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松和与十二号鸢,将竞争晋级第三轮公演的第八个,也就是最后一个席位。”

    幕布上,时樱站在舞台上留下扣紧在场所有人心弦的话语。

    宝华楼的场子没有合光楼这么大,但剧场内可以熄灭大部分照明,留影石的投影更清晰,也更有氛围。

    昏暗的剧场,幕布上留影石投下的影像是最大的光源,身在山市,脸上戴着面具,也看不清邻座的表情,情感表达没了阻拦的堤坝。

    时樱姗姗来迟,进场时已听到不少修士正在猛男抽泣。

    可能是自己支持的选手被淘汰了。

    她灵巧地避开台阶,绕上裴彦预先为她准备的、靠边角的座位。

    坐下才发现,身侧也有人在抽鼻子。

    时樱轻声道:“怎么了?推的练习生被淘汰了?”

    “我投的两个都被淘汰了,现在就只剩一个独苗了。”

    裴彦越说越难过,“哇”地哭了出来,“我再也不要真情实感地追选秀了,太糟蹋我的心情了。”

    等下一届出来,你又会真香的。

    时樱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这么说,她张开手臂轻轻揽住裴彦的肩膀,“别难过了,又不是今后没有出道机会了,再不济可以走魔境试炼的传统音修路子啊。”

    “我就是心疼他们的付出,呜呜。”

    裴彦歪着脑袋靠在时樱肩膀上。

    时樱有些好笑,“哪个修士不得付出比这更多的努力才能成为大能啊?”

    “但是修士之间,乃至师兄弟间都未必有他们这么深厚的情谊啊。”

    时樱:“我的天哪,我怎么不知道一贯以强者为尊的修仙界还能品出这个?”

    裴彦直起身子,带着鼻音道:“你这么说可就过分了。”

    “好好好,我错了。”

    时樱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裴彦:“能不能透露一下,被淘汰的练习生回去后的情况?”

    时樱:“被淘汰的练习生里有人顺利结丹了,其他人的修为也有了显著提升。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裴彦惊讶,“你不知道,修士可以从周围人的情感中得到顿悟吗?公开选秀触动了这么多观众的情绪,练习生们作为情绪接收的主体,或多或少会得到正向反馈。”

    “我还真不知道。”时樱沉吟了片刻,“照你这么说,剧场出道那几位就没有触动观众情绪了?我看小易他们俩修炼的不挺好?”

    “上座率不一样。从前他们还在,我不敢明说,那三位太……没有观众互动,临上台改换曲子,还有一位经常发小脾气,背地里吐槽观众。另一方面,他们三人的技艺到底不及万华楼的荆桃仙子,珠玉在前,加之热度过后,关注度就降了。”

    时樱:“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去维持热度,表现出努力也好,让观众有养成感也罢。观众的追捧散了,表演者自己产生心理落差,自然被人趁虚而入。”

    “是他们把赚灵石想得太简单了,也疏于修炼,你不用觉得自责,觉得没有关照到位。”

    时樱勉强笑了一下,留影石中第二轮淘汰已结束,留下的是一号松和。

    “现在公开,第三轮竞演的选曲和分组。《渔歌子》一组与二组合并,对阵《采桑子》合并组。距离第三轮竞演还剩两天,大家要抓紧时间与队友合作,重新分配演奏段落。”

    幸存的八位练习生站在时樱两侧,向台下行礼。

    熄灭的灯火瞬间亮起,大部分观众还沉浸在转播中。

    不和谐音就是在散场前的安静中尖锐冒出的,“剩五男三女啊,是时门主觉得给那些世家公子送点新鲜的?虽说他们年纪大了点,但胜在漂亮也不是不能玩。”

    山市禁斗殴。

    他敢在别人场子里公开说,这么侮辱人的话无非就是利用了这条规则,料定没人会揍他。

    看过两轮公演,共同经历两回合淘汰的观众们,已产生了对妙音门弟子的粉丝粘合度,骤然听到这话,无人不恼怒。

    剧场内气氛紧绷到极点。

    时樱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已锁定了目标,剧场内中人的情感在蒸腾,她轻而易举地摸清了洋洋得意与愤怒的分界线,她凑近裴彦的耳畔在洋洋得意的领域用手指虚虚地圈画出三人。

    裴彦立刻派人布置,务必盯死这三人。

    毫无疑问,他们来自端木氏。

    时裴两人没想到的是,大肆喷粪造黄谣的那人并不是端木氏的小喽啰,而是负责此事的旁支少爷。

    端木少爷自然不敢出现在合光楼,一则要脸,二则万一在合光楼被逮住,保不齐会被裴彦的手下套了麻袋丢到巷子里挨一顿揍。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那位打头阵的小弟至今还躺着下不来榻呢。

    “在那儿放什么屁呢!”

    “谁说的,看我不揍死你!”

    “嘴巴这么臭,是每日吔屎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观众们开始反击。

    他们正攒着中意选手被淘汰的憋闷,愁着没处宣泄。

    端木少爷嘴臭,但他好歹是个旁支少爷,平素只有他骂别人的份,别人要敢还口,早被他的跟班揍了。

    今天刚辱骂一句,就有十几句的粗口回馈给他,小少爷稍稍破防,可“山市禁止斗殴”一条仍然生效,若他在别人的场子先动手,反击方便没有任何过错。

    他只带了两个跟班来客场作战找刺激,若向观众动手,必定会遭到观众和宝华楼双方的反击,实力悬殊,让端木少爷生出几分憋屈。

    观众里到底散修多,修炼也好,骂人也好,都带着野路子气息,句句攻人下三路最脆弱的地方。

    端木少爷高攻低仿,才回了没两句,就有点破音。

    “哈哈,破防了吧,这么弱鸡就不要出来战斗了啊,回去乖乖找嬷嬷喝奶不好吗?”

    山市匿名制下,女修的战斗力不比男修弱,没有粗字,狠狠扎了一刀在对手的弱点上。

    端木少爷操着破锣嗓子,梗着脖子正欲再战,却被跟班拽住了,后者压低声音道:“少爷,别上头,还有关键信息没散播呢,您跟本家那儿保证了,这次肯定能把妙音门主锤死!”

    端木小儿被气得上头,只想着如何反击,反倒对重要任务兴致缺缺。

    但是,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从本家那儿争取来的机会,定要好好露一手,让本家见识到他的手段和本领。

    说起给妙音门造黄谣这件事,一开始并不顺利,毕竟妙音门主一直找人鼓吹她自己,还有其手下弟子,群众缘好,甚至发展为粉丝群体。

    派去辱骂时樱的人一开口、一冒头就会被揍。

    在山市也是如此,甚至有激进樱粉,不畏山市惩罚,听到有人骂时樱,当即给人一拳。

    正当端木小儿发愁时,事情发生了转机——居然有人开始讨论起妙音门主和世家公子之间香艳事来。

    他暗自忖度:难道是之前散播的消息开始起作用了?

    他的跟班并不多,但每次从合光楼或是山市总能打听到好消息。

    何止世家公子,消息已经演变为妙音门主同剑修、体修、还有盾修都有一腿的程度。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口乱之事!

    端木小儿乐极了,主动给本家汇报了工作,立下军令状,提前完成任务,保证在除魔大会前把时樱的名声搞得再无洗白可能。

    正事要紧,端木小儿调息片刻,气沉丹田说道:“你们别不信,那时樱能是什么好东西,说好听点也就是个炉鼎!”

    “噗嗤——”

    在剧场的妙音门主粉爆炸之前,这声轻笑就像按下了终止键。

    一个清亮动听的声音随之响起,“哈哈,不会有人把话本子的事儿当真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平息了剧场大部分人窜起的怒火,他们像被带到了骂战的高地,头脑变得清醒。

    “天哪,真有人把艳情话本当真事了,修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呢。”

    “据说在山市可以出钱定制话本子,我能不能花点钱,让他也给我写一篇?下次传流言,搞不好我也能成为时樱大人的炉鼎,哈哈!”

    “兄弟,你这想法好啊!”

    “这么说,我也能找人约门主和我的稿子,嘻嘻。”

    “妹子,你是女的……”

    “女的就不能馋门主身子了?狭隘!”

    话题眼瞧着就跟脱缰的野马似地跑远,端木小儿脑子有点乱,半边身子有点麻,他理了理思路,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扯着嗓子道:“有这样的事才有这样的话本子,姓时的真清白,怎么会容许这样的话本子传开?”

    “唉,跟脑子揣□□里,什么都信的家伙讲不通。”

    “有这时间不如回去好好修炼,筑基了没,结丹了没?”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多喊两声,樱樱殿下会成为我道侣,是不是能梦想成真啊。”

    “那不行,还得去约几本话本子!”

    剧场内爆发出欢笑。

    “想娶樱樱子大人,勤奋的人准备回去修炼了,搞不好今后能在魔境里遇到本尊,说不好人家就看上我了呢?”

    “做梦!”

    “有的人还在做梦,有的人已经在修炼!”

    端木小儿还想再说两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仿佛有什么禁锢着喉咙,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嗬嗬”漏气声,喉咙的禁锢越来越紧,几乎教他喘不过气来。

    那双青筋暴突的手,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伸向跟班,跟班视若无睹,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

    下一刻,空气伴随着剧痛灌进端木的肺里。

    他惊恐地望向四周,剧场里的人几乎走光了,压根没人注意到他这边,方才的骂战也仿佛一场臭屁,消散之后,什么都没留下。

    这一回,他总算抓到了跟班的衣角,一开口,血腥味顿时充满口腔,“怎么回事?”

    “啊?您在说什么啊?刚才您就和被人骂傻了似的,一动不动。”

    惊恐涌上,端木小儿摇摇晃晃地起身,“走,这地方怪得很,赶紧走。”

    时樱站在剧场外辟出的小凉台上看端木小儿跟撞鬼似地冲出去。

    裴彦:“要我派人跟在后面处理了吗?”

    时樱:“没必要。”

    裴彦:“可惜总有这样的苍蝇,好在还有除魔大会,那是个澄清的好机会,也能好好挫挫他们的锐气。”

    时樱:“澄清?怎么澄清?别人污蔑你吃两碗粉,你还剖开肚子澄清?名声这东西重要吗?等你强到罕见对手,他们哪里还敢比比半句?”

    浅淡的合欢花气味拂过,裴彦警铃大作,“谁!刚刚有人经过!”

    时樱仍是云淡风轻,“不是坏人。”

    她的视线越过裴彦的肩膀,在檐下风铃处停留片刻,微风过处,风铃声响。

    苏珏望进那双眼睛,波澜不兴,他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只一瞬,他便匆忙逃离,碰响了风铃。

    他靠在暗巷喘气,身体一半被高楼投下的阴影吞噬,剩下一半还浸在灯影幢幢之中,苏珏顺着光亮向上望去,时樱戴着狰狞的面具,她似乎发现自己的藏身处,但是没有停留。

    苏珏的心跳得很快,剧烈的颤动几乎要堵住他的喉咙口,就像他对端木家那个小少爷所做的那样。

    得到合欢铃后,一直被苏珏掩饰的歉疚喷薄而出。

    她算计筹谋,就算真的把他会背叛这件事做进计划,就算她留下空城令自己叛逃,就算她全然知晓,她到底放了他一条生路,让他得以保全合欢宗主峰。

    作为一门之主,她仁至义尽。

    叛逃后的失落,不信任的失落,情绪如蓬絮,苏珏无法质问她,“你到底还是不信我。”

    想到这里,苏珏的思绪又混乱起来,当初得知师父生死不知的灵脉暴动似乎又要卷土重来。

    叛逃后,想起时樱、面对时樱,苏珏总难以保持平稳的心绪,有时就连安静地、隐去身形在附近看看她都不能。

    苏珏强迫自己背向时樱的目光,向暗巷更深处走去。

    *

    万剑山闵石长老进入厅堂时,药王谷林长老正唉声叹气着摇头,坐在他身旁的天工阁长老周弱水却挂着笑。

    “哟,什么事儿值得这位‘鬼见愁’叹气?”

    闵石金刀大马地坐在檀木圆桌边,看到桌上放着本装帧精美的书册,没看清上面的书名就拿了起来,“你们又印了什么医书?”

    “唉!不是!”

    林长老还没来得及阻止,闵石手指一捻,将所见文字念了出来,“‘且看春日樱桃般的音修如何走近孤傲天才剑修的心。’好酸的开头!”

    林长老的脸黑了,周长老轻声笑了一下。

    “这是什么?写给剑修的春日修炼指南?”

    是在林长老桌上发现的,闵石压根没往话本那方面想,只觉得是老朋友改变了撰文风格,一下翻过好几页,待看清这一页所书后,他愣住了,翻书的速度更快了,随后一头雾水地合了书,疑惑望向林长老,“发生什么事了?看着像是编排我师侄还有时小门主的玩意。”

    “哼!”

    林长老还在生气,没有回答。

    周长老说:“我说你生什么气呢,不过是弟子随手写的话本子罢了,罚那么重。”

    “若放在平时也就算了,可除魔大会在即,眼下形势复杂,她怎能胡闹?”

    “等等,我有点迷糊。”闵石摸不着头脑。

    周弱水:“是这样的。林章的徒弟徐芷以江师侄和时小妹为原型写了话本,卖得还不错,有天她用稿酬请宝儿她们吃饭时被林章撞见,一群孩子在饭桌上讨论剧情,林章全给听到了,他找了家书肆,这话本居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林章这老古板都快气坏了!刚刚你来的时候撞见徐师侄了吗?”

    闵石回忆了一番,好像确实有个女弟子心情郁结地快步走开,招呼都没跟自己打。

    “那孩子被罚去思过崖分拣药草三个月,本来该带她去除魔大会的,看林章气得和青蛙似的,怕是去不得了。”

    闵石:“嗐,这能有什么事儿啊,写个话本子而已。孩子从魔境九死一生地出来,带出了珍贵药草,还有神器碎片,除魔大会总该让她亮亮相,否则,别人还以为她犯了多大的事呢。”

    好友说的在理,林章的眉头稍稍舒展,“能带她去除魔大会,但也得给她点教训,形势不明,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

    周长老道:“要我说,徐师侄说的‘她本人都同意了’这话并不像为自己开脱之词。”

    林章:“何解?”

    周长老:“听星机阁的人说,近来时小妹付费借用了飞鸢系统,向散修和小门派聚集地发了不少书册。”

    闵石、林章都有些紧张,“什么书册?难道是谴责朝天宗的小报?”

    “妙音门与朝天宗一派向来不对付,我听闻散修间再度流传起朝天宗天梯骗局的说法,难道是她?”

    “你们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星机阁的人当然不可能让人随便使用飞鸢系统,虽说飞鸢传书可以隐匿发布源头的,但他们出于谨慎审了稿子,发现都是些无伤大雅的话本子。”

    林章扬起眉毛,“难道?”

    周弱水点点头,“正是如此,怕是时樱妹妹本人帮徐师侄发行了话本。”

    闵石更疑惑了,“这一看就会联想到她的本子,发行了岂非对其名誉有损?”

    周弱水:“我徒弟吴一物最近在外头跑得勤,他之前告诉我,说端木氏有人在针对时樱,污蔑她的名声,她发行香艳话本,恐怕正是反其道行之的澄清方式。”

    闵石、林章沉吟了一会儿,前者一拍大腿,“真可恶啊!那近来针对朝天宗的一系列行为又是谁做的?”

    周弱水:“我们何必帮朝天宗担心?对他们不利的流言兴起,我们只需坐视不理就好了,问就是,‘没听说,不清楚,还有这事儿’就行了,横竖该操心的是他们。”

    林章:“这不是担心朝天宗借题发挥,反过来阴我们。”

    此话一出,三人陷入沉默。

    周弱水率先开口:“除魔大会还是你们两位参加?”

    闵石:“还有铮鸣峰的陈师兄陪我去,毕竟问道峰还有江歧的事比较棘手,多个人陪同多个脑子想办法。”

    周弱水笑了,“陈晦也是个木头脑袋,能帮忙想出什么法子?”

    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收敛起笑容,“又是剑尊那面镜子的指示?”

    闵石点点头,“那面镜子来历不明,到底也曾在师兄叛出万剑山后设计让万剑山保全正气盟席位,又堵了朝天宗的嘴。不过,近来它的意见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比如让江师侄前往余响派和妙音门的对决。”

    周弱水:“不难理解,就是要咱们跟妙音门搭上线,毕竟当时谁都没想到那小门主能有令人惊叹的手腕,若非江师侄去,她恐怕很难被保下来。”

    林章:“我们还是得有自己的后备计划。眼下,朝天宗看似腹背受敌,有关天梯的负面猜测再掀波澜,这样的情况又不止发生了一次,哪次不是被他逃脱了,滑不留手的跟泥鳅似的。”

    周弱水想起了曾经硬刚朝天宗的好姐妹明春晓,一时默然。

    闵石:“这次一定会不一样的,毕竟在魔化灵脉附近捡到了这么多神器碎片,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将天梯证伪!”

    林章若有所思地盯着话本的封皮,沉吟道:“小时门主究竟打算做些什么呢?”

    “距离除魔大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约她出来问问呗,都是同个战壕里的人了,互相通个气才好对抗朝天宗啊!”

    周弱水:“我同意。约在除魔大会前见面,难免引起朝天宗的注意,端木氏都盯上她了,眼下我们不能与她接触,横竖除魔大会时间长,到时候都聚集在北境……”

    “今年除魔大会在东境,掩月门主办。”

    周弱水:“掩月门啊,那有好戏看了,我得找个法子混进去瞧瞧。”

    但凡支持朝天宗的门派主办除魔大会,天工阁就不会收到一张邀请函。

    话音刚落,周长老被袖子里的传讯符连烫两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她拿出传讯符,第三句粗口冒了出来,“龟龟!掩月门给天工阁寄了邀请,师尊让我和连师兄一起去。”

    小厅内三位长老面面相觑,似乎在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发生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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