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遇刺
刘沫面上笑嘻嘻,背上中衣却濡湿了一片,暗暗收回了防狼喷雾。 两人心照不宣的说定权力划分,开始讨论怀王丧礼上的细节。 匆匆赶来的太尉甫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太子和丞相有商有量的样子。似乎聊得颇为投契。 刘泠也火急火燎的带着夏侯星回跑过来,见刘沫无事后大松了一口气。 楼胤就顶着几人或谴责或疑怒的眼神,从容出了殿门。 刘沫给了刘泠一个安心的眼神,调过身子,面前一文一武,看装束就猜出了二人身份。 胡子花白的太傅严正少说也有七十了,而这个中尉夏侯星回虽是及冠打扮,可那一张过于俊秀的脸,是在让人无法将他和杀伐果决的大将军联系在一起。 这,老的老,嫩的嫩,只怕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楼胤的对手。 刘沫又想哭了。 严正很看楼胤不惯,他认定了楼胤没安好心,行礼后问道,“少主,方才丞相可有冒犯您?” 冒犯,冒犯的地方多了。 刘沫看得出严正是真的关心她,遂摆摆手道,“丞相只是来找孤商议父王的丧礼事宜,并襄助孤登位。” 她跽坐久了腿不舒服,换了个姿势道,“登位大礼,只待朝廷旨意下来即可举行。太傅精通礼法,孤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太傅多加指正。” 严正脸上浮现欣慰之色,“此乃臣本分,少主放心。” 严正虽是太子的老师,行教导监督之责。但由于太子秉性体弱,先王不欲让太子损太多心神,便让他每月进宫面授一次,其余都是先王言传身教。 严正和太子的相处并不多,所谓教导也是寥寥。他本以为先王死后,太子会很快受制丞相,因此持观望的态度。没想到昔日庸懦的太子有了这番长进。 “夏侯将军。” 刘沫将目光移至夏侯星身上,“在此期间,王宫内势必多有忙乱。孤与王姐的安危,就全权托付予将军你了。” 夏侯星回比严正更利落,他上前揖礼,肃声道,“末将领命,定不负少主所托。” 刘沫颔首,严正与夏侯星回辞了出去。 等人走了,刘泠这才忧心忡忡的问刘沫,“楼胤真是来找你商议父王丧礼之事吗?” 刘沫摇头,苦笑道,“楼胤此人野心太大,我竟看不出他到底想要什么,只能暂时稳住他。” 刘泠蹙眉,恨恨的咬了咬下唇,“他若想做王,名不正言不顺。宗室叔伯也会群起而攻之。要紧的是眼下的制衡局面不能被打破。你便假意听从他,蓄势而为。” 刘沫半仰在榻上,听到刘泠一番分析,人终于松散了几分。 “阿姐说的很是。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我只希望天使能尽快抵达卢奴。” 刘泠见刘沫坐没坐相,一脸疲惫,说教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抚了抚刘沫散下来的头发,“阿姐给你送两个宫人过来。” 刘沫闻言瞠目道,“阿姐知道我素来不让宫人近身侍候的。” 刘泠却早已考虑周全,低声道,“你贵为中山储君,身边无人侍奉终究不成事儿。何况,我送来的宫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拿捏住她们亲人性命的。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保证不会出纰漏。你不必担忧。” 刘沫都不知道该说她胆大还是心细了,刘泠已让阿茵领了两个穿柿色曲裾的少女进来。 左边女子面庞丰润,杏眸红唇,弯弯的眉毛会说话似的,观之可亲。右边女子的身材则更为修长,眼尾上扬,倒有几分燕赵女子的情态。两个二八少女俱是低眉顺眼,恭敬谦卑的样子。 刘泠指着她二人道,“左边的叫素光,右边的唤成碧。她们从今以后负责照顾你起居,若有丝毫不恭,阿茵自会处置她们。” 两个少女闻言一颤,刘沫忙道,“孤看她们很是稳妥。多谢阿姐,孤很喜欢。” 素光和成碧闻言,悄悄抬眸看了一眼上首,很快又低下头,脸蛋都有些不约而同的红。 刘沫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既然刘泠已做了抵御风险的措施,那她就要用好这两个宫人。 这样才能更快融入这个时代。 待素光给刘沫重新编梳好发髻,簪上羊脂玉簪子。成碧也很快煮好了一瓿清甜可口的豆羹。 刘沫端着双耳兽形碗,摸了摸不再凹下去的小腹,对人力资源的重要性有了新的认知。 太阳落山,案上玉漏已过戌时。 刘沫前往灵堂,只有甘晔随身。 她已提前让夏侯星回带人埋伏在那,只等引蛇出洞。 刘泠本要坚持随她一同,刘沫苦劝无用后,便拿出最容易上手的防狼喷雾演示了一遍。 刘泠见刘沫轻轻滋了一下,被她们抓来实验的小黄门立时痛苦的睁不开眼睛,震撼之余对刘沫独身涉险稍稍放心。 刘沫让素光带勇于献身的小黄门下去冲洗,还赏了他五千钱。 刘泠小心把玩着防狼喷雾,悄声问,“这也是后土娘娘给的?” 刘沫点头,“这个就留给阿姐防身。我还有呢。” 把刘泠稀罕的,再没说什么就放她走了。 踏进灵堂,刘沫想起昨夜发生之事,不是不害怕的。 转念一想,她如今有了防身用具,还有潜伏在暗处的一队精锐,基础较昨日已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若实在危急,就把电击棒拿出来。 刘沫自我安慰一番,默默坐在棺椁前面,橘黄的烛光跳跃,困意一阵阵袭来。 秋日是昼夜停匀的时候,等到夜色完全如墨汁子般浓郁,刘沫已将系统内繁冗的说明书看了二十多遍。 斜挂在檐角的青玉环玎珰,廊柱上包裹的白绸猎猎作响,风声比方才更大了。 要来了要来了。 刘沫握紧了电击棒,有些难言的激动是怎么回事! 她调整了身边宫灯的角度,地上的影子拉长,很快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