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3
怎么拒绝他这件事，梁洛舟倒是没具体想过。
但她和季逾白还没加联系方式，只要自己这边僵着不回话，他估计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件事在她这就算不了了之了。
可梁雪华非不答应，刨根问底地找她要原因。
今天周六，学校没事，梁洛舟难得睡个懒觉，一醒来就被念叨，头疼得很。
梁雪华从厨房盛了碗莲子羹放她面前：“怎么就不行了呢？这次人也正常、条件也好，至少再相处着看看呢？”
“妈，你以后别给我张罗了，我还不想结婚呢。”
“你是才工作半年，但你比别人多读了三年的硕士啊，你自己出去看看，像你这个年龄的姑娘有几个单身、未婚的？”
梁洛舟心平气和道：“还需要走出去看啊？网上就有一大堆，她们不仅单身而且不生。”
梁雪华倒吸一口凉气，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换在她那个年代，像梁洛舟这个年纪的姑娘早都儿女双全了。每次跟她说到这些，她都稀里糊涂的，总以为自己在跟她讲恐怖故事。
“别人家的女儿我管不着，你我必须要管。”
梁洛舟无奈，换了种方式在她面前卖乖：“我待在你身边不是挺好的吗？每年寒暑假处理完学校的事，还可以陪您到处走走，多好？”
梁雪华略微消气，但仍执着于逼婚：“我巴不得自私一点，好把你拴在身边嘞。但是妈妈能陪你多久呢？要是哪天发生意外，你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她越说越厉害，竟然抹起眼泪来。
梁洛舟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能安慰，不敢反驳。
午间，母女俩躺沙发上看综艺拉家常，家里门铃突然响了。
梁洛舟开门一看，是大伯母和她的继妹陆秋雨。
她挤出一个假笑，热情地把二人往家里迎。
陆秋雨从小就跟她不对付，见她假客气，白眼一翻，冷笑一嗓，毫不留情地怼她：“那么客气干嘛？搞得像这是你家一样。”
梁洛舟笑容微敛，没当回事。
大伯母拍拍她肩膀，随口说了句场面话：“妹妹从小就这样，别跟她计较。”
梁洛舟也体面地点点头，当什么都没发生似地把大伯母往家里邀。
倒不是心里对这大伯母有多尊敬，只是她醒事早，从小便知道这大伯母不好对付。她七岁跟妈妈来到陆家，算是寄人篱下，幸运的是陆叔叔人好，对妈妈体贴，对自己也大方，就是这大伯母，长了副令人生厌的市井嘴脸，三天两头来家里挑拨妈妈和陆叔叔的感情，唯恐天下不乱。
今天突然造访，准没好事。
果然，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好戏就开始了。
“我听人说，你给舟舟物色了好几个对象嘞。”
梁雪华笑笑，喝水润喉：“没办法，我家洛舟太优秀了，人家一问，知道还没对象，都要跟我攀关系，说什么这家那家的儿子特别有出息，我推都推不过来。”
“这样啊，”满脸横肉的中年女人拖音长调，脸色不爽，“我讲话难听一点，你不要介意哦。舟舟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实在没必要挑挑拣拣的，条件再好的男生嘛，也不至于要家里安排咯，有合适的直接定下来，免得一拖再拖，年龄一大就没市场了。”
大伯母话音刚落，一旁的陆秋雨“噗——”地一声笑出来。
梁雪华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梁洛舟心里也不太舒服，这大伯母夹枪带棒地把她贬了一通，她作为小辈还不能反驳。
“我是养女儿又不是卖女儿，”梁雪华自然不肯吃这哑巴亏，话赶话地说，“洛舟自己有本事，靠自己也能混口饭吃，一辈子不嫁人也没关系。”
“我姐就一大学老师，这辈子不也就混口饭吃了吗？”陆秋雨边说边把瓜子壳吐在地上，目中无人地看着电视。
大伯母撞了撞她胳膊，充好人唱红脸：“别瞎说，你姐姐福利待遇好着呢。”
她说完，又转向母女俩，佯装出语重心长的模样：“找个男人靠靠也不丢脸啊，怕的是找不到呢。你看雨雨找的老公，又是给她开美容院、又是带着世界各地旅游的，日子多快活？女孩子学历再高，到头来也没多大用啊。”
梁洛舟见妈妈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懒得给她们好脸色了。
“女孩子学历高当然有用啦，书读多了，见识广了，自然就清楚男人有多靠不住。像妹妹这样只图眼下舒坦可不行哦，说难听一点，万一妹夫哪天有了外遇呢？离了婚，妹妹一没生活经验、二没学历没工作，只有一张漂亮脸蛋，莫非去做主播求人打赏啊？这种钱嘛赚得也轻松，可是手心向上的日子过久了，就怕最后腰都直不起来。”
她说完，悄悄拍了拍梁雪华后背，示意自己成功给她扳回一局。
对面两人被怼得哑口无言，于是又把话题盖过去，重新谈到相亲这档子事上。
“听说舟舟相了两个，都不满意啊？”大伯母问。
梁雪华刚赢了一局，满面春风，自信摆手：“她心气儿高，看不上。”
“哟，”陆秋雨逮到机会，借题发挥，“我昨晚上可碰见姐姐那相亲对象了。”
大伯母立马跟她打上配合：“怎么样？”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男的高中跟我姐一届的，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帅、家世也好，大学是在国外常青藤名校念的，一回国就参与了一个股权案，案值近百亿。”
大伯母惊叹：“那么厉害啊。”
“对啊，那么厉害的人，姐你真看不上啊？”陆秋雨向梁洛舟扬了扬眉，眼神极具挑衅。
梁洛舟面色一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就算再没眼力见的人也不该继续这个话题了。
反观陆秋雨仍紧追不放：“到底应该是谁看不上谁啊？”
气氛瞬间沉滞。
梁洛舟眼眸垂下，脸色泛白，下不来台。
梁雪华这时将手搭在她手上，微微握住，像是安慰也像是撑腰：“这种男人一心扑在事业上，十天半月不着家，就算洛舟看上了，我也不满意。”
将这两尊大佛送走后，梁雪华正襟端坐在沙发上顺气。
“气死我了！”
心底这股气始终顺不下来，她无处宣泄，又将目光移回女儿身上：“我一定要给你物色一个比昨晚更好的对象，气死那对八婆！”
梁洛舟疲惫地长舒一口气。
她已经在普通女孩的赛道中拼尽全力了，可区区一个单身未婚就能将她全盘否定。
-
季老太太出院那日，季逾白腾不出时间，只能耽搁一天晨练，特地回老宅陪老人家吃早茶。
季家老宅是更接近苏派建筑的园林合院，眼下时节好，庭院里水声潺潺，清雅惬意，边吃早茶还能边感受园子里的花静鸟喧。
家里做茶点的师傅是从广州老字号茶楼里出来的。
一道道广式茶点相继上桌，话题从吃的慢慢过渡到季逾白身上，先是聊了聊他最近的工作、生活，最后谈到相亲。
老太太问：“女孩子怎么样？”
期间，端上一道红米肠和金钱肚，季逾白只是看着，并没怎么动筷。
在国外那几年，他吃惯了省时省力的西点，桌上这些对他来说既精巧又太过油腻。
他要了碗艇仔粥，喝了两口，淡淡地回：“挺好。”
季老太太一听，内心暗道不得了。
季逾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过早地成熟让他面上总浮着一层清冷，打小就只在学习上用功，长大以后又潜心发展事业，一晃二十多年，竟然没听他说过喜欢哪个女生。
这次相亲的女孩能被她这孙子用“挺好”来形容，那说明是真的不错。
她趁热打铁道：“那就赶紧安排着再见一面吧，合适的话尽早定下来。”
“不着急，先看看她的意思。”
“行，是得给女生一点矜持的时间。”老太太预感好事渐近，笑逐颜开，显得更加慈眉善目。
回到公司，蒋丞推门进办公室，跟季逾白商量下午的社区普法公益活动。
这次的活动是他们律所联合街道司法所一齐举办的，其一是进行公益法律咨询，其二则是锻炼自家实习生法律分析和解答疑困的临场能力。
蒋丞：“你手底下那两个实习生，我下午一起带走哈。”
季逾白处理着邮件，飞速抬眸瞥了眼他的这位合伙人，而后点头以示回应。
蒋丞临走时，季逾白刚好点开微信工作群，扫了眼公益普法的相关通知，只对地址有些印象，莫名觉得熟悉。
他沉心一想，脑海中突然冒出梁洛舟这个人。
“下午的活动我也去一下。”他说完，起身接了杯咖啡。
蒋丞心生疑惑，季逾白这人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吵吵嚷嚷的场面吗？况且他手上还压了那么多大案，何必去凑这个无关紧要的热闹？
杭市天气古怪，明明才入春，却给人一种过夏天的感觉。
小区环境清雅、植被繁茂、虫鸣聒噪，大爷大妈们热情高涨的声音像是要把社区原地掀了，蒋丞跟季逾白两人忍着黏腻热意，在不远处搭好的棚子下观察记录几个实习生的临场表现。
梁雪华此时挎着菜篮子路过，看见眼前无比热闹的景象，还以为社区又在发放粮米油盐，于是也要往里凑。
她没两下就被挤出来，正巧在人堆里碰见一个熟悉面孔，抓住就问：“在排队抢什么东西？”
那人回她：“不是抢东西，是律师进社区免费做普法宣传。”
梁雪华眉头一压：“你家又没什么事，跟这儿凑什么热闹？”
中年妇女朝她挤眉弄眼道：“看到里边那个小律师没，人长得斯文端正，刚好是我女儿喜欢的那款，我挤上去要个微信。”
那人说到这儿，大约想到什么，又问梁雪华：“对了，你女儿上次不是也相了个律师，没成啊？”
梁雪华闻言，陡然回想起那日大伯母上门嘲讽的情形，滞空一秒后开始胡诌：“我家洛舟瞧不上那个律师，碰巧还有个更不错的人选。男人嘛，就像菜市场里的大白菜咯，要多挑多选多对比。”
她说完，掖了掖菜篮子里的香菜，抬脚往家的方向走。
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季逾白耳中。
他耳鸣一瞬，冷劲修长的手指压了压耳廓，眼底划过一丝晦涩难明的情绪。
但她和季逾白还没加联系方式，只要自己这边僵着不回话，他估计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件事在她这就算不了了之了。
可梁雪华非不答应，刨根问底地找她要原因。
今天周六，学校没事，梁洛舟难得睡个懒觉，一醒来就被念叨，头疼得很。
梁雪华从厨房盛了碗莲子羹放她面前：“怎么就不行了呢？这次人也正常、条件也好，至少再相处着看看呢？”
“妈，你以后别给我张罗了，我还不想结婚呢。”
“你是才工作半年，但你比别人多读了三年的硕士啊，你自己出去看看，像你这个年龄的姑娘有几个单身、未婚的？”
梁洛舟心平气和道：“还需要走出去看啊？网上就有一大堆，她们不仅单身而且不生。”
梁雪华倒吸一口凉气，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换在她那个年代，像梁洛舟这个年纪的姑娘早都儿女双全了。每次跟她说到这些，她都稀里糊涂的，总以为自己在跟她讲恐怖故事。
“别人家的女儿我管不着，你我必须要管。”
梁洛舟无奈，换了种方式在她面前卖乖：“我待在你身边不是挺好的吗？每年寒暑假处理完学校的事，还可以陪您到处走走，多好？”
梁雪华略微消气，但仍执着于逼婚：“我巴不得自私一点，好把你拴在身边嘞。但是妈妈能陪你多久呢？要是哪天发生意外，你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她越说越厉害，竟然抹起眼泪来。
梁洛舟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能安慰，不敢反驳。
午间，母女俩躺沙发上看综艺拉家常，家里门铃突然响了。
梁洛舟开门一看，是大伯母和她的继妹陆秋雨。
她挤出一个假笑，热情地把二人往家里迎。
陆秋雨从小就跟她不对付，见她假客气，白眼一翻，冷笑一嗓，毫不留情地怼她：“那么客气干嘛？搞得像这是你家一样。”
梁洛舟笑容微敛，没当回事。
大伯母拍拍她肩膀，随口说了句场面话：“妹妹从小就这样，别跟她计较。”
梁洛舟也体面地点点头，当什么都没发生似地把大伯母往家里邀。
倒不是心里对这大伯母有多尊敬，只是她醒事早，从小便知道这大伯母不好对付。她七岁跟妈妈来到陆家，算是寄人篱下，幸运的是陆叔叔人好，对妈妈体贴，对自己也大方，就是这大伯母，长了副令人生厌的市井嘴脸，三天两头来家里挑拨妈妈和陆叔叔的感情，唯恐天下不乱。
今天突然造访，准没好事。
果然，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好戏就开始了。
“我听人说，你给舟舟物色了好几个对象嘞。”
梁雪华笑笑，喝水润喉：“没办法，我家洛舟太优秀了，人家一问，知道还没对象，都要跟我攀关系，说什么这家那家的儿子特别有出息，我推都推不过来。”
“这样啊，”满脸横肉的中年女人拖音长调，脸色不爽，“我讲话难听一点，你不要介意哦。舟舟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实在没必要挑挑拣拣的，条件再好的男生嘛，也不至于要家里安排咯，有合适的直接定下来，免得一拖再拖，年龄一大就没市场了。”
大伯母话音刚落，一旁的陆秋雨“噗——”地一声笑出来。
梁雪华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梁洛舟心里也不太舒服，这大伯母夹枪带棒地把她贬了一通，她作为小辈还不能反驳。
“我是养女儿又不是卖女儿，”梁雪华自然不肯吃这哑巴亏，话赶话地说，“洛舟自己有本事，靠自己也能混口饭吃，一辈子不嫁人也没关系。”
“我姐就一大学老师，这辈子不也就混口饭吃了吗？”陆秋雨边说边把瓜子壳吐在地上，目中无人地看着电视。
大伯母撞了撞她胳膊，充好人唱红脸：“别瞎说，你姐姐福利待遇好着呢。”
她说完，又转向母女俩，佯装出语重心长的模样：“找个男人靠靠也不丢脸啊，怕的是找不到呢。你看雨雨找的老公，又是给她开美容院、又是带着世界各地旅游的，日子多快活？女孩子学历再高，到头来也没多大用啊。”
梁洛舟见妈妈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懒得给她们好脸色了。
“女孩子学历高当然有用啦，书读多了，见识广了，自然就清楚男人有多靠不住。像妹妹这样只图眼下舒坦可不行哦，说难听一点，万一妹夫哪天有了外遇呢？离了婚，妹妹一没生活经验、二没学历没工作，只有一张漂亮脸蛋，莫非去做主播求人打赏啊？这种钱嘛赚得也轻松，可是手心向上的日子过久了，就怕最后腰都直不起来。”
她说完，悄悄拍了拍梁雪华后背，示意自己成功给她扳回一局。
对面两人被怼得哑口无言，于是又把话题盖过去，重新谈到相亲这档子事上。
“听说舟舟相了两个，都不满意啊？”大伯母问。
梁雪华刚赢了一局，满面春风，自信摆手：“她心气儿高，看不上。”
“哟，”陆秋雨逮到机会，借题发挥，“我昨晚上可碰见姐姐那相亲对象了。”
大伯母立马跟她打上配合：“怎么样？”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男的高中跟我姐一届的，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帅、家世也好，大学是在国外常青藤名校念的，一回国就参与了一个股权案，案值近百亿。”
大伯母惊叹：“那么厉害啊。”
“对啊，那么厉害的人，姐你真看不上啊？”陆秋雨向梁洛舟扬了扬眉，眼神极具挑衅。
梁洛舟面色一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就算再没眼力见的人也不该继续这个话题了。
反观陆秋雨仍紧追不放：“到底应该是谁看不上谁啊？”
气氛瞬间沉滞。
梁洛舟眼眸垂下，脸色泛白，下不来台。
梁雪华这时将手搭在她手上，微微握住，像是安慰也像是撑腰：“这种男人一心扑在事业上，十天半月不着家，就算洛舟看上了，我也不满意。”
将这两尊大佛送走后，梁雪华正襟端坐在沙发上顺气。
“气死我了！”
心底这股气始终顺不下来，她无处宣泄，又将目光移回女儿身上：“我一定要给你物色一个比昨晚更好的对象，气死那对八婆！”
梁洛舟疲惫地长舒一口气。
她已经在普通女孩的赛道中拼尽全力了，可区区一个单身未婚就能将她全盘否定。
-
季老太太出院那日，季逾白腾不出时间，只能耽搁一天晨练，特地回老宅陪老人家吃早茶。
季家老宅是更接近苏派建筑的园林合院，眼下时节好，庭院里水声潺潺，清雅惬意，边吃早茶还能边感受园子里的花静鸟喧。
家里做茶点的师傅是从广州老字号茶楼里出来的。
一道道广式茶点相继上桌，话题从吃的慢慢过渡到季逾白身上，先是聊了聊他最近的工作、生活，最后谈到相亲。
老太太问：“女孩子怎么样？”
期间，端上一道红米肠和金钱肚，季逾白只是看着，并没怎么动筷。
在国外那几年，他吃惯了省时省力的西点，桌上这些对他来说既精巧又太过油腻。
他要了碗艇仔粥，喝了两口，淡淡地回：“挺好。”
季老太太一听，内心暗道不得了。
季逾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过早地成熟让他面上总浮着一层清冷，打小就只在学习上用功，长大以后又潜心发展事业，一晃二十多年，竟然没听他说过喜欢哪个女生。
这次相亲的女孩能被她这孙子用“挺好”来形容，那说明是真的不错。
她趁热打铁道：“那就赶紧安排着再见一面吧，合适的话尽早定下来。”
“不着急，先看看她的意思。”
“行，是得给女生一点矜持的时间。”老太太预感好事渐近，笑逐颜开，显得更加慈眉善目。
回到公司，蒋丞推门进办公室，跟季逾白商量下午的社区普法公益活动。
这次的活动是他们律所联合街道司法所一齐举办的，其一是进行公益法律咨询，其二则是锻炼自家实习生法律分析和解答疑困的临场能力。
蒋丞：“你手底下那两个实习生，我下午一起带走哈。”
季逾白处理着邮件，飞速抬眸瞥了眼他的这位合伙人，而后点头以示回应。
蒋丞临走时，季逾白刚好点开微信工作群，扫了眼公益普法的相关通知，只对地址有些印象，莫名觉得熟悉。
他沉心一想，脑海中突然冒出梁洛舟这个人。
“下午的活动我也去一下。”他说完，起身接了杯咖啡。
蒋丞心生疑惑，季逾白这人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吵吵嚷嚷的场面吗？况且他手上还压了那么多大案，何必去凑这个无关紧要的热闹？
杭市天气古怪，明明才入春，却给人一种过夏天的感觉。
小区环境清雅、植被繁茂、虫鸣聒噪，大爷大妈们热情高涨的声音像是要把社区原地掀了，蒋丞跟季逾白两人忍着黏腻热意，在不远处搭好的棚子下观察记录几个实习生的临场表现。
梁雪华此时挎着菜篮子路过，看见眼前无比热闹的景象，还以为社区又在发放粮米油盐，于是也要往里凑。
她没两下就被挤出来，正巧在人堆里碰见一个熟悉面孔，抓住就问：“在排队抢什么东西？”
那人回她：“不是抢东西，是律师进社区免费做普法宣传。”
梁雪华眉头一压：“你家又没什么事，跟这儿凑什么热闹？”
中年妇女朝她挤眉弄眼道：“看到里边那个小律师没，人长得斯文端正，刚好是我女儿喜欢的那款，我挤上去要个微信。”
那人说到这儿，大约想到什么，又问梁雪华：“对了，你女儿上次不是也相了个律师，没成啊？”
梁雪华闻言，陡然回想起那日大伯母上门嘲讽的情形，滞空一秒后开始胡诌：“我家洛舟瞧不上那个律师，碰巧还有个更不错的人选。男人嘛，就像菜市场里的大白菜咯，要多挑多选多对比。”
她说完，掖了掖菜篮子里的香菜，抬脚往家的方向走。
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季逾白耳中。
他耳鸣一瞬，冷劲修长的手指压了压耳廓，眼底划过一丝晦涩难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