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风在他们的耳旁打着旋儿,似狼的魔物发出的嚎叫带着威压,不见其形便叫人想逃。

    时樱一行人正在林中迂回前进,听到叫声便停下脚步分辨。

    “去那边看看。”

    时樱指的方向正是魔物所在之处,叫声隔老远都挤压得他们耳朵疼,川柏又给大家补了一轮丹药,这才紧绷着一根弦往前走。

    不出半刻,他们与焦灼战局之间的屏障就只剩一丛光秃秃的灌木。

    他们矮着身子躲在灌木后。

    结丹后季雅摸到了木系灵力天赋的门槛,他憋红了脸,让枯败的灌木丛生出了幼嫩的叶子,这与他所期待的相距甚远。

    不足百步的战局内,双方拉锯紧张,无人在意此间灌木反季节的生长。

    不光是战局紧张,冰原上铺天盖地的大雪也阻挡了两方的视线。

    川柏同乔斐皱着眉头搜索许久,见到了雪原一角蜿蜒出的刺目猩红。

    时樱紧紧盯着前方,她已是金丹中后期的修为,加之水系灵力的天赋,空中雨雪皆是她的耳目。

    其他同伴只能模糊地看到一魔物与修士对峙,却看不清修士有几人,具体状况又是怎样。

    见着血的川柏着急,忍不住询问时樱:“看到什么了没?”

    风雪之中,江歧与一佛修对峙魔狼,双方身上都是斑驳的血痕,魔狼脚下是一具新鲜的魔物尸体,裂开的伤口还冒着热气。

    稍远一点,又一名剑修和白及守着受伤的同伴。

    江歧的耳畔,魔狼的呼吸与风雪缠绕在一起,交杂成幽长的嗡鸣,直冲灵台,他强忍着痛楚,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丈开外失去“伴侣”的魔物。

    与他并肩的佛修也没有动。

    魔狼的嘴角流下土黄色的涎液,垂落到面前“伴侣”的死体上,元婴后期的魔物已生出灵智,它知道自己一旦低下头颅开始进食,那两名修士就会趁机发起攻击,故而苦苦压制吞噬的本能。

    平衡是被佛修主动打破的。

    佛修单手持杖,另一只手摸出了类似净瓶的法器,忽地,手中长杖迸发出金光,佛修用力将其掷出。

    魔狼迅速做出回应,它没有闪躲,也不需要闪躲,直直地向佛修冲去,它高高跃起,只差一线地越过长杖,就像在嘲弄佛修一般。

    它两爪前扑,落点是佛修所在的位置,其声势像是要把人的脑袋如脆瓜般劈个稀巴烂。

    佛修张开手掌、拇指内扣,举到前胸,口中颂念经文,金色的虔诚文字浮现在他的皮肤之上,形成了铜墙铁壁般的防护罩。

    江歧甩了甩脑袋,压下灵台的躁动与锐痛,他伸手一接,佛修的净瓶法器赫然转移到他手里。

    原是佛修在掷出长杖吸引了魔狼注意力后,低低地抛送出净瓶法器。

    魔狼以雷霆之势扑下,发出了古刹洪钟被撞响的洁净、震撼的声音,魔狼发出痛苦的嚎叫,佛修的金罩扛不住元婴后期魔物的全力一击,碎了。

    再度受伤的魔狼像是发了疯,扑了佛修,下口便是撕咬。

    江歧用净瓶收了魔物死体,断了它吞噬同类提升魔力修为的后路。

    随意将法器一揣,便提剑而上,为佛修解围。

    魔狼一呼,它那映在雪地上模糊的影子竟立了起来,逐渐膨胀成原样的大小,直逼江歧,与之缠斗。

    将影子膨胀成自己的模样,是这只魔物领悟的天赋。

    影子狼几乎与原身一模一样,江歧与之对战不落下风,却是没那个余裕再去解同伴之围。

    原本看守重伤同伴的剑修果断加入战局,狼影瞬间分裂迎战。

    魔狼分裂出两个影子,拦住了前来解救的两人,修士方看似被牵制,实际上,两只狼影的威力已降低到刚过元婴的级别,威胁大大降低。

    狼影的实力有所削弱,江歧腾出时间瞄了眼修为稍低的师弟,见他攻击得勉强,却不至于掉链子,便牵制着自己面前的狼影继续向佛修靠近,企图为后者缓解压力。

    佛修以慈悲为怀,更擅长护佑防御,其攻击手段并不及剑修那么凌厉,他被魔物死死压制,口中念诵经文不断,经文带来的净化令魔物疼痛得发狂,下爪更加狠戾,不过几息,佛修头颈流下的鲜血几乎将他身下的雪全部融化。

    时樱转述战局,乔斐、川柏着急得差点冲上去,却被她死死按住。

    “这是元婴后期的魔物,你们不要命了!”

    “可是……”川柏着急,丢下个可是又支吾起来,焦躁地盯着不远处模糊的缠斗身影。

    乔斐压低声音,“是师兄和高师兄他们,我们没法放任不管!”

    “没让你们不管,就是需要个时机!”时樱收回灵力,前额浮起薄汗,“一会儿就这么着……务必等我发出指令,起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就是白白送人头!”

    乔斐抿了抿嘴唇,用理智强压下少年意气,点了点头,川柏将药粉死死捏在手里,轻声应下。

    佛修的脸血肉模糊,气息渐趋微弱,魔狼欲给予其最后一击,不料具象化的经文佛光大涨,剧烈的光芒瞬间剥夺了魔狼的视野。

    魔狼察觉到头顶的风转变了朝向,下一刻,陌生修士还有甜腻的气味降落。

    江歧和剑修高师兄面前的狼影就这样消失了,他们迅速望向空中,那一闪而过的好像是……有人御剑飞过?

    他们这才意识到有第三方偷偷潜入了。

    洒下全新配方的幻毒药粉后,魔狼陷入了恍惚,魔影失去控制消散在风雪中。

    趁此机会,乔斐与川柏合力将魔狼身下奄奄一息的佛修拖拽到剑上,没有任何犹豫地飞向重伤员所在的位置。

    “川柏!乔师弟?”

    独自守着重伤同伴的白及发出惊讶的低呼。

    伏魔琴音奏响,川柏不敢回头看战局,说道:“师兄,我跟你一起。”

    金丹后期魔物作为引子制成的幻毒,效果没那么持久,元婴后期的魔物已从美好的幻梦中醒来。

    面对“伴侣”已死的惨淡现实,魔狼彻底发了狂。

    它猛地转身,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扑向修为低一些的剑修。

    后者下意识挥剑格挡,江歧飞身前去阻拦,如同冰雪裂开的脆响由远及近席卷而来。

    江歧心中震颤,下意识以为另一个方向来了新魔物。

    剑身与狼爪相击的声音并未如预期出现,凝滞于空中的魔物竟成了冰雕!

    来不及去追究冰雕的成因,来不及辨别来者是敌是友,魔狼的眼珠便转动起来,覆盖在他身上的薄冰崩开细小的裂纹。

    赶到战场的乔斐咽下一小把回灵丹,磅礴的灵力猛地撑开灵脉,蛮横地与元婴期魔压对抗。

    “剑阵!”

    三人开阵,魔狼头顶绽开炽烈的光芒,剑芒如雨,在魔狼挣脱寒冰束缚的一瞬间悉数落下。

    剑雨砸在魔狼体表,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金色的窟窿,如烈火,一点点舔舐其生机。

    魔狼咆哮着转身,冰原上开出阶梯状逐渐增高的冰花,冰花的起点处站着一个,如雪般的女修。

    被剑阵重伤的魔狼迸发出最后的力气,冲出剑修的范围,朝那女修扑去。

    什么天赋、魔压、灵智都抛诸脑后,只剩下殊死搏斗的野兽本能。

    见魔狼冲出剑阵,江歧强行终止剑阵,金丹后期的修士尚能抵挡强大剑阵的作用力,刚结丹的乔斐却不得不调动全部的力量压制剑阵终止后回弹的霸刀灵力,他扑通跪倒在雪地上,“哇”地吐出大口乌血。

    “高师兄,快去帮江师兄!别管我!”

    乔斐将佩剑插入地面,支撑住跪地的自己,口齿不清地呼喊。

    高隐略一迟疑,闪身追出。

    乔斐支撑不住,仰面倒在雪地上一边喘粗气,一边吐血沫,体内灵力乱窜,他闭上眼睛凝神。

    魔狼每一步都在透支魔力,耳畔的音律加速了伤口处魔力外泄的速度,视线内女修不闪不避,它将仅剩魔力汇聚到左前爪,势要将女修拍成一团碎肉。

    身后剑修已至,凛冽的剑锋将汹涌的灵力刺入其腹部,正中其魔核。

    魔狼死前迸发巨力,用力挥下前爪。

    冰花迸溅。

    如雪的“女修”被劈得只剩下一半。

    魔狼死瞪着半截雪人,血红的狼眼难瞑,身周浮现出最后一缕魔气消散在空中。

    别说身负重伤的魔狼,就连江歧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那尊假人。

    时樱从厚厚的积雪中站起身,拍了拍积雪,身法不再轻盈,一脚深一脚浅,踉跄着走近他们。

    伏魔曲渐止,一同追来的剑修高隐循着消失的曲调望去,几丈外的枯木丛后站起两位抱琴的音修。

    为了困住魔狼,又制造一个障眼法,时樱几乎透支了全部灵力,此刻虚弱地好似一阵风,她颤抖着手从随身药囊中摸出回灵丹塞进嘴里。

    随后,她冲江歧扬起一个虚弱的微笑,“好久不见。”

    江歧还没从精妙的战局转机中回过神来,不善言辞的他复述了她的话,“好久不见。”

    时樱笑得更深,看了江歧一眼后迅速朝他身后大声呼喊道:“赶紧过来点人把魔物尸体处理掉!”

    两名音修已接手为重伤者除魔的任务,血肉模糊的佛修状况有所稳定,川柏被替下后提着工具迅速赶来。

    高隐认出了时樱,偷看了江歧一眼,体贴地说道:“小时门主同江师兄许久未见,肯定有话要说!来,川师弟,我跟你手脚麻利地处理魔物,江师兄您要不……”

    “我也一起,得迅速把魔物死体收起来,转移到相对安全处。”

    江歧好似木头,完全不领情。

    时樱也道:“我在这里帮不上忙,先去看看伤员情况。”

    高隐看着时樱毫不留恋的背影,替江歧遗憾得直拍大腿。

    不出一刻钟,众人已打扫完战场,两位重伤员被固定在浮空的剑上,陷入心魔的医修徐师姐也暂时稳固了心神,只是看起来还有几分呆滞。

    汇合成一支队伍的人赶忙启程,赶往来时发现的一处相对安全的洞窟。

    队伍里虽有觉醒水系灵力天赋的师兄师姐,奈何一人还呆呆的,一人重伤。

    好在江歧这波人修为最低的也是金丹后期,就算不依靠水系灵力,也能凭借元素天赋在风雪中探路。

    一行人完美地避开奔赴冰原的魔物,来到了一处被冰封住的山洞。

    安顿好伤员,高隐自告奋勇地去山洞口放哨。

    江歧这才有机会解决路上憋着的一堆疑问,心中刚组织过语言,正待开口,却被白及抢了先。

    “林师妹还有几位师弟呢?”

    时樱:“请放心,他们应该顺利回到桐湖附近了。”

    洞内还清醒的人点了点头,又有人问道:“那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啊?”

    刚打空蓝的时樱,靠在石壁上感到些许疲累,拍了拍叶栀子,让她替自己说。

    毕竟带着小队同江歧汇合的途中,大半压力都在自己身上。

    他们都是自愿跟来的,时樱还是忍不住将全员生还的担子背到身上,引路的时候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灭除魔狼转移到安全处,她总算放下心来。

    一泄劲,路上积攒的疲惫席卷了全身。

    除了守誓咒规定的范围,对江歧一行人无需隐瞒什么,叶栀子就从初入十魔洞开始讲。

    时樱披着大氅歪着脑袋听,眼皮有些打架。

    耳畔忽然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她撑起眼皮,是江歧从火堆对面挪了过来,坐到她身边。

    江歧绷着张脸,眼睛紧盯着围坐在火堆边的同伴。

    叶栀子正说到魔蛛洞穴里张不凡、朱透划水的事。

    她不擅言辞,一提到张不凡、联想起此人在深水潭边的所作所为,叶栀子生怕自己说不好,别人体会不到此人的危害,把脑壳里能搜刮到的细节一股脑都说了。

    说的混乱不要紧,江歧这一队同样经历过十魔洞试炼,能体会团队毒瘤带来的危害。

    当即有人一拍大腿,怒道:“朝天宗出来的都是狗屎!”

    这位深度共情的正是之前倒在冰原的重伤组的一员,剑修周师兄一巴掌打在自己的伤处,义愤过后,疼得嗷嗷直叫。

    白及翻了个白眼,扒拉起敷料的边缘瞧了一眼又“啪”地盖上,“没裂。”

    江歧见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挪动身子离时樱近了一些,两人的距离从一臂变成了半臂。

    时樱支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江歧立刻掏出佛修的净瓶法器假装研究。

    拍大腿的小插曲过后,叶栀子接着往下讲,略过不重要的事件,话头就来到了深水潭。

    听到张不凡将时樱推下水一节,在座的都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嫌恶,江歧更是感到胃袋沉甸甸、又火烧火燎的。

    “丫的太过分了,还欺负小季师弟口不能言?可恶!要是让老子遇到了,必定将他揍到连他老母都不认得!小时门主,你放心!”

    方才拍大腿差点拍裂伤口的周师兄转头望向时樱,发现江歧不知何时坐了过去,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师兄,你怎么坐那儿去了?”

    江歧抱着双臂,蹙起的眉心跳了跳。

    白及瞧见江歧泛红的耳朵尖,又看了看垂目休息的时樱,“嗓门轻点,小时门主在休息!”

    此前重伤的周师兄还挺能逻辑自洽,“哦哦,原来是江师兄嫌我们吵,躲边上去了,我一定小声,再小声,哈哈。叶妹子,你继续说,别管我!”

    叶栀子不清楚时樱在水下是如何同龙鱼搏杀的,便说了在岸上的人如何救援,如何碰壁。

    越级击杀,逆风单挑。

    这含金量,还有谁敢把小时门主视为柔弱音修?

    时樱是真累着了,火堆边这么热闹都能睡着,只是脑袋这么一歪,落了个空,给惊醒了,听到他们似乎在叫自己,露出个迷迷糊糊的微笑。

    同为队伍主心骨的江歧听得出来,失去时樱对他们小队来说无异于重创,可见她进入十魔洞后默默挑起了稳定队伍和指挥的责任。

    江歧偏过脑袋,定定地望着时樱。

    火堆旁的人听到他们被吸进第一个涡旋,落地却进入了诡异的地界后,不同程度地露出了疑虑的表情。

    听到他们遭遇元婴期魔物后,更是倒抽一口凉气。

    江歧趁火堆边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时,将最后那半臂的距离一口气填补了。

    时樱再次打盹,脑袋却往江歧的反方向歪,江歧一皱眉头,忍不住轻手轻脚地把人扶正,又暗戳戳地挺直身板,让自己的肩膀处在她靠过来睡得最舒服的角度。

    功夫不负有心人,江歧觉得右肩一沉,均匀的鼻息攀上右耳,熏红了整个耳朵。

    叶栀子说到杀穿土洞双生魔后,又生出像是出口的涡旋。

    白及忍不住问:“已经失败过一次,如何能判明那个出口是真的?”

    时樱打盹,听觉仍然在线,触发关键词后,她猛地清醒过来,端坐身子,将魔气、支柱的推论说了,又分析山洞中的气旋与沙洞中生成的不同之处。

    “更何况,筑基中期的那几位已不适合继续在魔境待下去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时樱刚醒,语气有些严肃。

    白及连忙解释:“并不是怀疑小时门主的判断……”

    时樱笑了一下,“我明白的。”

    随后又倒回江歧的肩膀继续休息。

    以为时樱之前都睡迷糊的江歧,回想起自己扶正她身体的举动,默默红了脸。

    叶栀子说完之后,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向了魔化灵脉、神器碎片还有朝天宗之间的关联。

    由于守誓咒的限制,叶栀子没提时樱在水下暗洞的发现,更不提没落小族李氏。

    但药王谷、万剑山内部早有怀疑的论调,在听到他们于灵脉附近捡拾神器碎片后,推导出同李成源相似的猜想。

    “要不我们休整好了,也尝试着往灵脉方向走?赶在朝天宗之前,说不定能被我们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

    周师兄跃跃欲试,恨不得明日起来伤就全好了。

    白及皱着眉头,“百魔沼同十魔洞一般,此番进入,我们已遭遇两次元婴期魔物,这还不在魔化灵脉附近,就出现了接近分神期的恶兽……”

    药王谷带队师兄的意思很明确,无非是觉得队伍的平均战力不足以去挑战危险级别不明的魔化灵脉。

    重伤的周师兄声势一下子就被浇灭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们不能退缩啊!”

    “不是不让去,是要准备妥当!这一路除掉的都是比预期更强的魔物,丹丸的消耗比预想快得多,必须尽快就地取材。”

    白及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绘图,“入境后,我记录了行径路线,我们现在大概在这个位置。”

    他指了指地图上方的空白处。

    此前靠着江歧休息的时樱“噌”地站起身,闪身至白及附近,认真地盯着手绘图。

    原作剧情在路线这块写得模糊,时樱正愁地图的事儿,听到白及手绘了路线,无异于瞌睡有人递枕头,立刻凑过去把小队经过的地形补了上去。

    这下正好填满了四分之一的区域。

    白及介绍道:“百魔沼的界域宽广,我翻遍相关记录,总结出不同种类百魔沼的地域分布规律。我们进入的宣桐魔境,其地域分布符合四季规律,打个比方,我们所在的这一块为冬域,相邻的是春或者秋境,那儿的药草资源比这里丰富得多,若要去闯魔化灵脉,必须去这里补给。”

    时樱点头表示认同,火堆边的人都没有反对意见。

    跃动的火焰照着时樱的脸颊,江歧莫名感受到安心,此刻的他尚不明白这种放下心来的舒适因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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