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书继续上路，何向鸢叹了口气，与人打交道比打丧尸还累。
周围空旷无人，她问出心里的一个问题：“他们看不见你吗？”
“我没让他们看见我。”
魔法书说完，翻下她的脑袋立在她肩上，“没想到你还是老师呢。”
它不知道她是老师，那么它选择她不是因为她是老师啊。何向鸢沉吟半响，说出心里话：“不想当了。”
魔法书飞到她前方：“为什么？”
何向鸢一边观察周围有没有丧尸，一边回答它：“心累，他们太笨了，我总忍不住生气。”其实不止学生，和家长沟通也很心累。
飘在空中的书继续问：“还有呢？”她觑了它一眼。它是一本书而已，可以对它说的。
但她没有直视它，抬眼看向远方。天空湛蓝，微热的风拂过，她的眼神迷茫，呢喃道：“对他们发火后没多久，我常常会想，我有没有对他们的心灵造成不好的影响呢？”
魔法书沉默片刻，又问：“还有呢？”
何向鸢低头看向地面，“还有，我会觉得他们表现不好，是因为我能力差管不好教不好他们。”
魔法书飞回她头顶，“他们有他们的经历、困境，需要做出的抉择和努力，你有你的。”
“昨天我教你火球术，如果你不学呢？你能发出火球吗？”
让人感到压迫感的书不在眼前，何向鸢暗暗松了口气，目视前方，“不能。”
魔法书：“如果你怎么学都学不会，会如何？”
何向鸢垂下眼睑，“会死。”
魔法书拍了她一下，“所以，那些不会魔法的人和丧尸对抗，都死了吗？”
“并不是……”
“所以，学不学得会，会不会魔法，不是唯一的出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你能走好你自己的路就不错了。”
何向鸢拧起眉头，“但是，但是学会魔法能大大提高生存率……”
魔法书：“如果你就是不学，如果你就是学不会，是我的问题吗？”
“当然不是了！”
“那你为什么对自己那么苛责呢？你得记住你是人。我不是万能的，你不是万能的，他人也不是万能的。”
可是……何向鸢心中还有重重顾虑，各种思绪杂糅在一起，她没再说话，沉默地走着。
世界变了个样，却不妨碍野草继续繁茂地生长。不远的残缺尸体和经过的女人都与它无关，它继续沐浴着阳光。
十分钟后，沉默的空气被打破。
魔法书悠悠道：“每个人都有走上弯路、岔路的权利，你无法代替他们走。就比如，你现在就走错路啦~”
何向鸢环顾四周：农田，菜地，她站在田间土路中。她的脸渐渐充血，“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手机在你身上。”啊~想事情太过出神，居然没有拐回大路。
她想把头顶的书扒拉下来！
魔法书：“你可以把它要回去，也可以向我问路啊。”
“那你把手机还给我吧。”何向鸢赌气道。一本书怎么就喜欢上了玩手机，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将错就错，她打算走步行路线。
*
下午三点多，何向鸢从小路拐到大路，舒了口气：终于快走到安全区了。
“手机给你吧，我知道后面怎么走。”
“好耶~”黄褐色的书飘到她身前展开，她将手机放到书页上，书本合上后又躺回她头顶。
在大路上走了几百米，何向鸢隐隐感到不对劲。
她陆续经过四五辆汽车，统一的前挡风玻璃破裂、溅洒的血液新鲜、车内无人周围无丧尸。
她停住脚步没再前进，往身后望去。前后寂静，此间唯她一人。
人，丧尸都去哪儿了？
她忽然注意到地上有血迹，正纠结要不要蹲下去摸下它干了没，魔法书冷不丁说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啦~”
“什么来了？”她警惕起来，张望道路的两端。
不多时，她看到一个人从安全区方向朝她这奔跑而来。
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是人啊！！！她抬起右手：taha。轰~一颗火球出现在她手心上方。
这只丧尸的上下唇不见了，露出两排牙齿，齿间的血肉清晰可见。
再近一些，她看清这只丧尸的眼睛后，愣了一秒。红眼睛的丧尸？
她之前见过的丧尸眼睛都是白色的，曾经黑色的眼珠像是覆了一层白膜，眼白只有几条淡淡的血丝。
而眼前这只丧尸，黑色的眼珠，红血丝覆盖大部分眼白，甚至眼眶一圈都是红色的。
她身后那几辆汽车，都是它破坏的吗？
两者距离不到五十米，何向鸢抛出火球，丧尸侧身躲过并继续向前奔跑。
何向鸢张开双手，凝出两颗火球抛过去，丧尸一一躲过。
一二十米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她转身逃跑。
她一边想向魔法书求助，一边又想尝试独立击杀这只不一样的丧尸。
她转头估量距离，距离没有缩短。再坚持一会儿，还能坚持！现在要专注！
停在路中间的汽车吸引她的注意力，擦身而过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火球足够大，跟这辆汽车一样大，它还躲得过吗？
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伸出双手：“taha！！！”
半人高的火球逐渐扩大，扩张到两米多高。十几米外的丧尸左拐躲避。何向鸢微移双手将巨大的火球向它推去。
两米多高的火球将丧尸和它身后的汽车一并吞没。丧尸挣扎着又往前走了几步，何向鸢凝出一颗脑袋大小的火球朝它砸去。
丧尸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又顿住，“砰~”熊熊燃烧的汽车发生爆炸，何向鸢步步后退远离它们。
丧尸倒下，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魔法书轻移书身，像是抚摸身下的脑袋：“做得不错，这本来是今晚想让你练习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了。”
昨晚练习的记忆和练习后的景象，与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在脑中交替，何向鸢抽了抽嘴角。这么大的火球，今晚练习吗？她有点害怕会被赶出安全区。
她扯了扯背包肩带，远远避开燃烧的大火继续上路。
“叭~叭~叭~”喇叭声从身后传来，何向鸢没往身后看，自觉避到路边。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经过她身旁，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你不知道面包车里会下来多少人。
但她也不必知道。
开出几百米的白色的面包车突然停下，何向鸢一开始还没在意，但越往前走，心里隐约的感知越清晰，当她和车的距离只有百米的时候，她往最坏的方向猜去。
她停住脚步没再走，车门却打开了。
车里先后下来五个男人，大步朝她走来。
何向鸢盯着最前面的一个男人。男人寸头，穿一件黑色背心，右手臂爬满刺青。
她用火球攻击他是违法犯罪，还是正当防卫？安全区检查每个人的犯罪记录吗？
还隔着十几米，寸头男人咧开嘴：“小妹妹~去哪里啊~要不要哥哥送你啊~”
后面四个男人都笑了，其中一个人说：“不要这个哥哥还有我们这四位哥哥，随你挑啊~”
何向鸢垂下眼皮：好想打他们。
又一个男人下车，他拿着武器神情紧张地朝他们跑来。
“虎哥！前面有丧尸过来，好多，二十多个丧尸。”
寸头男人脸色一变：“还有其他的路过去吗？”
“有，但要绕好远的路，天黑前可能到不了安全区。”
何向鸢勾起嘴角。喔哦~应该都是刚才那只丧尸的跟班吧。
要是他们和丧尸对上，那她坐等就好。要是他们离开，那正好。
“我去看看。”虎哥转身就走。
“虎哥…”一个男人的眼睛瞥向她。
虎哥没回头，“你是要命还是要女人。”
男人们都走了，何向鸢坐到地上打开背包。太早吃午饭，又走了许久的路，她现在都饿了。
汽车行驶的声音传来，不是前面那辆白色面包车，而是身后。何向鸢转头看去，一串绿色的车映入眼帘。
车队继续向前驶去，不一会儿传来持续的枪弹声。一辆绿色带篷的卡车停在她身旁，副驾驶座一位穿制服的人下来，上下打量她：“身上有伤吗？”
何向鸢赶忙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没有。”
“站起来我看看，裤管拉起来。”
何向鸢起身，提起裤管转一圈。脚腕到小腿平整，没有任何伤。
“上车。”穿制服的人带头，领她去车后。
绿色大篷下有男女老少，分作几团聚在一起，他们好奇又警惕地看过去。
何向鸢没想到这里也会遇见熟人。她朝他们点头，登上车。
周围空旷无人，她问出心里的一个问题：“他们看不见你吗？”
“我没让他们看见我。”
魔法书说完，翻下她的脑袋立在她肩上，“没想到你还是老师呢。”
它不知道她是老师，那么它选择她不是因为她是老师啊。何向鸢沉吟半响，说出心里话：“不想当了。”
魔法书飞到她前方：“为什么？”
何向鸢一边观察周围有没有丧尸，一边回答它：“心累，他们太笨了，我总忍不住生气。”其实不止学生，和家长沟通也很心累。
飘在空中的书继续问：“还有呢？”她觑了它一眼。它是一本书而已，可以对它说的。
但她没有直视它，抬眼看向远方。天空湛蓝，微热的风拂过，她的眼神迷茫，呢喃道：“对他们发火后没多久，我常常会想，我有没有对他们的心灵造成不好的影响呢？”
魔法书沉默片刻，又问：“还有呢？”
何向鸢低头看向地面，“还有，我会觉得他们表现不好，是因为我能力差管不好教不好他们。”
魔法书飞回她头顶，“他们有他们的经历、困境，需要做出的抉择和努力，你有你的。”
“昨天我教你火球术，如果你不学呢？你能发出火球吗？”
让人感到压迫感的书不在眼前，何向鸢暗暗松了口气，目视前方，“不能。”
魔法书：“如果你怎么学都学不会，会如何？”
何向鸢垂下眼睑，“会死。”
魔法书拍了她一下，“所以，那些不会魔法的人和丧尸对抗，都死了吗？”
“并不是……”
“所以，学不学得会，会不会魔法，不是唯一的出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你能走好你自己的路就不错了。”
何向鸢拧起眉头，“但是，但是学会魔法能大大提高生存率……”
魔法书：“如果你就是不学，如果你就是学不会，是我的问题吗？”
“当然不是了！”
“那你为什么对自己那么苛责呢？你得记住你是人。我不是万能的，你不是万能的，他人也不是万能的。”
可是……何向鸢心中还有重重顾虑，各种思绪杂糅在一起，她没再说话，沉默地走着。
世界变了个样，却不妨碍野草继续繁茂地生长。不远的残缺尸体和经过的女人都与它无关，它继续沐浴着阳光。
十分钟后，沉默的空气被打破。
魔法书悠悠道：“每个人都有走上弯路、岔路的权利，你无法代替他们走。就比如，你现在就走错路啦~”
何向鸢环顾四周：农田，菜地，她站在田间土路中。她的脸渐渐充血，“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手机在你身上。”啊~想事情太过出神，居然没有拐回大路。
她想把头顶的书扒拉下来！
魔法书：“你可以把它要回去，也可以向我问路啊。”
“那你把手机还给我吧。”何向鸢赌气道。一本书怎么就喜欢上了玩手机，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将错就错，她打算走步行路线。
*
下午三点多，何向鸢从小路拐到大路，舒了口气：终于快走到安全区了。
“手机给你吧，我知道后面怎么走。”
“好耶~”黄褐色的书飘到她身前展开，她将手机放到书页上，书本合上后又躺回她头顶。
在大路上走了几百米，何向鸢隐隐感到不对劲。
她陆续经过四五辆汽车，统一的前挡风玻璃破裂、溅洒的血液新鲜、车内无人周围无丧尸。
她停住脚步没再前进，往身后望去。前后寂静，此间唯她一人。
人，丧尸都去哪儿了？
她忽然注意到地上有血迹，正纠结要不要蹲下去摸下它干了没，魔法书冷不丁说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啦~”
“什么来了？”她警惕起来，张望道路的两端。
不多时，她看到一个人从安全区方向朝她这奔跑而来。
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是人啊！！！她抬起右手：taha。轰~一颗火球出现在她手心上方。
这只丧尸的上下唇不见了，露出两排牙齿，齿间的血肉清晰可见。
再近一些，她看清这只丧尸的眼睛后，愣了一秒。红眼睛的丧尸？
她之前见过的丧尸眼睛都是白色的，曾经黑色的眼珠像是覆了一层白膜，眼白只有几条淡淡的血丝。
而眼前这只丧尸，黑色的眼珠，红血丝覆盖大部分眼白，甚至眼眶一圈都是红色的。
她身后那几辆汽车，都是它破坏的吗？
两者距离不到五十米，何向鸢抛出火球，丧尸侧身躲过并继续向前奔跑。
何向鸢张开双手，凝出两颗火球抛过去，丧尸一一躲过。
一二十米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她转身逃跑。
她一边想向魔法书求助，一边又想尝试独立击杀这只不一样的丧尸。
她转头估量距离，距离没有缩短。再坚持一会儿，还能坚持！现在要专注！
停在路中间的汽车吸引她的注意力，擦身而过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火球足够大，跟这辆汽车一样大，它还躲得过吗？
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伸出双手：“taha！！！”
半人高的火球逐渐扩大，扩张到两米多高。十几米外的丧尸左拐躲避。何向鸢微移双手将巨大的火球向它推去。
两米多高的火球将丧尸和它身后的汽车一并吞没。丧尸挣扎着又往前走了几步，何向鸢凝出一颗脑袋大小的火球朝它砸去。
丧尸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又顿住，“砰~”熊熊燃烧的汽车发生爆炸，何向鸢步步后退远离它们。
丧尸倒下，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魔法书轻移书身，像是抚摸身下的脑袋：“做得不错，这本来是今晚想让你练习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了。”
昨晚练习的记忆和练习后的景象，与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在脑中交替，何向鸢抽了抽嘴角。这么大的火球，今晚练习吗？她有点害怕会被赶出安全区。
她扯了扯背包肩带，远远避开燃烧的大火继续上路。
“叭~叭~叭~”喇叭声从身后传来，何向鸢没往身后看，自觉避到路边。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经过她身旁，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你不知道面包车里会下来多少人。
但她也不必知道。
开出几百米的白色的面包车突然停下，何向鸢一开始还没在意，但越往前走，心里隐约的感知越清晰，当她和车的距离只有百米的时候，她往最坏的方向猜去。
她停住脚步没再走，车门却打开了。
车里先后下来五个男人，大步朝她走来。
何向鸢盯着最前面的一个男人。男人寸头，穿一件黑色背心，右手臂爬满刺青。
她用火球攻击他是违法犯罪，还是正当防卫？安全区检查每个人的犯罪记录吗？
还隔着十几米，寸头男人咧开嘴：“小妹妹~去哪里啊~要不要哥哥送你啊~”
后面四个男人都笑了，其中一个人说：“不要这个哥哥还有我们这四位哥哥，随你挑啊~”
何向鸢垂下眼皮：好想打他们。
又一个男人下车，他拿着武器神情紧张地朝他们跑来。
“虎哥！前面有丧尸过来，好多，二十多个丧尸。”
寸头男人脸色一变：“还有其他的路过去吗？”
“有，但要绕好远的路，天黑前可能到不了安全区。”
何向鸢勾起嘴角。喔哦~应该都是刚才那只丧尸的跟班吧。
要是他们和丧尸对上，那她坐等就好。要是他们离开，那正好。
“我去看看。”虎哥转身就走。
“虎哥…”一个男人的眼睛瞥向她。
虎哥没回头，“你是要命还是要女人。”
男人们都走了，何向鸢坐到地上打开背包。太早吃午饭，又走了许久的路，她现在都饿了。
汽车行驶的声音传来，不是前面那辆白色面包车，而是身后。何向鸢转头看去，一串绿色的车映入眼帘。
车队继续向前驶去，不一会儿传来持续的枪弹声。一辆绿色带篷的卡车停在她身旁，副驾驶座一位穿制服的人下来，上下打量她：“身上有伤吗？”
何向鸢赶忙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没有。”
“站起来我看看，裤管拉起来。”
何向鸢起身，提起裤管转一圈。脚腕到小腿平整，没有任何伤。
“上车。”穿制服的人带头，领她去车后。
绿色大篷下有男女老少，分作几团聚在一起，他们好奇又警惕地看过去。
何向鸢没想到这里也会遇见熟人。她朝他们点头，登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