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亲密接触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一瞬间，江澈红得像在锅里被煮熟，许无边倒是很快就恢复气定神闲。
两人为了看同一个显示屏，坐的很近。在这个插曲发生之前，没人觉得这么近有什么异样，但发生之后……
整间房间的空气像是一瞬间被压缩了，让人有点喘不上气，而对方的每一次呼吸也会清晰可感。
许无边抿了下唇，若无其事道：“你刚才在发呆？我说的话你有听到吗？”
江澈支支吾吾，撑着下巴的拳头变成巴掌捂住了嘴唇，只露出一双无措的眼睛。
“对不起啊，刚刚走神了……”他小声解释。
许无边放在键盘上的手握了下拳，半晌道：“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她想了想，收回手臂靠回椅子。
“要不……今天就先这样，我们下次再约时间？”
江澈神色一凛，连忙直起身子来摇了摇头。
“还是今天剪完吧，视频……视频很快就要发布，早点剪出来比较放心。”江澈道。
这种尴尬的两人独处时间，还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
剪视频不算什么难事，许无边秉持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原则，自己上手精剪了几段之后就将主动权交给了江澈。
背景音乐已经找好，接下来只需要配合画面讲清故事就行。
许无边向后倚在凳子上，抱着胳膊看江澈剪辑，时不时指点几句。
“这里背景音乐转换，不能直接切，太生硬了。”许无边凑身上前道：“你看，这个镜头不是有一个花坠落在地的画面吗，你可以找一个音效搭配画面，在花坠地的时候切掉黑场，起背景音乐之后再接下一个镜头。”
江澈点点头，全程眼睛都不敢斜一下，脊背僵直，看起来有几分战战兢兢。
许无边重新靠回椅子，觉得奇怪。
就算是不小心亲了一下，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反应吧，只是巧合啊。
距离刚才那一下都一个多小时了，江澈全程都在紧张，眼神都不敢给一个……
许无边心想，自己是什么等着吃小红帽的大灰狼吗，至于这么害怕？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放弃。眼神瞥着屏幕，只偶尔提点两句，让江澈稍作修改。
不知是不是发烧过后还有后遗症，她鼻子有些不通气，塞得不舒服。
纸抽放在电脑桌的左侧，靠近江澈的位置。
许无边见江澈那副不愿意跟自己产生交流的样子，也不勉强，照顾一下小孩尴尬的心情。
于是她等着江澈剪完一段，停手休息时主动出击。
只是她仅仅是把左手撑在椅子上，人刚往江澈那边倾斜了一点，江澈就做出了反应。
也不知道他是谨慎地往这边看了多久，几乎是许无边动作的一瞬间，他就收回胳膊双手抱胸，红着耳朵闭上眼，弱小无助地倚在电脑椅里。
“我我我我卖艺不卖身的！你给再多好处我也不会向你屈服的！”江澈也不知道憋了多久，这句话几乎是呐喊出来，只不过颤颤巍巍，显得意志不那么坚定。
许无边被他咋呼的声音吓了一跳，愣了片刻，脸上写满茫然。
她抽纸的动作一顿，看看江澈又打量打量自己的行为，自认没有半分不妥。
于是她笑了一声，按照原计划抽回纸张，坐回位置擤鼻子。
片刻后，江澈睁开眼，看见许无边正看着自己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许无边挑眉，修长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脸，问道：“谁要让你屈服，我吗？”
江澈：“……”
江澈望着她手里攥着的卫生纸，又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纸抽，这才明白。
明白过来的他，只想掘地三尺，挖一条地道出来，回民宿躺尸。
他妈的，丢人丢大发了。
***
尽管江澈再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视频都是要剪完的。
他坐在电脑边，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煎熬的两个小时。
粗剪变成精剪，再加上调色包装，最后做上字幕和产品的花字。
兴许是意识到了江澈的局促，许无边操作迅速，很快结束了战斗。
视频最后播放出来，效果好得让江澈惊艳。
“还挺不错的。”许无边评价。
她让江澈把视频拷走，也没有再多客套，礼貌地把江澈送到门口。
江澈敏锐地察觉到，许无边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了变化，行为举止都生疏了很多很多，像刚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虽然他们本就刚认识不久，但此刻与从前的反差，让他心中生出了一点微弱的警觉。
他穿上外套背上电脑包，在玄关处换鞋。
屋门打开，户外的风吹进房间，掀动了客厅的窗帘。
江澈抬起头，顺毛刘海弹动着散开，一双狗狗眼充满试探，小心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许无边穿着早上出门的那身运动服，双手抱着倚在墙上，姿态放松。
“生什么气？”她说。
那种刚见面时，许无边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尽管她比江澈低，眼神和行为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但江澈就是心里惴惴不安。
江澈扶着鞋柜，犹豫片刻道：“因为……因为我误会了你，觉得你……跟圈子里那些人一样？”
他怕许无边生气，连忙补充解释：“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刚才就是脑子短路了，我真的不是……”
“嘘。”许无边抬起右手在唇边比了个手势。
她走到江澈面前，脸上带着笑，却不是放肆或者调笑的那种表情，有点温柔，有点正经。
“刚才你剪辑的时候，我反思了一下，可能我的行为确实有些容易让人误解。”许无边看着江澈，笑了笑：“不过我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你起过什么非分之想，你不用紧张。”
江澈看着她欲言又止，有点着急。
许无边向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温声道：“之前的举动如果让你觉得冒犯，对不起。还有……”
她笑了笑，盯着江澈那双清澈的眼睛。
“谢谢你来照顾我。”
“砰”的一声，棕色的防盗门在自己面前关上，江澈眨了眨眼，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流走了。
流走的东西留下一小块空缺，不疼，但是酸酸的，痒痒的，让人欲言又止，说不出口。
很奇怪的感觉。
***
几天后，江澈他们的联合投稿正式发布。
他们四个人的账号风格不同，江澈的账号主要是汉服出行vlog和一些日常记录，林晓涵的则是一些创意妆容分享，算是美妆博主。
宋倩格外与众不同，因为同时混汉服和韩娱两个圈子，她的视频内容主要是穿着汉服跳韩舞的短视频，播放量很高。
至于章宇，他一开始就是被江澈当做力工拉来帮忙拍摄的，没想到一脚踏进了汉服坑。
他和江澈一个是历史专业一个是考古专业，他的账号除了时不时分享汉服之外，主要是分享一些考古知识和趣事。粉丝不如其他几个人多，但粘度很强。
他们四个加起来一百多万的粉丝不可小觑，再加上视频本身制作精良，内容炸裂，颜值超高，一夜之间就突破百万大关，甚至登上了每周必看榜单。
连着好几天，宋倩睡觉都能乐醒。
四个人中三个人都很高兴，除了江澈。
按照一开始规划的行程，完成拍摄后他们有足足一周的时间在洛城游玩。
市内的古城十字街，市外的石窟寺庙。趁着中学生还没放假，她们将洛城有名的景点都转了一个遍。
白马寺里，宋倩穿着红黄交织的唐坦领，扎着哪吒同款双丸子头，拉着林晓涵帮自己录像。
在历史悠久的建筑前，她跳了一小段国内一个女团新出的，敦煌风格的女团舞。
围观的路人鼓掌叫好，宋倩和林晓涵笑得极为开朗，章宇站在江澈旁边，也在笑。
江澈背着背包，棒球帽口罩全副武装，又成了酷哥一枚。
章宇用胳膊顶撞他的肩膀，道：“视频效果这么好，你到底在郁闷什么？这个问题困扰我好几天了？”
“没有……”江澈被撞地一歪，语气平淡毫无起伏。
没过一会儿，宋倩拍完视频和林晓涵回来。她们中午定了本地比较有名的一家餐厅，逛完了景点就得赶紧往回走，不然赶不上。
“对了江澈，我们要不要什么时候把许姐约出来吃顿饭啊。”宋倩摆弄着手里的微单，看着江澈道：“还有凌灵姐，一起请？这次真是帮大忙了，一夜之间连粉丝都涨了好几万呢。”
江澈没否定，只说：“你先约时间试试吧。”
宋倩步子一顿，有些惊讶：“我吗？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跟许姐比较熟，要不你去问问？”
江澈沉默片刻，语气迟疑：“可能……也没有很熟。”
***
午饭，他们定的是洛城一家老字号的水席店。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常饭点，可店里依旧人声鼎沸。每一桌上空都飘着饭菜的热气，那股水席特有的胡椒味飘荡在整个餐厅的空气中。
洛城水席的一大特点就是上菜如流水，只要一道菜上来了，剩下的都很快。
点的菜多了，甚至桌子都不够放。
江澈他们落座后不久，点好的菜就一个接一个地端了上来。
“这是招牌锅贴，这是浆面条，这是糊涂面。”前一个服务员刚走，下一个又端着盘来了：“牡丹燕菜，焦炸丸子，连汤肉片，炒凉粉，请慢用。”
新鲜出炉的炸丸子倒入汤水中，霎时间汤盆中发出激烈声响，噼里啪啦。
伴着声响，炸丸子和辛辣汤水融合的香气也溢散而出，瞬间钻进每个人的脾肺。
四人拿起筷子正要吃，最后一道蜜汁红薯也端了上来，四人桌堆叠的满满当当。
宋倩眼疾手快，拿起手机咔嚓一张。
下一秒，四双筷子齐齐发动，风驰电掣雷霆闪动，不一会儿桌上的菜就下去了大半。
水席的味道大差不差，胡椒汤底配上不同的菜，一口下去从嘴到胃都是暖洋洋的，舒坦。
喝了汤，再夹一个锅贴。锅贴外皮酥脆，煎得金黄。
咬开表皮后，油汁汤水便流出来，盈着浓郁肉香。
几人风卷残云吃过大半，速度才慢了下来，有心思说些别的事。
宋倩擦擦嘴，抱起水蜜桃海碧嘬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视频发布之后呢，有好多商家找上门来，问能不能再做几个这样的广告片，价格给的挺高的。”她双手放在下巴下，手指小蝴蝶似的扑棱几下，得意道：“你们怎么看？”
江澈抿唇，沉声道：“没有许导，我们做不出来这样的东西，还是回绝了吧。”
“为什么啊！”宋倩没料到他会反对，眉头都皱起来了：“我们可以问问许导愿不愿意合作呀，可以分成嘛，多好的机会呀！”
江澈摇摇头，没同意。
“她是导演，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江澈的脸色不好看，宋倩也没明白他为什么替许无边拒绝，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林晓涵打了个眼色，宋倩耸了耸鼻子暂时闭上了嘴。
江澈低着头，碗里的蜜汁红薯喝的只剩个底，碗底一块炸红薯被他戳的稀烂，死无全尸。
“别戳了，”林晓涵叫住了江澈，低声问：“你跟许姐到底怎么回事，闹矛盾了？”
餐厅里人声喧闹，朋友之间的笑闹，孩子的欢呼，亲戚之间的家长里短，每一桌都洋溢着喜悦。
江澈的视线落在他们前一桌，一对相亲的男女身上。
女生将餐巾纸递给男生，男生去接时不小心碰到女生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红着脸说了好几声不好意思。
江澈深呼吸，叹了口气。
“没，可能……也没多熟，就是觉得不应该总去打扰吧。”
吃过午饭，四个人又往下一个景点去。
大佛的脚下立着一个极为敦实的石质莲花台，是有名的网红打卡点，排队拍照的游客络绎不绝。
宋倩林晓涵章宇三个人都走得飞快，要去抢占先机。
江澈落在后面，低头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b站的视频分享界面，他的手指停留在分享至微信好友很久，没有按下去许无边的头像。
“江澈！快过来！我们拍张合影！”宋倩大喊。
“来了！”
江澈按黑屏幕，把手机放进口袋，追了上去。
两人为了看同一个显示屏，坐的很近。在这个插曲发生之前，没人觉得这么近有什么异样，但发生之后……
整间房间的空气像是一瞬间被压缩了，让人有点喘不上气，而对方的每一次呼吸也会清晰可感。
许无边抿了下唇，若无其事道：“你刚才在发呆？我说的话你有听到吗？”
江澈支支吾吾，撑着下巴的拳头变成巴掌捂住了嘴唇，只露出一双无措的眼睛。
“对不起啊，刚刚走神了……”他小声解释。
许无边放在键盘上的手握了下拳，半晌道：“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她想了想，收回手臂靠回椅子。
“要不……今天就先这样，我们下次再约时间？”
江澈神色一凛，连忙直起身子来摇了摇头。
“还是今天剪完吧，视频……视频很快就要发布，早点剪出来比较放心。”江澈道。
这种尴尬的两人独处时间，还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
剪视频不算什么难事，许无边秉持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原则，自己上手精剪了几段之后就将主动权交给了江澈。
背景音乐已经找好，接下来只需要配合画面讲清故事就行。
许无边向后倚在凳子上，抱着胳膊看江澈剪辑，时不时指点几句。
“这里背景音乐转换，不能直接切，太生硬了。”许无边凑身上前道：“你看，这个镜头不是有一个花坠落在地的画面吗，你可以找一个音效搭配画面，在花坠地的时候切掉黑场，起背景音乐之后再接下一个镜头。”
江澈点点头，全程眼睛都不敢斜一下，脊背僵直，看起来有几分战战兢兢。
许无边重新靠回椅子，觉得奇怪。
就算是不小心亲了一下，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反应吧，只是巧合啊。
距离刚才那一下都一个多小时了，江澈全程都在紧张，眼神都不敢给一个……
许无边心想，自己是什么等着吃小红帽的大灰狼吗，至于这么害怕？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放弃。眼神瞥着屏幕，只偶尔提点两句，让江澈稍作修改。
不知是不是发烧过后还有后遗症，她鼻子有些不通气，塞得不舒服。
纸抽放在电脑桌的左侧，靠近江澈的位置。
许无边见江澈那副不愿意跟自己产生交流的样子，也不勉强，照顾一下小孩尴尬的心情。
于是她等着江澈剪完一段，停手休息时主动出击。
只是她仅仅是把左手撑在椅子上，人刚往江澈那边倾斜了一点，江澈就做出了反应。
也不知道他是谨慎地往这边看了多久，几乎是许无边动作的一瞬间，他就收回胳膊双手抱胸，红着耳朵闭上眼，弱小无助地倚在电脑椅里。
“我我我我卖艺不卖身的！你给再多好处我也不会向你屈服的！”江澈也不知道憋了多久，这句话几乎是呐喊出来，只不过颤颤巍巍，显得意志不那么坚定。
许无边被他咋呼的声音吓了一跳，愣了片刻，脸上写满茫然。
她抽纸的动作一顿，看看江澈又打量打量自己的行为，自认没有半分不妥。
于是她笑了一声，按照原计划抽回纸张，坐回位置擤鼻子。
片刻后，江澈睁开眼，看见许无边正看着自己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许无边挑眉，修长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脸，问道：“谁要让你屈服，我吗？”
江澈：“……”
江澈望着她手里攥着的卫生纸，又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纸抽，这才明白。
明白过来的他，只想掘地三尺，挖一条地道出来，回民宿躺尸。
他妈的，丢人丢大发了。
***
尽管江澈再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视频都是要剪完的。
他坐在电脑边，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煎熬的两个小时。
粗剪变成精剪，再加上调色包装，最后做上字幕和产品的花字。
兴许是意识到了江澈的局促，许无边操作迅速，很快结束了战斗。
视频最后播放出来，效果好得让江澈惊艳。
“还挺不错的。”许无边评价。
她让江澈把视频拷走，也没有再多客套，礼貌地把江澈送到门口。
江澈敏锐地察觉到，许无边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了变化，行为举止都生疏了很多很多，像刚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虽然他们本就刚认识不久，但此刻与从前的反差，让他心中生出了一点微弱的警觉。
他穿上外套背上电脑包，在玄关处换鞋。
屋门打开，户外的风吹进房间，掀动了客厅的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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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无边穿着早上出门的那身运动服，双手抱着倚在墙上，姿态放松。
“生什么气？”她说。
那种刚见面时，许无边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尽管她比江澈低，眼神和行为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但江澈就是心里惴惴不安。
江澈扶着鞋柜，犹豫片刻道：“因为……因为我误会了你，觉得你……跟圈子里那些人一样？”
他怕许无边生气，连忙补充解释：“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刚才就是脑子短路了，我真的不是……”
“嘘。”许无边抬起右手在唇边比了个手势。
她走到江澈面前，脸上带着笑，却不是放肆或者调笑的那种表情，有点温柔，有点正经。
“刚才你剪辑的时候，我反思了一下，可能我的行为确实有些容易让人误解。”许无边看着江澈，笑了笑：“不过我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你起过什么非分之想，你不用紧张。”
江澈看着她欲言又止，有点着急。
许无边向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温声道：“之前的举动如果让你觉得冒犯，对不起。还有……”
她笑了笑，盯着江澈那双清澈的眼睛。
“谢谢你来照顾我。”
“砰”的一声，棕色的防盗门在自己面前关上，江澈眨了眨眼，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流走了。
流走的东西留下一小块空缺，不疼，但是酸酸的，痒痒的，让人欲言又止，说不出口。
很奇怪的感觉。
***
几天后，江澈他们的联合投稿正式发布。
他们四个人的账号风格不同，江澈的账号主要是汉服出行vlog和一些日常记录，林晓涵的则是一些创意妆容分享，算是美妆博主。
宋倩格外与众不同，因为同时混汉服和韩娱两个圈子，她的视频内容主要是穿着汉服跳韩舞的短视频，播放量很高。
至于章宇，他一开始就是被江澈当做力工拉来帮忙拍摄的，没想到一脚踏进了汉服坑。
他和江澈一个是历史专业一个是考古专业，他的账号除了时不时分享汉服之外，主要是分享一些考古知识和趣事。粉丝不如其他几个人多，但粘度很强。
他们四个加起来一百多万的粉丝不可小觑，再加上视频本身制作精良，内容炸裂，颜值超高，一夜之间就突破百万大关，甚至登上了每周必看榜单。
连着好几天，宋倩睡觉都能乐醒。
四个人中三个人都很高兴，除了江澈。
按照一开始规划的行程，完成拍摄后他们有足足一周的时间在洛城游玩。
市内的古城十字街，市外的石窟寺庙。趁着中学生还没放假，她们将洛城有名的景点都转了一个遍。
白马寺里，宋倩穿着红黄交织的唐坦领，扎着哪吒同款双丸子头，拉着林晓涵帮自己录像。
在历史悠久的建筑前，她跳了一小段国内一个女团新出的，敦煌风格的女团舞。
围观的路人鼓掌叫好，宋倩和林晓涵笑得极为开朗，章宇站在江澈旁边，也在笑。
江澈背着背包，棒球帽口罩全副武装，又成了酷哥一枚。
章宇用胳膊顶撞他的肩膀，道：“视频效果这么好，你到底在郁闷什么？这个问题困扰我好几天了？”
“没有……”江澈被撞地一歪，语气平淡毫无起伏。
没过一会儿，宋倩拍完视频和林晓涵回来。她们中午定了本地比较有名的一家餐厅，逛完了景点就得赶紧往回走，不然赶不上。
“对了江澈，我们要不要什么时候把许姐约出来吃顿饭啊。”宋倩摆弄着手里的微单，看着江澈道：“还有凌灵姐，一起请？这次真是帮大忙了，一夜之间连粉丝都涨了好几万呢。”
江澈没否定，只说：“你先约时间试试吧。”
宋倩步子一顿，有些惊讶：“我吗？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跟许姐比较熟，要不你去问问？”
江澈沉默片刻，语气迟疑：“可能……也没有很熟。”
***
午饭，他们定的是洛城一家老字号的水席店。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常饭点，可店里依旧人声鼎沸。每一桌上空都飘着饭菜的热气，那股水席特有的胡椒味飘荡在整个餐厅的空气中。
洛城水席的一大特点就是上菜如流水，只要一道菜上来了，剩下的都很快。
点的菜多了，甚至桌子都不够放。
江澈他们落座后不久，点好的菜就一个接一个地端了上来。
“这是招牌锅贴，这是浆面条，这是糊涂面。”前一个服务员刚走，下一个又端着盘来了：“牡丹燕菜，焦炸丸子，连汤肉片，炒凉粉，请慢用。”
新鲜出炉的炸丸子倒入汤水中，霎时间汤盆中发出激烈声响，噼里啪啦。
伴着声响，炸丸子和辛辣汤水融合的香气也溢散而出，瞬间钻进每个人的脾肺。
四人拿起筷子正要吃，最后一道蜜汁红薯也端了上来，四人桌堆叠的满满当当。
宋倩眼疾手快，拿起手机咔嚓一张。
下一秒，四双筷子齐齐发动，风驰电掣雷霆闪动，不一会儿桌上的菜就下去了大半。
水席的味道大差不差，胡椒汤底配上不同的菜，一口下去从嘴到胃都是暖洋洋的，舒坦。
喝了汤，再夹一个锅贴。锅贴外皮酥脆，煎得金黄。
咬开表皮后，油汁汤水便流出来，盈着浓郁肉香。
几人风卷残云吃过大半，速度才慢了下来，有心思说些别的事。
宋倩擦擦嘴，抱起水蜜桃海碧嘬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视频发布之后呢，有好多商家找上门来，问能不能再做几个这样的广告片，价格给的挺高的。”她双手放在下巴下，手指小蝴蝶似的扑棱几下，得意道：“你们怎么看？”
江澈抿唇，沉声道：“没有许导，我们做不出来这样的东西，还是回绝了吧。”
“为什么啊！”宋倩没料到他会反对，眉头都皱起来了：“我们可以问问许导愿不愿意合作呀，可以分成嘛，多好的机会呀！”
江澈摇摇头，没同意。
“她是导演，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江澈的脸色不好看，宋倩也没明白他为什么替许无边拒绝，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林晓涵打了个眼色，宋倩耸了耸鼻子暂时闭上了嘴。
江澈低着头，碗里的蜜汁红薯喝的只剩个底，碗底一块炸红薯被他戳的稀烂，死无全尸。
“别戳了，”林晓涵叫住了江澈，低声问：“你跟许姐到底怎么回事，闹矛盾了？”
餐厅里人声喧闹，朋友之间的笑闹，孩子的欢呼，亲戚之间的家长里短，每一桌都洋溢着喜悦。
江澈的视线落在他们前一桌，一对相亲的男女身上。
女生将餐巾纸递给男生，男生去接时不小心碰到女生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红着脸说了好几声不好意思。
江澈深呼吸，叹了口气。
“没，可能……也没多熟，就是觉得不应该总去打扰吧。”
吃过午饭，四个人又往下一个景点去。
大佛的脚下立着一个极为敦实的石质莲花台，是有名的网红打卡点，排队拍照的游客络绎不绝。
宋倩林晓涵章宇三个人都走得飞快，要去抢占先机。
江澈落在后面，低头看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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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快过来！我们拍张合影！”宋倩大喊。
“来了！”
江澈按黑屏幕，把手机放进口袋，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