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打扮应该没人能认出我不是女人吧？”
说话的人不时捋捋刚编好的头发，捋捋衣裙和衣袖，看着一脸笑意的少女担忧的问。
天晓得这个鬼灵精怪的妹妹来这一出——要他扮成个女子。
他唐飞一个堂堂七尺好男郎，却要女子衣裙穿上身。
唐玉嬉笑着上前替说话的人理了理服饰，末了插上流苏簪，很满意地打量了一番，频频点头。
“嗯，很适合你，要不以后都那么穿吧，当我姐姐好啦。唐飞……姐姐，姐姐。哈哈哈哈哈，我的好姐姐！”
女装少年见唐玉如此打趣自己，听到她叫姐姐更是难忍，满面羞赧的，一拳锤过去，被少女躲开。
“给我打一拳消消气，不然以后别叫我帮你。”
“偏不给。”
唐玉笑眯眯地看着羞愤不堪的唐飞，面对他如疾风骤雨般的拳头轻松躲过。她可不信他真的会不管她死活，从小到大这个哥哥可是最疼她的。于是唐玉笑得更加有恃无恐。
一番打闹后，少年收了手。
他无奈地看着唐玉：“是你说想去闻兰轩我才舍命陪君子的，小心别被伯父发现了，不然指不定我的话都不好使，那里可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所以我们才换装啊。安心好了，我爹不在城内，且近一个月都没管过我们，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唐玉伸了个懒腰，整装，冠玉束发，腰佩玉饰，英气十足。她让唐飞扮女子，自己装成男子。
“近来听闻闻兰轩有个新来的戏子，人间绝色，唱曲一绝，难道哥哥不想见识见识吗？”
唐飞别过头，赤红染上耳，嘟囔着：“我才不想。”脚已挪出一步。
唐玉暗笑，拽起唐飞便向闻兰轩的方向大步走去。
闻兰轩处绵城花街一巷，是花街最富盛名的一家青楼。古来多少风流情仇债，皆出自于此。
近日以来，闻兰轩客人络绎不绝，相较以往多了很多来客，不止本城熟客，亦有专门从别的地方赶来此的新客。
仅因闻兰轩来了个新人，容貌艳丽，唱曲独绝。闻兰轩甚至特地为这个新人搭了新台，红纱盖台为掩，朦胧飘逸。客人坐台下，看不清台上的人，只依稀可见台上人的身影。
唐玉和唐飞二人进了闻兰轩，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叫了壶松雪白，安然落座。
两个人感叹人之多之际，都认定今天不虚此行。
二人对酒谈笑，如这里的所有人一样，等着传闻中的新人出场，一杯又一杯，甚至于叫上旁边几桌的人一起饮酒谈资，问了很多关于这里的新人的问题，全然忘了他们是瞒着家人出来的。
自然也没想到会被人发现。
闻兰轩二楼走廊上。
谢晟秋由父亲的手下张槐推着，跟在谢靖身后。他们一到闻兰轩就有一个少女接应，少女带他们从侧门进入，直上二楼，此刻走在他们前面，为他们带路。
一楼热闹非凡，引起谢晟秋的好奇，他叫张槐把轮椅推靠外边一些，好看清楼下状况。
最左边的红纱台下围坐的人满为患，他从吵闹声中好不容易分辨出一句清晰的话，于是询问道：“闻兰轩什么时候来了新人？”
张槐：“回公子，半月前。”
谢晟秋一扫楼下，戏台之大，围着甚众，突然间见到一角落，三四个人在吃酒划拳，那面色绯红的俊俏的女相少年好像特别眼熟。他叫张槐再靠近边上栏杆，透过栏杆间隙定睛看去，又见那少年将酒举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面前，和旁人在撺掇她喝下去。
呵！这不就是唐玉和唐飞吗！他们两人竟然变装来这种地方。见唐飞着女子装束，而且还符合他身材，唐玉典当得来的银子估计都拿去买他身上的装束了。
的确如他所想的那般，唐玉为了这次闻兰轩之行，特地去布庄请人给唐飞做了套女装。唐玉则是翻出了唐飞以前的衣服穿上。布庄上的人原以为是唐玉要穿，介绍了好几种衣料，唐玉左挑右选确定了面料，等到人要给她量尺寸做衣服时，她摆了摆手，把守在店外面的唐飞拉了进去，大声宣布“是给他做女装”。布庄其他选料子的客人看向他们，低头憋笑。量尺寸的人一听忍俊不禁，但唐玉拿得出银子，有钱不赚不是傻吗，遂拿出量尺寸用的绳子跃跃欲试。唐飞一听，这哪里呆得下去！他飞身就要冲出布庄，说好只是陪她买衣服，结果竟然变成要给他一个大男人买女装，是可忍孰不可忍，溜之为上。唐玉早就料到会有此事发生，伸脚绊倒唐飞，掏出准备好的麻绳花了好大的功夫将唐飞五花大绑，然后交给布庄店的人量尺寸。直到他们去闻兰轩这日才将衣裳取出。钱也花了衣服也拿到了，在唐玉的威逼利诱下，唐飞想不穿都不行。
闻兰轩里，唐飞接过唐玉举到面前的酒一口气喝下，那样子在谢晟秋看来有些滑稽好笑。他怎么就听唐玉的话穿上女装了，一定是唐玉软硬兼施才让唐飞肯穿上。
不待他多看几眼，父亲谢靖听他问起闻兰轩的事，便道：“据说是一个贵人送来的，花了十多天造势，说是有着可比南国月姬的容颜，有着一绝的唱曲技艺。背后的人我还未查明，但从眼下情景来看，他们很成功，这几天从五湖四海来这儿的人没有不是为了那个新人的初上戏台而来的。但不知道那些人有何居心，近来朝中暗流涌动，这么赶巧的事，我已经吩咐人在暗中调查了。”
“无人可比月姬。”带路的少女突然说道，不容置疑的语气。
少女罕见地主动说话，令他们都侧目看去。
她如此笃定的姿态，让他们不禁信服，或许月姬真如传言里的一样“天上银月地上雪，人间月姬魅众生”。
走到走廊尽头，少女立在厢房门前，一面推开门一面说：“到了。”
待他们走进去，看到有两个人正对峙棋局，其中一人听到开门声，抬头朝他们望去。
那人浅笑。
似月华漫撒人间，余玉色在人心尖。
三人愣神片刻——传言如实也说不定。
只见那人对坐在对面沉迷棋局的人说：
“徐几冉，我给你找的病人到了。”
红纱台的声势越来越浩大，人已将台围的水泄不通。
二楼正对着红纱台的厢房窗户开着，里面三个人正注视楼下，身着墨绿衣袍的男人直接拿起白玉酒壶灌酒喝，慵懒地起身走到窗前，斜靠窗台，兀自戏谑道：“堪比月姬？唐兄这番造势可谓是花了不少心思啊，我的人没有让你失望吧？”
坐在桌前一派威严的男人大笑：“赵王爷哪里的话，你的人是不可能让人失望的。宋兄也如此认为吧？”
面容亲和的瘦高男人附和道：“唐兄在理。”
唐与宋二人碰杯，含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各藏心思。
弦音起——
戏，人，都上台了。
看戏的，也上台了。
又一层红纱从高空往下铺散开，如潮水翻涌，卷起波浪，台上出现一人，影影绰绰，无风帷幔起，使人窥见台上人。
朱唇启，珠落玉盘；容颜绽，皎若明月；袖袍舞，流风回雪。
“遥草碧，柳芽黄，春日艳，
枝鸟问归期；
菡萏立，清江远，夏日长，
岸柳捎讯息；
落叶聚，霜露降，秋日爽，
冷月寄相思；
雪满道，梅斜枝，冬日暮，
风雪宿终生；
……
花开花谢，月盈月亏，问我何时归
……
……”
台上人如在画里，一娉一笑，一举一动，都在精心设计中。
曲罢舞止。
台下人如痴如醉里，沉沦一眼的惊艳，直至帷幔落下遮盖严实，弦音终了，台上无人时方才惊醒。
霎时间，
“好！”
呼声震天！
今日所历，毕生无憾。
角落里，自台上人唱曲之初，他们便不再玩乐，而是闭气凝神，直至从台上人退场许久才想起手里的酒杯没有放下。唐飞凝视杯中的酒水，好一会心情平复下来，看向唐玉，道：“这个新人确实有让人慕名前来的本事，闻兰轩的确不曾虚夸，今日能听到这样的唱曲，我真心了无遗憾了。”要想唐飞对莺歌燕舞向来是不通的，能发出这番感叹可见不一般。
唐飞说完面色竟有些红润，因为想起了来之前唐玉的打趣。到底是有着怎样动人心魄的人儿呢？他忘我地去追寻那抹身影，只在红纱帷幔飞扬之际，窥见一角，譬如那绝美的侧颜，勾唇而笑的一幕，让他无法忘怀。
不好，会被唐玉笑话了。唐飞回过神来，生怕唐玉又取笑他。
但见身边的人毫无动静，他安下心来，又见她没有反应，更不去打扰她，自己闷酒幻想去了。
唐玉自放下酒杯后就一直低头，似乎被震撼住了。人散的差不多了，因新人而来的人也因新人而去。
舞台二楼对面厢房的窗户不知何时紧闭，屋内并无任何动静。
闻兰轩又回到了往日的氛围，热闹但平淡。
“我要去见她一面！”唐玉突然起身拍桌如此说道。
唐飞目瞪口呆，差点被酒噎到。
“谁？你要见谁？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唐玉点了点头，豁朗一笑：“没错，我唐玉想见的人必须见到。你也一块去嘛，我们一块找机会溜进去。”
唐飞挣扎一番，想到台上的人，屈服了。
唐玉便叫唐飞凑过来，将自己多年来对闻兰轩布局的打探细细说明，唐飞对唐玉的举动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他们如此这般密谋完，然后付诸于行动。
“你的病人到了，徐几冉。”
男人又唤了一声，可那人依旧沉迷棋局，他只好朝少女看过去示意先让谢晟秋等人落座。少女将他们安排在棋局边入座。
谢晟秋目视棋局，他环顾四周，和男人对上视线，却见男人朝他一笑，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向对面徐几冉的棋盒，于是谢晟秋大胆地拿起黑子，落子。
落子有解。
棋局局势瞬间明朗，徐几冉和男人对下几轮，棋局终了。徐几冉胜。
“你就是谢晟秋？”
徐几冉得胜心情颇佳，转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人，目光下移，看着那双残废的腿。
“是。”
谢晟秋答。
徐几冉不可察觉的笑起来。
棋局常新，落子无悔。
说话的人不时捋捋刚编好的头发，捋捋衣裙和衣袖，看着一脸笑意的少女担忧的问。
天晓得这个鬼灵精怪的妹妹来这一出——要他扮成个女子。
他唐飞一个堂堂七尺好男郎，却要女子衣裙穿上身。
唐玉嬉笑着上前替说话的人理了理服饰，末了插上流苏簪，很满意地打量了一番，频频点头。
“嗯，很适合你，要不以后都那么穿吧，当我姐姐好啦。唐飞……姐姐，姐姐。哈哈哈哈哈，我的好姐姐！”
女装少年见唐玉如此打趣自己，听到她叫姐姐更是难忍，满面羞赧的，一拳锤过去，被少女躲开。
“给我打一拳消消气，不然以后别叫我帮你。”
“偏不给。”
唐玉笑眯眯地看着羞愤不堪的唐飞，面对他如疾风骤雨般的拳头轻松躲过。她可不信他真的会不管她死活，从小到大这个哥哥可是最疼她的。于是唐玉笑得更加有恃无恐。
一番打闹后，少年收了手。
他无奈地看着唐玉：“是你说想去闻兰轩我才舍命陪君子的，小心别被伯父发现了，不然指不定我的话都不好使，那里可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所以我们才换装啊。安心好了，我爹不在城内，且近一个月都没管过我们，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唐玉伸了个懒腰，整装，冠玉束发，腰佩玉饰，英气十足。她让唐飞扮女子，自己装成男子。
“近来听闻闻兰轩有个新来的戏子，人间绝色，唱曲一绝，难道哥哥不想见识见识吗？”
唐飞别过头，赤红染上耳，嘟囔着：“我才不想。”脚已挪出一步。
唐玉暗笑，拽起唐飞便向闻兰轩的方向大步走去。
闻兰轩处绵城花街一巷，是花街最富盛名的一家青楼。古来多少风流情仇债，皆出自于此。
近日以来，闻兰轩客人络绎不绝，相较以往多了很多来客，不止本城熟客，亦有专门从别的地方赶来此的新客。
仅因闻兰轩来了个新人，容貌艳丽，唱曲独绝。闻兰轩甚至特地为这个新人搭了新台，红纱盖台为掩，朦胧飘逸。客人坐台下，看不清台上的人，只依稀可见台上人的身影。
唐玉和唐飞二人进了闻兰轩，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叫了壶松雪白，安然落座。
两个人感叹人之多之际，都认定今天不虚此行。
二人对酒谈笑，如这里的所有人一样，等着传闻中的新人出场，一杯又一杯，甚至于叫上旁边几桌的人一起饮酒谈资，问了很多关于这里的新人的问题，全然忘了他们是瞒着家人出来的。
自然也没想到会被人发现。
闻兰轩二楼走廊上。
谢晟秋由父亲的手下张槐推着，跟在谢靖身后。他们一到闻兰轩就有一个少女接应，少女带他们从侧门进入，直上二楼，此刻走在他们前面，为他们带路。
一楼热闹非凡，引起谢晟秋的好奇，他叫张槐把轮椅推靠外边一些，好看清楼下状况。
最左边的红纱台下围坐的人满为患，他从吵闹声中好不容易分辨出一句清晰的话，于是询问道：“闻兰轩什么时候来了新人？”
张槐：“回公子，半月前。”
谢晟秋一扫楼下，戏台之大，围着甚众，突然间见到一角落，三四个人在吃酒划拳，那面色绯红的俊俏的女相少年好像特别眼熟。他叫张槐再靠近边上栏杆，透过栏杆间隙定睛看去，又见那少年将酒举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面前，和旁人在撺掇她喝下去。
呵！这不就是唐玉和唐飞吗！他们两人竟然变装来这种地方。见唐飞着女子装束，而且还符合他身材，唐玉典当得来的银子估计都拿去买他身上的装束了。
的确如他所想的那般，唐玉为了这次闻兰轩之行，特地去布庄请人给唐飞做了套女装。唐玉则是翻出了唐飞以前的衣服穿上。布庄上的人原以为是唐玉要穿，介绍了好几种衣料，唐玉左挑右选确定了面料，等到人要给她量尺寸做衣服时，她摆了摆手，把守在店外面的唐飞拉了进去，大声宣布“是给他做女装”。布庄其他选料子的客人看向他们，低头憋笑。量尺寸的人一听忍俊不禁，但唐玉拿得出银子，有钱不赚不是傻吗，遂拿出量尺寸用的绳子跃跃欲试。唐飞一听，这哪里呆得下去！他飞身就要冲出布庄，说好只是陪她买衣服，结果竟然变成要给他一个大男人买女装，是可忍孰不可忍，溜之为上。唐玉早就料到会有此事发生，伸脚绊倒唐飞，掏出准备好的麻绳花了好大的功夫将唐飞五花大绑，然后交给布庄店的人量尺寸。直到他们去闻兰轩这日才将衣裳取出。钱也花了衣服也拿到了，在唐玉的威逼利诱下，唐飞想不穿都不行。
闻兰轩里，唐飞接过唐玉举到面前的酒一口气喝下，那样子在谢晟秋看来有些滑稽好笑。他怎么就听唐玉的话穿上女装了，一定是唐玉软硬兼施才让唐飞肯穿上。
不待他多看几眼，父亲谢靖听他问起闻兰轩的事，便道：“据说是一个贵人送来的，花了十多天造势，说是有着可比南国月姬的容颜，有着一绝的唱曲技艺。背后的人我还未查明，但从眼下情景来看，他们很成功，这几天从五湖四海来这儿的人没有不是为了那个新人的初上戏台而来的。但不知道那些人有何居心，近来朝中暗流涌动，这么赶巧的事，我已经吩咐人在暗中调查了。”
“无人可比月姬。”带路的少女突然说道，不容置疑的语气。
少女罕见地主动说话，令他们都侧目看去。
她如此笃定的姿态，让他们不禁信服，或许月姬真如传言里的一样“天上银月地上雪，人间月姬魅众生”。
走到走廊尽头，少女立在厢房门前，一面推开门一面说：“到了。”
待他们走进去，看到有两个人正对峙棋局，其中一人听到开门声，抬头朝他们望去。
那人浅笑。
似月华漫撒人间，余玉色在人心尖。
三人愣神片刻——传言如实也说不定。
只见那人对坐在对面沉迷棋局的人说：
“徐几冉，我给你找的病人到了。”
红纱台的声势越来越浩大，人已将台围的水泄不通。
二楼正对着红纱台的厢房窗户开着，里面三个人正注视楼下，身着墨绿衣袍的男人直接拿起白玉酒壶灌酒喝，慵懒地起身走到窗前，斜靠窗台，兀自戏谑道：“堪比月姬？唐兄这番造势可谓是花了不少心思啊，我的人没有让你失望吧？”
坐在桌前一派威严的男人大笑：“赵王爷哪里的话，你的人是不可能让人失望的。宋兄也如此认为吧？”
面容亲和的瘦高男人附和道：“唐兄在理。”
唐与宋二人碰杯，含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各藏心思。
弦音起——
戏，人，都上台了。
看戏的，也上台了。
又一层红纱从高空往下铺散开，如潮水翻涌，卷起波浪，台上出现一人，影影绰绰，无风帷幔起，使人窥见台上人。
朱唇启，珠落玉盘；容颜绽，皎若明月；袖袍舞，流风回雪。
“遥草碧，柳芽黄，春日艳，
枝鸟问归期；
菡萏立，清江远，夏日长，
岸柳捎讯息；
落叶聚，霜露降，秋日爽，
冷月寄相思；
雪满道，梅斜枝，冬日暮，
风雪宿终生；
……
花开花谢，月盈月亏，问我何时归
……
……”
台上人如在画里，一娉一笑，一举一动，都在精心设计中。
曲罢舞止。
台下人如痴如醉里，沉沦一眼的惊艳，直至帷幔落下遮盖严实，弦音终了，台上无人时方才惊醒。
霎时间，
“好！”
呼声震天！
今日所历，毕生无憾。
角落里，自台上人唱曲之初，他们便不再玩乐，而是闭气凝神，直至从台上人退场许久才想起手里的酒杯没有放下。唐飞凝视杯中的酒水，好一会心情平复下来，看向唐玉，道：“这个新人确实有让人慕名前来的本事，闻兰轩的确不曾虚夸，今日能听到这样的唱曲，我真心了无遗憾了。”要想唐飞对莺歌燕舞向来是不通的，能发出这番感叹可见不一般。
唐飞说完面色竟有些红润，因为想起了来之前唐玉的打趣。到底是有着怎样动人心魄的人儿呢？他忘我地去追寻那抹身影，只在红纱帷幔飞扬之际，窥见一角，譬如那绝美的侧颜，勾唇而笑的一幕，让他无法忘怀。
不好，会被唐玉笑话了。唐飞回过神来，生怕唐玉又取笑他。
但见身边的人毫无动静，他安下心来，又见她没有反应，更不去打扰她，自己闷酒幻想去了。
唐玉自放下酒杯后就一直低头，似乎被震撼住了。人散的差不多了，因新人而来的人也因新人而去。
舞台二楼对面厢房的窗户不知何时紧闭，屋内并无任何动静。
闻兰轩又回到了往日的氛围，热闹但平淡。
“我要去见她一面！”唐玉突然起身拍桌如此说道。
唐飞目瞪口呆，差点被酒噎到。
“谁？你要见谁？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唐玉点了点头，豁朗一笑：“没错，我唐玉想见的人必须见到。你也一块去嘛，我们一块找机会溜进去。”
唐飞挣扎一番，想到台上的人，屈服了。
唐玉便叫唐飞凑过来，将自己多年来对闻兰轩布局的打探细细说明，唐飞对唐玉的举动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他们如此这般密谋完，然后付诸于行动。
“你的病人到了，徐几冉。”
男人又唤了一声，可那人依旧沉迷棋局，他只好朝少女看过去示意先让谢晟秋等人落座。少女将他们安排在棋局边入座。
谢晟秋目视棋局，他环顾四周，和男人对上视线，却见男人朝他一笑，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向对面徐几冉的棋盒，于是谢晟秋大胆地拿起黑子，落子。
落子有解。
棋局局势瞬间明朗，徐几冉和男人对下几轮，棋局终了。徐几冉胜。
“你就是谢晟秋？”
徐几冉得胜心情颇佳，转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人，目光下移，看着那双残废的腿。
“是。”
谢晟秋答。
徐几冉不可察觉的笑起来。
棋局常新，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