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恐慌（16）
姮媱发现，一路都在自己身旁制造噪音的道玄沉默下去了。
他一只瘦巴巴的老头鬼，孤零零地飘浮在空气中，摆着一张惊愕之后陷入沉思的脸。
其实，姮媱自己的心绪也很波折，本以为只是矛盾纠纷带来的流血事件，哪成想，他们会在屋里看见那样一番场景。
太诡异了，姮媱暗叹一声。
杨明阑没有等待多久，巡防的士兵来了一整队，进入这间宅中后，立马将院子里外围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也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这对往年身经百战的凉西兵来说，是不需要思考就能辨认出的气味。
见状，杨明阑赶紧为他们让开路，为首的士兵大力将门一推，随同身侧的几名士兵齐齐持刀闯了进去。
屋里传来士兵们的大喝，与此同时夹杂了一些尾音上的颤抖，似乎连他们也没想到，这屋中竟会是如此残忍可怕的画面。
忽然，杨明阑从中听见了老人的声音。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别、别伤害我，我家里犯何事了？我儿子还在打仗呢！老头子、老……”
杨明阑心弦一顿，旋即，她被老人凄厉的尖叫声填满了双耳。
屋内立时再次混乱起来，脚步声十分驳杂，还有撞翻桌椅的声音，士兵们大吼着让朱大娘停止反抗，朱大娘却是没了声音。
杨明阑把心一揪，紧张地同小厮一起守在门外，两人也离得较远，依然对屋内的场景留有恐惧心。
如此混乱片刻后，人影从屋中现出，两名士兵押着朱大娘往屋外来，身上皆是在屋里染上的鲜血。
朱大娘神容狼狈，垂着乱糟糟的发，经过儿媳妇身侧时，她也没有抬起一眼。
反观那位始终坐在地上的女人，此刻却被朱大娘吓得从地上窜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往人群身后躲。
“散了，散了！这件案子会由司署调查，诸位莫再聚集于此！”押着朱大娘的其中一位士兵道，他们的领队还带着人在屋中勘察现场。
尸体也留在现场，十分零碎了，屋内不堪入眼，调查与记录都会很麻烦，领队正准备喊个人去司署找帮手。
可就在这时，屋外突然爆发出一群老头老太们的尖叫。
领队一愣，立即拔刀带着人冲向屋外。
院子里却是已然混杂了起来，人影攒动，都在四处奔逃，想要及时捕捉到变故的发生点，难度大大提升。
倏而，杨明阑大声喊道：“是朱大娘，在那里！”
领队闻声去寻，总算被杨明阑指出了明路，几人大吼“闪开”，一齐冲向朱大娘的方向，领队握转刀柄，一记刀背劈在了朱大娘背上。
朱大娘惨叫一声，口齿离开了她咬合的士兵的颈子，后方一个士兵大力把她甩向身后，另一士兵忙不迭去接遭到朱大娘啃咬的士兵。
“滋滋滋……”
士兵被同伴颈子上冒出来的鲜血吓得心惊肉跳，死死用大掌替他捂住了伤口。
可那却是被朱大娘咬下了一大块肉，创口在触及到掌心的瞬间，已因失血而逐渐昏迷的士兵痛得清醒了过来。
杨明阑从角落里跑了过来，拿过小厮递来的斜挎药箱便想接手这人。
士兵们认得她，二话不说就将人平躺着往地上放，焦急的眼神只差求杨明阑动作再快些了。
他们在专心致志地处理急救，身后的尖叫倒是少了，院子里头几乎跑空，只朱大娘如同野兽般的嚎叫穿插在几名士兵的打斗声中。
道玄扭身飘去士兵身旁，紧盯朱大娘的脸孔，见她双目充血暴突，满脸血污，虽然狰狞而可怖，但那张咬掉了士兵一大块肉的牙口却并没有长出与旁人不同的利牙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道玄竟然看不出朱大娘身上有何异变，除了因为情绪高亢导致的力气变大以外，朱大娘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老太。
不过……道玄忽然辨识出，朱大娘身上穿的其实是一种简制丧服，凌乱的发丝中勾着一条红白相见的布带，应该是染血前带在发髻里的丧带。
朱大娘身量不高，人却很灵活，在士兵无法第一时间对她下杀手的优势阶段里，她凭借灵巧就能同他们周旋。
即使是上过战场的士兵，经历了非正常血腥事件后，依然会在心里对这样的朱大娘生怵，这缘自人的本能，使得他们无端浪费了时间。
领队瞥一眼还在死亡线上徘徊的兄弟，终于痛下决心，刀背再次握转为正，朝朱大娘的小腿划去了一刀。
朱大娘吃痛跌倒，还是到了强弩之末，立即被几名士兵用体重压上来，将她双手后拧，带上了铁镣子。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暗道可算是把人给铐住了，谁知被铐住的朱大娘再度发起了大力攻击，在压住她的士兵起身的同时，猛地一个翻身便朝这名士兵扑咬过去。
领队瞳仁狠狠一颤，脑中又划过了弟兄颈间裂口的惨象，说时迟那时快，他一刀斜递向下，待回过神来，已在朱大娘侧颈剌出了一道血口。
朱大娘立时斜倒下去，大睁着血气弥漫的双眼，那眼神犹如冰漠上嗜血的独狼，阴狠地盯着领队，让领队这位高壮的汉子生生打了个颤。
却在下一瞬息，朱大娘眼里没了那般骇然的光，属于老妇人的阅历感眼神重回了她眸中，她双目直淌下血泪，乌红的瘪唇嗫嚅了几下。
领队没有听见朱大娘说了什么，人已去扶险些被袭击的士兵，道玄则悄然飘浮而至，矮身低俯在朱大娘身侧。
道玄听见了低低的泣声，朱大娘断气以前，挣扎非常微弱，只说出了一个音。
“狼……”
须臾，再无声息。
道玄神色凝重地起身。
……狼。
*
这一日，蛮族大军发起了第一回堪比总攻的攻势，凉西城两处城门险被攻破一处，一场厮杀从黄昏历经到深夜，再由深夜至明。
大战一下来，死伤的数目便是以翻番来增长，严峻的形势从烽火气息中飘入了凉西城的每家每户，仿佛在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下了一座山。
白天息战后，安置伤兵的房舍几乎爆满，许多懂得外伤处理的百姓主动进行了登记，而后也跟着军医与城中的大夫上阵了。
他们之中好些人是退伍老兵，往年不知自行处理了多少军中的伤，听着耳畔哀声连连，也只能退出房舍后在一旁独自叹息。
伤亡太多了，以这种消耗速度长此以往下去，凉西城的健康兵力很快就会用尽。
老兵们汇聚在一块儿，各个都板着一张干瘪的老脸，愁云惨淡地分析着如今的情势。
他们逐渐察知到凉西城的真正处境了，尤其根据时间推演，甘州其他地域的援兵或是朝廷派遣的增援，都会有一个大致可以抵达的时间，这是有实例参考的。
所以……如今他们真的还有援兵吗？
舆情的力量非常强大，不出半日，百姓们排队领取食物的时候，老兵间的隐约猜测便开始在人群里传播。
那些正有家人从军的家庭尤为遭受打击，仿佛历来可以坚持的信心在这一瞬间被打出了一个缺口。
而这个消息的传播，一定还会跟随另一爆炸性事件的发散。
这个事件便是昨日清早城西朱大娘的案子了，由于城中集中精力抵御蛮族军的猛烈攻势，因而即便是贺之弘，也在第二日蛮族收兵后才得知了具体消息。
消息散出去后，人们再度震惊，当时案发现场有诸多见证者，老头老太们一人说一句，也能将现场发生的故事清晰描述出来。
于是，这件案子在多张嘴的添油加醋下变得愈加恐怖了，小孩不敢听，大人说得后怕，“吃掉”丈夫的朱大娘成了让人闻之色变的恐怖代名词。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朱大娘的尸身在被运走后，并不会即刻将其送去同阵亡士兵一道处理，而是送往监牢找那里的老仵作。
半道上，那具尸身突然诈尸，咬中了抬担架的其中一个士兵的手腕，狠狠撕下了一块血肉。
士兵们全都惊吓到了，赶紧派一个人将受伤的士兵送去找分别不久的杨明阑。
随后，他们又开始制服这个诈尸的朱大娘，一齐周旋了好一阵，最后是领队克服了恐惧，斩下了朱大娘的头颅。
战场上在扫尾之时，为防有幸存敌军藏在尸体中，士兵们往往会进行补刀或斩首。
这一斩，终是有效，朱大娘终于像一具尸体应有那般，彻底倒下了。
离开那间宅子时，道玄主动和姮媱分了道，跟在了朱大娘的尸体这边，他作为全程见证人，心情复杂地返回了贺府去找绾绾。
不过走之前，道玄回头看了看那几名小心翼翼去拾尸体的士兵，将他们的容颜一一记下，脑海里，他亦将今日被朱大娘咬掉了血肉的两名士兵的脸孔过了一遍。
深夜之时，绾绾等人再次于贺府隔壁的荒宅聚首，随即从道玄这里了解到了朱大娘案件的完整第一视角。
绾绾等人听了同样惊讶，但也仅是惊讶，唯有汉宫秋似乎提炼出了某种讯息，惊讶之外便是欣喜。
这是极为重要的情报，非常具有价值，汉宫秋激动地让道玄去观测这些士兵，那两名伤兵尤甚。
他们的病发情况，或可成为己方能够获得的第一批病例变化情报。
汉宫秋此言一出，绾绾双眼都瞪直了。
这是何意，难道吃人的朱大娘也同刘凌那几位被抓入牢中的士兵一样，患上了“疫病”？
而且，朱大娘还会将“疫病”传染给今日的那队巡防兵吗？
他一只瘦巴巴的老头鬼，孤零零地飘浮在空气中，摆着一张惊愕之后陷入沉思的脸。
其实，姮媱自己的心绪也很波折，本以为只是矛盾纠纷带来的流血事件，哪成想，他们会在屋里看见那样一番场景。
太诡异了，姮媱暗叹一声。
杨明阑没有等待多久，巡防的士兵来了一整队，进入这间宅中后，立马将院子里外围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也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这对往年身经百战的凉西兵来说，是不需要思考就能辨认出的气味。
见状，杨明阑赶紧为他们让开路，为首的士兵大力将门一推，随同身侧的几名士兵齐齐持刀闯了进去。
屋里传来士兵们的大喝，与此同时夹杂了一些尾音上的颤抖，似乎连他们也没想到，这屋中竟会是如此残忍可怕的画面。
忽然，杨明阑从中听见了老人的声音。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别、别伤害我，我家里犯何事了？我儿子还在打仗呢！老头子、老……”
杨明阑心弦一顿，旋即，她被老人凄厉的尖叫声填满了双耳。
屋内立时再次混乱起来，脚步声十分驳杂，还有撞翻桌椅的声音，士兵们大吼着让朱大娘停止反抗，朱大娘却是没了声音。
杨明阑把心一揪，紧张地同小厮一起守在门外，两人也离得较远，依然对屋内的场景留有恐惧心。
如此混乱片刻后，人影从屋中现出，两名士兵押着朱大娘往屋外来，身上皆是在屋里染上的鲜血。
朱大娘神容狼狈，垂着乱糟糟的发，经过儿媳妇身侧时，她也没有抬起一眼。
反观那位始终坐在地上的女人，此刻却被朱大娘吓得从地上窜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往人群身后躲。
“散了，散了！这件案子会由司署调查，诸位莫再聚集于此！”押着朱大娘的其中一位士兵道，他们的领队还带着人在屋中勘察现场。
尸体也留在现场，十分零碎了，屋内不堪入眼，调查与记录都会很麻烦，领队正准备喊个人去司署找帮手。
可就在这时，屋外突然爆发出一群老头老太们的尖叫。
领队一愣，立即拔刀带着人冲向屋外。
院子里却是已然混杂了起来，人影攒动，都在四处奔逃，想要及时捕捉到变故的发生点，难度大大提升。
倏而，杨明阑大声喊道：“是朱大娘，在那里！”
领队闻声去寻，总算被杨明阑指出了明路，几人大吼“闪开”，一齐冲向朱大娘的方向，领队握转刀柄，一记刀背劈在了朱大娘背上。
朱大娘惨叫一声，口齿离开了她咬合的士兵的颈子，后方一个士兵大力把她甩向身后，另一士兵忙不迭去接遭到朱大娘啃咬的士兵。
“滋滋滋……”
士兵被同伴颈子上冒出来的鲜血吓得心惊肉跳，死死用大掌替他捂住了伤口。
可那却是被朱大娘咬下了一大块肉，创口在触及到掌心的瞬间，已因失血而逐渐昏迷的士兵痛得清醒了过来。
杨明阑从角落里跑了过来，拿过小厮递来的斜挎药箱便想接手这人。
士兵们认得她，二话不说就将人平躺着往地上放，焦急的眼神只差求杨明阑动作再快些了。
他们在专心致志地处理急救，身后的尖叫倒是少了，院子里头几乎跑空，只朱大娘如同野兽般的嚎叫穿插在几名士兵的打斗声中。
道玄扭身飘去士兵身旁，紧盯朱大娘的脸孔，见她双目充血暴突，满脸血污，虽然狰狞而可怖，但那张咬掉了士兵一大块肉的牙口却并没有长出与旁人不同的利牙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道玄竟然看不出朱大娘身上有何异变，除了因为情绪高亢导致的力气变大以外，朱大娘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老太。
不过……道玄忽然辨识出，朱大娘身上穿的其实是一种简制丧服，凌乱的发丝中勾着一条红白相见的布带，应该是染血前带在发髻里的丧带。
朱大娘身量不高，人却很灵活，在士兵无法第一时间对她下杀手的优势阶段里，她凭借灵巧就能同他们周旋。
即使是上过战场的士兵，经历了非正常血腥事件后，依然会在心里对这样的朱大娘生怵，这缘自人的本能，使得他们无端浪费了时间。
领队瞥一眼还在死亡线上徘徊的兄弟，终于痛下决心，刀背再次握转为正，朝朱大娘的小腿划去了一刀。
朱大娘吃痛跌倒，还是到了强弩之末，立即被几名士兵用体重压上来，将她双手后拧，带上了铁镣子。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暗道可算是把人给铐住了，谁知被铐住的朱大娘再度发起了大力攻击，在压住她的士兵起身的同时，猛地一个翻身便朝这名士兵扑咬过去。
领队瞳仁狠狠一颤，脑中又划过了弟兄颈间裂口的惨象，说时迟那时快，他一刀斜递向下，待回过神来，已在朱大娘侧颈剌出了一道血口。
朱大娘立时斜倒下去，大睁着血气弥漫的双眼，那眼神犹如冰漠上嗜血的独狼，阴狠地盯着领队，让领队这位高壮的汉子生生打了个颤。
却在下一瞬息，朱大娘眼里没了那般骇然的光，属于老妇人的阅历感眼神重回了她眸中，她双目直淌下血泪，乌红的瘪唇嗫嚅了几下。
领队没有听见朱大娘说了什么，人已去扶险些被袭击的士兵，道玄则悄然飘浮而至，矮身低俯在朱大娘身侧。
道玄听见了低低的泣声，朱大娘断气以前，挣扎非常微弱，只说出了一个音。
“狼……”
须臾，再无声息。
道玄神色凝重地起身。
……狼。
*
这一日，蛮族大军发起了第一回堪比总攻的攻势，凉西城两处城门险被攻破一处，一场厮杀从黄昏历经到深夜，再由深夜至明。
大战一下来，死伤的数目便是以翻番来增长，严峻的形势从烽火气息中飘入了凉西城的每家每户，仿佛在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下了一座山。
白天息战后，安置伤兵的房舍几乎爆满，许多懂得外伤处理的百姓主动进行了登记，而后也跟着军医与城中的大夫上阵了。
他们之中好些人是退伍老兵，往年不知自行处理了多少军中的伤，听着耳畔哀声连连，也只能退出房舍后在一旁独自叹息。
伤亡太多了，以这种消耗速度长此以往下去，凉西城的健康兵力很快就会用尽。
老兵们汇聚在一块儿，各个都板着一张干瘪的老脸，愁云惨淡地分析着如今的情势。
他们逐渐察知到凉西城的真正处境了，尤其根据时间推演，甘州其他地域的援兵或是朝廷派遣的增援，都会有一个大致可以抵达的时间，这是有实例参考的。
所以……如今他们真的还有援兵吗？
舆情的力量非常强大，不出半日，百姓们排队领取食物的时候，老兵间的隐约猜测便开始在人群里传播。
那些正有家人从军的家庭尤为遭受打击，仿佛历来可以坚持的信心在这一瞬间被打出了一个缺口。
而这个消息的传播，一定还会跟随另一爆炸性事件的发散。
这个事件便是昨日清早城西朱大娘的案子了，由于城中集中精力抵御蛮族军的猛烈攻势，因而即便是贺之弘，也在第二日蛮族收兵后才得知了具体消息。
消息散出去后，人们再度震惊，当时案发现场有诸多见证者，老头老太们一人说一句，也能将现场发生的故事清晰描述出来。
于是，这件案子在多张嘴的添油加醋下变得愈加恐怖了，小孩不敢听，大人说得后怕，“吃掉”丈夫的朱大娘成了让人闻之色变的恐怖代名词。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朱大娘的尸身在被运走后，并不会即刻将其送去同阵亡士兵一道处理，而是送往监牢找那里的老仵作。
半道上，那具尸身突然诈尸，咬中了抬担架的其中一个士兵的手腕，狠狠撕下了一块血肉。
士兵们全都惊吓到了，赶紧派一个人将受伤的士兵送去找分别不久的杨明阑。
随后，他们又开始制服这个诈尸的朱大娘，一齐周旋了好一阵，最后是领队克服了恐惧，斩下了朱大娘的头颅。
战场上在扫尾之时，为防有幸存敌军藏在尸体中，士兵们往往会进行补刀或斩首。
这一斩，终是有效，朱大娘终于像一具尸体应有那般，彻底倒下了。
离开那间宅子时，道玄主动和姮媱分了道，跟在了朱大娘的尸体这边，他作为全程见证人，心情复杂地返回了贺府去找绾绾。
不过走之前，道玄回头看了看那几名小心翼翼去拾尸体的士兵，将他们的容颜一一记下，脑海里，他亦将今日被朱大娘咬掉了血肉的两名士兵的脸孔过了一遍。
深夜之时，绾绾等人再次于贺府隔壁的荒宅聚首，随即从道玄这里了解到了朱大娘案件的完整第一视角。
绾绾等人听了同样惊讶，但也仅是惊讶，唯有汉宫秋似乎提炼出了某种讯息，惊讶之外便是欣喜。
这是极为重要的情报，非常具有价值，汉宫秋激动地让道玄去观测这些士兵，那两名伤兵尤甚。
他们的病发情况，或可成为己方能够获得的第一批病例变化情报。
汉宫秋此言一出，绾绾双眼都瞪直了。
这是何意，难道吃人的朱大娘也同刘凌那几位被抓入牢中的士兵一样，患上了“疫病”？
而且，朱大娘还会将“疫病”传染给今日的那队巡防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