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陆
斑离开南贺川的第一天。
大概因为心中有所牵挂，睡不沉实。天还未明，铃兰就醒来。想来，斑应该已经出发。
她索性起来去店里，整理整理货物。街上人迹罕至，只有一两家吃食店正在准备开门。
空旷的街铺两边一目了然，铃兰远远就见到一个男人，坐在她家店门口的台阶上，也不知等了多久。
“欢迎光临，让您久等了，小哥！”
男人回过头，见到铃兰在此停下脚步，猛地站了起来，一下高出她两级台阶。“您就是这里的店主吗？”
他年纪看起来不大，干干净净的面容还有一些英俊。
铃兰不喜欢和异性有过多交流，不过她第一次遇到这么急需买武器的客人。“让您等我开门实在抱歉，不知您有何需要？我会帮您优惠的。”
“啊，不！”
铃兰疑惑的回过头来，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欠下身子，明亮的眼睛笑弯成两条线，“失礼了！我的名字是羽贺涟，是斑大人叫我来的。昨日回去后才想起来，忘记了向斑大人询问铺子的营业时间，所以就早点过来了。”
原来这人就是斑昨日提到的……。
斑做事雷厉风行，奶奶突然派下要务，准备时间大概都很紧凑，他还记得安排这件小事。清早的寒意好像没有那么重了。
“就算问了他，他也不知道。我是这里的店主，铃兰。今后还请多指教哦？”
提到斑的名字，羽贺在她清冷的面上看到了日出。“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麻烦你帮我将门口的招工启示撕下来吧？”
**
斑离开的第二日。
源和栗虎两位长老单独找来了泉奈。“斑这几日不在族里，辛苦你了！”
“不及斑哥辛苦，大部分事宜都是斑哥提前安排妥的，并未丢给我什么事做。过几日他就该回来了，长老们有何吩咐，到时再与他商量就是了。”
“坐下说，我们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两位长老也不再兜圈子。“关于斑的婚事，他一定告诉你了。”
原来是想要他当说客，泉奈却没说破，“长老们都是比我父亲位分更高的长辈，我哥一定亲自告知各位了吧？”
“不是礼数的问题。斑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宇智波能有这样的领袖，老夫等人很欣慰。只是有的时候，未免武断，就在这件事上，他实在太过冲动了，完全不考虑家族。”
栗虎长老语重心长道，“我们同族之间誓同生死，虽都情同一家，但终究不及你们兄弟情近，现在田岛不在了，你可要好好劝解劝解他。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对待？女方素养平庸，配不上他便罢了，至少该是我们宇智波的后裔！”
“平庸又怎样？二位怎么知道，她的心灵配不上哥哥？”
泉奈反怼他们的口气是长老们没想到的。
“只要没有伤害过我们的族人，日后相互真诚以待，不是宇智波的后裔又有何妨？”
“话不可这样说。你要明白，你的兄长不是普通族人！让一个外族人，走进族长的枕边，要思虑的事实在太多了。万一她包藏祸心，是敌人的间‖谍怎么办？”
“出嫁从夫，无论是谁，哪怕是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漫不过纲领，族中大权依然掌握在我哥手里。斑对家族的忠心人竟皆知的。没有他的支持，族长夫人成不得气候！凡若她有半点危害族人之心，斑首先不会放过她！”
“那么，血统呢？也不是没有先例，若是因为母亲的原因造成斑的孩子，就连宇智波的基本血迹都没有，这不是忍界天大的笑话吗？”
“这不是我作为弟弟该要越礼的！”当初公主下嫁时，也不见有谁站出来质疑血迹问题。
这些长老们冥顽不灵的嘴脸，让泉奈越看越气。他不明白，宇智波从古至今都是凭借所向披靡的力量，令其他氏族慑服，他们宇智波的战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而势力。
两位长老叹着，“终归不如自己人令人安心呢！”
泉奈本来准备离开的，复而又想起一件事来。“各位长老前辈们，还没有见过我未来的兄嫂吧？”
“老夫几人里，辈分最低的也是你们父亲的前辈，岂有去见她的道理？”长老摆了摆手，一个乡野小丫头，不见也罢。
“那就好了。我哥为族里做了这么多，他已经很忙了。”他为斑的不平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完的。泉奈微顿了一下，提醒他们道。“如果再有人去打扰他恋人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
“两位长老，辰彦还在等我一起修行，失礼了！”
“泉奈这小子！”长老被他几句话噎得吹胡子瞪眼。他们本想让泉奈帮忙说服斑，他一开口反而比斑态度更冲。
“罢了罢了，看来我们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毛头小子身上。这小子只听他兄长的话，幸在田岛家教严厉，不然早被这个弟弟斑宠坏了……”
**
斑离开的第四日。
午间铃兰出来买东西，在熙攘的人流中望见一个衣着醒目的中年妇人，正是当日来替石原作说客的媒人。
铃兰上前叫住她，“您还记得我吗，大婶？”
“哎呀！”认出她的大婶脸色一变。“你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武器店的女孩子？”
“您记得我，那就好说多了。您到我铺子的那天，我对您说的很清楚，您又是怎样向石原转述的呢？”
铃兰记得石原说过的话，「那个女人」指得一定是这位媒人了。如果不是她从中说谎，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危险。
“您就没有担心过，要为自己所说过的话负责吗？”
“你在说什么呀？”大婶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好像在看神经病。“石原大人都说算了，我这手里的有的是漂亮姑娘，谁有空管你？”
“诶？”铃兰被她说得一愣。
“就是你呀！”她不说还好。经铃兰一提醒，大婶反倒指责她道，“我听说石原大人拖我向你求亲之后，没多久就死于非命了！八字还没一瞥，就这么克夫！幸好不是从我手里介绍出去的，不然传出去，我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大婶说完还不足泄愤，又剐了她一眼才挎着菜篮走开。
剩下一脸尴尬的铃兰。想要小报私仇的她，反而被骂了一顿。
到底怎么一回事？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铃兰，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无论如何都死无对证了。铃兰从斑那里听说了，石原身亡的事。
他还真是幸运。铃兰后来翻看资料时无意间发现，原来石原是火之国武士中的一个小部将。
他若不死，别说斑不会放过他，就是奶奶，恐怕也不会允许他全家活过明天。
**
斑离开的第六日。
铃兰每晚都看着月下的窗框，期盼着他跋扈的剪影，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那里。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
今日听到店里两位客人闲谈说，斑捉到了前阵子偷窃贵族珠宝玉器盗匪。
她不禁疑惑，难道奶奶让他做得事，只是追回失物而已吗？
第七日，斑带着奶奶给的令牌，再次来到熟悉的一侧门前，崇墉百雉的城墙下多出了一队严阵以待的「侍卫」。
为了防止这个严峻时期，敌人混入火之国制造骚乱，没有通行证的人一律被禁止入城。一路上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巡防的武士。
斑环顾了一下剑指着他的敌人们，倒有几个熟识的面孔，可惜没有他的「老朋友」。
“斑！？你来这里干什么！？”千手族人死死攥住手里的武器，立刻绷紧了神经。他是每个千手族人的噩梦，衣上的血迹更是让他们不寒而栗。
“我是来见大名的。”斑打消他们寻求支援的念头，一个个狼狈的样子实在让他提不起施虐的兴趣。“安心吧。柱间不在，我也懒得欺负「小朋友」”
虽然这里面有比他年长很多，甚至他父辈的人，在他眼里弱小等同于蝼蚁。
千手族人注意到他中染血的包裹，“你手里的拿得是什么！？我们要检查一下！”
“你们还没有资格看。替我向大名通传一下，她要的聘礼我带来了。”
“各位大人，请住手。”侍女对千手族人交待了几句，继而对斑说道，“大人早有吩咐，请您入内一见。”
这是奶奶第一次见到从战场上归来的斑。他没有着铠甲，仅披着风霜，乌羽色的长衫将他周身的肃杀之气，勾描得更加锐利。
在他走来的几步之间，悄无声息的推翻了奶奶对他的初印象——就在南贺川乡下，像所有这个年纪一样气盛，带点傲气的英俊青年。
奶奶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铃兰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雄鹰的身盼，多了一只雌鹰而已。他永远不会真正臣服于谁。
斑简单行礼后道，“很抱歉，大人，比我预想得回来迟了。”
“我已经收到了密报，你成功了。”
“您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请您亲自确认。”多疑是领主们的通病。斑将包裹直接呈放在了大名的桌案上，“不过还请您有所准备。一般情况下，贪婪的人死相都很难看。”
“体面是胜利者才配拥有的东西。”
斑倒很是赞同老人的观点。他相信，这点血腥的场面吓不住奶奶。“那就请您过目吧？”
“不必了。”奶奶说道，“答应过你的事，我不会反悔。”
“多谢您的成全。”斑没有马上离开，“不过，我还有一事。”
“我已经答应你不再反对你与铃兰之间，还要如何？”
“即便结了婚也不会有何改变，她依然是您的孙女。但是请您不要再利用她对您的孝义，将政坛上，与她无关的尔虞我诈强加到她手上。”
斑不在乎大名被他的不敬，气成怎样的大发雷霆，告辞过欲要转身时，身后却传来老人始终静水无波的声线，那是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年龄，还不能体会的苍凉。
“铃兰她早晚会明白。她所要走的路，不是被画地为牢，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迟早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铃兰和您很像，像不权利的您。”
斑说完后便辞别了仍坐在蔓长春家纹前的奶奶。
***
阿猫摆出前辈的架子，在前面指导羽贺工作。
铃兰手边的台账还停留在第二页，她时不时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景。殊不知自己发呆的样子，早就被人看去了。
一具巨型的身躯突然他眼里傻傻的样子。
“哟？这不是斑吗？”不知是哪位客人扬声道，铃兰从未觉得粗犷的声音竟然如此动听，让整个了无生趣的世界都复苏了。
“秋道啊，倍化之术也需要武器的辅助了吗？”
“秋道一族的强悍才不是你说得那么单一。倒是宇智波一族很让人吃惊啊，听说族长都去追回宝物了！”
“私事而已，既然要结婚了，总该准备些像样的聘礼。”
斑朝他张口双臂，正在秋道惶惑间，他身后的铃兰一阵风般，拉着斑跑出了小店，正往店里来的由衣，只撞到一个背影。
斑倒是不介意旁人的眼光，正好可以昭告全天下，这个女人属于他。
秋道恍然大悟，“原来这间铺子是姓宇智波的！”
“请看清楚这里写得可不是宇智波！”阿猫朝跑没的铃兰翻了一个白眼，从来没见她笑这么甜。“不过看来也快了！”
阿猫自言自语的吐槽传进由衣耳中，好像一根会扎伤人的刺。“我找兰兰还有点事情！”
“你不是这么不识趣吧？”
“你终于回来了！亲爱的！”
假如这里有颗树，她大概会雀跃得直接从高枝上跳下来。斑一把接住整个人飞扑进他怀里的铃兰。他一直觉得铃兰像只万花筒千变万化。但果然还是见到自己时，她的笑容最明艳。
“等等。”披风挡住了带血的衣襟，斑先摘下沾有血气的手套，复才掏出衣袋内价值连城的项链，套在他认为与之匹配的脖颈上，似是不愿一点污秽脏了她清丽的脸庞。
汤之国紧邻火之国，以他的速度一天一夜往返足矣，正是因为找齐那些被小贼们分销出去的珠宝耽误了些时间。
“你是不是该要改口了？”斑扬起的眉梢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让人不知道该感动还是羞涩。
“这是怎么回事？”铃兰完全不在意她颈上价值千金的珍宝，只注意到他小臂处露出一截白色的绷带。
“一点小得不能再小的皮外伤而已。”就猜到他会这样说。
“看来我「想要成为斑大人最喜欢的情人」，这个第二梦想不得不重新规划了？”
虽然她在胡说八道，斑对关于自己的梦想竟然只排第二的位置稍感不满
铃兰说，“我想吻你一下。”
“不行。”斑拒绝说，“不过你可以考虑以身相许？”
“啊，那就算了~斑大人今天要在熟悉的床上好好休息才对。这几日一定很辛苦了吧？”
想来斑一定会分心家族里的事情，而日夜兼程争取时间。
“既然知道我辛苦，还不好好犒劳犒劳我？”斑捉住她想要为他擦掉风尘的玉指。虽然嘴上埋怨她狠心，还是吻上了她的唇。他可不想被女人抢了上峰。
外面人来人往。他们本意都不想太过绵长，却沉沦在对方的气息里。
察觉到一双靠近他们的慌乱脚步，斑才放开了铃兰。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他们就在店外很近的巷子，由衣充满歉意的道。
铃兰没有注意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刚来一会。是这样的，我买了很多菜，打算做些简单的寿司和你爱吃的天妇罗，你们要来吗？”
铃兰看向斑，“你吃过午饭没有？”
“我马上还要回族里，我不在的这几天，泉奈应该很辛苦了。”斑复而对由衣道，“不过还是多谢你了。”
与他四目相视的由衣一怔，“您言重了，都是一些家常菜式，只是兰兰平常都不大会做。”
他的瞳孔如炬如焰，慵懒的眼尾衔着一味哂笑。然而只是一扫而过，很快又回到铃兰身上。
“我回去了，打烊后你先待在铺子里，我晚点过来接你。”
“我可没有答应哦”
铃兰背过由衣小声道，随后说，“那你回去忙完记得吃饭！”
**
等不及次日，由衣借口与铃兰分别后，便乘马车来到了大名府。
几个小时前斑刚离开，由衣又来求见。奶奶以为铃兰出了什么事情。
“倒不是什么危险。”由衣替铃兰担心说，“虽然知道您一直反对，但铃兰和那位宇智波先生，一直来往很密切。我是担心木已成舟，铃兰一个女子……”
没有人愿意听到别人用这种字眼说自己的孩子，奶奶打断她，“是我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什么！？”
由衣如遇晴天霹雳。“怎么会呢？”
在后面武士警告的眼神下，她调整好与君主说话时该有的恭敬。
“可是您不是说过！不希望让铃兰嫁给忍者为妻吗？这是为了……为了铃兰，您千万不可改变主意啊！”
大名的沉默让由衣越来越慌，奶奶的反对是她最有利的法宝，如果连她都不再反对……
那么，还能有谁阻止他们呢？
那天他们来到大名府，走后的空寂里触动老人，突然想起很多往事。
斑不是第一个向她提亲的忍者。
奶奶想起二十年前，第一个也是斑这等年纪，意气风发的青年，谦卑而满怀真诚，远没有现在这个狂妄。可那时她古板的圮绝着，云泥异路的婚姻。这也是她永远亏欠她们的……
而这第二个，地位已不再是她不可退守的底线，可着实桀骜难驯。
“除非她自己回头，否则别人又怎能叫得醒呢？”奶奶意味深长的叹口气。
尽管有违她意，老人还是遵守了君子一诺。
“可是，那您就不做点什么吗？”
由衣还想再说什么，奶奶已不愿再多听。“就让她自己去权衡得失吧，不吃点苦头是不会知道痛的。你也不必再强加干预。”
“阿梅。”
侍女双手将一个钱袋放在桌上。奶奶对由衣说，“你只要帮我看着铃兰，不卷入危险便可。有事就来回我。不过想来，那个年轻人会保护她的。其他事都不用你再做。”
由衣只好伏身答应下来。
“是……”
大概因为心中有所牵挂，睡不沉实。天还未明，铃兰就醒来。想来，斑应该已经出发。
她索性起来去店里，整理整理货物。街上人迹罕至，只有一两家吃食店正在准备开门。
空旷的街铺两边一目了然，铃兰远远就见到一个男人，坐在她家店门口的台阶上，也不知等了多久。
“欢迎光临，让您久等了，小哥！”
男人回过头，见到铃兰在此停下脚步，猛地站了起来，一下高出她两级台阶。“您就是这里的店主吗？”
他年纪看起来不大，干干净净的面容还有一些英俊。
铃兰不喜欢和异性有过多交流，不过她第一次遇到这么急需买武器的客人。“让您等我开门实在抱歉，不知您有何需要？我会帮您优惠的。”
“啊，不！”
铃兰疑惑的回过头来，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欠下身子，明亮的眼睛笑弯成两条线，“失礼了！我的名字是羽贺涟，是斑大人叫我来的。昨日回去后才想起来，忘记了向斑大人询问铺子的营业时间，所以就早点过来了。”
原来这人就是斑昨日提到的……。
斑做事雷厉风行，奶奶突然派下要务，准备时间大概都很紧凑，他还记得安排这件小事。清早的寒意好像没有那么重了。
“就算问了他，他也不知道。我是这里的店主，铃兰。今后还请多指教哦？”
提到斑的名字，羽贺在她清冷的面上看到了日出。“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麻烦你帮我将门口的招工启示撕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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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离开的第二日。
源和栗虎两位长老单独找来了泉奈。“斑这几日不在族里，辛苦你了！”
“不及斑哥辛苦，大部分事宜都是斑哥提前安排妥的，并未丢给我什么事做。过几日他就该回来了，长老们有何吩咐，到时再与他商量就是了。”
“坐下说，我们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两位长老也不再兜圈子。“关于斑的婚事，他一定告诉你了。”
原来是想要他当说客，泉奈却没说破，“长老们都是比我父亲位分更高的长辈，我哥一定亲自告知各位了吧？”
“不是礼数的问题。斑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宇智波能有这样的领袖，老夫等人很欣慰。只是有的时候，未免武断，就在这件事上，他实在太过冲动了，完全不考虑家族。”
栗虎长老语重心长道，“我们同族之间誓同生死，虽都情同一家，但终究不及你们兄弟情近，现在田岛不在了，你可要好好劝解劝解他。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对待？女方素养平庸，配不上他便罢了，至少该是我们宇智波的后裔！”
“平庸又怎样？二位怎么知道，她的心灵配不上哥哥？”
泉奈反怼他们的口气是长老们没想到的。
“只要没有伤害过我们的族人，日后相互真诚以待，不是宇智波的后裔又有何妨？”
“话不可这样说。你要明白，你的兄长不是普通族人！让一个外族人，走进族长的枕边，要思虑的事实在太多了。万一她包藏祸心，是敌人的间‖谍怎么办？”
“出嫁从夫，无论是谁，哪怕是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漫不过纲领，族中大权依然掌握在我哥手里。斑对家族的忠心人竟皆知的。没有他的支持，族长夫人成不得气候！凡若她有半点危害族人之心，斑首先不会放过她！”
“那么，血统呢？也不是没有先例，若是因为母亲的原因造成斑的孩子，就连宇智波的基本血迹都没有，这不是忍界天大的笑话吗？”
“这不是我作为弟弟该要越礼的！”当初公主下嫁时，也不见有谁站出来质疑血迹问题。
这些长老们冥顽不灵的嘴脸，让泉奈越看越气。他不明白，宇智波从古至今都是凭借所向披靡的力量，令其他氏族慑服，他们宇智波的战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而势力。
两位长老叹着，“终归不如自己人令人安心呢！”
泉奈本来准备离开的，复而又想起一件事来。“各位长老前辈们，还没有见过我未来的兄嫂吧？”
“老夫几人里，辈分最低的也是你们父亲的前辈，岂有去见她的道理？”长老摆了摆手，一个乡野小丫头，不见也罢。
“那就好了。我哥为族里做了这么多，他已经很忙了。”他为斑的不平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完的。泉奈微顿了一下，提醒他们道。“如果再有人去打扰他恋人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
“两位长老，辰彦还在等我一起修行，失礼了！”
“泉奈这小子！”长老被他几句话噎得吹胡子瞪眼。他们本想让泉奈帮忙说服斑，他一开口反而比斑态度更冲。
“罢了罢了，看来我们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毛头小子身上。这小子只听他兄长的话，幸在田岛家教严厉，不然早被这个弟弟斑宠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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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离开的第四日。
午间铃兰出来买东西，在熙攘的人流中望见一个衣着醒目的中年妇人，正是当日来替石原作说客的媒人。
铃兰上前叫住她，“您还记得我吗，大婶？”
“哎呀！”认出她的大婶脸色一变。“你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武器店的女孩子？”
“您记得我，那就好说多了。您到我铺子的那天，我对您说的很清楚，您又是怎样向石原转述的呢？”
铃兰记得石原说过的话，「那个女人」指得一定是这位媒人了。如果不是她从中说谎，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危险。
“您就没有担心过，要为自己所说过的话负责吗？”
“你在说什么呀？”大婶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好像在看神经病。“石原大人都说算了，我这手里的有的是漂亮姑娘，谁有空管你？”
“诶？”铃兰被她说得一愣。
“就是你呀！”她不说还好。经铃兰一提醒，大婶反倒指责她道，“我听说石原大人拖我向你求亲之后，没多久就死于非命了！八字还没一瞥，就这么克夫！幸好不是从我手里介绍出去的，不然传出去，我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大婶说完还不足泄愤，又剐了她一眼才挎着菜篮走开。
剩下一脸尴尬的铃兰。想要小报私仇的她，反而被骂了一顿。
到底怎么一回事？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铃兰，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无论如何都死无对证了。铃兰从斑那里听说了，石原身亡的事。
他还真是幸运。铃兰后来翻看资料时无意间发现，原来石原是火之国武士中的一个小部将。
他若不死，别说斑不会放过他，就是奶奶，恐怕也不会允许他全家活过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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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离开的第六日。
铃兰每晚都看着月下的窗框，期盼着他跋扈的剪影，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那里。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
今日听到店里两位客人闲谈说，斑捉到了前阵子偷窃贵族珠宝玉器盗匪。
她不禁疑惑，难道奶奶让他做得事，只是追回失物而已吗？
第七日，斑带着奶奶给的令牌，再次来到熟悉的一侧门前，崇墉百雉的城墙下多出了一队严阵以待的「侍卫」。
为了防止这个严峻时期，敌人混入火之国制造骚乱，没有通行证的人一律被禁止入城。一路上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巡防的武士。
斑环顾了一下剑指着他的敌人们，倒有几个熟识的面孔，可惜没有他的「老朋友」。
“斑！？你来这里干什么！？”千手族人死死攥住手里的武器，立刻绷紧了神经。他是每个千手族人的噩梦，衣上的血迹更是让他们不寒而栗。
“我是来见大名的。”斑打消他们寻求支援的念头，一个个狼狈的样子实在让他提不起施虐的兴趣。“安心吧。柱间不在，我也懒得欺负「小朋友」”
虽然这里面有比他年长很多，甚至他父辈的人，在他眼里弱小等同于蝼蚁。
千手族人注意到他中染血的包裹，“你手里的拿得是什么！？我们要检查一下！”
“你们还没有资格看。替我向大名通传一下，她要的聘礼我带来了。”
“各位大人，请住手。”侍女对千手族人交待了几句，继而对斑说道，“大人早有吩咐，请您入内一见。”
这是奶奶第一次见到从战场上归来的斑。他没有着铠甲，仅披着风霜，乌羽色的长衫将他周身的肃杀之气，勾描得更加锐利。
在他走来的几步之间，悄无声息的推翻了奶奶对他的初印象——就在南贺川乡下，像所有这个年纪一样气盛，带点傲气的英俊青年。
奶奶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铃兰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雄鹰的身盼，多了一只雌鹰而已。他永远不会真正臣服于谁。
斑简单行礼后道，“很抱歉，大人，比我预想得回来迟了。”
“我已经收到了密报，你成功了。”
“您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请您亲自确认。”多疑是领主们的通病。斑将包裹直接呈放在了大名的桌案上，“不过还请您有所准备。一般情况下，贪婪的人死相都很难看。”
“体面是胜利者才配拥有的东西。”
斑倒很是赞同老人的观点。他相信，这点血腥的场面吓不住奶奶。“那就请您过目吧？”
“不必了。”奶奶说道，“答应过你的事，我不会反悔。”
“多谢您的成全。”斑没有马上离开，“不过，我还有一事。”
“我已经答应你不再反对你与铃兰之间，还要如何？”
“即便结了婚也不会有何改变，她依然是您的孙女。但是请您不要再利用她对您的孝义，将政坛上，与她无关的尔虞我诈强加到她手上。”
斑不在乎大名被他的不敬，气成怎样的大发雷霆，告辞过欲要转身时，身后却传来老人始终静水无波的声线，那是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年龄，还不能体会的苍凉。
“铃兰她早晚会明白。她所要走的路，不是被画地为牢，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迟早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铃兰和您很像，像不权利的您。”
斑说完后便辞别了仍坐在蔓长春家纹前的奶奶。
***
阿猫摆出前辈的架子，在前面指导羽贺工作。
铃兰手边的台账还停留在第二页，她时不时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景。殊不知自己发呆的样子，早就被人看去了。
一具巨型的身躯突然他眼里傻傻的样子。
“哟？这不是斑吗？”不知是哪位客人扬声道，铃兰从未觉得粗犷的声音竟然如此动听，让整个了无生趣的世界都复苏了。
“秋道啊，倍化之术也需要武器的辅助了吗？”
“秋道一族的强悍才不是你说得那么单一。倒是宇智波一族很让人吃惊啊，听说族长都去追回宝物了！”
“私事而已，既然要结婚了，总该准备些像样的聘礼。”
斑朝他张口双臂，正在秋道惶惑间，他身后的铃兰一阵风般，拉着斑跑出了小店，正往店里来的由衣，只撞到一个背影。
斑倒是不介意旁人的眼光，正好可以昭告全天下，这个女人属于他。
秋道恍然大悟，“原来这间铺子是姓宇智波的！”
“请看清楚这里写得可不是宇智波！”阿猫朝跑没的铃兰翻了一个白眼，从来没见她笑这么甜。“不过看来也快了！”
阿猫自言自语的吐槽传进由衣耳中，好像一根会扎伤人的刺。“我找兰兰还有点事情！”
“你不是这么不识趣吧？”
“你终于回来了！亲爱的！”
假如这里有颗树，她大概会雀跃得直接从高枝上跳下来。斑一把接住整个人飞扑进他怀里的铃兰。他一直觉得铃兰像只万花筒千变万化。但果然还是见到自己时，她的笑容最明艳。
“等等。”披风挡住了带血的衣襟，斑先摘下沾有血气的手套，复才掏出衣袋内价值连城的项链，套在他认为与之匹配的脖颈上，似是不愿一点污秽脏了她清丽的脸庞。
汤之国紧邻火之国，以他的速度一天一夜往返足矣，正是因为找齐那些被小贼们分销出去的珠宝耽误了些时间。
“你是不是该要改口了？”斑扬起的眉梢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让人不知道该感动还是羞涩。
“这是怎么回事？”铃兰完全不在意她颈上价值千金的珍宝，只注意到他小臂处露出一截白色的绷带。
“一点小得不能再小的皮外伤而已。”就猜到他会这样说。
“看来我「想要成为斑大人最喜欢的情人」，这个第二梦想不得不重新规划了？”
虽然她在胡说八道，斑对关于自己的梦想竟然只排第二的位置稍感不满
铃兰说，“我想吻你一下。”
“不行。”斑拒绝说，“不过你可以考虑以身相许？”
“啊，那就算了~斑大人今天要在熟悉的床上好好休息才对。这几日一定很辛苦了吧？”
想来斑一定会分心家族里的事情，而日夜兼程争取时间。
“既然知道我辛苦，还不好好犒劳犒劳我？”斑捉住她想要为他擦掉风尘的玉指。虽然嘴上埋怨她狠心，还是吻上了她的唇。他可不想被女人抢了上峰。
外面人来人往。他们本意都不想太过绵长，却沉沦在对方的气息里。
察觉到一双靠近他们的慌乱脚步，斑才放开了铃兰。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他们就在店外很近的巷子，由衣充满歉意的道。
铃兰没有注意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刚来一会。是这样的，我买了很多菜，打算做些简单的寿司和你爱吃的天妇罗，你们要来吗？”
铃兰看向斑，“你吃过午饭没有？”
“我马上还要回族里，我不在的这几天，泉奈应该很辛苦了。”斑复而对由衣道，“不过还是多谢你了。”
与他四目相视的由衣一怔，“您言重了，都是一些家常菜式，只是兰兰平常都不大会做。”
他的瞳孔如炬如焰，慵懒的眼尾衔着一味哂笑。然而只是一扫而过，很快又回到铃兰身上。
“我回去了，打烊后你先待在铺子里，我晚点过来接你。”
“我可没有答应哦”
铃兰背过由衣小声道，随后说，“那你回去忙完记得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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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及次日，由衣借口与铃兰分别后，便乘马车来到了大名府。
几个小时前斑刚离开，由衣又来求见。奶奶以为铃兰出了什么事情。
“倒不是什么危险。”由衣替铃兰担心说，“虽然知道您一直反对，但铃兰和那位宇智波先生，一直来往很密切。我是担心木已成舟，铃兰一个女子……”
没有人愿意听到别人用这种字眼说自己的孩子，奶奶打断她，“是我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什么！？”
由衣如遇晴天霹雳。“怎么会呢？”
在后面武士警告的眼神下，她调整好与君主说话时该有的恭敬。
“可是您不是说过！不希望让铃兰嫁给忍者为妻吗？这是为了……为了铃兰，您千万不可改变主意啊！”
大名的沉默让由衣越来越慌，奶奶的反对是她最有利的法宝，如果连她都不再反对……
那么，还能有谁阻止他们呢？
那天他们来到大名府，走后的空寂里触动老人，突然想起很多往事。
斑不是第一个向她提亲的忍者。
奶奶想起二十年前，第一个也是斑这等年纪，意气风发的青年，谦卑而满怀真诚，远没有现在这个狂妄。可那时她古板的圮绝着，云泥异路的婚姻。这也是她永远亏欠她们的……
而这第二个，地位已不再是她不可退守的底线，可着实桀骜难驯。
“除非她自己回头，否则别人又怎能叫得醒呢？”奶奶意味深长的叹口气。
尽管有违她意，老人还是遵守了君子一诺。
“可是，那您就不做点什么吗？”
由衣还想再说什么，奶奶已不愿再多听。“就让她自己去权衡得失吧，不吃点苦头是不会知道痛的。你也不必再强加干预。”
“阿梅。”
侍女双手将一个钱袋放在桌上。奶奶对由衣说，“你只要帮我看着铃兰，不卷入危险便可。有事就来回我。不过想来，那个年轻人会保护她的。其他事都不用你再做。”
由衣只好伏身答应下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