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1
她不确定季逾白有没有听清，但背后议论人，总归是心虚的。
所以，就算他没有过问，梁洛舟也还是主动解释：“不好意思，我们关系好，私下聊天经常口不择言，但是没有恶意，你不会计较吧？”
季逾白此时正背对着她操作咖啡机。
听她说完，礼貌地回头与她对视：“没关系。”
梁洛舟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终止，却不想季逾白又对她说：“下次要是再有这种类似的情况，你可以适当地站在妻子的角度，替我解释解释。”
他说完，将一杯冷萃递到她手里。
梁洛舟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顿觉舌尖苦涩。
“不会有下次了。”她说完赶紧喝了口凉白开，这才将嘴里的苦味缓解。
季逾白注意到这一幕，将蘸有果酱的面包片递给她，关心道：“喝不来吗？”
梁洛舟摆手：“不是，可能是不太习惯吧。”
“之前在家里，你早餐都吃什么？”他问。
“嗯…”她仔细想了一下，开始口头罗列，“甜豆腐脑，青菜粥，偶尔也吃豆浆油条。”
之前在家有梁雪华照顾，她的早餐才丰盛些，要是没人管，她估计也就牛奶、可颂垫垫肚子。
季逾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做到餐桌上，季逾白又问：“除了饮食差异，你还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
“应该没了吧？”她不太确定。
“你还不习惯跟我一起生活，对吗？”
梁洛舟陡然一滞，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季逾白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他今早五点起床时，发现梁洛舟蜷缩在床的边沿处，尽管处于熟睡的状态，但身体仍紧绷着。
“是。”她如实回答。
“我能理解，我们结婚太仓促，没有给彼此缓冲的时间，”他起身把热好的牛奶倒在杯子里，端到她面前，“但你以后要学会慢慢适应。”
“嗯。”
“我也会试着去了解你，当然是在你愿意的前提下。”他说。
梁洛舟抬眸看他一眼，试探着说：“我确实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点头，随后补充：“先适应每晚与你的丈夫同床共枕吧。”
梁洛舟喝牛奶的动作顿住，怔怔地与他对视，男人面容冷峻，目光也一如往日那般清凛。
沉默中，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而下一秒，季逾白站起身，一手搭在卓沿，一手朝她伸去，带着冷感的食指挑起她下巴。
他低眸凝着她，而她被迫抬头对上。
对视一秒，他眼波忽而柔了几分，接着便用拇指指腹贴上她薄而软的唇，动作轻缓地将她唇边的牛奶渍刮掉。
这个举动，谈不上有多暧昧。
可他一靠近，梁洛舟就仿佛心悸，连带呼吸都不自觉停滞。
-
办公室里。
梁洛舟正在电脑上写着院里安排下来的行政材料。
文教班的班长拿来一沓考勤表，放在她桌上。
梁洛舟朝她点头，询问：“班上同学学习情况怎么样？”
班长说：“大部分都很好，积极性啊啥的都很高，就是小部分人……”
梁洛舟一听，知道不对劲了。
于是把写到一半的行政文书先保存到桌面上，拿起考勤表仔细翻阅。
班长在旁边继续说：“今早就有一个同学旷课，旷的还是系主任那门美学艺术鉴赏。”
“系主任点到没？”
“点了。关键是他一查，发现那个同学一次作业都没交过。”
“然后呢？”
“估计是要让他挂科重修了。”
梁洛舟深深地叹了口气，顺着这个学生的名字一查，发现是个旷课大户，再这样发展下去，估计是要留级了。
“行吧，你帮我把这学期所有旷课、迟到三次以上的同学都叫到我办公室来。”
她的工作就是那么枯燥，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材料、做不完的PPT、总是出岔子的学生……
好不容易把学生等来了，个个都人高马大的，乌泱泱十几号人，瞬间把办公室塞满。
梁洛舟看着眼前这群大小伙子，无奈失笑。
“说说吧，旷课、早退的原因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男生抱怨：“有些课太无聊了，老师就照着PPT念。”
“你天天窝在宿舍里打游戏就不无聊？”
“……”
梁洛舟接着开导：“我能理解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但你们要搞清楚现在的身份，只要还是学生，就得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大学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你可以不学那些老师的课，但空余的时间，要学着储备一项专业技能。别以为离毕业还早就能继续逍遥，等你们毕业那天，就业形势只会更加严峻……”
诸如此类的话，她从做辅导员第一天起就挂在嘴边。
反复说了无数遍，她自己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也不知道这些学生能听进去多少。
但至少，辅导员应尽的义务她做到了。
午休时。
办公室一个女老师宋欢突然站起来，满面红光地宣布自己就要结婚了，接着把请柬派到大家手上。
梁洛舟接过请柬，由衷祝贺：“恭喜恭喜。”
知情者打趣：“你们这也太快了，一个月都没到吧？”
苏雪拍着胸脯，特别自豪：“这对依旧是我撮合成功的。”
“哎哟我天，苏老师你干脆改行当红娘吧。”
苏雪：“主要是我老公在法院上班，体制内的人大都靠谱，我就起到一个牵线的作用。”
这时，有人“诶”了一声，然后将话锋移到梁洛舟身上：“那这么一看，我们办公室里就只剩梁老师单身了哈？”
现在公布自己已婚，难免有抢人风头的嫌疑。
梁洛舟只能尴尬地笑笑。
苏雪刚被大家这么一吹捧，暗暗上了劲儿：“那可不一定，我们洛舟有人追着呢。”
“谁啊？”
“杜老师啊！”苏雪激动道，“你们不知道吧，上次那饭局，我专门为他俩组的，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季律师。”
“哦，对对对。”
大家听苏雪那么一说，想起了乔迁宴那晚的事。
宋欢当时也在场，于是一起八卦：“都是自己人，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对杜老师好感多一点，还是季律师？”
他们根本不给梁洛舟回答的机会。
有人说：“杜老师人蛮好的，适合过日子。”
又有人说：“可是律师更帅啊，读书的时候，肯定是那种高岭之花。”
“但是他看起来好冷淡，一整晚都沉默寡言的，而且洛舟平时话也不多，两人要是在一起了，岂不是每天大眼瞪小眼？”
梁洛舟一想，还真是。
-
这天下班时，梁洛舟主动发消息问季逾白晚上几点回家。
那边估计是忙了一会儿才看到消息：【今天加班，不回。】
她想着，既然季逾白不回家吃饭，那她干脆也晚点回。
那空落落的大房子，她暂时还住不惯，不如去陪梁雪华吃晚饭吧，给她一个惊喜。
谁知梁雪华一见到她，非但不欢迎，还骂她没规矩。
“哎呦，”她先是嫌弃一嗓，而后严肃道，“新婚三天才能回家，而且还得女婿一起来，你孤零零地跑回来算怎么回事？”
梁洛舟被她拒在门外，心生不满，委屈道：“结个婚而已，我连家都不能回了？”
梁雪华叹了口气，把门敞开，让她进来：“小季呢？”
“他公司事情多着呢。”
梁雪华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戴起围裙去烧饭。
梁洛舟把水果、补品放在茶几上，撸起袖子跟她进厨房打下手。
看见饭桌上的剩下的汤叶菜，她心疼道：“你就吃这些啊？”
“你陆叔叔也忙，我一个人嘛随便吃点好了。”
一想到梁雪华在家里孤孤单单没人陪的样子，梁洛舟心里就泛出酸意。
“看来我以后得经常回来了，不然你连饭都不好好吃。”
梁雪华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急道：“你现在结了婚，别三天两头往家跑，被人看到，又要说你婚姻不顺了。”
“说就说呗。”梁洛舟小声嘟囔。
“你跟小季怎么样了？商量着什么时候要小孩了吗？”
梁洛舟刚剥完的蒜没拿稳，掉在地上，眨眼间便溜的没了影儿。
她哎哟一声，当什么也没听到，然后弯腰去找那枚蒜瓣。
梁雪华也懒得重复，只说：“我现在炖鸡汤，吃完晚饭，你给小季送过去。”
“算了吧，太麻烦。”
梁洛舟推拒几番，最后还是拗不过她。
临出发前，她跟季逾白要了公司地址：【吃晚饭了吗？我给你送鸡汤过来？】
那边又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复：【好，辛苦。】
梁洛舟点开他发来的地址导航，心中暗忖：这么晚了都没吃饭，真有这么忙啊？
-
赶上晚高峰，梁洛舟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季逾白公司。
她拎着梁雪华煲的鸡汤，迈进电梯的一瞬间，她察觉自己似乎被人鄙视了。
电梯里，除她之外还有一个面容娇俏的女生，打扮得精致美艳，身上的香味异常浓郁，见梁洛舟拎着一灰扑扑的保温盒进来，眼底明显浮出一层嫌弃，然后往角落里退。
下了电梯，梁洛舟跟在她身后，见她无需登记就径直走进去，以为她是季逾白手底的员工，没往深处想。
她走到前台，本想放下保温盒就走，但前台的工作人员似乎提前得了通知，毕恭毕敬地领着她去季逾白办公室。
门还未叩响，梁洛舟就听到自里边传出一道甜腻的女声。
“季逾白，你就陪人家吃一顿饭嘛~”
她脚步顿住。
思索几秒后，突然拉住前台的胳膊，让她停下敲门的动作。
她着急地把保温盒递到前台手里，让她转交给季逾白，转身便要走。
同一时刻，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内打开。
“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
梁洛舟视线上抬，对上男人的清寂的眼波，结巴道：“路上……堵车。”
他不再过问，一只手从前台手里接过保温盒，一只手牵住她，带她往办公室里走。
梁洛舟视线挪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僵硬地跟在他身后。
进了办公室，梁洛舟又见到了电梯里那个女生。
女生注意到两人举止亲昵，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你们……”
不等她说完，季逾白先声夺人：“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新婚不久的太太。”
他话音沉实有力，就连外边的员工都清楚听见，一个两个都往里边瞧。
梁洛舟感觉自己身上黏了无数道目光，浑身不自在。
“你结婚了？怎么可能，我不信！”女生既讶异又委屈。
季逾白这时突然从西装内衬口袋中掏出一张结婚证，翻开内页亮在那女生面前。
一旁的梁洛舟顿时惊呆。
怎么会有人随身携带结婚证啊？
而且这种事居然还发生在季逾白身上，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她腹诽时，季逾白继续朝女生开口：“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单独和我太太待一会儿。”
女生这下彻底伤了心，一把抓起桌上的包，从他办公室里跑出去。
某个懂事的员工默默帮季逾白把门搭上。
门一关，梁洛舟自觉跟他拉开距离。
察觉到她的举动，季逾白重新看向她，沉着解释：“我一个客户的女儿。”
“嗯。”
“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别误会。”
梁洛舟摇摇头，撇开话题：“对了，鸡汤再不喝就凉了。”
见她表现冷淡，季逾白心中滋味莫名。
等她打开保温盒，盛出鸡汤时，他淡淡说了句：“我明早要出差，所以今晚不回家了。”
他说完这话时，梁洛舟眼眸忽然亮了一瞬，就连语气都抬高几分。
“去一个星期？还是半个月？”
她看起来似乎很兴奋。
“就去三天。”
这个回答之后，他又注意到梁洛舟脸色明显变得失落。
这是……嫌他出差时间不够久？
“你看起来好像很失落？”他有话直说。
梁洛舟迅速摇头：“没有。”
感觉到他洞悉一切的眼神，梁洛舟有些心虚，只能硬着头皮撒谎：“刚结婚就出差，当然会失落。”
“是吗？”他依旧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她，而后缓缓开口，“怕你委屈，所以我决定今晚回家睡。”
所以，就算他没有过问，梁洛舟也还是主动解释：“不好意思，我们关系好，私下聊天经常口不择言，但是没有恶意，你不会计较吧？”
季逾白此时正背对着她操作咖啡机。
听她说完，礼貌地回头与她对视：“没关系。”
梁洛舟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终止，却不想季逾白又对她说：“下次要是再有这种类似的情况，你可以适当地站在妻子的角度，替我解释解释。”
他说完，将一杯冷萃递到她手里。
梁洛舟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顿觉舌尖苦涩。
“不会有下次了。”她说完赶紧喝了口凉白开，这才将嘴里的苦味缓解。
季逾白注意到这一幕，将蘸有果酱的面包片递给她，关心道：“喝不来吗？”
梁洛舟摆手：“不是，可能是不太习惯吧。”
“之前在家里，你早餐都吃什么？”他问。
“嗯…”她仔细想了一下，开始口头罗列，“甜豆腐脑，青菜粥，偶尔也吃豆浆油条。”
之前在家有梁雪华照顾，她的早餐才丰盛些，要是没人管，她估计也就牛奶、可颂垫垫肚子。
季逾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做到餐桌上，季逾白又问：“除了饮食差异，你还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
“应该没了吧？”她不太确定。
“你还不习惯跟我一起生活，对吗？”
梁洛舟陡然一滞，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季逾白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他今早五点起床时，发现梁洛舟蜷缩在床的边沿处，尽管处于熟睡的状态，但身体仍紧绷着。
“是。”她如实回答。
“我能理解，我们结婚太仓促，没有给彼此缓冲的时间，”他起身把热好的牛奶倒在杯子里，端到她面前，“但你以后要学会慢慢适应。”
“嗯。”
“我也会试着去了解你，当然是在你愿意的前提下。”他说。
梁洛舟抬眸看他一眼，试探着说：“我确实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点头，随后补充：“先适应每晚与你的丈夫同床共枕吧。”
梁洛舟喝牛奶的动作顿住，怔怔地与他对视，男人面容冷峻，目光也一如往日那般清凛。
沉默中，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而下一秒，季逾白站起身，一手搭在卓沿，一手朝她伸去，带着冷感的食指挑起她下巴。
他低眸凝着她，而她被迫抬头对上。
对视一秒，他眼波忽而柔了几分，接着便用拇指指腹贴上她薄而软的唇，动作轻缓地将她唇边的牛奶渍刮掉。
这个举动，谈不上有多暧昧。
可他一靠近，梁洛舟就仿佛心悸，连带呼吸都不自觉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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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
梁洛舟正在电脑上写着院里安排下来的行政材料。
文教班的班长拿来一沓考勤表，放在她桌上。
梁洛舟朝她点头，询问：“班上同学学习情况怎么样？”
班长说：“大部分都很好，积极性啊啥的都很高，就是小部分人……”
梁洛舟一听，知道不对劲了。
于是把写到一半的行政文书先保存到桌面上，拿起考勤表仔细翻阅。
班长在旁边继续说：“今早就有一个同学旷课，旷的还是系主任那门美学艺术鉴赏。”
“系主任点到没？”
“点了。关键是他一查，发现那个同学一次作业都没交过。”
“然后呢？”
“估计是要让他挂科重修了。”
梁洛舟深深地叹了口气，顺着这个学生的名字一查，发现是个旷课大户，再这样发展下去，估计是要留级了。
“行吧，你帮我把这学期所有旷课、迟到三次以上的同学都叫到我办公室来。”
她的工作就是那么枯燥，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材料、做不完的PPT、总是出岔子的学生……
好不容易把学生等来了，个个都人高马大的，乌泱泱十几号人，瞬间把办公室塞满。
梁洛舟看着眼前这群大小伙子，无奈失笑。
“说说吧，旷课、早退的原因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男生抱怨：“有些课太无聊了，老师就照着PPT念。”
“你天天窝在宿舍里打游戏就不无聊？”
“……”
梁洛舟接着开导：“我能理解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但你们要搞清楚现在的身份，只要还是学生，就得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大学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你可以不学那些老师的课，但空余的时间，要学着储备一项专业技能。别以为离毕业还早就能继续逍遥，等你们毕业那天，就业形势只会更加严峻……”
诸如此类的话，她从做辅导员第一天起就挂在嘴边。
反复说了无数遍，她自己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也不知道这些学生能听进去多少。
但至少，辅导员应尽的义务她做到了。
午休时。
办公室一个女老师宋欢突然站起来，满面红光地宣布自己就要结婚了，接着把请柬派到大家手上。
梁洛舟接过请柬，由衷祝贺：“恭喜恭喜。”
知情者打趣：“你们这也太快了，一个月都没到吧？”
苏雪拍着胸脯，特别自豪：“这对依旧是我撮合成功的。”
“哎哟我天，苏老师你干脆改行当红娘吧。”
苏雪：“主要是我老公在法院上班，体制内的人大都靠谱，我就起到一个牵线的作用。”
这时，有人“诶”了一声，然后将话锋移到梁洛舟身上：“那这么一看，我们办公室里就只剩梁老师单身了哈？”
现在公布自己已婚，难免有抢人风头的嫌疑。
梁洛舟只能尴尬地笑笑。
苏雪刚被大家这么一吹捧，暗暗上了劲儿：“那可不一定，我们洛舟有人追着呢。”
“谁啊？”
“杜老师啊！”苏雪激动道，“你们不知道吧，上次那饭局，我专门为他俩组的，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季律师。”
“哦，对对对。”
大家听苏雪那么一说，想起了乔迁宴那晚的事。
宋欢当时也在场，于是一起八卦：“都是自己人，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对杜老师好感多一点，还是季律师？”
他们根本不给梁洛舟回答的机会。
有人说：“杜老师人蛮好的，适合过日子。”
又有人说：“可是律师更帅啊，读书的时候，肯定是那种高岭之花。”
“但是他看起来好冷淡，一整晚都沉默寡言的，而且洛舟平时话也不多，两人要是在一起了，岂不是每天大眼瞪小眼？”
梁洛舟一想，还真是。
-
这天下班时，梁洛舟主动发消息问季逾白晚上几点回家。
那边估计是忙了一会儿才看到消息：【今天加班，不回。】
她想着，既然季逾白不回家吃饭，那她干脆也晚点回。
那空落落的大房子，她暂时还住不惯，不如去陪梁雪华吃晚饭吧，给她一个惊喜。
谁知梁雪华一见到她，非但不欢迎，还骂她没规矩。
“哎呦，”她先是嫌弃一嗓，而后严肃道，“新婚三天才能回家，而且还得女婿一起来，你孤零零地跑回来算怎么回事？”
梁洛舟被她拒在门外，心生不满，委屈道：“结个婚而已，我连家都不能回了？”
梁雪华叹了口气，把门敞开，让她进来：“小季呢？”
“他公司事情多着呢。”
梁雪华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戴起围裙去烧饭。
梁洛舟把水果、补品放在茶几上，撸起袖子跟她进厨房打下手。
看见饭桌上的剩下的汤叶菜，她心疼道：“你就吃这些啊？”
“你陆叔叔也忙，我一个人嘛随便吃点好了。”
一想到梁雪华在家里孤孤单单没人陪的样子，梁洛舟心里就泛出酸意。
“看来我以后得经常回来了，不然你连饭都不好好吃。”
梁雪华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急道：“你现在结了婚，别三天两头往家跑，被人看到，又要说你婚姻不顺了。”
“说就说呗。”梁洛舟小声嘟囔。
“你跟小季怎么样了？商量着什么时候要小孩了吗？”
梁洛舟刚剥完的蒜没拿稳，掉在地上，眨眼间便溜的没了影儿。
她哎哟一声，当什么也没听到，然后弯腰去找那枚蒜瓣。
梁雪华也懒得重复，只说：“我现在炖鸡汤，吃完晚饭，你给小季送过去。”
“算了吧，太麻烦。”
梁洛舟推拒几番，最后还是拗不过她。
临出发前，她跟季逾白要了公司地址：【吃晚饭了吗？我给你送鸡汤过来？】
那边又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复：【好，辛苦。】
梁洛舟点开他发来的地址导航，心中暗忖：这么晚了都没吃饭，真有这么忙啊？
-
赶上晚高峰，梁洛舟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季逾白公司。
她拎着梁雪华煲的鸡汤，迈进电梯的一瞬间，她察觉自己似乎被人鄙视了。
电梯里，除她之外还有一个面容娇俏的女生，打扮得精致美艳，身上的香味异常浓郁，见梁洛舟拎着一灰扑扑的保温盒进来，眼底明显浮出一层嫌弃，然后往角落里退。
下了电梯，梁洛舟跟在她身后，见她无需登记就径直走进去，以为她是季逾白手底的员工，没往深处想。
她走到前台，本想放下保温盒就走，但前台的工作人员似乎提前得了通知，毕恭毕敬地领着她去季逾白办公室。
门还未叩响，梁洛舟就听到自里边传出一道甜腻的女声。
“季逾白，你就陪人家吃一顿饭嘛~”
她脚步顿住。
思索几秒后，突然拉住前台的胳膊，让她停下敲门的动作。
她着急地把保温盒递到前台手里，让她转交给季逾白，转身便要走。
同一时刻，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内打开。
“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
梁洛舟视线上抬，对上男人的清寂的眼波，结巴道：“路上……堵车。”
他不再过问，一只手从前台手里接过保温盒，一只手牵住她，带她往办公室里走。
梁洛舟视线挪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僵硬地跟在他身后。
进了办公室，梁洛舟又见到了电梯里那个女生。
女生注意到两人举止亲昵，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你们……”
不等她说完，季逾白先声夺人：“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新婚不久的太太。”
他话音沉实有力，就连外边的员工都清楚听见，一个两个都往里边瞧。
梁洛舟感觉自己身上黏了无数道目光，浑身不自在。
“你结婚了？怎么可能，我不信！”女生既讶异又委屈。
季逾白这时突然从西装内衬口袋中掏出一张结婚证，翻开内页亮在那女生面前。
一旁的梁洛舟顿时惊呆。
怎么会有人随身携带结婚证啊？
而且这种事居然还发生在季逾白身上，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她腹诽时，季逾白继续朝女生开口：“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单独和我太太待一会儿。”
女生这下彻底伤了心，一把抓起桌上的包，从他办公室里跑出去。
某个懂事的员工默默帮季逾白把门搭上。
门一关，梁洛舟自觉跟他拉开距离。
察觉到她的举动，季逾白重新看向她，沉着解释：“我一个客户的女儿。”
“嗯。”
“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别误会。”
梁洛舟摇摇头，撇开话题：“对了，鸡汤再不喝就凉了。”
见她表现冷淡，季逾白心中滋味莫名。
等她打开保温盒，盛出鸡汤时，他淡淡说了句：“我明早要出差，所以今晚不回家了。”
他说完这话时，梁洛舟眼眸忽然亮了一瞬，就连语气都抬高几分。
“去一个星期？还是半个月？”
她看起来似乎很兴奋。
“就去三天。”
这个回答之后，他又注意到梁洛舟脸色明显变得失落。
这是……嫌他出差时间不够久？
“你看起来好像很失落？”他有话直说。
梁洛舟迅速摇头：“没有。”
感觉到他洞悉一切的眼神，梁洛舟有些心虚，只能硬着头皮撒谎：“刚结婚就出差，当然会失落。”
“是吗？”他依旧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她，而后缓缓开口，“怕你委屈，所以我决定今晚回家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