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车马行进入漠南地界。
见无人接应，谢知珩询问身侧的副将，“可有打探清楚了，来迎亲的是谁？”
“殿下是西狄单于的嫡长子，贺术齐。”
“让探子注意他们的队伍，临近时速来通报！”有了之前楼兰人劫掠的教训，后来这一路上走得甚是小心。
“是！”
和亲队伍几里之外的绿洲，凉风阵阵，胡杨成林，铅灰色的天空低沉。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飞舞在羊皮帐篷之间。
帐外站着头戴狼皮马冠的下属提醒道，“大都尉，该去迎宏朝的和亲队伍了。”
“就他娘的知道催！瞎眼的老登，居然宠信贺术兴那个傻子。他妈的留一头呆驴在身边吃香喝辣，把费力不讨好的活丢给老子干，死老头子气都喘不匀了，还他娘的讨老婆。就该让老登自己来迎亲，好半路直接颠他上西天，老子再哭啼啼地赶过去给他原地火化！”贺术齐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手里攥着条烤羊腿，狠狠撕咬一口，胡乱嚼了几口，灌着酒水往下咽。
几个盘坐在地上弹马头琴的乐师显然被这番言论吓得不轻，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是该继续奏乐还是该退下。
“快给老子弹，请你们来吃干饭啊！”哪知贺术齐双目圆瞪，直勾勾盯着地上这帮人，大声呵斥，“就该让你们去给老登奏哀乐，省的你们哭坟一样丧着张脸！”
一众乐师吓得赶忙就着手中琴弦胡乱拨弄，好一会儿才将乐声合在一起。
“宏朝那群羊粪蛋子里长出来的废物，居然真舔着老脸把公主送来。要是老子打了败仗，直接就抹脖子去见太爷了。”贺术齐一脚踢翻了奴隶刚倒进碗中的羊奶，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羊腿扔到一边，不屑道，“那么大的宏朝，他妈的，还不如楼兰牛粪大的地方有血性。”
说到这，他怒气冲冲的推开正在给自己捏肩的奴隶猛地站起来，“东黎伊那个该死不死一肚子坏水的疯狗，苍蝇一样过隔几天就来恶心人，安安静静拱你的屎不香吗，他妈真是闲的，狗一样带着自己那帮孙子到处咬人。他那个窝囊废肥猪爹也不管，好好的地方让杂种当国师，东黎伊也敢认他当师父。”
英朗的少年，当着一众部下口吐芬芳，顺带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桌上的酒水美食，翻落一地。
任凭翻落的餐食四处滚落，帐中众人一动也不敢动。
“呸！什么鸡毛的师父，我看就是天降野爹，早晚他得死野爹手里。东黎伊那疯狗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着他的杂种野爹才让老子损兵折将，等老登红事一完，老子亲自率领部下打得他们一个个哭爹喊娘，把洛杂种的头削下来垫脚，再把东黎疯狗的头剁下来当球踢！”
“大都尉。”一个男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扑倒在地上，“中原抓去的奴隶从羊圈里逃了，属下追了半月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养你们都是吃屎的吗？这么多人连群废物都看不住！”
看到贸然冲进来的人还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吃糠的蠢猪吗？多喊些人接着找，找不到就送你们去喂鹰。”
“妈的，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扒你们祖坟了，这辈子才让碰上你们这堆烂泥！”贺术齐怒不可遏地摆手，“滚滚滚，给老子滚！”
跪在地上的人慌忙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哪知刚走一个，又进来个下属，“大都尉。”
“又他妈什么事，天天给老子叫魂！”
“已经能看到宏朝的和亲旗帜了。”
贺术齐一脚踢开挡路的人，大踏步朝外走，“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别跟死了一样。让你们去迎亲，你们他妈哭丧个脸上坟啊？！”
细小的雪，开始变得紧密，天色又沉了几分。
迎亲队伍走了不出一里就同送亲的谢知珩打了照面。
谢知珩翻身下马，命令礼部侍郎念登记在册的一应陪嫁。
贺术齐挺身坐在马背上丝毫没有下来迎接的意思，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令部下拿过尚未念完的陪嫁清单。
直到谢知珩传令送亲军士原路折返，他才客套道，“皇子殿下不去王帐喝杯喜酒吗？”
谢知珩微笑地注视马背上意气昂扬的少年，不紧不慢道，“此次甚是仓促，我还要赶回去向父皇复命。先给单于道喜，下次再见便向单于赔罪，还望大都尉替我转达。”
见自己这般无礼，对方还能云淡风轻地同他对话，贺术齐顿感挫败，内心咒骂了一通，头也不回地向部下发号施令。
“把他们的骡子都给老子扔开，换成咱们的马，全速赶回王帐。谁要是敢拖后腿，老子要他狗命！”
这般羞辱的话，让云娆攥紧手中的团扇。宏朝的队伍还未走，他们就敢如此贬损。想来自己到了西狄王庭，不知要受怎样的屈辱。
她轻轻合上眼，到了这里，就能放开手脚布局，哪怕有什么差池，自己丧命也好过让母妃跟着受连累。
北风掖地，吹开轿帘，睁眼看到谢知珩目光幽深地盯着车马，仍是再做谦卑，云娆依然窥见他眼底的深不可测。
他今后的路怕更是难走，想要登上权力的顶点，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再见了皇兄，今生不知何时重逢，望你得偿所愿。
马儿扬蹄，疾驰而去，顿时沙石四起。
轿子里的主仆被颠地头晕目眩，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了折磨。
漠南比帝都冷了许多，这里的冬季到的真早，想必都城的树叶才开始泛黄。
云娆强忍着恶心被扶下马车。
一路的颠簸让她双腿发麻，强撑着精神才能维持仪态端庄。
四周是羊皮缝制成的巨大毛毡，正中央有一片空地，此时已点燃篝火，雪又大了一些，如翻飞的蝴蝶般翩然而下。
篝火中间的乌木圆台被红绸包裹，有两人多高的金制神树立于其上，神树之下点燃着蜡烛香火。
来之前宫里嬷嬷教导过她西狄的礼节，这乌木台子怕就是她要同西狄的单于成亲的地方吧。
火光之下她长长的睫毛好像一对折扇，在晶莹的雪肤上投下阴影，这种美貌风情，让周遭的西狄人不由看痴了。
虽然时常劫掠南下的汉人，可这般貌美的女子，倒是第一次见，有些人的目光不时往这边瞟，更有甚者竟忘了自己手中的活。
“看什么看！误了时辰老子要你们好看！”
听到这话，大家纷纷散开，各自忙碌。
贺术齐扫了一圈，心里对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族人很是鄙夷。回过头，正对上谢云娆的一双眼。
那双眸还映着火光的微亮和星辰疏影，旖旎多情的秋水轻轻荡漾在其间，天地乾坤仿佛颠倒了过来。他不禁失神，回过神来，却在心底感叹：真是个美人，便宜老登了！
“齐儿回来了！”一个饱经沧桑又低沉暗哑的声音自营火里传来。
随声而来的是穿着赤金礼服，足蹬黑底云纹靴，头戴红狐围帽的老者，一双眼遍布的皱纹也挡不住鹰隼一般锐利的寒光，灰白的胡子被金子制成的铃兰束在一起。
四周人纷纷单手护胸，高喊：“单于荣安。”
这便是她要嫁的人……虽是做好了准备，可当真看到来者苍老又狠戾，心中更是一片凉薄。
轻音也微微叹息，相较之下，还是被楼兰人掳走是更好一些。
老单于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云娆身上，黑色浓眉中掺杂着落雪，堆叠的眼皮之下尽是冷寂，“公主远道而来，请到帐中更衣歇息，待吉时一到，我们便行成婚大礼。”
老单于说的是西狄语，身侧的侍婢悄悄翻译给她听。
云娆颔首，答谢，由单于指派来的侍女引入王帐。
虽是夜里，这羊皮帐子内被数百颗夜明珠照得璀璨流光，恍若白昼。红烛在薄如蝉翼的羊角灯里熠熠生辉，紫檀木床榻上平铺织就着金线百兽踏春图的喜被，嫣红的纱幔上绣着金盏和翠雀花，暗风浮动，有淡淡的香味飘然其中。
这几年西狄起势甚猛，那些珍宝不知是掠夺了多少地方，他们的军队狠毒残暴，所到之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凡是有点价值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小一点的孩子会被抓来当奴隶，鸡鸭柴犬用作存粮，有点姿色的女子都被绑来当女婢。甚至听闻他们行军时从不带粮草，饿了沿途打家劫舍，若是四周没有村落围城就直接把抓的异族人当粮食。
西狄不除实乃大患！
目光落在铜镜上，镜中倒映着点点光亮宛若夜空的星火。
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以色侍那单于，找一找他们破绽，好传递消息给皇兄。最好能找到他们致命的软肋，可以让宏朝的战士们将他们一击而毙，好让边境百姓安居乐业。
至于自己若是能有机会寻得退路再好不过，若不幸败落，只盼死时可以痛快些。
见无人接应，谢知珩询问身侧的副将，“可有打探清楚了，来迎亲的是谁？”
“殿下是西狄单于的嫡长子，贺术齐。”
“让探子注意他们的队伍，临近时速来通报！”有了之前楼兰人劫掠的教训，后来这一路上走得甚是小心。
“是！”
和亲队伍几里之外的绿洲，凉风阵阵，胡杨成林，铅灰色的天空低沉。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飞舞在羊皮帐篷之间。
帐外站着头戴狼皮马冠的下属提醒道，“大都尉，该去迎宏朝的和亲队伍了。”
“就他娘的知道催！瞎眼的老登，居然宠信贺术兴那个傻子。他妈的留一头呆驴在身边吃香喝辣，把费力不讨好的活丢给老子干，死老头子气都喘不匀了，还他娘的讨老婆。就该让老登自己来迎亲，好半路直接颠他上西天，老子再哭啼啼地赶过去给他原地火化！”贺术齐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手里攥着条烤羊腿，狠狠撕咬一口，胡乱嚼了几口，灌着酒水往下咽。
几个盘坐在地上弹马头琴的乐师显然被这番言论吓得不轻，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是该继续奏乐还是该退下。
“快给老子弹，请你们来吃干饭啊！”哪知贺术齐双目圆瞪，直勾勾盯着地上这帮人，大声呵斥，“就该让你们去给老登奏哀乐，省的你们哭坟一样丧着张脸！”
一众乐师吓得赶忙就着手中琴弦胡乱拨弄，好一会儿才将乐声合在一起。
“宏朝那群羊粪蛋子里长出来的废物，居然真舔着老脸把公主送来。要是老子打了败仗，直接就抹脖子去见太爷了。”贺术齐一脚踢翻了奴隶刚倒进碗中的羊奶，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羊腿扔到一边，不屑道，“那么大的宏朝，他妈的，还不如楼兰牛粪大的地方有血性。”
说到这，他怒气冲冲的推开正在给自己捏肩的奴隶猛地站起来，“东黎伊那个该死不死一肚子坏水的疯狗，苍蝇一样过隔几天就来恶心人，安安静静拱你的屎不香吗，他妈真是闲的，狗一样带着自己那帮孙子到处咬人。他那个窝囊废肥猪爹也不管，好好的地方让杂种当国师，东黎伊也敢认他当师父。”
英朗的少年，当着一众部下口吐芬芳，顺带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桌上的酒水美食，翻落一地。
任凭翻落的餐食四处滚落，帐中众人一动也不敢动。
“呸！什么鸡毛的师父，我看就是天降野爹，早晚他得死野爹手里。东黎伊那疯狗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着他的杂种野爹才让老子损兵折将，等老登红事一完，老子亲自率领部下打得他们一个个哭爹喊娘，把洛杂种的头削下来垫脚，再把东黎疯狗的头剁下来当球踢！”
“大都尉。”一个男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扑倒在地上，“中原抓去的奴隶从羊圈里逃了，属下追了半月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养你们都是吃屎的吗？这么多人连群废物都看不住！”
看到贸然冲进来的人还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吃糠的蠢猪吗？多喊些人接着找，找不到就送你们去喂鹰。”
“妈的，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扒你们祖坟了，这辈子才让碰上你们这堆烂泥！”贺术齐怒不可遏地摆手，“滚滚滚，给老子滚！”
跪在地上的人慌忙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哪知刚走一个，又进来个下属，“大都尉。”
“又他妈什么事，天天给老子叫魂！”
“已经能看到宏朝的和亲旗帜了。”
贺术齐一脚踢开挡路的人，大踏步朝外走，“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别跟死了一样。让你们去迎亲，你们他妈哭丧个脸上坟啊？！”
细小的雪，开始变得紧密，天色又沉了几分。
迎亲队伍走了不出一里就同送亲的谢知珩打了照面。
谢知珩翻身下马，命令礼部侍郎念登记在册的一应陪嫁。
贺术齐挺身坐在马背上丝毫没有下来迎接的意思，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令部下拿过尚未念完的陪嫁清单。
直到谢知珩传令送亲军士原路折返，他才客套道，“皇子殿下不去王帐喝杯喜酒吗？”
谢知珩微笑地注视马背上意气昂扬的少年，不紧不慢道，“此次甚是仓促，我还要赶回去向父皇复命。先给单于道喜，下次再见便向单于赔罪，还望大都尉替我转达。”
见自己这般无礼，对方还能云淡风轻地同他对话，贺术齐顿感挫败，内心咒骂了一通，头也不回地向部下发号施令。
“把他们的骡子都给老子扔开，换成咱们的马，全速赶回王帐。谁要是敢拖后腿，老子要他狗命！”
这般羞辱的话，让云娆攥紧手中的团扇。宏朝的队伍还未走，他们就敢如此贬损。想来自己到了西狄王庭，不知要受怎样的屈辱。
她轻轻合上眼，到了这里，就能放开手脚布局，哪怕有什么差池，自己丧命也好过让母妃跟着受连累。
北风掖地，吹开轿帘，睁眼看到谢知珩目光幽深地盯着车马，仍是再做谦卑，云娆依然窥见他眼底的深不可测。
他今后的路怕更是难走，想要登上权力的顶点，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再见了皇兄，今生不知何时重逢，望你得偿所愿。
马儿扬蹄，疾驰而去，顿时沙石四起。
轿子里的主仆被颠地头晕目眩，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了折磨。
漠南比帝都冷了许多，这里的冬季到的真早，想必都城的树叶才开始泛黄。
云娆强忍着恶心被扶下马车。
一路的颠簸让她双腿发麻，强撑着精神才能维持仪态端庄。
四周是羊皮缝制成的巨大毛毡，正中央有一片空地，此时已点燃篝火，雪又大了一些，如翻飞的蝴蝶般翩然而下。
篝火中间的乌木圆台被红绸包裹，有两人多高的金制神树立于其上，神树之下点燃着蜡烛香火。
来之前宫里嬷嬷教导过她西狄的礼节，这乌木台子怕就是她要同西狄的单于成亲的地方吧。
火光之下她长长的睫毛好像一对折扇，在晶莹的雪肤上投下阴影，这种美貌风情，让周遭的西狄人不由看痴了。
虽然时常劫掠南下的汉人，可这般貌美的女子，倒是第一次见，有些人的目光不时往这边瞟，更有甚者竟忘了自己手中的活。
“看什么看！误了时辰老子要你们好看！”
听到这话，大家纷纷散开，各自忙碌。
贺术齐扫了一圈，心里对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族人很是鄙夷。回过头，正对上谢云娆的一双眼。
那双眸还映着火光的微亮和星辰疏影，旖旎多情的秋水轻轻荡漾在其间，天地乾坤仿佛颠倒了过来。他不禁失神，回过神来，却在心底感叹：真是个美人，便宜老登了！
“齐儿回来了！”一个饱经沧桑又低沉暗哑的声音自营火里传来。
随声而来的是穿着赤金礼服，足蹬黑底云纹靴，头戴红狐围帽的老者，一双眼遍布的皱纹也挡不住鹰隼一般锐利的寒光，灰白的胡子被金子制成的铃兰束在一起。
四周人纷纷单手护胸，高喊：“单于荣安。”
这便是她要嫁的人……虽是做好了准备，可当真看到来者苍老又狠戾，心中更是一片凉薄。
轻音也微微叹息，相较之下，还是被楼兰人掳走是更好一些。
老单于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云娆身上，黑色浓眉中掺杂着落雪，堆叠的眼皮之下尽是冷寂，“公主远道而来，请到帐中更衣歇息，待吉时一到，我们便行成婚大礼。”
老单于说的是西狄语，身侧的侍婢悄悄翻译给她听。
云娆颔首，答谢，由单于指派来的侍女引入王帐。
虽是夜里，这羊皮帐子内被数百颗夜明珠照得璀璨流光，恍若白昼。红烛在薄如蝉翼的羊角灯里熠熠生辉，紫檀木床榻上平铺织就着金线百兽踏春图的喜被，嫣红的纱幔上绣着金盏和翠雀花，暗风浮动，有淡淡的香味飘然其中。
这几年西狄起势甚猛，那些珍宝不知是掠夺了多少地方，他们的军队狠毒残暴，所到之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凡是有点价值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小一点的孩子会被抓来当奴隶，鸡鸭柴犬用作存粮，有点姿色的女子都被绑来当女婢。甚至听闻他们行军时从不带粮草，饿了沿途打家劫舍，若是四周没有村落围城就直接把抓的异族人当粮食。
西狄不除实乃大患！
目光落在铜镜上，镜中倒映着点点光亮宛若夜空的星火。
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以色侍那单于，找一找他们破绽，好传递消息给皇兄。最好能找到他们致命的软肋，可以让宏朝的战士们将他们一击而毙，好让边境百姓安居乐业。
至于自己若是能有机会寻得退路再好不过，若不幸败落，只盼死时可以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