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佳树眼睛睁开一条缝,下一秒被明晃晃光线刺得皱眉紧闭。

    周围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不知何年何月。

    好累…

    一睡觉就做梦,意识被困在各种低落情绪中,每次醒来心情都会被影响,身体总是疲惫到脱力。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驴车早停在了水坝旁的孤零青瓦房前,赵老叔和谈清许正搬东西。

    桑佳树动了一下,因腿脚僵麻没站起来,手捂住大腿外侧某个早已愈合的伤疤,重新蓄力。

    赵老叔看到,来了句,“桑知青要多下田锻炼了啊。”

    老一辈好像都有这种认知,多去地里干活,强身健体。

    虽然据统计普遍二十一世纪的人身体健康状态不如二十世纪的人,但她不是很愿意这种只能通过不停干活达到强健身体的目标。

    毕竟,三天前她还在做鬼的时候怎样也想不到久坐不垫垫子加自带震动按摩的木板车,屁股能酸疼到这种地步。

    下田?还是先缓缓吧。

    当然,这种话桑佳树不敢说。

    她顾不得两位男士在场,姿势别扭地爬下驴车,期间和老叔闲聊你来我往。

    心情才算好点。

    记得哪个专家说看帅哥心情舒畅,延年益寿的?

    桑佳树这就行动。

    视线小尾巴似跟在谈清许身后。

    天光大亮,那张脸没有她在梦中油灯下看到的消瘦,书生文气减弱,帅气依旧。

    露出的半截手臂经过农活淬炼出明显肌肉,又不过度夸张,血管青筋犹如一道道蜿蜒的闪电从手背缠蔓而上,最后消失在挽起袖口的肘腕上。

    长腿长手,身材比列十分优渥,在后世,说不能可以是国际频道里播放的超级模特身材。

    啧啧啧!

    在这个拥护正统国字脸忠憨的时代,长这样真够造孽呀。

    突然一记眼刀刺过来,警告意味十足。

    桑佳树立马垂眉扣车板扶手,一脸正气浩然。

    她后知后觉,现在不是鬼魂意识了,不能想看谁就贴脸大胆看,不能飘在某个人的肩膀上、食堂饭桌上,再也不能倒挂教室吊扇听课。

    不能蹲挖机顶上望着校园黄昏落日发呆,更不能随心所欲躺在“谈清许纪念石像”怀里看过路学生,匆匆赶早课,更不能陷入猫毛里被小怪驮着满校园招猫逗狗上蹿下跳。

    怎么越想越心碎!

    她梦一般的神仙日子,就这么一去不复返!

    但,桑佳树发现谈清许不是原主以为的完全漠视她,不是铜墙铁壁,对她的某些视线还是有反应。

    桑佳树莫明松了一口气,决定按下不表,再观望观望。

    桑佳树不逗留,拿上东西回女知青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就一间废弃没人住的老破小整理补修。

    除去一间还算像个样子的睡房,左右分别是柴房和灶房,柴房很小,最开始甚至漏雨,也被清理出来当作单人间。

    原主在县城家和奶奶妹妹挤小隔间十几年,刚来下乡一眼相中柴房,最后因性子吃亏,被另一名女知青抢先入住。

    现在让她来选,也会选柴房,小是小,私密性高。

    请假时间截止到中午,按照原主多挣工分的性格,肯定放下背包立马去田里。

    桑佳树做梦做累了,累就不想动。

    她先把自己床铺位置擦洗打扫,把冬天里早就洗得发白的被套袄子、板硬暗黄的棉花被拿到院子里高温晒,又出门到村里集中洗衣服的河岸边将前几天汗湿的衣服洗好。

    回来时看到一棵枝叶繁茂的脆李树,走近一看,早被村里洗劫一空,哪有等她的道理。

    回来屋前屋后溜达一圈后,嘴里就叼着根嫩黄瓜,手里拿着一颗刚下的鸡蛋。

    这个年代黄瓜没长到手掌宽可不兴摘,她只知道嫩小的时候最清甜爽口,几分钟下肚。

    放鸡蛋时,一数不对,少了两个。

    夏天气温高,蛋不易久放,所以那天好友帮她收拾的布袋里总共有六个,很好记。

    桑佳树将竹篮放回去,转头进屋拿起本语文资料看了起来。

    沉浸其中时间就流逝飞快。

    转眼田里人开始上岸回家做饭,知青女宿舍外传来女孩特有的轻甜声。

    她做个记号以便下次阅读,不紧不慢地合上书页,才起身。

    两名女知青在灶房,她进来后,烧火那人对她友善笑了笑,淘米的表情极为不爽。

    其中淘米的女知青正是桑佳树同屋子的人,名叫巩青,另一个洪甜甜。

    桑佳树开口询问,“你们谁偷拿了我的鸡蛋。”

    重音在‘偷’上。

    若有旁人在,会觉得这个字用得刻薄了。

    毕竟大家一起生活了一年,又有同为下乡知青的情谊,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许换‘吃’更合适,不伤感情。

    显然她们同样这么想。

    为节省时间,女知青舍伙食就都放一起算,轮流做饭,其他人休息。

    事实桑佳树很少有不做饭的时候。

    巩青把米一推,上次事件积怨还没消除呐,“你几个意思?两个鸡蛋在那里斤斤计较,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佳树,话不要乱讲,让别人听到还以...”洪甜甜话到一半被桑佳树平视过来的眼神怔住,幽幽的,不像巩青大小姐脾气,一不高兴就瞪人。

    洪甜甜心思更细,直觉让她闭上了嘴,只在一旁观望。

    算她识相。

    桑佳树今天没空搭理她,此次目的只有一个。

    她下颚轻抬,瞳仁黑得惊人,“不问自取视为偷,你说我什么意思?”

    “你不要少污蔑人,有谁看到是我们?而且你说几个就几个?凭什么你的话就是对的,指不定自己吃了赖到我们头上。想针对我就直说,用得着拐弯抹角?”

    “那行,我们找邱娥作证。我篮子里有几个蛋是邱娥和我一起放进去的。”

    “你们关系好,她和我不对付,肯定帮着你呀。”

    反正最后都是桑佳树在故意找茬。

    巩青一副油盐不进,怎么说她都有理。这个时代没监控,真要在这里扯,到明天早上也讨论不出一个结果。

    于是,桑佳树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巩青,“对对对!大小姐怎么能被人污蔑,就应该让村长把所有人叫出来,当着大伙面还你清白,最好让我受尽指责唾骂永远抬不起头。”

    “放手!你要干嘛?”

    “找村长呀,还你公道。”

    “我不去,啊啊!痛痛痛,甜甜!甜甜!”

    桑佳树自己都感到意外手劲挺大,她只用了七成呀。

    巩青一手一脚扒着门才没被拖走,竟被她认真的架势吓得大喊求救。

    场面十分混乱。

    洪甜甜愣在矮凳上,实属没想到整件事会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以为这不过是桑佳树心情不畅,对巩青愤懑情绪积压已久,借机吵架。

    但是大家私底下小吵小闹,怎么也不至于翻到明面上去,互相留有体面。

    至少洪甜甜就不会这么较真。

    但,她不是做做样子,她是真的要去找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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