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
斑没想到行动最快的不是千手、羽衣、猿飞等等，竟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的风魔一族。
他们的据点不在南贺川之内，却比周边的家族动作更快。他们年轻的首领高呼着，要为被斑重伤致死的兄弟报私仇。
那大概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且还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六七年里，从没有人来找他寻仇。为兄弟复仇的理由听起来总要侵袭更有感染力。
先前斑一直没有找到适于配合它的最佳作战方式，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正式配用父亲传给他的焰之扇了。
斑让其他族人退下包括泉奈在内，要独自迎战时，长老们还有些担心。他们不知敌人的确切人数，也还没有探测到有多少埋伏，但能胆敢登门突袭，对方的准备可想而知。
倒是辰彦劝下了长老，为斑搭建了一个展示的舞台。
斑没有食言。风魔一族两族埋伏都须佐初始的骨骼击飞，眼看同伴陷入苦战，三四也现身支援。
咄咄逼人的强势攻击让人丝毫想不到，他已经几天滴米未进。这对斑来说，只是忍者该适应的艰苦条件之一，他们的破釜沉舟甚至没能逼斑使出须佐的第一形态。好像只是一场逼真的修行演习。
来势汹汹的风魔一族在烟尘中丢兵弃甲。斑身后是欲壑难填的狂舞黑炎，目瞪口呆的族人们，再没有人质疑他们的新首领。
**
‘阿嚏——’铃兰横过食指指腹，呆呆的揉着鼻子。“不会是有谁在骂我吧？”
她也没有什么仇人呢……
“大新闻！大新闻啊喵！”锥奈在街上狼奔豕突的穿过人群，直冲进店里。窜上柜台之后，还摆了一个造型。
‘重磅消息’几个敏感大字，让阿猫率先想到了斑。“到底是不是斑？是不是斑啊？！？”
“什么是不是斑？”锥奈毛茸茸的小脸上，浮现出许多茫然。“你在说什么啊喵？”
“难道不是确定了，宇智波一族新的首领是斑吗？”
“那个啊，现在还不知道。”锥奈晃着尾巴自豪的说，“我带回来的这个消息，一点也不亚于它的斤两好吧？”
“那还能有什么事？”阿猫的浓厚兴趣已跑了大半。“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关注宇智波的动向呢。”
“我要喝水喵，带着这么炸裂性的消息跑回来，渴死猫了喵！”
“到底是什么至关紧要的消息啊，还给我卖关子！”阿猫锤得桌子一震。铃兰端来一个盛有清水的小碟，放在锥奈面前。
“谢谢美女喵！”
铃兰也以为是与斑相关，被它吊足了胃口。锥奈喝饱圆圆的肚子后，终于满足的说道，“是柱间！”
“千手佛间将首领之位传给他的长子。今后千手一族上下将听从柱间的号令！”
铃兰闻声一震，她们没有等到斑的消息，却等来了柱间的。
“看来宇智波田岛临终之前，也没让千手佛间好过呢。“阿猫摇首叹息道，”千手和宇智波的死斗真是至死方休，就算活到80岁，他们也要斗到80岁，到最后一口气尽？”
少年的情义注定定要分道扬镳，血战到底了。她只是替这对挚友感到难过。
命运对待羁绊，有时候实在太过残忍。
“上一代同归于尽，又轮到了下一代。”阿猫感慨后便去干活了，码放重物的声音叫铃兰回过神来。
“我来帮你……”
“已经过了三天了吧，还不赶快去补偿一下胃袋。”阿猫不让铃兰插手，自己搬搬抬抬，“话说回来，看不出你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挺结实的。几天没吃东西，还能走出来开店？”
“斑和泉奈每天鸡鸣而起，冲锋陷阵时，不是一样饿着肚子这么辛苦。除了这点路程，我也没干什么活。”
“他们是斑和泉奈，是路人皆知的忍者诶，你和他们的身体素质能比吗？”
“说得也是呢？”阿猫不说，铃兰真的没有发现。大概因为她的身体比较驾轻就熟吧，提起忍界挨饿，饱受风霜，她可远胜过斑和泉奈，他们至少还有颗兵粮丸吃。
“欢迎光临。”这时进来一位大婶，虽说忍者需要隐姓埋名，而眼前这位大婶的装扮过于逼真了。
妇人油滑的视线在铃兰和阿猫之间来回打转了一番，最后来到铃兰面前问道，“姑娘，你家老板在吗？”
妇人一进来眼珠就在她们身上乱转，阿猫便格外注意她，“你想买什么啊，大婶？还要找我老板？我们这里可不卖缺斤少两的瓜果蔬菜！”
“看来这位不爱讲话的姑娘就是了吧！”大婶丝毫不在意阿猫的奚落，喜逐颜开的看着铃兰道，“姑娘们放心，我没有走错店子，也不是来捣乱的！我呀，是来告诉你一件大喜事的！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喜事！”
才刚走了一个火急火燎的忍猫，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老女人。阿猫嚅嗫道，“今天的大事可真多！”
“老实说，我们只是脚踏实地赚餐饭钱，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和我们没有关系。”
“小姑娘，话不能说得太绝。看你这小店也不大，交了租金和保护费，一定也赚不了几个钱。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啊，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还得要看月老公公作不作美！”
铃兰收起了礼貌的笑意。“我和您素未谋面，我的私事与您无关吧？”
“我跟你说句实话，姑娘你别见笑，要不是那位大人委托我来呀，我还真不知道，这条街上有个你这么个标致的女孩子呢！”
“什么大人？”阿猫脑中的疑惑脱口而出，“是谁让你来的呀？”
“姑娘你也认识——就是户笼坊那里的石原大人！”
好奇心害惨猫。阿猫当即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妇人所说的石原，她们前几天在街上看热闹时还遇见，正是那个让阿猫讨厌到不行的武士。
大婶趁热打铁的介绍说，“那位石原大人，今年32岁，家住在户笼，十五号。”
“户笼？”铃兰仅仅被这个地名引起了注意。这个人的家，离由衣工作的酒馆很近。
“是啊，就是那里。石原大人有中级武士的部将官职，每年大约收入是28两金左右呢……”
“斑的年收入是多少？”阿猫和铃兰交头接耳道，“完成A级以上的个人任务，刨除家族要扣掉的一小部分，有时候比打一场仗，分到个人手里的佣金更合算。以斑的名气，一定有许多诸侯指明要他做事，佣金当然也是按照他的级别起步的。这么算下来，要比很多有职籍的官员都高得过！”
“我不太清楚他的收入是多少。”她从来没问过斑。铃兰同样小声对阿猫说，“但是我觉得大概没有他靠脸赚得多。”
阿婶听不清她们的窃窃私语，还以为铃兰是嫌弃钱少。赶忙解释道，“虽说不能和腰缠万贯的达官贵人比，但也比外面那些村民优越太多了。再说那些稍微有点家私的富商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女孩子做人妾室，名声不好听又受气。大人可是以正妻名分娶你的！”
“不是吧大婶！”阿猫提出异议，“三十几岁的男人一直没有成家，我怎么不太相信。”
“小姑娘不要这么刻薄。”大婶干笑了两声，“那位大人是娶过妻子，但是原配那位，半年前就过世了！根本没有影响。你老板嫁过去，续室也是正妻，完全都一样嘛！”
“原配和继室的地位怎么会一样！而且，他妻子死了才半年？！”
大婶避过难缠的阿猫，转向看起来安静的铃兰，语重心长的劝道，“姑娘，你看起来也有18.9岁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啊，很多都该生完第二个孩子了。虽说姑娘模样生得清艳俊俏，但是也不要太挑剔了。女孩子啊，就像花一样，凋谢也是很快的！石原大人是很有诚意的，只要姑娘你点头，下个月就迎娶你过门！聘礼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铃兰兀自觉得好笑。不知奶奶听见妇人这一席劝解，会不会叫人将她乱棍打出去。
“麻烦您帮我转述给那位派您来的先生，我已经有一个很好的恋人了，感谢他之前的照顾，但请不要再派您这样的人来，耽误我的生意……”
“哎呀，我的姑娘！”炮语连珠的大婶抢断她的话，仿佛替她焦急道。“那些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啊？”
“好了！大婶，我们这里不卖小姑娘！”阿猫一边直接往外赶人，一面善意劝道。“她男朋友就是收保护费的，而且脾气又坏又暴力！光是那张脸就凶得够你全族鉴赏的！你再不快点走，真的会灭你九族……”
“……哎呦，你不要拉人！年轻人真是不懂好坏！”
“终于清净了！”
“待会买便当时，给你加条鱼哦！”铃兰讨好的揉了揉阿猫的头。
“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斑的名字呢？”尽管那个妇人八成不会认识，阿猫道。“这个石原，再加上之前的志村……你还挺受欢迎的！”
铃兰没有回答阿猫第一个问题，“他们只是想睡我，或者把我换成别人也没所谓。毕竟只要花一点钱就能轻松解决的问题，是最不需要付出诚意的。”
阿猫玩笑道，“那么，千手扉间呢？”
“我肚子饿，现在要去买便当了。另外，鱼只剩下半条了。”
“靠！我随便凑数说说的！”
**
妇人来到石原住在户笼的家宅回话。
“大人，江藤家的姑娘说……她已有情郎了，虽然不知道那个小子是什么背景，听起来似乎不像是普通的田户。”
石原闻言眉头一皱，差点打碎手中的酒碟。“有情郎了？”
“她是这么说的。”妇人心里一转，眉开眼笑道，“老妇做了大半辈子的媒人，见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别看那姑娘少言寡语，心里主意可多着呢！可见婚后对待丈夫也不是什么百依百顺的贤惠之辈！要不成也是您的福气，我再帮您物色一个更好的！”
石原从衣袋中掏出一包银两扔给妇人，“不用了，你走吧！”
拿到酬金的妇人连声道谢着走了。先妇人之前来拜访的，石原的同僚，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石原兄打算再娶续室吗？”
“倒也有这个打算。”石原连连摇头叹道，“山永兄，你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要说阅女无数，可不是只有那妇人。”同僚见他失意的样子笑说，“能令你这般遗憾的，看样子一定是位百媚千娇，楚楚动人的绝色美人儿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个妮子骨子里有一种媚，让人看了就想征服。”石原越是回想越是可惜，“尤其是那双腿……环在腰间的感觉一定爽得销魂。”
同僚安慰似的说，“中看的女人不一定中用，会伺候人的女子那不是遍地都是。”
“算了算了，就由她嫁了别人去吧！”石原猜她的情人也不过就是这周围的市井小子，大不了多赔些银两了事。他身为任有官职的武者，犯不上为了一个区区女子惹上麻烦。“请山永兄入寒舍说话，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近日我得了一个消息，听说火之国前代大名被人暗杀，是藏有内幕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同僚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小酌一杯？边饮边聊！”
“我正有此意，就去我家附近那家酒馆吧！”
**
斑一人大胜风魔一族的风姿放在四通八达的忍界，自然藏不住，第二天便传遍了南贺川。
宇智波新的领袖终于尘埃落定。
宿命大概就是这么巧，他和柱间几乎同时成为了各自家族的支柱。就连关于他们七月流火般的讯息都狭路相逢，斗得不分伯仲。
阿猫从铃兰口中得知，斑的继任仪式就在今日午后举行，整个上午都三心二意，没了心思干活。
“宇智波一族啊！真想去看看呢！名门宇智波啊！”
“是是是，你已经说过二十几遍了。”看得出她真心崇敬强者，也真心想看泉奈。
不等铃兰笑她，阿猫忽而矛头一转，“为什么你是这种置身事外的语气啊！那个主角可是斑啊，你就一点也不想去看看吗？还有没有一点恋人的自觉性了？”
“想看又怎样？那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事情，涉及忍者的禁忌，你该比我清楚。我们这样的外人又不得入内。如果你实在好奇的话，下次见到他时，可以向他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场面。”
铃兰不否认她的好奇，而后还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阿猫道，“顺便再问一问，他的弟弟那时候都在干些什么。回来再告诉你啊？”
“那怎么能和亲眼所见比嘛。况且，斑看起来也不像擅长讲故事的人……”阿猫想了一会儿问，“你知道举行仪式的时间和地点吗？”
这个斑倒是在纸条中提到过。她察觉到阿猫的鬼心思，“你不是想要偷偷溜进去吧？虽然我很感兴趣，但也不想给他惹麻烦。”
上次擅自潜入宇智波族地，还是靠泉奈帮忙。纯粹因为她担心斑，被火之国的家臣冤枉为难伤害公主，才会有了那么刺激的一次回忆。她可不想在这时候给斑出难题。
“嘿嘿！”阿猫冲她咧嘴一笑，“我知道一个地方，既能看见神社里面的情况，而且一定不会被发现！”
铃兰一口拒绝，“那也不行。”
“你不相信我这个忍者吗？”
铃兰吞口口水，这对她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还是不行，我们两个要是都走了，谁来看店呢？而且早上我出门之前由衣还说过，下午会来店里找我。”
“她什么时候来？”
“由衣没说，仪式再有一个小时就该开始了……”
“我会分身术嘛！”
“兰兰，阿猫姑娘？”
所谓白日莫说人。阿猫正比划出一位辰印，由衣就挑帘进来了。
阿猫灵光一闪，说着拉起铃兰就要走，“来的正好！叫她看店不就行了！”
“诶？你们要出去吗？那你们去吧。货品的价格我大概都了解，实在不确定的话，就先告诉客人缺货了吧。”
由衣的语气由茫然，转为平常的温柔，末了还加上一个微笑。
自从那天自己‘失语’指责了她后，铃兰虽没有为自己分辨过，她们之间却仿佛回到了最初，隔着一扇门的疏离。
她不希望铃兰真的生她气。
由衣也后悔了当时的冲动，铃兰没有真的打算因此而失去她最亲近的朋友。“算了，就当放假吧。提早打烊一起去吧？被人发现的话，我们就把阿猫交出去。”
“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顾不得咒骂铃兰的恶毒，阿猫手脚麻利的带上门，“就凭你们两个人一个小时之内能不能走得到，真是个问题呢！”
不明情况的由衣问，“我们要去哪？”
“你就别问了！不要拖我们的后腿，耽误时间就可以了！”
在阿猫一再倒带的催促声中，她们来到一处荒僻的小山脚下，跟随她爬上杂草丛生的山坡。慢是慢了一点，不过好在还算及时。
豁然开朗的眼界中呈现出宇智波一族那座高耸的石碑。下面朱红色的鸟居，折射出夺目的光煜。
真的可以看见。山顶的微风很是惬意。
“快点蹲下”，借着自由生长的蔓草作障眼法的阿猫得意洋洋，“这可是我发现的好地方！但是千万不可以大声说话哦！”
以往空旷的院内已经比肩接踵，所有人全部身着族服，黑压压的一直延伸到了参道下面。
“糟糕啊，是不是已经开始了！”阿猫再一看时间，她们稍微迟了十几分钟。
斑或许在殿内，铃兰望眼欲穿，在人群前的主位里一遍一遍，都没有搜寻到斑的身影。
由衣婉言道，“虽然勉强能够看清人，但是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那里面都是什么人啊？等你听清，八条命都死完了，嘁~”
“你不要关注泉奈了吗，小迷妹？”
经铃兰提醒，阿猫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站在廊下的泉奈，立刻哑了声。
屋檐挡住了他半个身子。泉奈穿着肃穆的黑色族服，不安分的长发被扎成了一个辫子，柔顺的搭在背上，露出了醒目的团扇家辉。
泉奈回身走进她们的瞩目。
“啊！”突然与她暗恋的男神四目相对，阿猫差点惊呼出声。“他好像看到我了！”
下边的泉奈看向阿猫身边，分明楞一下，瞬间失了凌厉。
铃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可怜兮兮的笑着朝他双手合十。
泉奈已若无其事的转回目光，仿佛从来没有在她们这边停留。阿猫疑惑道。“啊咧？他又没有反应了，到底有没有发现啊？”
由衣说道，“那位小哥是为了不使更多人发现我们吧？”
“来了来了！”阿猫的思虑被从殿内蔓延出来的张狂身影打断。
她就知道，她不会找不到他的。就算在人山人海里，也能凭着那炽烈的光芒，将他一眼找到。
斑踏着众多人的心跳，从殿内走了出来。英武不凡的身后，站着几位长老。
“今天的主角登场了。”由衣对铃兰说。
“恩。”铃兰的目光陪着他一起走向飞黄腾达。
由衣也回过头去不再说话，默默陪她们看完这场热闹。
宇智波族服的样式，其实简洁得透出一丝高冷。斑平日就常穿着，只是今天正式些，却还是被他荡涤了心神。后面有族人将斟好的一碟酒交给泉奈，由他递到斑手上。
前面两排，是族人们的代表。有人发给他们相同的碟子，却盛有七分满的酒。再一一与斑饮尽。寓意家主接受了部下的永远效忠。
午后的阳光正是强烈，镀在斑的身上甚是耀眼。仿佛连山上的她们，都感受到那种威风赫赫。
看着他抬手扬起一碟又一碟，英气之中透出性感的下颚线，因吞咽而动的喉结，甚至沿着唇角顺流的酒，虽然粗鲁却又不失为男儿的率性豪爽。
或者说，放在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狂野之气。
不知从哪一个族人上来开始，原本不感兴趣，只是陪着她们消磨时光的由衣，渐渐变为投入到再也移不开视线。
正如她所料那般，整个就任的过程很简单，完成敬酒的环节后，双方立过誓即为完成了。
由衣脑中忽然浮现出，铃兰曾经描述过的斑。
的确与一些只是武力发达的莽夫不同。
在这个午后，他惊艳了寂寞的时光。
他们的据点不在南贺川之内，却比周边的家族动作更快。他们年轻的首领高呼着，要为被斑重伤致死的兄弟报私仇。
那大概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且还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六七年里，从没有人来找他寻仇。为兄弟复仇的理由听起来总要侵袭更有感染力。
先前斑一直没有找到适于配合它的最佳作战方式，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正式配用父亲传给他的焰之扇了。
斑让其他族人退下包括泉奈在内，要独自迎战时，长老们还有些担心。他们不知敌人的确切人数，也还没有探测到有多少埋伏，但能胆敢登门突袭，对方的准备可想而知。
倒是辰彦劝下了长老，为斑搭建了一个展示的舞台。
斑没有食言。风魔一族两族埋伏都须佐初始的骨骼击飞，眼看同伴陷入苦战，三四也现身支援。
咄咄逼人的强势攻击让人丝毫想不到，他已经几天滴米未进。这对斑来说，只是忍者该适应的艰苦条件之一，他们的破釜沉舟甚至没能逼斑使出须佐的第一形态。好像只是一场逼真的修行演习。
来势汹汹的风魔一族在烟尘中丢兵弃甲。斑身后是欲壑难填的狂舞黑炎，目瞪口呆的族人们，再没有人质疑他们的新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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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铃兰横过食指指腹，呆呆的揉着鼻子。“不会是有谁在骂我吧？”
她也没有什么仇人呢……
“大新闻！大新闻啊喵！”锥奈在街上狼奔豕突的穿过人群，直冲进店里。窜上柜台之后，还摆了一个造型。
‘重磅消息’几个敏感大字，让阿猫率先想到了斑。“到底是不是斑？是不是斑啊？！？”
“什么是不是斑？”锥奈毛茸茸的小脸上，浮现出许多茫然。“你在说什么啊喵？”
“难道不是确定了，宇智波一族新的首领是斑吗？”
“那个啊，现在还不知道。”锥奈晃着尾巴自豪的说，“我带回来的这个消息，一点也不亚于它的斤两好吧？”
“那还能有什么事？”阿猫的浓厚兴趣已跑了大半。“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关注宇智波的动向呢。”
“我要喝水喵，带着这么炸裂性的消息跑回来，渴死猫了喵！”
“到底是什么至关紧要的消息啊，还给我卖关子！”阿猫锤得桌子一震。铃兰端来一个盛有清水的小碟，放在锥奈面前。
“谢谢美女喵！”
铃兰也以为是与斑相关，被它吊足了胃口。锥奈喝饱圆圆的肚子后，终于满足的说道，“是柱间！”
“千手佛间将首领之位传给他的长子。今后千手一族上下将听从柱间的号令！”
铃兰闻声一震，她们没有等到斑的消息，却等来了柱间的。
“看来宇智波田岛临终之前，也没让千手佛间好过呢。“阿猫摇首叹息道，”千手和宇智波的死斗真是至死方休，就算活到80岁，他们也要斗到80岁，到最后一口气尽？”
少年的情义注定定要分道扬镳，血战到底了。她只是替这对挚友感到难过。
命运对待羁绊，有时候实在太过残忍。
“上一代同归于尽，又轮到了下一代。”阿猫感慨后便去干活了，码放重物的声音叫铃兰回过神来。
“我来帮你……”
“已经过了三天了吧，还不赶快去补偿一下胃袋。”阿猫不让铃兰插手，自己搬搬抬抬，“话说回来，看不出你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挺结实的。几天没吃东西，还能走出来开店？”
“斑和泉奈每天鸡鸣而起，冲锋陷阵时，不是一样饿着肚子这么辛苦。除了这点路程，我也没干什么活。”
“他们是斑和泉奈，是路人皆知的忍者诶，你和他们的身体素质能比吗？”
“说得也是呢？”阿猫不说，铃兰真的没有发现。大概因为她的身体比较驾轻就熟吧，提起忍界挨饿，饱受风霜，她可远胜过斑和泉奈，他们至少还有颗兵粮丸吃。
“欢迎光临。”这时进来一位大婶，虽说忍者需要隐姓埋名，而眼前这位大婶的装扮过于逼真了。
妇人油滑的视线在铃兰和阿猫之间来回打转了一番，最后来到铃兰面前问道，“姑娘，你家老板在吗？”
妇人一进来眼珠就在她们身上乱转，阿猫便格外注意她，“你想买什么啊，大婶？还要找我老板？我们这里可不卖缺斤少两的瓜果蔬菜！”
“看来这位不爱讲话的姑娘就是了吧！”大婶丝毫不在意阿猫的奚落，喜逐颜开的看着铃兰道，“姑娘们放心，我没有走错店子，也不是来捣乱的！我呀，是来告诉你一件大喜事的！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喜事！”
才刚走了一个火急火燎的忍猫，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老女人。阿猫嚅嗫道，“今天的大事可真多！”
“老实说，我们只是脚踏实地赚餐饭钱，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和我们没有关系。”
“小姑娘，话不能说得太绝。看你这小店也不大，交了租金和保护费，一定也赚不了几个钱。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啊，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还得要看月老公公作不作美！”
铃兰收起了礼貌的笑意。“我和您素未谋面，我的私事与您无关吧？”
“我跟你说句实话，姑娘你别见笑，要不是那位大人委托我来呀，我还真不知道，这条街上有个你这么个标致的女孩子呢！”
“什么大人？”阿猫脑中的疑惑脱口而出，“是谁让你来的呀？”
“姑娘你也认识——就是户笼坊那里的石原大人！”
好奇心害惨猫。阿猫当即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妇人所说的石原，她们前几天在街上看热闹时还遇见，正是那个让阿猫讨厌到不行的武士。
大婶趁热打铁的介绍说，“那位石原大人，今年32岁，家住在户笼，十五号。”
“户笼？”铃兰仅仅被这个地名引起了注意。这个人的家，离由衣工作的酒馆很近。
“是啊，就是那里。石原大人有中级武士的部将官职，每年大约收入是28两金左右呢……”
“斑的年收入是多少？”阿猫和铃兰交头接耳道，“完成A级以上的个人任务，刨除家族要扣掉的一小部分，有时候比打一场仗，分到个人手里的佣金更合算。以斑的名气，一定有许多诸侯指明要他做事，佣金当然也是按照他的级别起步的。这么算下来，要比很多有职籍的官员都高得过！”
“我不太清楚他的收入是多少。”她从来没问过斑。铃兰同样小声对阿猫说，“但是我觉得大概没有他靠脸赚得多。”
阿婶听不清她们的窃窃私语，还以为铃兰是嫌弃钱少。赶忙解释道，“虽说不能和腰缠万贯的达官贵人比，但也比外面那些村民优越太多了。再说那些稍微有点家私的富商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女孩子做人妾室，名声不好听又受气。大人可是以正妻名分娶你的！”
“不是吧大婶！”阿猫提出异议，“三十几岁的男人一直没有成家，我怎么不太相信。”
“小姑娘不要这么刻薄。”大婶干笑了两声，“那位大人是娶过妻子，但是原配那位，半年前就过世了！根本没有影响。你老板嫁过去，续室也是正妻，完全都一样嘛！”
“原配和继室的地位怎么会一样！而且，他妻子死了才半年？！”
大婶避过难缠的阿猫，转向看起来安静的铃兰，语重心长的劝道，“姑娘，你看起来也有18.9岁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啊，很多都该生完第二个孩子了。虽说姑娘模样生得清艳俊俏，但是也不要太挑剔了。女孩子啊，就像花一样，凋谢也是很快的！石原大人是很有诚意的，只要姑娘你点头，下个月就迎娶你过门！聘礼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铃兰兀自觉得好笑。不知奶奶听见妇人这一席劝解，会不会叫人将她乱棍打出去。
“麻烦您帮我转述给那位派您来的先生，我已经有一个很好的恋人了，感谢他之前的照顾，但请不要再派您这样的人来，耽误我的生意……”
“哎呀，我的姑娘！”炮语连珠的大婶抢断她的话，仿佛替她焦急道。“那些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啊？”
“好了！大婶，我们这里不卖小姑娘！”阿猫一边直接往外赶人，一面善意劝道。“她男朋友就是收保护费的，而且脾气又坏又暴力！光是那张脸就凶得够你全族鉴赏的！你再不快点走，真的会灭你九族……”
“……哎呦，你不要拉人！年轻人真是不懂好坏！”
“终于清净了！”
“待会买便当时，给你加条鱼哦！”铃兰讨好的揉了揉阿猫的头。
“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斑的名字呢？”尽管那个妇人八成不会认识，阿猫道。“这个石原，再加上之前的志村……你还挺受欢迎的！”
铃兰没有回答阿猫第一个问题，“他们只是想睡我，或者把我换成别人也没所谓。毕竟只要花一点钱就能轻松解决的问题，是最不需要付出诚意的。”
阿猫玩笑道，“那么，千手扉间呢？”
“我肚子饿，现在要去买便当了。另外，鱼只剩下半条了。”
“靠！我随便凑数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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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来到石原住在户笼的家宅回话。
“大人，江藤家的姑娘说……她已有情郎了，虽然不知道那个小子是什么背景，听起来似乎不像是普通的田户。”
石原闻言眉头一皱，差点打碎手中的酒碟。“有情郎了？”
“她是这么说的。”妇人心里一转，眉开眼笑道，“老妇做了大半辈子的媒人，见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别看那姑娘少言寡语，心里主意可多着呢！可见婚后对待丈夫也不是什么百依百顺的贤惠之辈！要不成也是您的福气，我再帮您物色一个更好的！”
石原从衣袋中掏出一包银两扔给妇人，“不用了，你走吧！”
拿到酬金的妇人连声道谢着走了。先妇人之前来拜访的，石原的同僚，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石原兄打算再娶续室吗？”
“倒也有这个打算。”石原连连摇头叹道，“山永兄，你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要说阅女无数，可不是只有那妇人。”同僚见他失意的样子笑说，“能令你这般遗憾的，看样子一定是位百媚千娇，楚楚动人的绝色美人儿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个妮子骨子里有一种媚，让人看了就想征服。”石原越是回想越是可惜，“尤其是那双腿……环在腰间的感觉一定爽得销魂。”
同僚安慰似的说，“中看的女人不一定中用，会伺候人的女子那不是遍地都是。”
“算了算了，就由她嫁了别人去吧！”石原猜她的情人也不过就是这周围的市井小子，大不了多赔些银两了事。他身为任有官职的武者，犯不上为了一个区区女子惹上麻烦。“请山永兄入寒舍说话，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近日我得了一个消息，听说火之国前代大名被人暗杀，是藏有内幕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同僚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小酌一杯？边饮边聊！”
“我正有此意，就去我家附近那家酒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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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一人大胜风魔一族的风姿放在四通八达的忍界，自然藏不住，第二天便传遍了南贺川。
宇智波新的领袖终于尘埃落定。
宿命大概就是这么巧，他和柱间几乎同时成为了各自家族的支柱。就连关于他们七月流火般的讯息都狭路相逢，斗得不分伯仲。
阿猫从铃兰口中得知，斑的继任仪式就在今日午后举行，整个上午都三心二意，没了心思干活。
“宇智波一族啊！真想去看看呢！名门宇智波啊！”
“是是是，你已经说过二十几遍了。”看得出她真心崇敬强者，也真心想看泉奈。
不等铃兰笑她，阿猫忽而矛头一转，“为什么你是这种置身事外的语气啊！那个主角可是斑啊，你就一点也不想去看看吗？还有没有一点恋人的自觉性了？”
“想看又怎样？那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事情，涉及忍者的禁忌，你该比我清楚。我们这样的外人又不得入内。如果你实在好奇的话，下次见到他时，可以向他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场面。”
铃兰不否认她的好奇，而后还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阿猫道，“顺便再问一问，他的弟弟那时候都在干些什么。回来再告诉你啊？”
“那怎么能和亲眼所见比嘛。况且，斑看起来也不像擅长讲故事的人……”阿猫想了一会儿问，“你知道举行仪式的时间和地点吗？”
这个斑倒是在纸条中提到过。她察觉到阿猫的鬼心思，“你不是想要偷偷溜进去吧？虽然我很感兴趣，但也不想给他惹麻烦。”
上次擅自潜入宇智波族地，还是靠泉奈帮忙。纯粹因为她担心斑，被火之国的家臣冤枉为难伤害公主，才会有了那么刺激的一次回忆。她可不想在这时候给斑出难题。
“嘿嘿！”阿猫冲她咧嘴一笑，“我知道一个地方，既能看见神社里面的情况，而且一定不会被发现！”
铃兰一口拒绝，“那也不行。”
“你不相信我这个忍者吗？”
铃兰吞口口水，这对她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还是不行，我们两个要是都走了，谁来看店呢？而且早上我出门之前由衣还说过，下午会来店里找我。”
“她什么时候来？”
“由衣没说，仪式再有一个小时就该开始了……”
“我会分身术嘛！”
“兰兰，阿猫姑娘？”
所谓白日莫说人。阿猫正比划出一位辰印，由衣就挑帘进来了。
阿猫灵光一闪，说着拉起铃兰就要走，“来的正好！叫她看店不就行了！”
“诶？你们要出去吗？那你们去吧。货品的价格我大概都了解，实在不确定的话，就先告诉客人缺货了吧。”
由衣的语气由茫然，转为平常的温柔，末了还加上一个微笑。
自从那天自己‘失语’指责了她后，铃兰虽没有为自己分辨过，她们之间却仿佛回到了最初，隔着一扇门的疏离。
她不希望铃兰真的生她气。
由衣也后悔了当时的冲动，铃兰没有真的打算因此而失去她最亲近的朋友。“算了，就当放假吧。提早打烊一起去吧？被人发现的话，我们就把阿猫交出去。”
“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顾不得咒骂铃兰的恶毒，阿猫手脚麻利的带上门，“就凭你们两个人一个小时之内能不能走得到，真是个问题呢！”
不明情况的由衣问，“我们要去哪？”
“你就别问了！不要拖我们的后腿，耽误时间就可以了！”
在阿猫一再倒带的催促声中，她们来到一处荒僻的小山脚下，跟随她爬上杂草丛生的山坡。慢是慢了一点，不过好在还算及时。
豁然开朗的眼界中呈现出宇智波一族那座高耸的石碑。下面朱红色的鸟居，折射出夺目的光煜。
真的可以看见。山顶的微风很是惬意。
“快点蹲下”，借着自由生长的蔓草作障眼法的阿猫得意洋洋，“这可是我发现的好地方！但是千万不可以大声说话哦！”
以往空旷的院内已经比肩接踵，所有人全部身着族服，黑压压的一直延伸到了参道下面。
“糟糕啊，是不是已经开始了！”阿猫再一看时间，她们稍微迟了十几分钟。
斑或许在殿内，铃兰望眼欲穿，在人群前的主位里一遍一遍，都没有搜寻到斑的身影。
由衣婉言道，“虽然勉强能够看清人，但是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那里面都是什么人啊？等你听清，八条命都死完了，嘁~”
“你不要关注泉奈了吗，小迷妹？”
经铃兰提醒，阿猫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站在廊下的泉奈，立刻哑了声。
屋檐挡住了他半个身子。泉奈穿着肃穆的黑色族服，不安分的长发被扎成了一个辫子，柔顺的搭在背上，露出了醒目的团扇家辉。
泉奈回身走进她们的瞩目。
“啊！”突然与她暗恋的男神四目相对，阿猫差点惊呼出声。“他好像看到我了！”
下边的泉奈看向阿猫身边，分明楞一下，瞬间失了凌厉。
铃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可怜兮兮的笑着朝他双手合十。
泉奈已若无其事的转回目光，仿佛从来没有在她们这边停留。阿猫疑惑道。“啊咧？他又没有反应了，到底有没有发现啊？”
由衣说道，“那位小哥是为了不使更多人发现我们吧？”
“来了来了！”阿猫的思虑被从殿内蔓延出来的张狂身影打断。
她就知道，她不会找不到他的。就算在人山人海里，也能凭着那炽烈的光芒，将他一眼找到。
斑踏着众多人的心跳，从殿内走了出来。英武不凡的身后，站着几位长老。
“今天的主角登场了。”由衣对铃兰说。
“恩。”铃兰的目光陪着他一起走向飞黄腾达。
由衣也回过头去不再说话，默默陪她们看完这场热闹。
宇智波族服的样式，其实简洁得透出一丝高冷。斑平日就常穿着，只是今天正式些，却还是被他荡涤了心神。后面有族人将斟好的一碟酒交给泉奈，由他递到斑手上。
前面两排，是族人们的代表。有人发给他们相同的碟子，却盛有七分满的酒。再一一与斑饮尽。寓意家主接受了部下的永远效忠。
午后的阳光正是强烈，镀在斑的身上甚是耀眼。仿佛连山上的她们，都感受到那种威风赫赫。
看着他抬手扬起一碟又一碟，英气之中透出性感的下颚线，因吞咽而动的喉结，甚至沿着唇角顺流的酒，虽然粗鲁却又不失为男儿的率性豪爽。
或者说，放在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狂野之气。
不知从哪一个族人上来开始，原本不感兴趣，只是陪着她们消磨时光的由衣，渐渐变为投入到再也移不开视线。
正如她所料那般，整个就任的过程很简单，完成敬酒的环节后，双方立过誓即为完成了。
由衣脑中忽然浮现出，铃兰曾经描述过的斑。
的确与一些只是武力发达的莽夫不同。
在这个午后，他惊艳了寂寞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