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银杏叶打在石板路上落下斑驳的光影，飞鸟盘旋鸣叫又落在了隐蔽的巢穴。
尤塔深吸了一口气，走在中庭的走廊上。她手中捏着得来不易的申请表，白卡纸上打印的字体死板规整，油墨苦涩的味道缠绕其上。
“我要去塞克斯了。”
尤塔背靠着墙，双腿蜷缩在身前，弯曲的头发在枕头上逃窜，扭曲的姿势让覆盖在她身上的棉被皱成一团。
总感觉应该找个安静的时候郑重地告诉艾丽卡，结果一等就等到了晚上。这不是个好时候，夜晚总是拥有奇特的魔力，眼睛深陷空洞时仿佛孤身一人。据说贵族还要更夸张一些，他们将睡眠与死亡当作兄弟，因此不肯平躺在床上。
“听上去是个靠近沼泽的地方。”尤塔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起伏。
塞克斯，意为沼泽流。
“这么快。”艾丽卡惊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转过身朝向尤塔，又躬身向前趴在床上。
“彭罗斯牧师刚刚通知我，说我可以收拾行礼了，我们也可以趁机出去看看了·。”
“啊，确实呢。那里和这里太远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艾丽卡喃喃的重复着尤塔的话，“确实要多准备些东西。”
“明天怎么样？”尤塔试图云淡风轻的询问。
“嗯。”艾丽卡将脸埋在被子里，长发蜿蜒到地板上。
“没想到，是我先离开这里呢。”
月光好似在涨潮，那颜色，像珍珠的背面。透过高处丛生的树冠，落下曲曲折折的投影，峭楞楞像鬼一样。
良久。
“那位赫特福德夫人，你见过吗？“艾丽卡突兀地出声，却提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她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尤塔的方向，瞳孔深处一片空虚。
“只见过一面，怎么了吗？”
“她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尤塔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声音，那好像哽咽在喉咙中，胸腔中的嗡鸣。但她还是反应了过来，她们是母女吗？
当时看见她们时，尤塔曾经想过，但年龄差别太大了。加上生孩子实际上就是与死神做交易，她没有必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冒这么大的风险，兜一个圈子来收养梅里。
“梅里是赫特福德夫人的孙女，作为领主的儿子死在了战争中，皇帝允许收养一个孩子来继承他的领土。”
“私生女居然拥有继承权吗？”尤塔脱口而出，震惊不已。
“没有。”艾丽卡显然没有料到尤塔的注意力在这种地方，她苦恼地挠了挠头发，“所以是养女继承。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尤塔声音中带着笑意。
这确实没什么问题，只除了修道院在其中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仅仅凭借着艾丽卡了解到的这些内幕来说，修道院肯定不是那么无辜。
“总之，你最好对她们都要要警惕一些。”艾丽卡重新躺在了床上，直愣愣的，双手放在胸前，“我总是希望你和我关系最好的。”
“当然了。”
灰绿的屋脊，红砖的外墙，古朴的窗棱。
常春藤铺就，厚厚一层。不似外表那般柔顺，内里藏着刀锋。细密的爪子勒进红砖的心脏，欺辱寡言的城墙。常以假面迷惑人心，又与毒虫狼狈为奸。它向上生长，彼此支撑，生意葱茏。
两层的小楼，土石的地基。黑铁的雕花栏杆，陡峭的台阶连接着路面。
狭长的玻璃中透出昏黄的灯光，兢兢业业，于拥挤混乱的建筑中夹缝生存。
艾丽卡带着尤塔来到了她常光顾的书店。老板是个惫懒的性子，不爱刨根问底，因此她的大部分的书籍都是从这里借到的。
拉开已经生锈的门把手，老板就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听见开门的声音，也只是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倦怠地撇也一眼就重新合了回去。
躺椅加上水曲柳的矮桌占据了阳光最好的位置，书籍反而退了一射之地。
尤塔看着空无一人的书店，又看着老板身上亚麻的长袍上遍布的褶皱，明白老板志不在此。
“我上次来时，你不是还在抱怨那些长春藤里藏着蚰蜒吗？怎么今天它还好生生的长在那？”艾丽卡戏虐的看着老板。
“不是快到冬天了吗？冬天就没有虫子了，等到明年再说吧。”老板语速很慢，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昏昏欲睡似的，说到最后尾音几乎埋没在呼吸之中。
“不为难你了，你继续睡吧，我进去了。”
“嗯。”过了好一会，老板的声音才慢悠悠地响起，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听见。
艾丽卡习以为常，拉着尤塔的手，径直往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阳光越没有用武之地，即使是青天白日，也需要终日亮着暖黄的灯光。
狭长的房间，书架拥挤的排列。书籍可怜巴巴的挤在一起，高矮不一，参差不齐，像某种野兽狰狞毕露的獠牙。
艾丽卡没有停留，灵巧地越过在过道堆积的纸箱，直到前方已经没有了道路。
“我总感觉，你会喜欢这里。”
艾丽卡侧过身，把身后密密麻麻、顶天立地的书柜展示出来。
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斑驳陆离的书脊凑出一面睿智满溢的墙。
密密麻麻的隔层也无法装下繁多的书籍，更多的只能堆积在地上，那里装备简陋到只铺了一层栅格木板来防潮。书架的侧面装饰着金属的铭牌，雕刻的字体也已经模糊不清。
“这本我看过。”尤塔走上前抽出一本暗红色木刻书脊的书，惊喜地快速翻看了几页。
“还有很多呢。”艾丽卡凑过来，低下头挡住了头顶昏黄的灯光。“我想着我们都不了解塞克斯郡，这里或许能找到。”
随着书页的抖动，不知是灰尘还是霉菌的颗粒嵌入到了手指的纹路之中。尤塔时不时擦拭手指，除此之外，庆幸的是，书本保养的不错，没有虫蛀，也没有莫名其妙的污渍，清爽的纸张颗粒分明。
不同于翻阅圣经的了然于胸的安逸，尤塔从不断翻折的书页中感受到了轻盈的快乐，好奇心就像被牵引的蚂蚁，疾走如飞。
“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如果，我们能够离开修道院，尤塔会想做什么呢？”艾丽卡坐在了旁边的纸箱子上，书本平铺在大腿上，歪着头看向尤塔。
“修道院不是挺好的吗？”她只看了一眼艾丽卡明亮的眼睛，就迅速移回到书本上。
实际上，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即使生活在外面，难道没有压力挫折吗？不可能的，连被预言的救世主都会被鞭挞。她说不清自己是否还在逃避。
“也不错。”艾丽卡叹了口气，半响吞吞吐吐地开口：“你知道吗，阿莱修女曾经当过苦修士，那时候她可以在各处游走，即使是国王领主也不会对此产生质疑。”
人们认为，魔鬼总是向独行苦修者发起最凶残的进攻，所以唯有苦修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罪恶与魔鬼，以便将自己的全部献给神明。
而其中最著名的苦修团体名为神圣十字与崇高恩功，他们严苛到要修士从头到尾都笼罩在苦衣下，只露出两双眼睛来行路。
“他们的规则更加森严吧。”尤塔不解地皱着眉，语气严厉，“你难道想要自讨苦吃吗？”
“才没有。”艾丽卡低头看着摊在膝盖上的书页，眼神闪烁，“据说他们死亡率很高的。我还是明白自己的本事的。”
“对啊，即使身体没有因此而产生疾病，谁又能保证不会遇到天灾与人祸呢？”
“阿莱修女曾经说过，她就在苦修途中遇到过异教徒，他们认为自己的祖先是从天上来的，还会把旅人献祭给野兽。”
艾丽卡陷入了回忆，声音平静，“还真是可怕呢。”
尤塔怔怔地看着艾丽卡，艾丽卡甚至根本没有发现。
她心里产生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即使明白艾丽卡胸中自有丘壑，她也担心因此两人阴阳两隔。
不要为明天忧虑，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
她试图用圣经说服自己，又像往常一样。
尤塔紧紧闭上眼睛，试图更加理性的看待这件事情。
她注视着艾丽卡慢慢弯曲下的脊梁，垂下的头颅看不清脸颊。
艾丽卡是不是也很孤独呢？周围都是无法理解她的人，所以才在短暂的相处中就如此信赖阿莱修女。
“艾丽卡，无论今后你想走怎样的路，我都是支持你的。你可以在困难的时候，随时来找我。”尤塔咽下了心中翻滚的灰暗的猜测，慎重地点头。
或许那就是一道窄门，将来有许多人想要进去。
艾丽卡猛地站了起来，书本掉落在地上。她瞪大眼睛看着尤塔，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她心知肚明尤塔的保守，显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一番话，她抬起手臂又放下，身形中满是不知所措。
尤塔主动向前抱住了她。
“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没有这么严重，我不是已经决定跟随阿莱修女修行了吗？”艾丽卡声音闷闷的。
艾丽卡心中还满是动摇，她心中充满了秘密，甚至有些愧疚将此隐瞒，但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释清楚的，有些东西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尤塔深吸了一口气，走在中庭的走廊上。她手中捏着得来不易的申请表，白卡纸上打印的字体死板规整，油墨苦涩的味道缠绕其上。
“我要去塞克斯了。”
尤塔背靠着墙，双腿蜷缩在身前，弯曲的头发在枕头上逃窜，扭曲的姿势让覆盖在她身上的棉被皱成一团。
总感觉应该找个安静的时候郑重地告诉艾丽卡，结果一等就等到了晚上。这不是个好时候，夜晚总是拥有奇特的魔力，眼睛深陷空洞时仿佛孤身一人。据说贵族还要更夸张一些，他们将睡眠与死亡当作兄弟，因此不肯平躺在床上。
“听上去是个靠近沼泽的地方。”尤塔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起伏。
塞克斯，意为沼泽流。
“这么快。”艾丽卡惊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转过身朝向尤塔，又躬身向前趴在床上。
“彭罗斯牧师刚刚通知我，说我可以收拾行礼了，我们也可以趁机出去看看了·。”
“啊，确实呢。那里和这里太远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艾丽卡喃喃的重复着尤塔的话，“确实要多准备些东西。”
“明天怎么样？”尤塔试图云淡风轻的询问。
“嗯。”艾丽卡将脸埋在被子里，长发蜿蜒到地板上。
“没想到，是我先离开这里呢。”
月光好似在涨潮，那颜色，像珍珠的背面。透过高处丛生的树冠，落下曲曲折折的投影，峭楞楞像鬼一样。
良久。
“那位赫特福德夫人，你见过吗？“艾丽卡突兀地出声，却提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她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尤塔的方向，瞳孔深处一片空虚。
“只见过一面，怎么了吗？”
“她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尤塔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声音，那好像哽咽在喉咙中，胸腔中的嗡鸣。但她还是反应了过来，她们是母女吗？
当时看见她们时，尤塔曾经想过，但年龄差别太大了。加上生孩子实际上就是与死神做交易，她没有必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冒这么大的风险，兜一个圈子来收养梅里。
“梅里是赫特福德夫人的孙女，作为领主的儿子死在了战争中，皇帝允许收养一个孩子来继承他的领土。”
“私生女居然拥有继承权吗？”尤塔脱口而出，震惊不已。
“没有。”艾丽卡显然没有料到尤塔的注意力在这种地方，她苦恼地挠了挠头发，“所以是养女继承。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尤塔声音中带着笑意。
这确实没什么问题，只除了修道院在其中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仅仅凭借着艾丽卡了解到的这些内幕来说，修道院肯定不是那么无辜。
“总之，你最好对她们都要要警惕一些。”艾丽卡重新躺在了床上，直愣愣的，双手放在胸前，“我总是希望你和我关系最好的。”
“当然了。”
灰绿的屋脊，红砖的外墙，古朴的窗棱。
常春藤铺就，厚厚一层。不似外表那般柔顺，内里藏着刀锋。细密的爪子勒进红砖的心脏，欺辱寡言的城墙。常以假面迷惑人心，又与毒虫狼狈为奸。它向上生长，彼此支撑，生意葱茏。
两层的小楼，土石的地基。黑铁的雕花栏杆，陡峭的台阶连接着路面。
狭长的玻璃中透出昏黄的灯光，兢兢业业，于拥挤混乱的建筑中夹缝生存。
艾丽卡带着尤塔来到了她常光顾的书店。老板是个惫懒的性子，不爱刨根问底，因此她的大部分的书籍都是从这里借到的。
拉开已经生锈的门把手，老板就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听见开门的声音，也只是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倦怠地撇也一眼就重新合了回去。
躺椅加上水曲柳的矮桌占据了阳光最好的位置，书籍反而退了一射之地。
尤塔看着空无一人的书店，又看着老板身上亚麻的长袍上遍布的褶皱，明白老板志不在此。
“我上次来时，你不是还在抱怨那些长春藤里藏着蚰蜒吗？怎么今天它还好生生的长在那？”艾丽卡戏虐的看着老板。
“不是快到冬天了吗？冬天就没有虫子了，等到明年再说吧。”老板语速很慢，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昏昏欲睡似的，说到最后尾音几乎埋没在呼吸之中。
“不为难你了，你继续睡吧，我进去了。”
“嗯。”过了好一会，老板的声音才慢悠悠地响起，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听见。
艾丽卡习以为常，拉着尤塔的手，径直往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阳光越没有用武之地，即使是青天白日，也需要终日亮着暖黄的灯光。
狭长的房间，书架拥挤的排列。书籍可怜巴巴的挤在一起，高矮不一，参差不齐，像某种野兽狰狞毕露的獠牙。
艾丽卡没有停留，灵巧地越过在过道堆积的纸箱，直到前方已经没有了道路。
“我总感觉，你会喜欢这里。”
艾丽卡侧过身，把身后密密麻麻、顶天立地的书柜展示出来。
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斑驳陆离的书脊凑出一面睿智满溢的墙。
密密麻麻的隔层也无法装下繁多的书籍，更多的只能堆积在地上，那里装备简陋到只铺了一层栅格木板来防潮。书架的侧面装饰着金属的铭牌，雕刻的字体也已经模糊不清。
“这本我看过。”尤塔走上前抽出一本暗红色木刻书脊的书，惊喜地快速翻看了几页。
“还有很多呢。”艾丽卡凑过来，低下头挡住了头顶昏黄的灯光。“我想着我们都不了解塞克斯郡，这里或许能找到。”
随着书页的抖动，不知是灰尘还是霉菌的颗粒嵌入到了手指的纹路之中。尤塔时不时擦拭手指，除此之外，庆幸的是，书本保养的不错，没有虫蛀，也没有莫名其妙的污渍，清爽的纸张颗粒分明。
不同于翻阅圣经的了然于胸的安逸，尤塔从不断翻折的书页中感受到了轻盈的快乐，好奇心就像被牵引的蚂蚁，疾走如飞。
“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如果，我们能够离开修道院，尤塔会想做什么呢？”艾丽卡坐在了旁边的纸箱子上，书本平铺在大腿上，歪着头看向尤塔。
“修道院不是挺好的吗？”她只看了一眼艾丽卡明亮的眼睛，就迅速移回到书本上。
实际上，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即使生活在外面，难道没有压力挫折吗？不可能的，连被预言的救世主都会被鞭挞。她说不清自己是否还在逃避。
“也不错。”艾丽卡叹了口气，半响吞吞吐吐地开口：“你知道吗，阿莱修女曾经当过苦修士，那时候她可以在各处游走，即使是国王领主也不会对此产生质疑。”
人们认为，魔鬼总是向独行苦修者发起最凶残的进攻，所以唯有苦修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罪恶与魔鬼，以便将自己的全部献给神明。
而其中最著名的苦修团体名为神圣十字与崇高恩功，他们严苛到要修士从头到尾都笼罩在苦衣下，只露出两双眼睛来行路。
“他们的规则更加森严吧。”尤塔不解地皱着眉，语气严厉，“你难道想要自讨苦吃吗？”
“才没有。”艾丽卡低头看着摊在膝盖上的书页，眼神闪烁，“据说他们死亡率很高的。我还是明白自己的本事的。”
“对啊，即使身体没有因此而产生疾病，谁又能保证不会遇到天灾与人祸呢？”
“阿莱修女曾经说过，她就在苦修途中遇到过异教徒，他们认为自己的祖先是从天上来的，还会把旅人献祭给野兽。”
艾丽卡陷入了回忆，声音平静，“还真是可怕呢。”
尤塔怔怔地看着艾丽卡，艾丽卡甚至根本没有发现。
她心里产生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即使明白艾丽卡胸中自有丘壑，她也担心因此两人阴阳两隔。
不要为明天忧虑，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
她试图用圣经说服自己，又像往常一样。
尤塔紧紧闭上眼睛，试图更加理性的看待这件事情。
她注视着艾丽卡慢慢弯曲下的脊梁，垂下的头颅看不清脸颊。
艾丽卡是不是也很孤独呢？周围都是无法理解她的人，所以才在短暂的相处中就如此信赖阿莱修女。
“艾丽卡，无论今后你想走怎样的路，我都是支持你的。你可以在困难的时候，随时来找我。”尤塔咽下了心中翻滚的灰暗的猜测，慎重地点头。
或许那就是一道窄门，将来有许多人想要进去。
艾丽卡猛地站了起来，书本掉落在地上。她瞪大眼睛看着尤塔，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她心知肚明尤塔的保守，显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一番话，她抬起手臂又放下，身形中满是不知所措。
尤塔主动向前抱住了她。
“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没有这么严重，我不是已经决定跟随阿莱修女修行了吗？”艾丽卡声音闷闷的。
艾丽卡心中还满是动摇，她心中充满了秘密，甚至有些愧疚将此隐瞒，但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释清楚的，有些东西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