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李殊遇：……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这可能也是宋思思在保护朋友的方式吧，她理解。
临走时，李殊遇坦白：“高云逸不仅仅是我的朋友，”
停顿半秒，像是回忆起什么，李殊遇似是有些哽咽：“曾经他挽救了我，算是半个救命恩人。那现在他没有音讯，我是不是也该为他做些什么。”
听到变得低哑的声音。宋思思有些讶然，抬头看着眼前的女生，而藏着桌下的手攥紧包包。
直到李殊遇远去。那股不安才消退散尽。
今天李殊遇学会一招：以柔化柔。只要攻破心理防线，相信不久以后，宋思思也会她坦白。
等着吧。
宋思思和工作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这点何弋杭十分了解。
追了这么久的人，好不容易到手，何弋杭肯定得看得好好的。
宋思思戴着墨镜出来，何弋杭已经在外边等她。
男人撑着墨黑的伞，修长的身影静静待在外面，等待心爱的人。
“姐姐。”
看到宋思思，何弋杭快步上前。隔着一个台阶，伸出左手想要帮她拿东西。
宋思思躲开了，没让。他看不见镜片下的双眼。
何弋杭还以为她是在为今天的事情在生气。
今天的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现在姐姐这个态度很正常。他安慰自己。没有碰到宋思思的手，眼眸低落，伸出的手慢慢垂下。
垂下的手腕被一双雪白的手抓住。暖意从手腕蔓延全身，站在台阶上的何弋杭错愕。
宋思思弯腰看着他的眼睛，对他盈盈笑着：“不用，你的左手牵着我，可以吗？”
当然。
烈日下的小小一片阴影，两人十指相扣。
这几天团队的研究项目有质的进展。导师很高兴，要请组员们吃晚饭。
正好江寻壑发消息说，今晚公司临时有事情，会很晚回。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还有一条消息：
“晚饭能自己解决吗？”
没事，可以的。今天晚上导师请吃饭。
对方快速：“好。”
这消息发的……怎么办，有点怀疑账号下的人，江寻壑是不是被盗号了。
吃完饭后，师哥师姐们还想组别的局。
导师只要他们别喝酒，摆摆手，就坐上师母的车，先回家了。
李殊遇不想太晚回家。
委婉拒绝他们的盛情邀请，胡扯：“今天我先生在家，我早些想回去。”
单着的师哥师姐：……原来这就是已婚人士的自觉吗？
最小的师妹都已经结婚。他们对自由的夜生活又爱又恨，算了，今晚还是去歌厅，还是多点几首苦情歌吧。
李殊遇真的只是胡扯。
这几天因为那些梦、旧事，有些疲倦，整个人都在强撑。她想回家早些休息。
还在客厅磨蹭的李殊遇听到门口智能系统的提醒响起。
系统提醒有人恶意推测密码，她从摄像头看到一个令她意外的人。
是江寻壑。可是，她没改密码呀。难道，忙忘了？
打开门。梦中心心念念的清贵少年和现实清冷的男人重叠。映入眼眸，心动不只一点。
“江哥哥。”
“嗯。”低低沉沉的嗓音回应他。
江寻壑今天有点怪怪的。
纳闷。
她关好门后，江寻壑还在玄关。
转过身，江寻壑一直低头看着她。低头的男人看起来很乖顺，周身柔和，淡漠被隐藏起来。
心跳漏拍一瞬。很快调整，李殊遇估摸男人的习惯，试探：“是不是要用洗手液？”
“谢谢。”
果然。
李殊遇觉得他一定是喝醉了。虽然没有闻到他身上有酒精挥发的味儿。
那江寻壑知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那？
江寻壑压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一切只是顺着自己的本能。
奇妙的是，自己好像很喜欢李殊遇对他的贴心。是结婚同居一年，已经成为习惯了吗？
那这个习惯好像不太好。可是。
当那双眼眸里只有他时，不可否认，好像是会有多巴胺分泌。
从五月十六开始，一切变得很反常。江寻壑不是江寻壑。
五月十六。
“江寻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
因为是工作间隙，所以第一时间看见消息。
“回来吃饭？”打好的字又一一删除。打了几遍腹稿，可是却无法发送消息。
啧。
裴助理敲门进来，就看到江先生，撑着手，对私人手机纠结。
对，纠结。
说实话，裴助理很少看到江先生会有这种神情。
男人在工作谈判时游刃有余，利落干净，如鱼得水。从来都是淡漠，冷清矜贵，拒人千里的。
拿着文件静静等他。可是。人一直拿着私人手机，好像还不停往上滑。
裴助理被自己荒诞的想法吓到……好像……在翻和谁的聊天记录。立马打消，江寻壑不会这么无聊。
无聊的江寻壑回翻以前和李殊遇的聊天记录。
大部分都是李殊遇一个人说得多，很多都是公事公办的报备。
而他不忙的时候，会回一个“好”。忙的时候，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
很快翻到一年前，聊天记录到此为始。
江寻壑没有刻意去数。在这一年，李殊遇给他发过十三回消息；而江寻壑只有五条是回复的。还没到一半。总字数也没有女生一条报备多……
想起旁人的评价：生性淡漠，不好与人交接过深。
以前不会在意。可是现在，好像有点。
如果真的这么问她，和以前的聊天风格不一样。
不太好。
倘若问她，有什么事忙。
会不会有点唐突。
和从前一样只回一个“好”？
……有点冷漠。
啧。
最后，李殊遇看到这次的回复不再是好，而是：好的。
这边。江寻壑像是终于注意到裴助理桌上的文件。在聊天界面等了一会，才暗灭手机。
低头浏览文件，想起什么。
接收到江先生的目光。
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
“看一下太太最近在忙什么。”
裴助理：……还以为是文件有什么问题。
“好的，江先生。”
很难形容现在是什么感受。
李殊遇要和上次在婚宴上看见的男人吃饭。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心脏，不疼，却足够让他乱了方寸。
感觉到男人面容的寒意，裴助理有点犹豫：“江先生，还有一个……”
江寻壑面无表情翻着文件，冷冷沉沉：“说。”
裴助理捡着一点：“太太好像在找人，已经找了一年。”
？
翻着文件的手停顿。看到江先生眼底的疑惑，大着胆子补充：“是太太的一个高中、大学学长。”
江寻壑闻言。
低眸，放下笔。
在木质的桌子发出轻轻的声响。
江先生周身的氛围已然不对。
裴助理立马：“好的，江先生。文件我先拿下去交付。”直觉不能继续往下说。
江寻壑今天心不在焉。
频频看时间。
七点半，很晚了。
家里的暖灯全开着。没意识到的，细细碎碎的欢愉布满心间。
除去刚刚在门口发生的小意外，一切如常。
书房的冷光从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透出来，衬着瓷砖淡淡的亮。
八点半。
有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从书房经过。
门没关严实，李殊遇像是怕打扰他，轻手轻脚。
海外负责人注意到：“xuyun，你是在等人吗？刚刚是？”
平静收回目光。
一口纯正的外语回答他：“是我的夫人。”
负责人很快意识到，两个问题一起回答了。他不了解世家圈的传闻。
试着恭维：“你们感情看起来不错。”
过了一会。
海外的团队成员才听到电流传来：“嗯。是不错。”
被狗粮糊一脸。
有个大胆的成员：“xuyun，下次来视察的时候把家属带来给我们看看呗？”
其他成员也纷纷：“对，让我们认识一下。”
这只是一个玩笑话。
没想到，荧屏那头的江寻壑颔首，好似已经当真：“有机会一定。”
团队：……
好好好。
裴助理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但江寻壑的还没有。
十点三刻。
正要关门，想到什么，冷冷的眸子打量书架，去书架拿下一本书。
面对李殊遇有些讶异的目光。然后十分平静的上床，摊开书。
现在是晚上十点三刻。今晚形象都丢了，发生什么也能接受。
李殊遇安安静静趴在床上玩手机，修长白皙的小腿轻轻的晃啊晃。
书一页没翻，小腿白的晃眼。
江寻壑余光瞥见李殊遇的小臂，距离擦药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现在看起来已经没那么红肿。
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距离。
眉头轻蹙，家里的床是不是有点大？
时间慢慢流淌。
李殊遇放下手机，躺下，盖上被子。
今天的手受伤了，李殊遇索性换成平躺。不一会，江寻壑听见身旁传来细细浅浅、十分均匀的呼吸声。
江寻壑：……
裴助理这几天观察下来，总感觉江先生被夺舍了。对，夺舍。
首先表现在拿着私人手机的时候明显变多。
平常休息时间，江寻壑会看书，喝喝茶。
这几次在江先生的休息时间，裴助理把早上的汇总表放好后。
他直言，自己真的没有乱看。
只是，太亮眼。
一绿一白，好像是聊天软件的对话框。
裴助理：……
然后下班后就会去衣锦园旁边的底下大型超市，买菜。
以前也会去。只是最近更加频繁。
所以看着江先生西装革履，从容矜贵的样子挑骨头，还眉头微蹙，一脸认真问他。
从来没有做过骨头汤的人能做好吗。
上一次这么认真，还是在海外投资上。嗯 ，他已经能想象到江先生冷酷起刀，劈骨头的样子。
这些裴助理都见怪不怪。一般这个时候，江先生的心情是不错的。
然而。
十九号中午。江先生又问，太太最近在忙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
裴助理收到消息，他们的人说看到太太香山居和宋思思吃饭。
这本来没什么。可是，前几天刚刚得知，宋思思和高云逸交好。更多的关于高云逸的信息，不好往下查。而且很多半透明的东西，好像被人抹去了痕迹。
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裴助理有分寸。然而江先生那边……不好交代。
裴助理有点难。
他先：“太太和宋思思在香山居吃饭。”余下的您别再问了，对我们都好。
事情发展和裴助理预期的完全相反。
男人悠悠转着笔，像是饶有兴趣般，表达困惑：“吃饭吗？可是，她只和宋思思见过一次面。”
裴助理战战兢兢。
是的，但是太太好像在和宋思思打听事情。
江寻壑貌似忘记前几天因为什么不快了。
点头示意裴助理往下说。
裴助理：……
只好。是关于高云逸，前几天提到过。
果然。
在看时，江寻壑已经冷着一张脸。
忽视没看到已经形变的笔。裴助理借口逃离现场。这几天阴晴不定的江先生好像是错觉。果然有时上班太久也不好，裴助理总觉得自己出现幻觉。
笔已经不能使用，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别的，江寻壑顺利完成今天的工作。
从那天之后，只要在江先生身旁工作，裴助理感觉到身旁冷冷的寒意，不禁想：是空调坏了吗，这种感觉持续了一周。
某天准备回家时，好友来电。
“今天陈许要回来了，怎么样，聚一聚？”
思索几番，江寻壑赴约。
“苏鸣，” 陈许趁江寻壑没注意，用眼神示意“他，最近怎么了？”苏鸣倒了一小杯酒，懂陈许的意思。
抬眼看着独自看手机的江寻壑。
不知道。但是。啧，江寻壑总有点……不对劲。
说不上来。感觉他不在这儿。
是的，心不在这。
然后，他们就看到江寻壑单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闷。酒入喉，应是辣的。他只是眉头微微蹙，然而还没意识到自己喝了什么，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不肯放下。
暗暗观察的朋友们：……
虽然姿势够帅。有个人拉了一个临时的群。
群里开始疯狂。
谁给他喝酒？
哪。酒杯搁桌子，他自个儿拿的。
他到底怎么了？
有个朋友十分理智分析。
你们觉得，小壑现在像不像，为情所困？
此话一出。全体沉默。
让他们更惊的是。神了，江寻壑这回居然没有一杯倒。
此时江寻壑已经暗灭手机起身。朋友们立刻暗示苏鸣。
苏鸣：“……”
苏鸣也起身，不经意问：“你去哪？”
江寻壑现在看起来很理智，听到他的淡淡的回答：“回家。”
末了，“你们玩。”
？朋友们面面相觑。哪个家让你赶着回去？
是李殊遇给他开的门。
当她笑着给他打招呼时，满眼都是他，让他进门时，那幅温柔细腻的样子，轻易化解些许难捱。酒精没有让他的大脑运作变慢。
这几天真的很漫长，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很讨厌。
但是，见到她，这几天微妙的心情冲的一干二净。
酒精已经发挥作用，无法思考。那就。顺着来吧。
李殊遇看着那双赏心悦目的手在她面前搓啊搓。怎么办，手好痒。
李殊遇觉得自己再待下去。
“那，那我先去忙？”担心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情。
想了想，还是弯腰把江寻壑的拖鞋取出来，在男人旁边摆好。
正要离去。手腕被人拉住，带着暖意和温和。
月亮，为古今无数人所赞颂，因只此唯一，因可望不可即。
他今天喝醉了，这没什么的。简单的、没有杂质的触碰。
李殊遇平静转身。
“江寻壑，你醉了。我去给你找醒酒药，要不，你先松开？”话虽如此，却也没挣脱。
原来不是要走。
手慢慢松开。
李殊遇找遍所有柜子，终于找到药箱，可是里边压根没有醒酒药。
没有备着吗？
江寻壑现在还算清醒，还能洗澡。他还在吹头发，吹风机呼呼的声音被关掉。
李殊遇：“江寻壑，我们家好像没有醒酒药。”
我们家。
吹风机轻轻放下。
其实也不怎么清醒，因为她听见江寻壑说：“小白知道。”
李殊遇一度以为小白是和她唠嗑坏的。刚刚结婚那会，江寻壑不怎么在家。和创造出它的主人相反，小白真的活泼……虽然有时候傻里傻气的。
小白在家会叽叽喳喳，每当这个时候，江寻壑可能会在想，到底是哪道程序出错了。
看到江寻壑对一个机器人语塞，也挺好玩的。
几个星期前，小白充不进电。
当时李殊遇本来还在和小白聊“诗词歌赋”，小白发现电量告急。
火急火燎地满房子跑的去找电源，一边找，一边耗尽电量：
“完蛋了，完蛋了呀。”
“sury……我们明天继续聊天呀。”
结果这句话是最后一句话。
小白是江寻壑在清芜大学读大二时参加科技创新大赛的作品。
李殊遇无法想象小白面对评委是不是也是这么……傻里傻气的。
但万一就是凭借这个特质获得评委青睐的呢？
算算日子，小白应该快回来了。
李殊遇趁江寻壑这样，逗逗他：“不用小白，要不然我现场做一个呢？”
江寻壑：……
认真盯着李殊遇的眉目，表达清醒的拒绝：“不要。”
？
李殊遇好笑：“江寻壑，你真的醉了？”
江寻壑又正面直视她的眼眸。盛满晶莹，修长的手指微蜷，忘记回答。
“那我下楼去买。”
这次是有准备的。热意让她有些揪心。
李殊遇空着另一只手，想掰开。还没碰上，想到什么。若无其事的微微挣脱。
他受什么刺激了？不让她走吗？
那好吧，应该是真的醉了。还好楼下的药店有外卖服务……
“昨天晚上，谢谢你的照顾。”晨曦之间，浮沉波动。全身淡淡渡上一层暖光，举止从容优雅。阳光也来捧场。
男人系领带的样子格外吸引人，李殊遇移开目光，摇摇头。
“小事，一路顺风。”
夏天慢慢靠近，李殊遇也开始忙起来。李殊遇过了几天充实的生活。这几天没回去过。
有个奇怪的。
第一天晚上，当时已经很晚很晚。
她和同事在吃饭。
打开手机。江寻壑的未接电话有两个。没看错，两个。
有些意外，她明明已经报备过。这么晚的点，他肯定已经休息了。
李殊遇也回两条消息。
第一条：对不起，刚刚拿到手机，没接电话。
第二条：最近打电话我可能接不了，可以发消息，我有空会回。祝你好梦。
本以为不会有回复结果很快的：你也早些休息。
第二天晚上。
“今天在家吃饭？”
李殊遇及时看到并且回复：今天晚上不会回来。
本以为江寻壑不会再找她。
第三天。这回是裴助理。
“太太，，今天有人来衣锦园更新衣帽间，您那会在家吗？”
一般这么问的，就是江寻壑也不在家。
李殊遇第四天凌晨回复：“可能不行。时间安排在下次行吗？”
怎么办，现在她有种错觉，她觉得和江寻壑的关系更好了点。
忙了好几天，五月二十七日晚上终于是属于她的了。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这可能也是宋思思在保护朋友的方式吧，她理解。
临走时，李殊遇坦白：“高云逸不仅仅是我的朋友，”
停顿半秒，像是回忆起什么，李殊遇似是有些哽咽：“曾经他挽救了我，算是半个救命恩人。那现在他没有音讯，我是不是也该为他做些什么。”
听到变得低哑的声音。宋思思有些讶然，抬头看着眼前的女生，而藏着桌下的手攥紧包包。
直到李殊遇远去。那股不安才消退散尽。
今天李殊遇学会一招：以柔化柔。只要攻破心理防线，相信不久以后，宋思思也会她坦白。
等着吧。
宋思思和工作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这点何弋杭十分了解。
追了这么久的人，好不容易到手，何弋杭肯定得看得好好的。
宋思思戴着墨镜出来，何弋杭已经在外边等她。
男人撑着墨黑的伞，修长的身影静静待在外面，等待心爱的人。
“姐姐。”
看到宋思思，何弋杭快步上前。隔着一个台阶，伸出左手想要帮她拿东西。
宋思思躲开了，没让。他看不见镜片下的双眼。
何弋杭还以为她是在为今天的事情在生气。
今天的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现在姐姐这个态度很正常。他安慰自己。没有碰到宋思思的手，眼眸低落，伸出的手慢慢垂下。
垂下的手腕被一双雪白的手抓住。暖意从手腕蔓延全身，站在台阶上的何弋杭错愕。
宋思思弯腰看着他的眼睛，对他盈盈笑着：“不用，你的左手牵着我，可以吗？”
当然。
烈日下的小小一片阴影，两人十指相扣。
这几天团队的研究项目有质的进展。导师很高兴，要请组员们吃晚饭。
正好江寻壑发消息说，今晚公司临时有事情，会很晚回。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还有一条消息：
“晚饭能自己解决吗？”
没事，可以的。今天晚上导师请吃饭。
对方快速：“好。”
这消息发的……怎么办，有点怀疑账号下的人，江寻壑是不是被盗号了。
吃完饭后，师哥师姐们还想组别的局。
导师只要他们别喝酒，摆摆手，就坐上师母的车，先回家了。
李殊遇不想太晚回家。
委婉拒绝他们的盛情邀请，胡扯：“今天我先生在家，我早些想回去。”
单着的师哥师姐：……原来这就是已婚人士的自觉吗？
最小的师妹都已经结婚。他们对自由的夜生活又爱又恨，算了，今晚还是去歌厅，还是多点几首苦情歌吧。
李殊遇真的只是胡扯。
这几天因为那些梦、旧事，有些疲倦，整个人都在强撑。她想回家早些休息。
还在客厅磨蹭的李殊遇听到门口智能系统的提醒响起。
系统提醒有人恶意推测密码，她从摄像头看到一个令她意外的人。
是江寻壑。可是，她没改密码呀。难道，忙忘了？
打开门。梦中心心念念的清贵少年和现实清冷的男人重叠。映入眼眸，心动不只一点。
“江哥哥。”
“嗯。”低低沉沉的嗓音回应他。
江寻壑今天有点怪怪的。
纳闷。
她关好门后，江寻壑还在玄关。
转过身，江寻壑一直低头看着她。低头的男人看起来很乖顺，周身柔和，淡漠被隐藏起来。
心跳漏拍一瞬。很快调整，李殊遇估摸男人的习惯，试探：“是不是要用洗手液？”
“谢谢。”
果然。
李殊遇觉得他一定是喝醉了。虽然没有闻到他身上有酒精挥发的味儿。
那江寻壑知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那？
江寻壑压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一切只是顺着自己的本能。
奇妙的是，自己好像很喜欢李殊遇对他的贴心。是结婚同居一年，已经成为习惯了吗？
那这个习惯好像不太好。可是。
当那双眼眸里只有他时，不可否认，好像是会有多巴胺分泌。
从五月十六开始，一切变得很反常。江寻壑不是江寻壑。
五月十六。
“江寻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
因为是工作间隙，所以第一时间看见消息。
“回来吃饭？”打好的字又一一删除。打了几遍腹稿，可是却无法发送消息。
啧。
裴助理敲门进来，就看到江先生，撑着手，对私人手机纠结。
对，纠结。
说实话，裴助理很少看到江先生会有这种神情。
男人在工作谈判时游刃有余，利落干净，如鱼得水。从来都是淡漠，冷清矜贵，拒人千里的。
拿着文件静静等他。可是。人一直拿着私人手机，好像还不停往上滑。
裴助理被自己荒诞的想法吓到……好像……在翻和谁的聊天记录。立马打消，江寻壑不会这么无聊。
无聊的江寻壑回翻以前和李殊遇的聊天记录。
大部分都是李殊遇一个人说得多，很多都是公事公办的报备。
而他不忙的时候，会回一个“好”。忙的时候，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
很快翻到一年前，聊天记录到此为始。
江寻壑没有刻意去数。在这一年，李殊遇给他发过十三回消息；而江寻壑只有五条是回复的。还没到一半。总字数也没有女生一条报备多……
想起旁人的评价：生性淡漠，不好与人交接过深。
以前不会在意。可是现在，好像有点。
如果真的这么问她，和以前的聊天风格不一样。
不太好。
倘若问她，有什么事忙。
会不会有点唐突。
和从前一样只回一个“好”？
……有点冷漠。
啧。
最后，李殊遇看到这次的回复不再是好，而是：好的。
这边。江寻壑像是终于注意到裴助理桌上的文件。在聊天界面等了一会，才暗灭手机。
低头浏览文件，想起什么。
接收到江先生的目光。
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
“看一下太太最近在忙什么。”
裴助理：……还以为是文件有什么问题。
“好的，江先生。”
很难形容现在是什么感受。
李殊遇要和上次在婚宴上看见的男人吃饭。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心脏，不疼，却足够让他乱了方寸。
感觉到男人面容的寒意，裴助理有点犹豫：“江先生，还有一个……”
江寻壑面无表情翻着文件，冷冷沉沉：“说。”
裴助理捡着一点：“太太好像在找人，已经找了一年。”
？
翻着文件的手停顿。看到江先生眼底的疑惑，大着胆子补充：“是太太的一个高中、大学学长。”
江寻壑闻言。
低眸，放下笔。
在木质的桌子发出轻轻的声响。
江先生周身的氛围已然不对。
裴助理立马：“好的，江先生。文件我先拿下去交付。”直觉不能继续往下说。
江寻壑今天心不在焉。
频频看时间。
七点半，很晚了。
家里的暖灯全开着。没意识到的，细细碎碎的欢愉布满心间。
除去刚刚在门口发生的小意外，一切如常。
书房的冷光从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透出来，衬着瓷砖淡淡的亮。
八点半。
有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从书房经过。
门没关严实，李殊遇像是怕打扰他，轻手轻脚。
海外负责人注意到：“xuyun，你是在等人吗？刚刚是？”
平静收回目光。
一口纯正的外语回答他：“是我的夫人。”
负责人很快意识到，两个问题一起回答了。他不了解世家圈的传闻。
试着恭维：“你们感情看起来不错。”
过了一会。
海外的团队成员才听到电流传来：“嗯。是不错。”
被狗粮糊一脸。
有个大胆的成员：“xuyun，下次来视察的时候把家属带来给我们看看呗？”
其他成员也纷纷：“对，让我们认识一下。”
这只是一个玩笑话。
没想到，荧屏那头的江寻壑颔首，好似已经当真：“有机会一定。”
团队：……
好好好。
裴助理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但江寻壑的还没有。
十点三刻。
正要关门，想到什么，冷冷的眸子打量书架，去书架拿下一本书。
面对李殊遇有些讶异的目光。然后十分平静的上床，摊开书。
现在是晚上十点三刻。今晚形象都丢了，发生什么也能接受。
李殊遇安安静静趴在床上玩手机，修长白皙的小腿轻轻的晃啊晃。
书一页没翻，小腿白的晃眼。
江寻壑余光瞥见李殊遇的小臂，距离擦药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现在看起来已经没那么红肿。
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距离。
眉头轻蹙，家里的床是不是有点大？
时间慢慢流淌。
李殊遇放下手机，躺下，盖上被子。
今天的手受伤了，李殊遇索性换成平躺。不一会，江寻壑听见身旁传来细细浅浅、十分均匀的呼吸声。
江寻壑：……
裴助理这几天观察下来，总感觉江先生被夺舍了。对，夺舍。
首先表现在拿着私人手机的时候明显变多。
平常休息时间，江寻壑会看书，喝喝茶。
这几次在江先生的休息时间，裴助理把早上的汇总表放好后。
他直言，自己真的没有乱看。
只是，太亮眼。
一绿一白，好像是聊天软件的对话框。
裴助理：……
然后下班后就会去衣锦园旁边的底下大型超市，买菜。
以前也会去。只是最近更加频繁。
所以看着江先生西装革履，从容矜贵的样子挑骨头，还眉头微蹙，一脸认真问他。
从来没有做过骨头汤的人能做好吗。
上一次这么认真，还是在海外投资上。嗯 ，他已经能想象到江先生冷酷起刀，劈骨头的样子。
这些裴助理都见怪不怪。一般这个时候，江先生的心情是不错的。
然而。
十九号中午。江先生又问，太太最近在忙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
裴助理收到消息，他们的人说看到太太香山居和宋思思吃饭。
这本来没什么。可是，前几天刚刚得知，宋思思和高云逸交好。更多的关于高云逸的信息，不好往下查。而且很多半透明的东西，好像被人抹去了痕迹。
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裴助理有分寸。然而江先生那边……不好交代。
裴助理有点难。
他先：“太太和宋思思在香山居吃饭。”余下的您别再问了，对我们都好。
事情发展和裴助理预期的完全相反。
男人悠悠转着笔，像是饶有兴趣般，表达困惑：“吃饭吗？可是，她只和宋思思见过一次面。”
裴助理战战兢兢。
是的，但是太太好像在和宋思思打听事情。
江寻壑貌似忘记前几天因为什么不快了。
点头示意裴助理往下说。
裴助理：……
只好。是关于高云逸，前几天提到过。
果然。
在看时，江寻壑已经冷着一张脸。
忽视没看到已经形变的笔。裴助理借口逃离现场。这几天阴晴不定的江先生好像是错觉。果然有时上班太久也不好，裴助理总觉得自己出现幻觉。
笔已经不能使用，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别的，江寻壑顺利完成今天的工作。
从那天之后，只要在江先生身旁工作，裴助理感觉到身旁冷冷的寒意，不禁想：是空调坏了吗，这种感觉持续了一周。
某天准备回家时，好友来电。
“今天陈许要回来了，怎么样，聚一聚？”
思索几番，江寻壑赴约。
“苏鸣，” 陈许趁江寻壑没注意，用眼神示意“他，最近怎么了？”苏鸣倒了一小杯酒，懂陈许的意思。
抬眼看着独自看手机的江寻壑。
不知道。但是。啧，江寻壑总有点……不对劲。
说不上来。感觉他不在这儿。
是的，心不在这。
然后，他们就看到江寻壑单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闷。酒入喉，应是辣的。他只是眉头微微蹙，然而还没意识到自己喝了什么，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不肯放下。
暗暗观察的朋友们：……
虽然姿势够帅。有个人拉了一个临时的群。
群里开始疯狂。
谁给他喝酒？
哪。酒杯搁桌子，他自个儿拿的。
他到底怎么了？
有个朋友十分理智分析。
你们觉得，小壑现在像不像，为情所困？
此话一出。全体沉默。
让他们更惊的是。神了，江寻壑这回居然没有一杯倒。
此时江寻壑已经暗灭手机起身。朋友们立刻暗示苏鸣。
苏鸣：“……”
苏鸣也起身，不经意问：“你去哪？”
江寻壑现在看起来很理智，听到他的淡淡的回答：“回家。”
末了，“你们玩。”
？朋友们面面相觑。哪个家让你赶着回去？
是李殊遇给他开的门。
当她笑着给他打招呼时，满眼都是他，让他进门时，那幅温柔细腻的样子，轻易化解些许难捱。酒精没有让他的大脑运作变慢。
这几天真的很漫长，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很讨厌。
但是，见到她，这几天微妙的心情冲的一干二净。
酒精已经发挥作用，无法思考。那就。顺着来吧。
李殊遇看着那双赏心悦目的手在她面前搓啊搓。怎么办，手好痒。
李殊遇觉得自己再待下去。
“那，那我先去忙？”担心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情。
想了想，还是弯腰把江寻壑的拖鞋取出来，在男人旁边摆好。
正要离去。手腕被人拉住，带着暖意和温和。
月亮，为古今无数人所赞颂，因只此唯一，因可望不可即。
他今天喝醉了，这没什么的。简单的、没有杂质的触碰。
李殊遇平静转身。
“江寻壑，你醉了。我去给你找醒酒药，要不，你先松开？”话虽如此，却也没挣脱。
原来不是要走。
手慢慢松开。
李殊遇找遍所有柜子，终于找到药箱，可是里边压根没有醒酒药。
没有备着吗？
江寻壑现在还算清醒，还能洗澡。他还在吹头发，吹风机呼呼的声音被关掉。
李殊遇：“江寻壑，我们家好像没有醒酒药。”
我们家。
吹风机轻轻放下。
其实也不怎么清醒，因为她听见江寻壑说：“小白知道。”
李殊遇一度以为小白是和她唠嗑坏的。刚刚结婚那会，江寻壑不怎么在家。和创造出它的主人相反，小白真的活泼……虽然有时候傻里傻气的。
小白在家会叽叽喳喳，每当这个时候，江寻壑可能会在想，到底是哪道程序出错了。
看到江寻壑对一个机器人语塞，也挺好玩的。
几个星期前，小白充不进电。
当时李殊遇本来还在和小白聊“诗词歌赋”，小白发现电量告急。
火急火燎地满房子跑的去找电源，一边找，一边耗尽电量：
“完蛋了，完蛋了呀。”
“sury……我们明天继续聊天呀。”
结果这句话是最后一句话。
小白是江寻壑在清芜大学读大二时参加科技创新大赛的作品。
李殊遇无法想象小白面对评委是不是也是这么……傻里傻气的。
但万一就是凭借这个特质获得评委青睐的呢？
算算日子，小白应该快回来了。
李殊遇趁江寻壑这样，逗逗他：“不用小白，要不然我现场做一个呢？”
江寻壑：……
认真盯着李殊遇的眉目，表达清醒的拒绝：“不要。”
？
李殊遇好笑：“江寻壑，你真的醉了？”
江寻壑又正面直视她的眼眸。盛满晶莹，修长的手指微蜷，忘记回答。
“那我下楼去买。”
这次是有准备的。热意让她有些揪心。
李殊遇空着另一只手，想掰开。还没碰上，想到什么。若无其事的微微挣脱。
他受什么刺激了？不让她走吗？
那好吧，应该是真的醉了。还好楼下的药店有外卖服务……
“昨天晚上，谢谢你的照顾。”晨曦之间，浮沉波动。全身淡淡渡上一层暖光，举止从容优雅。阳光也来捧场。
男人系领带的样子格外吸引人，李殊遇移开目光，摇摇头。
“小事，一路顺风。”
夏天慢慢靠近，李殊遇也开始忙起来。李殊遇过了几天充实的生活。这几天没回去过。
有个奇怪的。
第一天晚上，当时已经很晚很晚。
她和同事在吃饭。
打开手机。江寻壑的未接电话有两个。没看错，两个。
有些意外，她明明已经报备过。这么晚的点，他肯定已经休息了。
李殊遇也回两条消息。
第一条：对不起，刚刚拿到手机，没接电话。
第二条：最近打电话我可能接不了，可以发消息，我有空会回。祝你好梦。
本以为不会有回复结果很快的：你也早些休息。
第二天晚上。
“今天在家吃饭？”
李殊遇及时看到并且回复：今天晚上不会回来。
本以为江寻壑不会再找她。
第三天。这回是裴助理。
“太太，，今天有人来衣锦园更新衣帽间，您那会在家吗？”
一般这么问的，就是江寻壑也不在家。
李殊遇第四天凌晨回复：“可能不行。时间安排在下次行吗？”
怎么办，现在她有种错觉，她觉得和江寻壑的关系更好了点。
忙了好几天，五月二十七日晚上终于是属于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