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很吵，很乱，宋择善拧起眉，生人勿近的气息跃然脸上，在酒吧的绚丽光影下，他的脸庞愈发冷峻。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很不适应。
宋天高因为寻衅滋事被送进警局，等他出来的时候，他名下的多处产业出现资金链断裂，他破产在即，明眼人都知是周安下了狠手。
宋天高嘴硬骨头软，有些小聪明，他去找了宋择善。
恐怕在他眼里，宋怀煦病得无法理事之际，唯有心软好说话的宋择善是目前唯一能从周安手里将他摘出来的人。
即使为着他在宋氏多年、跟随宋怀煦的情分，宋择善也会卖这个面子。
保镖跟着宋择善穿过醉酒的男男女女，来到专属的私人包厢外面。
岳吴将一杯精心调制的鸡尾酒端到周安面前，得意地挑眉：“我的调酒手艺，是在法国学的。”
杯中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迷人的色彩，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安正窝在包厢的沙发里，随意地将腿搭在茶几上：“挡着我了。”
岳吴眼见她将目光扫过面前一排男人，她对其中一个满脸堆笑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尖儿，道：
“你来这边工作前做什么的？”
岳吴默默把酒放到一边，坐到周安身边，心里已经将经理骂了一万遍。
本来安安静静来喝个酒，结果经理送进来一群男的。
周安答应了要尝尝他调酒的手艺，现在也不了了之。
“老板，我以前做男模的。”男人上前一步，他化了妆，衬衫只扣上了最下面几粒纽扣，领口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他想要帮周安倒酒。
还未走近，旁边的岳吴一个酒杯砸出去，里面的酒和杯子一起炸开在地上。
岳吴“呀”了一声，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男模委屈地看了眼周安，却见她根本没说话的意思。
岳吴端起桌上的酒，冷冷哼了一声。
那男的没有穿酒吧的工作服，而是穿着紧身的暗红色上衣，露出硕大的胸肌，在一水儿蓝色的工作服中格外显眼。
这种货就应该被叉出去，一看就是有其他心思，他愤愤地想。
当初周安看上这个酒吧主要是为了它的空间设计，除了平常的包厢，这里还有地下室和暗间。
其他台面上的事情，周安没空管，全部丢给聘过来的经理管。
这经理以前一直干酒吧，也很上道，完美迎合周安的需求，所以周安一开始是很满意的。
但是时间久了，经理的职业病就犯了。
眼看着这里的人越来越不三不四，岳吴越想越气，想用眼睛刀死经理，他请男模就算了，还请这么有心思的男模，简直不能忍。
岳吴看向男模：“工作时间应当穿工作服，记得看员工守则。”
说完，他看着周安，周安只是瞪了他一眼，随后对男模说了句：“出去吧，下次注意。”
岳吴脸上有了几分笑意，这几天为着宋天高那日的事情，周安心情很不好，连带着他也唉声叹气。
周安继续扫视，开口问话：“白色衣服的那位……对，就是你。”
白色衣服的小男生立刻站出来，声音很低，但讨好地开口：“安姐好。”
周安问：“叫什么名字，多少岁？”
“安姐，我叫童山山，今年18岁。”
周安笑出声来：“我看你没有18岁吧。”
童山山虽然接受过酒吧的岗前培训，但毕竟年纪小，被人调侃还是忍不住脸红。
酒吧经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站到角落，周安转头问他：“还有年纪更小的么？”
经理笑得谄媚，连忙点头：“有有有，安姐要什么都有。”
周安的笑容一下子垮下来，瞬间变了脸色。
经理看眼色的本领很强，立刻就不笑了，连忙赔罪，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周安。
周安朝着经理问：“我给你这么高的工资，你却弄些未成年人进来，你是法盲么？”
经理正要开口辩解的时候，余光却瞟到了门口。
那张清隽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辨不出神色，只能看到笔直站立的修长身影，和放在身侧微微绷紧的手指。
宋择善站着，目睹这里的荒唐场面，不知默默地观看了多久。
他身后的保镖露出尴尬的神色，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和周安打个招呼。
岳吴立刻站起来，今天流年不利，怎么让宋择善找到这儿来了。
周安半阖着眼，灯光在她酡红的脸庞上跳跃，映出微醺的轮廓，似乎酒劲儿上了头。
她不在意地笑了下，又看向童山山，道：“童山山是吧，就叫你阿山吧，你留下来给我倒酒。”
她声音温柔，倒像是真的对童山山很满意。
岳吴眼皮子一跳，阿山？
这个童山山，一看就是刚来酒吧谋生没多久，看起来有些拘谨，容易害羞，名字里面的“山”和此时站在门口那位的名儿又是相似的发音。
童山山刚把酒倒上，却听见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
“安安，我想和你谈谈。”
周安将手搭在沙发上，身体微晃了下，分不清半阖的眼睛是沉醉还是清醒。
岳吴给经理使了个眼色，经理立刻意会，半拖半拉将人带出包厢，身后跟着一长队的男人，走了出去。
经过宋择善的时候，岳吴讪讪地笑了下：“那个，我在门口守着哈。”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去看宋择善的眼神。
他从小最烦，也最怕老师和宋择善。
要命的是宋择善现在当了老师。
人都出去了，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周安缩在沙发的阴影里，宋择善站在包厢的灯光下。
她瞧着宋择善，蓦然笑出来：“怎么，来找我求情？”
宋择善的目光扫过包厢内凌乱的座位，他掀起眸：“我会让宋天高退出董事会，他有错，但不至于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除了宋天高本人，他的妻子因为职务侵占已经在接受调查，而他的儿子在学校霸凌同学的行为被曝光，面临退学。
这些事在网络上发酵，愈演愈烈，宋天高一家人如今连门都不敢出。网络舆论如此激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那谁应该家破人亡，我么，慕光么？”
“安安，这是两回事。他们应当为各自的错承担责任，可是利用舆论去审判他们，和滥用私刑有什么区别。”
无数先贤的智慧结晶铸就了法律中至关重要的一条准则：“罪责刑相适应”，宋择善多年接受的学术训练让他成为这条规则最坚定的捍卫者之一。
“况且，你这样做，究竟是因为那些照片，还是因为他伤害的是慕光的墓碑。”
他的神色暗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落寞。
周安闻言，拿着酒杯的手愣了片刻，随即一饮而尽。
她站起来，将酒杯随意一丢，没说话，而是走近他，手指一路往下。
宋择善立刻就说不出话来，他闷闷地哼了一声，握住她的手，瞧见她醉意深深的眸：
“安安，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去。”
她却踮起脚，将温热的唇贴近他的冰凉的耳廓，恶劣地笑起来：“想不想和我做？”
“安安，你醉了，冷静些。”带着酒气的呼吸往他的喉结处喷洒，宋择善深吸一口气。
周安放开手，打量他：“冷静么？可是，你似乎反应很大。”
宋择善垂眸，不动声色地将手放进裤袋。
她语气轻柔，却能听得出莫名的讽刺意味。
宋择善避开她的目光，耳根泛起难堪的薄红。
他对她有生理反应这件事，被她拿来作为攻击的武器。
周安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笑：
“可是，我们做的时候，你会想起来，慕光被你哥害死，你哥又因为我躺在医院，一想到这些事，还能继续么？”
“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先回学校了。”宋择善语气僵硬，整个人后退几步，不愿听她这些话，转身要走。
周安却一只手拉住他，另一只手腾出来拉开上衣的拉链，露出饱满的曲线。
宋择善眉头蹙起，立刻移开眼。
她衣服凌乱，干脆全部扯下来，“这些地方，以前有很多伤疤，你不是知道那些照片是什么了吗，即使是这样，还能对我有反应？”
宋择善脸色微微一僵，手指动了动，却只是沉默地帮她把衣服披上。
周安猛地推了他一把，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尖利：“为什么不和我争？”
宋天高那样的人不在少数，所有人都在等宋择善的反应。
只要宋择善一天没有同周安彻底翻脸，那么他们摸不清宋家对周安的态度，就不敢轻易有任何举动。
她心里清楚，却更觉得悲哀。
即使她做得再好，那些人嘴上叫她“周总”，心里却只将她当成“宋二太太”。
“你现在应该回宋氏，把我赶出去。”周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干笑一声：“可是你也赶不出去，我手里的股份其实已经不算少。”
即使不算上代持的股份，这段时日周安说动不少小股东，手里拿到的股份加起来已经是仅次于宋怀煦和宋择善的第三大股东。
周安讥笑出声：“你既想护着你哥，又想顾着我这头，真恶心！”
宋择善抬起头，瞳孔重重一缩，眸中溢出清晰的痛苦，他哑声低低地道：
“安安，别这样说。你不能这样侮辱我，和……我对你的感情。”
周安坐回去，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盯着天花板，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讨厌你，讨厌你的研究，讨厌你跟我讲规则，你可以做刚正无暇的好人，可以不受束缚地去做合乎情理的事，却依然活得很好，是因为你出身在京华宋家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家，在这个世道上，你天生就比别人有资本去舒坦地生活。”
只做合乎情理的事情，却依然可以在世道上活得舒服，这是一种特权。
不知是不是酒劲愈发强烈，周安突然觉得很难受。
她用力地闭上眼睛，试图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但那股难受的劲头却越来越强烈，仿佛要将整个人吞噬。
她将自己整个缩进沙发的角落，不再看他，只说：“你走吧。”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很不适应。
宋天高因为寻衅滋事被送进警局，等他出来的时候，他名下的多处产业出现资金链断裂，他破产在即，明眼人都知是周安下了狠手。
宋天高嘴硬骨头软，有些小聪明，他去找了宋择善。
恐怕在他眼里，宋怀煦病得无法理事之际，唯有心软好说话的宋择善是目前唯一能从周安手里将他摘出来的人。
即使为着他在宋氏多年、跟随宋怀煦的情分，宋择善也会卖这个面子。
保镖跟着宋择善穿过醉酒的男男女女，来到专属的私人包厢外面。
岳吴将一杯精心调制的鸡尾酒端到周安面前，得意地挑眉：“我的调酒手艺，是在法国学的。”
杯中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迷人的色彩，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安正窝在包厢的沙发里，随意地将腿搭在茶几上：“挡着我了。”
岳吴眼见她将目光扫过面前一排男人，她对其中一个满脸堆笑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尖儿，道：
“你来这边工作前做什么的？”
岳吴默默把酒放到一边，坐到周安身边，心里已经将经理骂了一万遍。
本来安安静静来喝个酒，结果经理送进来一群男的。
周安答应了要尝尝他调酒的手艺，现在也不了了之。
“老板，我以前做男模的。”男人上前一步，他化了妆，衬衫只扣上了最下面几粒纽扣，领口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他想要帮周安倒酒。
还未走近，旁边的岳吴一个酒杯砸出去，里面的酒和杯子一起炸开在地上。
岳吴“呀”了一声，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男模委屈地看了眼周安，却见她根本没说话的意思。
岳吴端起桌上的酒，冷冷哼了一声。
那男的没有穿酒吧的工作服，而是穿着紧身的暗红色上衣，露出硕大的胸肌，在一水儿蓝色的工作服中格外显眼。
这种货就应该被叉出去，一看就是有其他心思，他愤愤地想。
当初周安看上这个酒吧主要是为了它的空间设计，除了平常的包厢，这里还有地下室和暗间。
其他台面上的事情，周安没空管，全部丢给聘过来的经理管。
这经理以前一直干酒吧，也很上道，完美迎合周安的需求，所以周安一开始是很满意的。
但是时间久了，经理的职业病就犯了。
眼看着这里的人越来越不三不四，岳吴越想越气，想用眼睛刀死经理，他请男模就算了，还请这么有心思的男模，简直不能忍。
岳吴看向男模：“工作时间应当穿工作服，记得看员工守则。”
说完，他看着周安，周安只是瞪了他一眼，随后对男模说了句：“出去吧，下次注意。”
岳吴脸上有了几分笑意，这几天为着宋天高那日的事情，周安心情很不好，连带着他也唉声叹气。
周安继续扫视，开口问话：“白色衣服的那位……对，就是你。”
白色衣服的小男生立刻站出来，声音很低，但讨好地开口：“安姐好。”
周安问：“叫什么名字，多少岁？”
“安姐，我叫童山山，今年18岁。”
周安笑出声来：“我看你没有18岁吧。”
童山山虽然接受过酒吧的岗前培训，但毕竟年纪小，被人调侃还是忍不住脸红。
酒吧经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站到角落，周安转头问他：“还有年纪更小的么？”
经理笑得谄媚，连忙点头：“有有有，安姐要什么都有。”
周安的笑容一下子垮下来，瞬间变了脸色。
经理看眼色的本领很强，立刻就不笑了，连忙赔罪，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周安。
周安朝着经理问：“我给你这么高的工资，你却弄些未成年人进来，你是法盲么？”
经理正要开口辩解的时候，余光却瞟到了门口。
那张清隽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辨不出神色，只能看到笔直站立的修长身影，和放在身侧微微绷紧的手指。
宋择善站着，目睹这里的荒唐场面，不知默默地观看了多久。
他身后的保镖露出尴尬的神色，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和周安打个招呼。
岳吴立刻站起来，今天流年不利，怎么让宋择善找到这儿来了。
周安半阖着眼，灯光在她酡红的脸庞上跳跃，映出微醺的轮廓，似乎酒劲儿上了头。
她不在意地笑了下，又看向童山山，道：“童山山是吧，就叫你阿山吧，你留下来给我倒酒。”
她声音温柔，倒像是真的对童山山很满意。
岳吴眼皮子一跳，阿山？
这个童山山，一看就是刚来酒吧谋生没多久，看起来有些拘谨，容易害羞，名字里面的“山”和此时站在门口那位的名儿又是相似的发音。
童山山刚把酒倒上，却听见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
“安安，我想和你谈谈。”
周安将手搭在沙发上，身体微晃了下，分不清半阖的眼睛是沉醉还是清醒。
岳吴给经理使了个眼色，经理立刻意会，半拖半拉将人带出包厢，身后跟着一长队的男人，走了出去。
经过宋择善的时候，岳吴讪讪地笑了下：“那个，我在门口守着哈。”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去看宋择善的眼神。
他从小最烦，也最怕老师和宋择善。
要命的是宋择善现在当了老师。
人都出去了，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周安缩在沙发的阴影里，宋择善站在包厢的灯光下。
她瞧着宋择善，蓦然笑出来：“怎么，来找我求情？”
宋择善的目光扫过包厢内凌乱的座位，他掀起眸：“我会让宋天高退出董事会，他有错，但不至于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除了宋天高本人，他的妻子因为职务侵占已经在接受调查，而他的儿子在学校霸凌同学的行为被曝光，面临退学。
这些事在网络上发酵，愈演愈烈，宋天高一家人如今连门都不敢出。网络舆论如此激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那谁应该家破人亡，我么，慕光么？”
“安安，这是两回事。他们应当为各自的错承担责任，可是利用舆论去审判他们，和滥用私刑有什么区别。”
无数先贤的智慧结晶铸就了法律中至关重要的一条准则：“罪责刑相适应”，宋择善多年接受的学术训练让他成为这条规则最坚定的捍卫者之一。
“况且，你这样做，究竟是因为那些照片，还是因为他伤害的是慕光的墓碑。”
他的神色暗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落寞。
周安闻言，拿着酒杯的手愣了片刻，随即一饮而尽。
她站起来，将酒杯随意一丢，没说话，而是走近他，手指一路往下。
宋择善立刻就说不出话来，他闷闷地哼了一声，握住她的手，瞧见她醉意深深的眸：
“安安，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去。”
她却踮起脚，将温热的唇贴近他的冰凉的耳廓，恶劣地笑起来：“想不想和我做？”
“安安，你醉了，冷静些。”带着酒气的呼吸往他的喉结处喷洒，宋择善深吸一口气。
周安放开手，打量他：“冷静么？可是，你似乎反应很大。”
宋择善垂眸，不动声色地将手放进裤袋。
她语气轻柔，却能听得出莫名的讽刺意味。
宋择善避开她的目光，耳根泛起难堪的薄红。
他对她有生理反应这件事，被她拿来作为攻击的武器。
周安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笑：
“可是，我们做的时候，你会想起来，慕光被你哥害死，你哥又因为我躺在医院，一想到这些事，还能继续么？”
“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先回学校了。”宋择善语气僵硬，整个人后退几步，不愿听她这些话，转身要走。
周安却一只手拉住他，另一只手腾出来拉开上衣的拉链，露出饱满的曲线。
宋择善眉头蹙起，立刻移开眼。
她衣服凌乱，干脆全部扯下来，“这些地方，以前有很多伤疤，你不是知道那些照片是什么了吗，即使是这样，还能对我有反应？”
宋择善脸色微微一僵，手指动了动，却只是沉默地帮她把衣服披上。
周安猛地推了他一把，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尖利：“为什么不和我争？”
宋天高那样的人不在少数，所有人都在等宋择善的反应。
只要宋择善一天没有同周安彻底翻脸，那么他们摸不清宋家对周安的态度，就不敢轻易有任何举动。
她心里清楚，却更觉得悲哀。
即使她做得再好，那些人嘴上叫她“周总”，心里却只将她当成“宋二太太”。
“你现在应该回宋氏，把我赶出去。”周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干笑一声：“可是你也赶不出去，我手里的股份其实已经不算少。”
即使不算上代持的股份，这段时日周安说动不少小股东，手里拿到的股份加起来已经是仅次于宋怀煦和宋择善的第三大股东。
周安讥笑出声：“你既想护着你哥，又想顾着我这头，真恶心！”
宋择善抬起头，瞳孔重重一缩，眸中溢出清晰的痛苦，他哑声低低地道：
“安安，别这样说。你不能这样侮辱我，和……我对你的感情。”
周安坐回去，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盯着天花板，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讨厌你，讨厌你的研究，讨厌你跟我讲规则，你可以做刚正无暇的好人，可以不受束缚地去做合乎情理的事，却依然活得很好，是因为你出身在京华宋家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家，在这个世道上，你天生就比别人有资本去舒坦地生活。”
只做合乎情理的事情，却依然可以在世道上活得舒服，这是一种特权。
不知是不是酒劲愈发强烈，周安突然觉得很难受。
她用力地闭上眼睛，试图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但那股难受的劲头却越来越强烈，仿佛要将整个人吞噬。
她将自己整个缩进沙发的角落，不再看他，只说：“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