围感染了,慢慢从位置上站到观台靠近的桅杆边,学着台下的人挥动双手,但是叫他的名字时还是带着微妙的羞耻感,只是轻轻带过一句“Eloi”,高脚台上放着被冷落的血腥玛丽,一口未沾。

    贝斯弹得快要着火了,配合程予清冷低醇的嗓音,气氛掀起到高潮。

    Cuz you put together every piece of me

    随着尾音的上扬余调,他转动了下麦克风,露出了左手内侧贴近脉搏的黑蝴蝶纹身。

    那蝴蝶随着他动作若隐若现,翅膀似真的扑闪扑闪地飞落,尔后停在她心里,宋韫几乎能同等感受到他脉搏里的血液在来回涌动。

    “如果看到白蝴蝶就意味着一天都是好运气,相反,黑蝴蝶就是厄运,这是我自己小时候跟上天定的一场运气游戏。”

    “不怕,其实有守恒定律……”他随手拿过黑笔在手心上涂画出一只黑蝶。

    “这样的话,就当做我把你看到所有黑蝴蝶全都收走了,你就一直都能拥有好运气了。”

    到他们整场演唱结束,宋韫还是处在震惊的余温中,她不敢去确认什么。

    直到台上传来麦克风声音才唤醒她回神,“恭喜票根编号090806、087609的粉丝获得合照一份、签名一张,请到后台来领取福利!”

    然后她就接到了来自李皖的兴奋来电,“韫韫,我们中了后台福利啦!”

    十六的宋韫就像她的另一个人格,忽而出现在她的身体里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宋韫发现只要是涉及到程予的事情,她还是那样无措。

    “走啊,”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李皖已经一副看透你的表情了,但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启今晚的第三次拉扯动作直达后台。

    眼看离后台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宋韫开始觉得手心发冷,按耐不住心脏狂跳,她仿佛回到高中的第一天,眼神闪避,又是那个敏感多疑的短发女孩。

    “呦,你们就是抽中福利的粉丝吗?快来合照~”阿奇随手放下了鼓棒,赶忙热情地招呼着李皖,让工作人员拿出拍立得,“想怎么拍啊?”

    森哥无奈道,“你别吓坏人家小姑娘了....予哥,你可以的话也过来吧.....”

    “嗯,”程予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地答了一句,森哥顿时一脸便秘的样子,他真的很纳闷他今天怎么话少到这个程度,却发现程予直勾勾盯着后面那个低着头,褐色头发的女孩子。

    柏林早就瞧到了宋韫很久了,这个穿青绿字母短T加印花牛仔裤的女孩子打扮看起来中性不好惹的样子,但却一直低着头没有正视过他们,实在很奇怪。他忍不住开口,“你好,这位小姐姐,请问是哪里不舒服........”

    那个“吗”字还没问完,柏林的好奇心战胜了理智,突然做了一个不礼貌的动作,他也低头看了下宋韫,尽管化了妆,但是这张脸毕竟对了高中三年,不可能认不出。

    他惊叹出“卧槽”一声,惹得在场的工作人员还有森哥、阿奇其他人都愣愣地看了过来。

    “你!你你是宋韫!!!”柏林虽然断字不那么利索,但是表达很清晰。

    宋韫觉得头都大了,她现在感觉就像007加班之后血倒流进了脑海里,也不太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深呼吸一口以后,她扯着嘴角,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啊哈,嗨,原来是柏林啊,好久不见哈哈哈........”说完眼神也落不到实处,尴尬到自己想钻进其他地儿。

    “靠,原来你还在C城工作啊,怎么不说来看我们现场,直接给你VIP票就好了啊,都好几年没见了......”柏林开启话痨模式,像高中时候絮絮叨叨个不停,森哥看程予落在柏林的视线不知为何带有种实体的哀怨,赶紧打断了柏林的话头,虽然他也不明所以。

    “所以这位宋同学,也是予哥的高中朋友?”森哥想顺着柏林的话继续下去,“因为毕竟柏林和予哥是一个高中……”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同时沉默一愣。

    其余的李皖三人则看向他们,好奇等待着回答。

    柏林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往返,虽然他不知道两个人之后为啥断联了,但是总觉得之间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感觉怪怪的,就不替他们回复了。

    宋韫甚至忘了低头,她视线直接越过了柏林,毫无防备地看向了程予,那个呆呆的模样勾起了程予的记忆某个柔软的印象,他舔了下干涸的嘴角,用毛巾擦了擦因卖力演唱出汗的微卷发尾。

    随后把毛巾对着宋韫的方向一扔,她下意识就去接住了,但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像十六岁时接他的恶作剧那么顺手,多了股怨气之后,宋韫也把毛巾奋力扔了回去,毛巾直接就飞到程予的头上了,盖住了他的脸。

    “噗哈哈哈哈哈哈.....”阿奇和森哥看着程予就这样诡异地笑出声来,而且是爽朗清脆的大笑,毫无形象。

    青年笑着出了一些泪水,但是他没有把盖着的毛巾拿开,只是露出半边清隽的轮廓。

    宋韫不动神色地叹了口气,李皖又察觉到她的妥协和无奈了,她像是放弃挣扎什么了一样,走到了程予的身边,轻轻把他脸上的毛巾拿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拆开包装,程予就这样挂着这个带泪的笑容,乖乖看着她的动作。

    宋韫拿出纸巾后,递给他,无奈道,“好玩吗?玩够了就擦擦吧。”

    “你终于肯理我了?”

    他还是没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那个笑容就这样停在脸上,眼角带着点未干的泪,目光紧紧地捕获住了宋韫,容不得她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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