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就在卫夏烟想和景元白说些什么时，在他们身后，突然伸出个脑袋瓜来，“我滴个乖乖，那到底是两个什么东西啊……”
那人一出声，直把卫夏烟吓了一跳。
卫夏烟忙靠向身侧的景元白，头扎在少年胸口处，瑟瑟发抖的搂紧了人。
景元白下意识抱住她，似是不满的瞪了说话之人一眼。
君思年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看样子比他们来的还要早，也不知是不是站累了，索性一盘腿，坐到了草地上。
不过他只是看着不着调，实则还是很有分寸，君思年坐下时故意放轻动作，并没弄出半点动静。
而卫夏烟躲了一会儿后，见景元白并没朝说话的人发难，又一细思刚刚开口之人熟悉的音调，她缓了口气，从景元白胸口移开，低头看了眼用草丛挡住自己的君思年。
“……”
之所以这么紧张，也是因为被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给吓到了。
她尽量平复心绪，再次往那处望了过去。
黑布袋身边站着的，其实是两个小孩，看着年龄不大，但穿着打扮却很是瘆人。
他们身上穿着纸衣纸裤，戴着纸做的帽子，露在外侧的那张脸和脖子也被涂上了粉状物，看着像面粉。
这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小孩的面庞，涂脂抹粉一样，黑眉毛，红脸蛋，血一样的红嘴唇还滴答滴答的淌着什么，看起来粘稠的很。
尤其是刚刚他们仨看过去的时候，那两个小孩也僵硬的回了头，目光似是正往他们这边望来。
卫夏烟想起办白事的金童玉女，一时间竟有些分辨不出他们到底是真人还是纸人。
君思年也是因为辨不出这一点，所以才发出一句感叹。
不过即便是人，也不是正常人。
三人里，卫夏烟和君思年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唯独景元白目光淡淡，说是来看戏，就当真看起了热闹。
少年站在草丛边，似是也没故意遮掩身形，视线懒懒朝那处的“金童玉女”瞟着，眼底毫无动容，仿佛对面站的不是人，而是两棵白菜。
又等了会儿，远处终于有了动静。
一只和赵老汉的羊皮筏子差不多的筏子从上游飘来，借着缥缈的白雾，停在了“金童玉女”身边。
雾气中伸出只手，将两个小孩带了上去，又顺手把装着不知几只家禽的黑布袋，也一同拖了上去。
趁着对方撑杆子时拨开的几片雾气，卫夏烟定睛往他那处瞧。
这一瞧，连君思年的头发都跟着竖起来了。
待筏子向上游离去，君思年才抬手抹了把面颊的冷汗，心脏突突道：“你们看到了吗？刚刚来接他们的到底是不是人？那黑斗篷里，怎么没有头啊！！”
那筏子上的人身着黑色斗篷，兜帽遮起，看起来很是诡异。
君思年就是发现头蓬下是空的，所以才吓得要命。
景元白好整以暇的瞥他一眼：“你害怕？”
“孙子不怕！”君思年心惊肉跳应了句，又发现自己好像骂了景元白，马上干笑着扭转：“啊哈哈哈，我是说，我是孙子，所以我害怕～”
卫夏烟从草丛里走出来，长出口气，随着筏子不见踪影，压在周身的紧张感也消去大半，“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是村民在进行某种仪式吗？那两个孩童……到底是谁家的？还是……假人？”
她一口气问了不少问题，主要是方才那个场景，已经不仅仅是好奇心能概括的了。
君思年不太想继续留在这儿，摆着手招呼他们：“要不咱们边回边说？”
“嗯。”
景元白应了声，伸手拉住了卫夏烟。
热闹已经看完，确实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未免去卫夏烟他们屋子会惊动王大娘，所以君思年就把他们拉到了自己的柴房里。
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君思年就迫不及待地说：“你们那日没跟着去周二山家也是真亏，我去了一趟，探听到不少这百草村的秘密。”
说着，他燃起烛火，煞有介事道：“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们了，就是一直没机会！”
卫夏烟半点不信：“那是谁方才一个劲的催我们回房间歇息？”
君思年：“……”
他把蜡烛立在桌边，嘿嘿笑道：“我这不是害怕吓到你们么！但这地方，他确实不对劲啊，就比方说那个义庄的活尸——”
“你也知道活尸？”卫夏烟狐疑。
君思年见状，故作惊讶的一拍腿：“见多识广啊烟烟妹子，原来你也知道活尸啊！”
卫夏烟觉得他的戏太假，没打算回应。
不过琢磨了会儿，她还是真诚的问了句，“年大哥，所以你为什么要来百草村？”
她这么问，其实也算是抛出了一个橄榄枝，卫夏烟总觉得君思年来此的目的不那么简单，君思年知道活尸，到过义庄，今晚又特意跑出来看热闹，说不定也知道鬼生兰的存在。
她实在不想久留此地，而君思年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寻鬼生兰的，没准他们可以互相帮助，也好达成各自的目的。
换句话说，即便君思年真的想要鬼生兰，他也打不过景元白。
君思年听她问，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尖说：“就是从北边逃荒啊，逃啊逃的……就到了这里么。”
谈崩，卫夏烟不说话了。
君思年暗戳戳地吸了口气，话题又回到撑筏子的斗篷人身上，“我就是有点奇怪，那玩意他到底是人不是？为什么没有头呢？”
“有。”
许久没开口的景元白，看了他一眼。
“有？你看到了？”
景元白微笑：“把你的脸涂黑，夜晚放出去溜一圈，也是这个效果。”
何况河面上还有大雾，不过是苦心营造出来的一场戏罢了。
君思年不解：“搞这一出，是想干嘛啊，这大半夜的……”
景元白莞尔：“目的不是达到了么？”
君思年不语，他明白景元白的意思，搞这一出当然是为了吓人，不只吓他们，更是为了吓唬百草村的村民。
所以今晚没人敢出门，更没人敢渡河。
因为他们一直认为，不仅义庄里闹鬼，就连他们所住的村子里，也一样在闹鬼。
因为闹鬼，所以像是祝秦那般年纪尚浅的，都想要去外面讨生活，因为周二山成功了，可周二山没把爹娘给接到皇城去，反倒还带回来一个，这是让他们不解的。
景元白的目光被跳动的火苗映出一抹幽光，他看向君思年道：“给你解了惑，现在该你了。”
“我什么？”
君思年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景元白笑而不语。
君思年当然不傻，他的问题景元白给他解答了，那么他就要老老实实回答卫夏烟的问题。
君思年抓抓头，想要胡搅蛮缠一下：“咳咳，那是你自愿说的，又不是我强迫的，所以——”
“那我也可以，让你忘记刚刚听到的话。”
景元白指尖转着一颗小巧的暖玉，君思年便吓得一动不敢动，他知道，只要少年捏碎那颗玉，他的下场可能比黑布袋里的鸡还惨。
卫夏烟在一旁看着他们，心知自己刚刚也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即便要和君思年结盟，也要双方都拿出诚意。
她看向景元白，虽未言语，但少年也知道她的意思。
景元白耸了下肩，似是默许。
卫夏烟就往前挪了下木墩做的椅子，坦诚说道：“年大哥，我和景公子此番来百草村，只为找一样东西，找到了我们便走，至于其他的，我们也并没想掺和进去。”
君思年跟着问：“那你们到底要找什么？”
“鬼生兰。”
卫夏烟放低音量。
君思年却在听清楚后瞪大了眼睛，“你们找那个东西做什么？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你真的知道？”
卫夏烟心中一喜，随即追问。
君思年见他们如此坦诚，把心一横，胡噜一下披散的乱发，也用同样低的声音回：“我……是想要解决这里闹鬼的事，所以才过来的，恕我无法跟二位坦言身份，你们就只当我是个多管闲事的叫花子好啦。”
“那……鬼生兰？”
卫夏烟留了半句没说。
君思年思虑半刻，也拿出了几分诚意：“我只能告知二位，鬼生兰不在那座山上，我有幸见过其形貌，可它何时开，开在哪处，我确实不知，但可以帮你们寻一寻。”
他说着，用草棍在地上划了两下。
只是寥寥几笔，也看不太清楚那鬼生兰到底是什么样子。
景元白是个很公平的人，少年瞥一眼那草图，随即开口：“你帮我们寻鬼生兰，我们帮你解决闹鬼之事。”说罢，又看向卫夏烟，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卫夏烟知道眼下别无他法，若是多一个人寻鬼生兰，或许这进展还能快些。
见她点头，景元白才又看回君思年。
君思年深知这少年的手段，而卫夏烟年岁虽小，也是个脑子灵光的。
这对他们彼此来说，的确算是互惠互利了。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一致，那明日我便帮你们去寻鬼生兰，我之前去过那座山，山里是一定没有的。”
“可那山崖下还有个石洞。”
卫夏烟道。
“石洞？”
君思年顿感惊讶。
景元白在旁道：“既然今日赶上了，”他目光幽幽瞟向君思年：“那就先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人一出声，直把卫夏烟吓了一跳。
卫夏烟忙靠向身侧的景元白，头扎在少年胸口处，瑟瑟发抖的搂紧了人。
景元白下意识抱住她，似是不满的瞪了说话之人一眼。
君思年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看样子比他们来的还要早，也不知是不是站累了，索性一盘腿，坐到了草地上。
不过他只是看着不着调，实则还是很有分寸，君思年坐下时故意放轻动作，并没弄出半点动静。
而卫夏烟躲了一会儿后，见景元白并没朝说话的人发难，又一细思刚刚开口之人熟悉的音调，她缓了口气，从景元白胸口移开，低头看了眼用草丛挡住自己的君思年。
“……”
之所以这么紧张，也是因为被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给吓到了。
她尽量平复心绪，再次往那处望了过去。
黑布袋身边站着的，其实是两个小孩，看着年龄不大，但穿着打扮却很是瘆人。
他们身上穿着纸衣纸裤，戴着纸做的帽子，露在外侧的那张脸和脖子也被涂上了粉状物，看着像面粉。
这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小孩的面庞，涂脂抹粉一样，黑眉毛，红脸蛋，血一样的红嘴唇还滴答滴答的淌着什么，看起来粘稠的很。
尤其是刚刚他们仨看过去的时候，那两个小孩也僵硬的回了头，目光似是正往他们这边望来。
卫夏烟想起办白事的金童玉女，一时间竟有些分辨不出他们到底是真人还是纸人。
君思年也是因为辨不出这一点，所以才发出一句感叹。
不过即便是人，也不是正常人。
三人里，卫夏烟和君思年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唯独景元白目光淡淡，说是来看戏，就当真看起了热闹。
少年站在草丛边，似是也没故意遮掩身形，视线懒懒朝那处的“金童玉女”瞟着，眼底毫无动容，仿佛对面站的不是人，而是两棵白菜。
又等了会儿，远处终于有了动静。
一只和赵老汉的羊皮筏子差不多的筏子从上游飘来，借着缥缈的白雾，停在了“金童玉女”身边。
雾气中伸出只手，将两个小孩带了上去，又顺手把装着不知几只家禽的黑布袋，也一同拖了上去。
趁着对方撑杆子时拨开的几片雾气，卫夏烟定睛往他那处瞧。
这一瞧，连君思年的头发都跟着竖起来了。
待筏子向上游离去，君思年才抬手抹了把面颊的冷汗，心脏突突道：“你们看到了吗？刚刚来接他们的到底是不是人？那黑斗篷里，怎么没有头啊！！”
那筏子上的人身着黑色斗篷，兜帽遮起，看起来很是诡异。
君思年就是发现头蓬下是空的，所以才吓得要命。
景元白好整以暇的瞥他一眼：“你害怕？”
“孙子不怕！”君思年心惊肉跳应了句，又发现自己好像骂了景元白，马上干笑着扭转：“啊哈哈哈，我是说，我是孙子，所以我害怕～”
卫夏烟从草丛里走出来，长出口气，随着筏子不见踪影，压在周身的紧张感也消去大半，“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是村民在进行某种仪式吗？那两个孩童……到底是谁家的？还是……假人？”
她一口气问了不少问题，主要是方才那个场景，已经不仅仅是好奇心能概括的了。
君思年不太想继续留在这儿，摆着手招呼他们：“要不咱们边回边说？”
“嗯。”
景元白应了声，伸手拉住了卫夏烟。
热闹已经看完，确实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未免去卫夏烟他们屋子会惊动王大娘，所以君思年就把他们拉到了自己的柴房里。
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君思年就迫不及待地说：“你们那日没跟着去周二山家也是真亏，我去了一趟，探听到不少这百草村的秘密。”
说着，他燃起烛火，煞有介事道：“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们了，就是一直没机会！”
卫夏烟半点不信：“那是谁方才一个劲的催我们回房间歇息？”
君思年：“……”
他把蜡烛立在桌边，嘿嘿笑道：“我这不是害怕吓到你们么！但这地方，他确实不对劲啊，就比方说那个义庄的活尸——”
“你也知道活尸？”卫夏烟狐疑。
君思年见状，故作惊讶的一拍腿：“见多识广啊烟烟妹子，原来你也知道活尸啊！”
卫夏烟觉得他的戏太假，没打算回应。
不过琢磨了会儿，她还是真诚的问了句，“年大哥，所以你为什么要来百草村？”
她这么问，其实也算是抛出了一个橄榄枝，卫夏烟总觉得君思年来此的目的不那么简单，君思年知道活尸，到过义庄，今晚又特意跑出来看热闹，说不定也知道鬼生兰的存在。
她实在不想久留此地，而君思年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寻鬼生兰的，没准他们可以互相帮助，也好达成各自的目的。
换句话说，即便君思年真的想要鬼生兰，他也打不过景元白。
君思年听她问，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尖说：“就是从北边逃荒啊，逃啊逃的……就到了这里么。”
谈崩，卫夏烟不说话了。
君思年暗戳戳地吸了口气，话题又回到撑筏子的斗篷人身上，“我就是有点奇怪，那玩意他到底是人不是？为什么没有头呢？”
“有。”
许久没开口的景元白，看了他一眼。
“有？你看到了？”
景元白微笑：“把你的脸涂黑，夜晚放出去溜一圈，也是这个效果。”
何况河面上还有大雾，不过是苦心营造出来的一场戏罢了。
君思年不解：“搞这一出，是想干嘛啊，这大半夜的……”
景元白莞尔：“目的不是达到了么？”
君思年不语，他明白景元白的意思，搞这一出当然是为了吓人，不只吓他们，更是为了吓唬百草村的村民。
所以今晚没人敢出门，更没人敢渡河。
因为他们一直认为，不仅义庄里闹鬼，就连他们所住的村子里，也一样在闹鬼。
因为闹鬼，所以像是祝秦那般年纪尚浅的，都想要去外面讨生活，因为周二山成功了，可周二山没把爹娘给接到皇城去，反倒还带回来一个，这是让他们不解的。
景元白的目光被跳动的火苗映出一抹幽光，他看向君思年道：“给你解了惑，现在该你了。”
“我什么？”
君思年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景元白笑而不语。
君思年当然不傻，他的问题景元白给他解答了，那么他就要老老实实回答卫夏烟的问题。
君思年抓抓头，想要胡搅蛮缠一下：“咳咳，那是你自愿说的，又不是我强迫的，所以——”
“那我也可以，让你忘记刚刚听到的话。”
景元白指尖转着一颗小巧的暖玉，君思年便吓得一动不敢动，他知道，只要少年捏碎那颗玉，他的下场可能比黑布袋里的鸡还惨。
卫夏烟在一旁看着他们，心知自己刚刚也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即便要和君思年结盟，也要双方都拿出诚意。
她看向景元白，虽未言语，但少年也知道她的意思。
景元白耸了下肩，似是默许。
卫夏烟就往前挪了下木墩做的椅子，坦诚说道：“年大哥，我和景公子此番来百草村，只为找一样东西，找到了我们便走，至于其他的，我们也并没想掺和进去。”
君思年跟着问：“那你们到底要找什么？”
“鬼生兰。”
卫夏烟放低音量。
君思年却在听清楚后瞪大了眼睛，“你们找那个东西做什么？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你真的知道？”
卫夏烟心中一喜，随即追问。
君思年见他们如此坦诚，把心一横，胡噜一下披散的乱发，也用同样低的声音回：“我……是想要解决这里闹鬼的事，所以才过来的，恕我无法跟二位坦言身份，你们就只当我是个多管闲事的叫花子好啦。”
“那……鬼生兰？”
卫夏烟留了半句没说。
君思年思虑半刻，也拿出了几分诚意：“我只能告知二位，鬼生兰不在那座山上，我有幸见过其形貌，可它何时开，开在哪处，我确实不知，但可以帮你们寻一寻。”
他说着，用草棍在地上划了两下。
只是寥寥几笔，也看不太清楚那鬼生兰到底是什么样子。
景元白是个很公平的人，少年瞥一眼那草图，随即开口：“你帮我们寻鬼生兰，我们帮你解决闹鬼之事。”说罢，又看向卫夏烟，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卫夏烟知道眼下别无他法，若是多一个人寻鬼生兰，或许这进展还能快些。
见她点头，景元白才又看回君思年。
君思年深知这少年的手段，而卫夏烟年岁虽小，也是个脑子灵光的。
这对他们彼此来说，的确算是互惠互利了。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一致，那明日我便帮你们去寻鬼生兰，我之前去过那座山，山里是一定没有的。”
“可那山崖下还有个石洞。”
卫夏烟道。
“石洞？”
君思年顿感惊讶。
景元白在旁道：“既然今日赶上了，”他目光幽幽瞟向君思年：“那就先说，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