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音山巅的庭院中，有二人说话间行至扶栏处，目穷千里对他们来说不过寻常，于是驻足片刻便将辰河匆匆离去的身影收于眼底。
介容好不容易禀报完近来有数名仙人失踪之事，憋了半天的疑问在此刻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神君，您为何任由大殿下拿走姻缘珠？”
司昀目光落在那座小楼上，并不为下属的僭越而恼怒，连声音也听不出悲喜。
“既然她想要，那就给她。”
介容跟随司昀多年，自然听得出这话背后的意思。
可、可——
他琢磨半晌，迟疑着劝了一句：“您与上神的婚约是天帝钦定，这么做可是违背了天帝的意思，何况姻缘珠已结，若是上神不愿……将姻缘珠毁去，恐怕不符合天规。”
司昀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只此一次，事后我会去向天帝请罚。”
他自幼被教导恪守天规戒律，那枚泛红的姻缘珠既是母神的认可与祝福，也代表着不容反悔。
从前天界不是没有和离的道侣，解除神魂契后，将姻缘珠震碎，便代表前尘尽抛，恩断义绝。
可从未有人敢毁去红色姻缘珠。
虽无天规定律，但早已是约定俗成之事。
毕竟能得母神祝福的爱侣万中无一，何况神仙多的是法子消遣寂寞，就算情意转薄，也不一定非要老死不相往来。
故而碎姻缘珠者少，碎红色姻缘珠的，上古至今更是一例都无。
这本是东屏真神与太元真神为女儿设下的保障，但如今于烟蘅而言，只能算作束缚。
既然是束缚，他自然不会用它绑住她。
他知此事不妥，也知天帝不会轻易点头。
可既然她想，他便给了，甚至没有多犹豫。
天光之下，难得未着甲胄的神君面容冷淡，唯有望着远处清莲台的眸中有一丝温情。
他既说过要照顾阿蘅，那她的心意便是最重，就算没有婚约束缚，他依旧会尽力去护她周全。
退亲也好，碎姻缘珠也好，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可奉上。
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偏私。
就这一次，他想为她破例。
清莲台中的某人尚不知自己惹起了介容怎样的担忧。
她此刻亦是忧心忡忡。
辰河走得突然，烟蘅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在屋中走来走去，想想辰河虽行事随性了些，可从未真正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向来将分寸拿捏得极好，此次必然也不会有事的——
才怪！旁人不知就算了，他们这几个多年老友最清楚不过，在瑶姬的事上，辰河何曾讲过分寸？
她生怕辰河冲去明灯司寻皎羽的不痛快，可她如今偏偏无法离开清莲台。
等等，她不能出去，但她可以找人帮忙啊！
瑶姬就算了，现在去只会火上浇油，玉真……
不行不行，她拦不住辰河。
司昀！
她记得从前司昀给过她一个法器用以联系，这种保命的东西，她应该是收在随身的乾坤袋里。
巴掌大的乾坤袋被她倒了过来。
“哗啦……”
烟蘅望着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保命之物，有些迟疑。
她何时往里面装了这么多？
叹了口气，为了不让皎羽受她牵连遭受无妄之灾，烟蘅只好认命地扒拉起来。
忽然，一株小小的兰花吸引住她的目光。
将它拿起后烟蘅才发觉这花早应干枯死去，只是有人以灵力温养，才能使它维持在盛开时的模样。
她还有这种东西？
思索了好半晌都没想起来这株兰花的来历，烟蘅便随手将它搁置一旁，继续专心翻找。
她未曾察觉，在她指尖无意划过花瓣时，骤然间一闪而过的光芒。
小楼的门忽然被推开，辰河再走进来时脸色与方才大为迥异。
这么点时间应当不够他去明灯司找完事脱身出来的。
烟蘅于是松了口气，问：“你方才去哪儿了？”
辰河将一物随手扔到她怀中，烟蘅手忙脚乱地接住一看，瞪大了眼。
她语气严肃起来：“偷的还是抢的？”
“胡说什么呢？借的！”辰河漫不经心，被烟蘅盯了半晌也面不改色，让她一时无法分辨他话中真假。
她捧着那本姻缘册，如同接了个烫手山芋。
看辰河这副模样，像是瞧见了想要的答案。
可不应该啊，她当初分明看见——
嘶……
烟蘅倒吸了口凉气，她顺手翻开姻缘册，刚好看到瑶姬的名字分明和辰河并在一处。
这是怎么回事？！
辰河瞥她一眼，质问起来：“姻缘珠我都给你要来了，还糊弄我？”
“我当初分明……”烟蘅目光不经意往下滑动，随即一滞。
她将姻缘册猛地扔回给辰河，仿佛刚才还小心翼翼捧着的人不是她。
瞧见她这副模样，辰河终于露出个得逞的笑。
“意不意外？烟蘅、司昀，红线两端写的，分明就是你二人的名字。”
同一时刻，万里之外的珑华宫中，有人狠狠捏碎了一旁扶手，眸中酝酿着风雨欲来之意。
而小楼门口，有人正欲敲门的那只手僵在半空，面上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片刻后，小楼外介容的声音响起，惊动了屋内之人。
那只手也终于落下，在门扉上轻叩。
若要问烟蘅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非司昀莫属。
可偏偏来人正是司昀。
薄薄的一扇门什么也挡不住，司昀必然听见了辰河那句话，虽然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烟蘅还是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司昀接下来的话却将她定在了原地。
“私自带走姻缘簿在前，被月老阻拦不成还将人气晕在后，大殿下此次行事实在不妥，还请速将姻缘册送回，去向天帝请罪。”
这句话让烟蘅猛然看向辰河，却见辰河也是一副讶异模样。
“月老被气晕了？不至于罢，又不是凡间老翁。”
司昀淡淡地看着他，并不说话，辰河却轻咳一声率先移开了目光。
他试图转移话题：“我方才翻看姻缘册时发现了一处疑点，这姻缘册上有被人修改过的痕迹。”
说着将姻缘册翻开递到司昀眼前。
司昀的目光在红线两端略顿了顿，随即皱眉，以指尖轻抚卷面，片刻后点头：“的确被人改动过，应当是用某种术法将此处替换成了别的字，可姻缘册一旦写定就不会再改，这是怎么回事？”
烟蘅隔得不远，故而一眼便瞧见了他所指之处。
方才太过震惊并未细看，此刻再看，的确是有异样。
若是放在从前她修为低微时必然看不出来，可她如今大有进益，自然能看出问题。
辰河又道：“我看过了，整本姻缘册被动过的只有这一页，而这一页上，除了我和瑶姬，便只有你和司昀。你之前不说，你看见司昀的名字和玉、和旁人的连在一起？那应当就是被改动之后的。”
如今他们面前的，才是这一页真正的内容。
听见辰河随口就将自己卖了，烟蘅隐蔽地等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时却正好与司昀对上。
她有些心虚，若说私取姻缘册有过，那她当初偷看姻缘册也算是过错吧。
但出她意料的是，司昀竟什么也没说。
“旁的就算了，偷偷改姻缘册有何用处？真正的姻缘又不会因此而变，不过我们四个的姻缘到底碍着谁的眼了，需要如此大费周折？”
辰河和司昀都不解此处，但烟蘅却瞬间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这页姻缘册，是故意改给她看的。
那个在月老宫附近被抓的狼妖去天界不仅是为告诉她体内封印之事引她追查，还为偷改姻缘册。
他故意被抓，又说了那些话，以她的性子必然会追根究底，所以狼妖出没过的月老宫她也一定会去。
月老那日恰好匆匆离去，又恰好忘带姻缘册，只怕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
正是此事让原本犹豫的她坚定了退婚的决心，也因此为避开司昀匆匆离开天界。
如今再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的一局棋罢了。
烟蘅眼中越发森冷。
从那么久之前他就开始步步算计，好一个魔尊。
当真是算无遗策。
——
珑华宫内，自从方才听见那边的动静，叶澄明脸色就一直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当初他提及凤音花不悦时，她说喜欢兰花，于是他悄悄挑选一株盛开的兰花，以灵力滋养使它永不枯萎，又在其上附了传音咒，悄悄放进了她的乾坤袋，想给她一个惊喜，希望她有一日发现时会高兴。
万万没想到这个传音咒第一次生效，竟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果然，与他情绝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回去找司昀了。
底下的朝寻若非有要事回禀，也不想来触这个霉头。
他一口气说完该说的话，眼看上首的魔尊毫无动静，就打算悄悄退下。
谁料却突然被叫住。
“阿蘅最近在做什么？可是去了凤音山？”
他近来一直忙着调查将他身份公布出去之人，对烟蘅受罚的消息还暂且不知。
朝寻想了想来前刚得知的事，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他支支吾吾，叶澄明手指轻点桌面，自言自语道：“天界守卫森严，让你们去查的确有些为难，罢了，还是本座亲自走一趟吧。”
他说着竟就起身朝外走去。
朝寻暗道吾命休矣，不得不拦住人，苦着脸道：“尊上还是别走这一趟了，天帝已经宣布，烟蘅上神和司昀神君将在一月之后举办结契大典，正式结为道侣，如今天后已经开始操办大典相关事宜了。”
“啪……”
珑华宫正殿今日继碎了一张赤金椅子外，又毁了一张古檀木桌子。
介容好不容易禀报完近来有数名仙人失踪之事，憋了半天的疑问在此刻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神君，您为何任由大殿下拿走姻缘珠？”
司昀目光落在那座小楼上，并不为下属的僭越而恼怒，连声音也听不出悲喜。
“既然她想要，那就给她。”
介容跟随司昀多年，自然听得出这话背后的意思。
可、可——
他琢磨半晌，迟疑着劝了一句：“您与上神的婚约是天帝钦定，这么做可是违背了天帝的意思，何况姻缘珠已结，若是上神不愿……将姻缘珠毁去，恐怕不符合天规。”
司昀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只此一次，事后我会去向天帝请罚。”
他自幼被教导恪守天规戒律，那枚泛红的姻缘珠既是母神的认可与祝福，也代表着不容反悔。
从前天界不是没有和离的道侣，解除神魂契后，将姻缘珠震碎，便代表前尘尽抛，恩断义绝。
可从未有人敢毁去红色姻缘珠。
虽无天规定律，但早已是约定俗成之事。
毕竟能得母神祝福的爱侣万中无一，何况神仙多的是法子消遣寂寞，就算情意转薄，也不一定非要老死不相往来。
故而碎姻缘珠者少，碎红色姻缘珠的，上古至今更是一例都无。
这本是东屏真神与太元真神为女儿设下的保障，但如今于烟蘅而言，只能算作束缚。
既然是束缚，他自然不会用它绑住她。
他知此事不妥，也知天帝不会轻易点头。
可既然她想，他便给了，甚至没有多犹豫。
天光之下，难得未着甲胄的神君面容冷淡，唯有望着远处清莲台的眸中有一丝温情。
他既说过要照顾阿蘅，那她的心意便是最重，就算没有婚约束缚，他依旧会尽力去护她周全。
退亲也好，碎姻缘珠也好，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可奉上。
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偏私。
就这一次，他想为她破例。
清莲台中的某人尚不知自己惹起了介容怎样的担忧。
她此刻亦是忧心忡忡。
辰河走得突然，烟蘅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在屋中走来走去，想想辰河虽行事随性了些，可从未真正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向来将分寸拿捏得极好，此次必然也不会有事的——
才怪！旁人不知就算了，他们这几个多年老友最清楚不过，在瑶姬的事上，辰河何曾讲过分寸？
她生怕辰河冲去明灯司寻皎羽的不痛快，可她如今偏偏无法离开清莲台。
等等，她不能出去，但她可以找人帮忙啊！
瑶姬就算了，现在去只会火上浇油，玉真……
不行不行，她拦不住辰河。
司昀！
她记得从前司昀给过她一个法器用以联系，这种保命的东西，她应该是收在随身的乾坤袋里。
巴掌大的乾坤袋被她倒了过来。
“哗啦……”
烟蘅望着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保命之物，有些迟疑。
她何时往里面装了这么多？
叹了口气，为了不让皎羽受她牵连遭受无妄之灾，烟蘅只好认命地扒拉起来。
忽然，一株小小的兰花吸引住她的目光。
将它拿起后烟蘅才发觉这花早应干枯死去，只是有人以灵力温养，才能使它维持在盛开时的模样。
她还有这种东西？
思索了好半晌都没想起来这株兰花的来历，烟蘅便随手将它搁置一旁，继续专心翻找。
她未曾察觉，在她指尖无意划过花瓣时，骤然间一闪而过的光芒。
小楼的门忽然被推开，辰河再走进来时脸色与方才大为迥异。
这么点时间应当不够他去明灯司找完事脱身出来的。
烟蘅于是松了口气，问：“你方才去哪儿了？”
辰河将一物随手扔到她怀中，烟蘅手忙脚乱地接住一看，瞪大了眼。
她语气严肃起来：“偷的还是抢的？”
“胡说什么呢？借的！”辰河漫不经心，被烟蘅盯了半晌也面不改色，让她一时无法分辨他话中真假。
她捧着那本姻缘册，如同接了个烫手山芋。
看辰河这副模样，像是瞧见了想要的答案。
可不应该啊，她当初分明看见——
嘶……
烟蘅倒吸了口凉气，她顺手翻开姻缘册，刚好看到瑶姬的名字分明和辰河并在一处。
这是怎么回事？！
辰河瞥她一眼，质问起来：“姻缘珠我都给你要来了，还糊弄我？”
“我当初分明……”烟蘅目光不经意往下滑动，随即一滞。
她将姻缘册猛地扔回给辰河，仿佛刚才还小心翼翼捧着的人不是她。
瞧见她这副模样，辰河终于露出个得逞的笑。
“意不意外？烟蘅、司昀，红线两端写的，分明就是你二人的名字。”
同一时刻，万里之外的珑华宫中，有人狠狠捏碎了一旁扶手，眸中酝酿着风雨欲来之意。
而小楼门口，有人正欲敲门的那只手僵在半空，面上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片刻后，小楼外介容的声音响起，惊动了屋内之人。
那只手也终于落下，在门扉上轻叩。
若要问烟蘅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非司昀莫属。
可偏偏来人正是司昀。
薄薄的一扇门什么也挡不住，司昀必然听见了辰河那句话，虽然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烟蘅还是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司昀接下来的话却将她定在了原地。
“私自带走姻缘簿在前，被月老阻拦不成还将人气晕在后，大殿下此次行事实在不妥，还请速将姻缘册送回，去向天帝请罪。”
这句话让烟蘅猛然看向辰河，却见辰河也是一副讶异模样。
“月老被气晕了？不至于罢，又不是凡间老翁。”
司昀淡淡地看着他，并不说话，辰河却轻咳一声率先移开了目光。
他试图转移话题：“我方才翻看姻缘册时发现了一处疑点，这姻缘册上有被人修改过的痕迹。”
说着将姻缘册翻开递到司昀眼前。
司昀的目光在红线两端略顿了顿，随即皱眉，以指尖轻抚卷面，片刻后点头：“的确被人改动过，应当是用某种术法将此处替换成了别的字，可姻缘册一旦写定就不会再改，这是怎么回事？”
烟蘅隔得不远，故而一眼便瞧见了他所指之处。
方才太过震惊并未细看，此刻再看，的确是有异样。
若是放在从前她修为低微时必然看不出来，可她如今大有进益，自然能看出问题。
辰河又道：“我看过了，整本姻缘册被动过的只有这一页，而这一页上，除了我和瑶姬，便只有你和司昀。你之前不说，你看见司昀的名字和玉、和旁人的连在一起？那应当就是被改动之后的。”
如今他们面前的，才是这一页真正的内容。
听见辰河随口就将自己卖了，烟蘅隐蔽地等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时却正好与司昀对上。
她有些心虚，若说私取姻缘册有过，那她当初偷看姻缘册也算是过错吧。
但出她意料的是，司昀竟什么也没说。
“旁的就算了，偷偷改姻缘册有何用处？真正的姻缘又不会因此而变，不过我们四个的姻缘到底碍着谁的眼了，需要如此大费周折？”
辰河和司昀都不解此处，但烟蘅却瞬间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这页姻缘册，是故意改给她看的。
那个在月老宫附近被抓的狼妖去天界不仅是为告诉她体内封印之事引她追查，还为偷改姻缘册。
他故意被抓，又说了那些话，以她的性子必然会追根究底，所以狼妖出没过的月老宫她也一定会去。
月老那日恰好匆匆离去，又恰好忘带姻缘册，只怕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
正是此事让原本犹豫的她坚定了退婚的决心，也因此为避开司昀匆匆离开天界。
如今再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的一局棋罢了。
烟蘅眼中越发森冷。
从那么久之前他就开始步步算计，好一个魔尊。
当真是算无遗策。
——
珑华宫内，自从方才听见那边的动静，叶澄明脸色就一直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当初他提及凤音花不悦时，她说喜欢兰花，于是他悄悄挑选一株盛开的兰花，以灵力滋养使它永不枯萎，又在其上附了传音咒，悄悄放进了她的乾坤袋，想给她一个惊喜，希望她有一日发现时会高兴。
万万没想到这个传音咒第一次生效，竟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果然，与他情绝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回去找司昀了。
底下的朝寻若非有要事回禀，也不想来触这个霉头。
他一口气说完该说的话，眼看上首的魔尊毫无动静，就打算悄悄退下。
谁料却突然被叫住。
“阿蘅最近在做什么？可是去了凤音山？”
他近来一直忙着调查将他身份公布出去之人，对烟蘅受罚的消息还暂且不知。
朝寻想了想来前刚得知的事，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他支支吾吾，叶澄明手指轻点桌面，自言自语道：“天界守卫森严，让你们去查的确有些为难，罢了，还是本座亲自走一趟吧。”
他说着竟就起身朝外走去。
朝寻暗道吾命休矣，不得不拦住人，苦着脸道：“尊上还是别走这一趟了，天帝已经宣布，烟蘅上神和司昀神君将在一月之后举办结契大典，正式结为道侣，如今天后已经开始操办大典相关事宜了。”
“啪……”
珑华宫正殿今日继碎了一张赤金椅子外，又毁了一张古檀木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