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们都起得很早，一个是习惯，一个是今天的客人八点就摁响了访视屏，在这个周末的早晨。
三个男人大大咧咧地换了鞋就盘在一楼客厅里闲聊打游戏，也没管这个家的主人介不介意这么早被吵醒。十分钟后，穿着睡衣的应晁安下了楼，沈荚湖吹了个长口哨，说：“醒了？江至行吵了一晚上要来给小妹弄个欢迎派对，今天一大早把我和董玺承从家里挖了出来。”
江至行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阿姨做的三明治，顺了口水才开口：“怎么样哥，咱妹妹醒了没？你今天没事儿吧？游艇可是我年前就付了定金上个周刚从旧金山运回来的，派上大用场了嘿！”
一长串问题应晁安只回了一句：“不知道她醒了没有。”跟阿姨说：“麻烦去看看。”后，得到了阿姨略带诧异的回答：“小姐今早七点就出门了。”
三个男人一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沈荚湖哇哦了一声，幸灾乐祸地看向江至行：“某人的美梦要碎了。”
应晁安则蹙眉，问：“她有说去哪里了吗？”
阿姨摇摇头：“没有。”
江至行倒下哀嚎：“七点就出门？我们公司今天团建也才七点半集合啊！咱妹去哪了？我手机呢，快，给她打个电话，我要死个明白！”
应晁安没打。应仅宜已经二十四岁了，又不是十四岁的小孩子，去哪里做什么都有分寸，其他人也不能过多干涉插手。
江至行却不依不饶，他好不容易在无波无澜的生活里找到了个新鲜的人新鲜的乐子，还兴奋的起了个大早，说什么也不能浪费他今天开光的游艇，就把几个人都闹哄到了自己家的酒店里，酒店后面有一片私人海滩，游艇就停泊在那里，昨天连夜让人布置成了小女孩喜欢的粉红色，连蛋糕都订了三层的，就怕不够热闹，如今氛围是够热闹了，心却挺凉的。
沈荚湖不忍心看他一腔热情付诸东流，提议：“你们公司今天不是在这儿团建吗？干脆把他们都叫上来呗？反正你们初创公司也没多少人。”
“是啊，也就三十来个。”江至行有气无力。
董玺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事实上，应该没人想和老板一起吃饭——无论吃的是什么珍馐佳肴，都像在加班。”
——确实如此。
江至行的员工们正为不用和老板同行团建而窃喜。
这次的团建目的地是市郊的高级度假酒店，淡季的房间也要三千一晚，而这次团建三天两夜，光是房费都价格不菲，更别提免费的餐饮券和私人海滩日光浴，还没有讨人厌的集体活动唤醒社畜的狼性文化，这让大家都很兴奋。
丛茹办理入住的时候就在感慨：“咱们老板真是散财童子啊，不光员工可以来，连家属都能一块跟着，要不是我没对象爸妈也不在身边，高低我得开两间房换着浴缸泡澡。”
“那你抓紧找个，明年就能公费谈恋爱了。”身边这次和她一间双床房的林霖笑道。
“咱没小周那个福气啊。”
丛茹长叹：“你看小周的女朋友，人是真漂亮，那皮肤，白的嫩的跟煮鸡蛋似的，眼睛又圆又大，笑起来和月牙一样，老天爷——我想做个男的。”
“你别说，人小周也挺帅的啊，长得干干净净的，很周正。”后面排队的许诺一加入群聊。
和她一个房间的陈洲洲冷笑：“快拉倒吧，男人光看脸有什么用？临江市这个房价，他奋斗十年能买得起一个厕所吗？”
其余三个人一起摊手：“——我们也买不起啊。”
陈洲洲嘿了一声，开始挨个数落：“丛茹，你家虽然房子在郊区，但是爸妈都是公职退休金比你工资加满了五险一金还高；许诺一，你是外地人没错，但你家搞农场的，现在又在弄食堂；林霖，你丫就更别说了，你家收租的，虽然不是大城市，但养活一家老小足够了吧？你爸买套小房都能让你在临江市买个厕所了。”
三个人对她报以敬仰的目光。
林霖忍不住笑道：“洲洲，你平时拉GMV都能统计错小数点，这种八卦门清啊。”
陈洲洲鼻孔出气：“我都说了我对数字不敏感，徐薇仗着自己是老板助理作威作福，非要我帮她做她那份报表，出了问题还赖我头上，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扯远了，我说，周然他有什么？二本毕业，六级雅思一个过，也就工作经验丰富点，俗称跳槽多，要不然凭他的学历根本进不来我们公司。家里是八线小镇，有两个还在上初中的弟弟妹妹，父母职业不详，但你们自己垒一下buff，是不是地狱开局？”
陈洲洲看着正在前台递身份证确认签字的那对情侣，冷冷道：“对咱们来说，结婚向下兼容就是两个字——完蛋。”
丛茹小鸡啄米点头：“有理。”
许诺一却不赞同：“谈恋爱就要结婚吗？怎么现在谈个恋爱都要有什么结果，人活着哪有什么结果，结婚是吗？结了还有离的，离的还有再婚的，说句难听的，人只有挂在墙上才是结果，其余都是空的，既然都空，何必强求个所以然后？开心就完事儿了。”
丛茹又转头朝她点头：“你也有理。”
林霖笑着薅了一把她的肩：“走吧墙头草，轮到我们了。”
周然拿着房卡，两个行李箱都交由负责指引的客房部侍应生来推，他有点不放心，忍不住说：“不然我拿一个吧？”
侍应生摁好了十九层电梯，回头笑道：“没关系，交给我就好。”
他们运气好，分到了角房，比起基础房型面积能大一些，连衣帽间都看起来更宽敞，应仅宜在周然去厕所的时候留住了介绍完房间就要离开的侍应生，说：“帮我联系下你们经理，我要往这间房里多放押金，要是有什么额外的费用都挂账。”
侍应生比了个了解的手势。
周然出来的时候侍应生已经走了，他终于不用绷着后背了，松快地笑着抱住应仅宜，感叹：“这里真漂亮，服务也特别好。”
应仅宜点点头，在周然怀里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前段时间你为了爸爸忙前忙后，这两天就好好放松下，好不好？”
提起父亲，周然怅然地叹气。
他父亲上个周在老家镇上做小工的时候不慎从梯子上摔了下去，平日就没好好保养过的腰和腿根本承受不了在秋风萧瑟的季节摔这么一下，工友把他送到了镇上的诊所，人家没办法诊治，只能又连夜送到了市里的大医院拍片子，出了结果后给的方案是必须做手术置换关节，靠静养人不光恢复不过来不说，还容易留下各种后遗症。
祸不单行，刚住院没几天，又查出了肝部肿瘤，这下子彻底压垮了这个家。
周然把这几年工作攒下来的钱都汇家里了，但还差一些。这不能怨他，家里本身帮衬不上，弟弟妹妹在上高中还靠他汇钱吃饭，工作几年能在临江市活下来并且攒下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把钱凑齐了，母亲又因为往返于小镇家中和城市的医院，最终累倒了，也病了起来。
家里的一团乱麻让周然很难静下来，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每一平方米都浸润着金钱味道的豪华酒店。
午后，一行人关系好的结伴出行，成群结队地来到海滩边的海景餐厅吃午饭，因为天气太好，应仅宜想在室外吃，周然只能跟丛茹他们道歉陪女朋友去了，谁知道几个同事也不介意在外面吃，六个人就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坐在了遮阳伞下的圆桌边。
一落座，陈洲洲就忍不住开口：“美女，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应仅宜。”应仅宜笑起来有两个梨涡：“仅有一次的仅，风景宜人的宜。”
“这个名字有意思。”
“谁给你取得呀？爸爸妈妈吗？”
丛茹瞪了陈洲洲一眼：“哪有你这样的，上来就问侯人家家的。”
应仅宜说没事，咬着吸管摇头：“不是父母，是我爷爷取的。”
点菜的时候周然无从下手，每一道菜都贵的超乎他想象，只好随便点了个最便宜的套餐，应仅宜看了一眼菜单，让侍应生在他的套餐里换了道菜。
周然问她怎么了，应仅宜解释：“这个套餐的汤里有你过敏的洋葱，我让他们给你换了奶油的。”
林霖惊讶：“你对西餐好熟悉啊。”
周然笑了笑：“她留学回来的，西餐当然熟了。”
应仅宜眨着眼说：“事实上我在国外吃的最多的是……中国人开的中餐厅。”
“有很正宗的中餐吗？”
“当然——不过代价也很昂贵，一百三十块人民币一碗的豆酱面容易让人吃了以后胃暖暖的，心痛痛的。”
几个人都叫她逗笑了。
饭饱后几个人聊得投机，又步行到树荫下的一排白色沙滩椅，服务生端来迎宾的果汁，放到椅子旁边的小桌上，几个女生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了，周然插不进去嘴，又想和女朋友过二人世界，此时显得有些憋屈。
应仅宜倒没什么，她不太爱喝果汁，就戴上墨镜舒舒服服躺下了。
黑色的泳衣不保守也不性感，很有一种中庸的舒适感在，但大片大片白花花的肌肤裸露，还是叫周然移不开眼。
同样移不开眼的还有路过的人。
“——沈二，你看看那是不是小妹？”
江至行另一只手还架着刚刚冲浪回来的浮板，眯着眼不太确定。
沈荚湖懒得理他，他都念叨一上午了，应晁安就是不把应仅宜的手机号给他，弄得他哭天哭地的，好不容易让沈荚湖给他搞下水玩了会儿消停了，又来一出。
“也不对啊，那边都是我们公司来团建的员工，小妹怎么会在他们那？”
“你也知道不对啊，那肯定是你看错了呗，行了，回去喝两杯清醒清醒脑子。”
沈荚湖压根没往那边看，夹着江至行的脖子往回走。
三个男人大大咧咧地换了鞋就盘在一楼客厅里闲聊打游戏，也没管这个家的主人介不介意这么早被吵醒。十分钟后，穿着睡衣的应晁安下了楼，沈荚湖吹了个长口哨，说：“醒了？江至行吵了一晚上要来给小妹弄个欢迎派对，今天一大早把我和董玺承从家里挖了出来。”
江至行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阿姨做的三明治，顺了口水才开口：“怎么样哥，咱妹妹醒了没？你今天没事儿吧？游艇可是我年前就付了定金上个周刚从旧金山运回来的，派上大用场了嘿！”
一长串问题应晁安只回了一句：“不知道她醒了没有。”跟阿姨说：“麻烦去看看。”后，得到了阿姨略带诧异的回答：“小姐今早七点就出门了。”
三个男人一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沈荚湖哇哦了一声，幸灾乐祸地看向江至行：“某人的美梦要碎了。”
应晁安则蹙眉，问：“她有说去哪里了吗？”
阿姨摇摇头：“没有。”
江至行倒下哀嚎：“七点就出门？我们公司今天团建也才七点半集合啊！咱妹去哪了？我手机呢，快，给她打个电话，我要死个明白！”
应晁安没打。应仅宜已经二十四岁了，又不是十四岁的小孩子，去哪里做什么都有分寸，其他人也不能过多干涉插手。
江至行却不依不饶，他好不容易在无波无澜的生活里找到了个新鲜的人新鲜的乐子，还兴奋的起了个大早，说什么也不能浪费他今天开光的游艇，就把几个人都闹哄到了自己家的酒店里，酒店后面有一片私人海滩，游艇就停泊在那里，昨天连夜让人布置成了小女孩喜欢的粉红色，连蛋糕都订了三层的，就怕不够热闹，如今氛围是够热闹了，心却挺凉的。
沈荚湖不忍心看他一腔热情付诸东流，提议：“你们公司今天不是在这儿团建吗？干脆把他们都叫上来呗？反正你们初创公司也没多少人。”
“是啊，也就三十来个。”江至行有气无力。
董玺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事实上，应该没人想和老板一起吃饭——无论吃的是什么珍馐佳肴，都像在加班。”
——确实如此。
江至行的员工们正为不用和老板同行团建而窃喜。
这次的团建目的地是市郊的高级度假酒店，淡季的房间也要三千一晚，而这次团建三天两夜，光是房费都价格不菲，更别提免费的餐饮券和私人海滩日光浴，还没有讨人厌的集体活动唤醒社畜的狼性文化，这让大家都很兴奋。
丛茹办理入住的时候就在感慨：“咱们老板真是散财童子啊，不光员工可以来，连家属都能一块跟着，要不是我没对象爸妈也不在身边，高低我得开两间房换着浴缸泡澡。”
“那你抓紧找个，明年就能公费谈恋爱了。”身边这次和她一间双床房的林霖笑道。
“咱没小周那个福气啊。”
丛茹长叹：“你看小周的女朋友，人是真漂亮，那皮肤，白的嫩的跟煮鸡蛋似的，眼睛又圆又大，笑起来和月牙一样，老天爷——我想做个男的。”
“你别说，人小周也挺帅的啊，长得干干净净的，很周正。”后面排队的许诺一加入群聊。
和她一个房间的陈洲洲冷笑：“快拉倒吧，男人光看脸有什么用？临江市这个房价，他奋斗十年能买得起一个厕所吗？”
其余三个人一起摊手：“——我们也买不起啊。”
陈洲洲嘿了一声，开始挨个数落：“丛茹，你家虽然房子在郊区，但是爸妈都是公职退休金比你工资加满了五险一金还高；许诺一，你是外地人没错，但你家搞农场的，现在又在弄食堂；林霖，你丫就更别说了，你家收租的，虽然不是大城市，但养活一家老小足够了吧？你爸买套小房都能让你在临江市买个厕所了。”
三个人对她报以敬仰的目光。
林霖忍不住笑道：“洲洲，你平时拉GMV都能统计错小数点，这种八卦门清啊。”
陈洲洲鼻孔出气：“我都说了我对数字不敏感，徐薇仗着自己是老板助理作威作福，非要我帮她做她那份报表，出了问题还赖我头上，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扯远了，我说，周然他有什么？二本毕业，六级雅思一个过，也就工作经验丰富点，俗称跳槽多，要不然凭他的学历根本进不来我们公司。家里是八线小镇，有两个还在上初中的弟弟妹妹，父母职业不详，但你们自己垒一下buff，是不是地狱开局？”
陈洲洲看着正在前台递身份证确认签字的那对情侣，冷冷道：“对咱们来说，结婚向下兼容就是两个字——完蛋。”
丛茹小鸡啄米点头：“有理。”
许诺一却不赞同：“谈恋爱就要结婚吗？怎么现在谈个恋爱都要有什么结果，人活着哪有什么结果，结婚是吗？结了还有离的，离的还有再婚的，说句难听的，人只有挂在墙上才是结果，其余都是空的，既然都空，何必强求个所以然后？开心就完事儿了。”
丛茹又转头朝她点头：“你也有理。”
林霖笑着薅了一把她的肩：“走吧墙头草，轮到我们了。”
周然拿着房卡，两个行李箱都交由负责指引的客房部侍应生来推，他有点不放心，忍不住说：“不然我拿一个吧？”
侍应生摁好了十九层电梯，回头笑道：“没关系，交给我就好。”
他们运气好，分到了角房，比起基础房型面积能大一些，连衣帽间都看起来更宽敞，应仅宜在周然去厕所的时候留住了介绍完房间就要离开的侍应生，说：“帮我联系下你们经理，我要往这间房里多放押金，要是有什么额外的费用都挂账。”
侍应生比了个了解的手势。
周然出来的时候侍应生已经走了，他终于不用绷着后背了，松快地笑着抱住应仅宜，感叹：“这里真漂亮，服务也特别好。”
应仅宜点点头，在周然怀里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前段时间你为了爸爸忙前忙后，这两天就好好放松下，好不好？”
提起父亲，周然怅然地叹气。
他父亲上个周在老家镇上做小工的时候不慎从梯子上摔了下去，平日就没好好保养过的腰和腿根本承受不了在秋风萧瑟的季节摔这么一下，工友把他送到了镇上的诊所，人家没办法诊治，只能又连夜送到了市里的大医院拍片子，出了结果后给的方案是必须做手术置换关节，靠静养人不光恢复不过来不说，还容易留下各种后遗症。
祸不单行，刚住院没几天，又查出了肝部肿瘤，这下子彻底压垮了这个家。
周然把这几年工作攒下来的钱都汇家里了，但还差一些。这不能怨他，家里本身帮衬不上，弟弟妹妹在上高中还靠他汇钱吃饭，工作几年能在临江市活下来并且攒下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把钱凑齐了，母亲又因为往返于小镇家中和城市的医院，最终累倒了，也病了起来。
家里的一团乱麻让周然很难静下来，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每一平方米都浸润着金钱味道的豪华酒店。
午后，一行人关系好的结伴出行，成群结队地来到海滩边的海景餐厅吃午饭，因为天气太好，应仅宜想在室外吃，周然只能跟丛茹他们道歉陪女朋友去了，谁知道几个同事也不介意在外面吃，六个人就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坐在了遮阳伞下的圆桌边。
一落座，陈洲洲就忍不住开口：“美女，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应仅宜。”应仅宜笑起来有两个梨涡：“仅有一次的仅，风景宜人的宜。”
“这个名字有意思。”
“谁给你取得呀？爸爸妈妈吗？”
丛茹瞪了陈洲洲一眼：“哪有你这样的，上来就问侯人家家的。”
应仅宜说没事，咬着吸管摇头：“不是父母，是我爷爷取的。”
点菜的时候周然无从下手，每一道菜都贵的超乎他想象，只好随便点了个最便宜的套餐，应仅宜看了一眼菜单，让侍应生在他的套餐里换了道菜。
周然问她怎么了，应仅宜解释：“这个套餐的汤里有你过敏的洋葱，我让他们给你换了奶油的。”
林霖惊讶：“你对西餐好熟悉啊。”
周然笑了笑：“她留学回来的，西餐当然熟了。”
应仅宜眨着眼说：“事实上我在国外吃的最多的是……中国人开的中餐厅。”
“有很正宗的中餐吗？”
“当然——不过代价也很昂贵，一百三十块人民币一碗的豆酱面容易让人吃了以后胃暖暖的，心痛痛的。”
几个人都叫她逗笑了。
饭饱后几个人聊得投机，又步行到树荫下的一排白色沙滩椅，服务生端来迎宾的果汁，放到椅子旁边的小桌上，几个女生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了，周然插不进去嘴，又想和女朋友过二人世界，此时显得有些憋屈。
应仅宜倒没什么，她不太爱喝果汁，就戴上墨镜舒舒服服躺下了。
黑色的泳衣不保守也不性感，很有一种中庸的舒适感在，但大片大片白花花的肌肤裸露，还是叫周然移不开眼。
同样移不开眼的还有路过的人。
“——沈二，你看看那是不是小妹？”
江至行另一只手还架着刚刚冲浪回来的浮板，眯着眼不太确定。
沈荚湖懒得理他，他都念叨一上午了，应晁安就是不把应仅宜的手机号给他，弄得他哭天哭地的，好不容易让沈荚湖给他搞下水玩了会儿消停了，又来一出。
“也不对啊，那边都是我们公司来团建的员工，小妹怎么会在他们那？”
“你也知道不对啊，那肯定是你看错了呗，行了，回去喝两杯清醒清醒脑子。”
沈荚湖压根没往那边看，夹着江至行的脖子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