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正从车上下来,立刻有人迎上来递上一份文件。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刚才去酒局应付了一堆老家伙,心情不佳,毫不客气地呛人:“让我边走边签?”

    “姜总,我……”秘书快速跟上他的步伐,欲言又止。

    姜南正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很不耐烦:“说。”

    “太太来了。”秘书张了张嘴,差点咬到舌头。

    这几日姜南正脾气格外差,一点小事儿就会生气。他有时生气甚至是笑着的,笑着问人:[你觉得你是死的,还是活的?]

    “砰——”秘书的头撞上冷硬的背,他立刻弹开。

    啊,这可不怪他,是姜总自己突然停下来的,他怎么知道,完蛋!

    姜南正转过身,冰冷的眸不咸不淡,探究地看过来。

    秘书最害怕他这样看着人,寡淡的眼光盯在人的身上,瘆得发慌,让他有一种被丢进海里面任由鲨鱼啃食的恐惧感觉。

    他跟了姜南正五年,可听说他的前辈,也就是姜南正上一任秘书,把机密泄露了出去,辞职没几天就失足摔进了郊区的海里,无声无息,说不准儿现在还在那儿飘着呢。

    天哪,太可怕了,他偶尔做梦会梦见他的前辈飘着来找他。

    可是看见工资卡上的数字,他又觉得,就算是当鬼,他也要当个有钱的鬼。

    姜南正在电梯面前停了下来,秘书偷偷拿眼瞧他,提起西装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滴。

    “把今天的会取消了。”

    “是。”

    秘书小心翼翼地跟在姜南正后面,见他将总裁办公室的门推开一丝缝隙。

    女人的长发如丝般披散,几缕发丝轻轻地贴在白皙的额头上。她的身体轻轻蜷缩在沙发上,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咪。

    姜南正看到这样的场景,喉头不禁微微滚动,她有多白,他再清楚不过。

    明明是白日,窗外的日光照射进来,并不缺少光亮。姜南正却走过去,把沙发旁边的落地灯打开。

    刚结婚的时候,解兰跟他说解家的规矩是晚上十二点准时熄灯睡觉,所以她睡觉是不会超过十二点的,作息很规律。

    偶尔晚上他应酬得晚些,司机把他送到别墅外的时候,他从车上看向卧室的方向,总能看到卧室灯还亮着。

    姜南正觉得解家的破规矩太多,把解兰也教得有几分教条。

    可解兰保持着十二点准时睡觉的习惯,没有改过,而且她也一直在卧室给他留一盏灯。

    时间长了,他每晚回到别墅前都会习惯性地往卧室的方向看看,窗口透出来的微弱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面竟然格外显眼。

    貌似只有家人之间才会互相做这样的事情。

    她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真好笑。

    不过,姜南正想,解兰真是一个有趣而且实用的猎物,大概他对她腻味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沙发前的茶几放着一个保温盒,他走过去揭开盒盖,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盒子里放着一碗解酒汤,汤汁清澈透亮,微微泛着金黄色的光泽,汤面上漂浮着几片嫩绿的薄荷叶,

    姜南正凝视解兰的睡颜,犟了这么久,这是来找他求和了?

    沙发上,女人睡得并不安稳。随着她微微翻身,青色的裙摆被无意识地掀起,露出了细腻光滑的小腿。

    那截儿小腿轻轻弯曲着,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裙摆轻轻摆动,如同水波荡漾,

    姜南正拿着瓷白碗的手顿住,墨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涌。

    方才本就被那群老家伙灌了不少酒,眼梢潋滟着薄薄的红色,怎么都散不去。

    解酒汤么,又能有什么用处呢,他垂眸直勾勾地盯着沙发上恬静的睡颜。

    昨晚他没有回别墅,跟姜氏的副总、经理们开了通宵的会,快天亮的时候才在办公室的里间浅浅睡了一觉。

    但他睡的时间极短,醒过来的时候额头上是薄薄的汗,不用掀开被子去看,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手放进空调被内,呼吸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又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这才起来。

    这种事儿,压力愈大的时候,他需求也多些。

    他本就是个混蛋,即使掌了姜家的权多年,骨子里依然是个彻底的混蛋。

    解兰跟他冷战了许久,为什么突然来找他,无非就是为着解家茶园的事情,他本来想着投钱进去,让职业经理人管着就行,可解兰偏偏要亲自去做。

    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当然不同意。

    拿起遥控器,对着落地窗的方向按动,窗帘缓缓落下,如同舞台上的幕布,将外面的世界轻轻遮挡。

    他转身走向门口,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在外。

    此刻,办公室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只有落地灯的昏暗光芒,安静而私密。

    随后,姜南正打开胶片音乐机。随着唱针的落下,悠扬的音乐声缓缓响起。

    领带本就歪歪斜斜地挂着,他随意一扯就掉在了地上,然后是解开衬衫的纽扣,一颗又一颗,他有耐心的很。

    吻落在女人的脖颈处,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他强势地同她接吻,从轻轻地吻,到啃咬,唇齿交缠,他学不会温柔绅士那一套,只觉得怎么都不够。

    解兰从梦中猛地惊醒,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浓烈的带着欲望的热气铺洒在她耳边,巨大的羞耻感传来。

    “这是公司……”她急忙去推他的胸膛,却如触碰到坚硬的山,推不动。

    姜南正将她的手举过头顶,按住:“你不是想出去工作么,你知道要怎么做的。”

    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中滑落,她当然知道。

    想要什么,就得交换。

    姜南正放开她,坐起来,衬衫已经被扯得皱巴,他也不去理会,眼底暗色汹涌地翻滚着,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半靠在沙发上。

    解兰轻咬着唇,噙着泪,颤抖的手攀住他健硕的肩,翻身而上。

    办公室内音乐声仍在继续。柔和的旋律在耳边呢喃,轻柔地绕过耳廓,微妙的音符如同两片轻盈的羽毛,在空中不期而遇、碰撞、融合。

    茶几上的文件被扫落在地,音乐如潺潺流水般持续流淌,有节奏的律动中,高昂的音符跃起,仿佛火花般点燃昏暗的空间。

    白皙的脚趾蜷起,当音乐缓缓落下,脚趾也慢慢放松,恢复了原来的姿态。但颜色却变成淡淡的粉白,仿佛是音乐留下的痕迹。

    秘书瞧着办公室门紧闭,扶了扶眼镜,眼底露出焦急。

    他抬起手,想敲门,但又不敢,几抬几放,身后传来声音:“你在干什么?”

    是姜仁。

    秘书犹如看到了救星:“姜管家,您可来了。”

    虽然嘴上叫着管家,但姜氏的人都知道,这位管家的地位丝毫不逊色于姜氏任何一个副总,因为他是姜默死前专门托付,把姜南正带大的人。

    瞧着紧闭的门,姜仁皱起眉:“怎么关着门,姜总呢。”

    “姜总在里面……还有太太……”秘书低下头,心里叫苦连天。

    有极轻的音乐声流淌出来,姜仁面色不虞:“你先说有什么事吧。”

    “是有关宋氏的,姜总要挖的人,有一个不太愿意,我想去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秘书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姜仁。

    姜仁翻开,看了看:“挖不过来的话,对我们就没有价值了,那么也不能让他对宋怀煦有价值,你明白么?”

    “额……”秘书眨眨眼,他好像有一点明白。

    姜仁看了他眼:“好了,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秘书如临大赦,微微颔首,立刻退了下去。

    姜仁手里拿着文件,深深看了眼姜南正办公室的方向,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

    周安的手指放在京华财经报上缓慢地敲动。

    如果说姜宋两家的斗争原先只是悄悄进行,那么如今,是已经摆上台面了。

    宋怀煦出手极狠,这次似乎是抱着要将姜家一举歼灭的想法,姜南正一度落了下风。

    京华商界有人站队,有人观战。站队的绝大多数自然都是站宋怀煦。

    周安不太懂商业的事情,可是,她知道如果把商战当作真正的战役,那么以少战多的事情数不胜数。

    她曾经读过明朝的历史,洪都之战中朱文正率领的两万守军成功抵御了陈友谅号称的六十万大军。关键原因在于朱文正采取的措施是先示弱,让陈友谅放下戒备心,以为必胜,然后拖延时间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等待援军到来,出其不意将疲惫的敌人一举歼灭。

    宋怀煦以为他是猫,姜南正是鼠,可是,凶猛的鼠也能将疲惫的猫扑倒,然后将它漂亮的毛一点点撕咬下来。

    宋氏根基深,即使在这场商战中败了,也不会伤及根本。

    但若是赢了,那么,京华再没有人可以和宋怀煦对抗。

    周安猛地站起来,她力量弱小,当然斗不过宋怀煦,可是,若她能找个帮手呢。

    这个人是好是坏,都不重要。

    她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姜家别墅的保姆。

    “你好,请帮我接解兰小姐,就说,我是她的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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