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叶静负手立于议事堂,看着前来报信的属下,面上有些愠色,“那就让他们死在牢里,什么话都别说。”

    属下默然退出门,不想昔日以匡扶正道为己任的门主如今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不择手段,对待下属毫无怜惜,白白枉送其性命。可是大伙儿当初都是为燕影门的道义而来,近来已是怨声载道,这样下去,不知平静的局面还能维持多久。

    他没有把消息传下去,这是金钊第一次违背门主的命令。

    “事已至此,就算赤月心再大,也该回一趟断刹阁了,到那时,我们的人再动手不迟。”叶静眯着眼,眸子里充满恶意,她邪魅地翘起唇角,“断刹阁的鹣总管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们若能杀了赤月,这一笔赚得可不小。”

    在场的几个属下听得心惊,没有人知道门主究竟与鹣总管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也没有人知道赤月的死究竟会为燕影门带来怎样的利益,他们不过是叶静手里的杀人利器,揣摩不出主人的心思,更没有资格知道主人的打算。

    几人面面相觑,心怀疑问,却谁也不敢开口。

    ……

    想从鹣的房间里直接找到所中之毒的解药,宛如大海捞针。

    鲽并非怯懦之人,索性再一次到狱里,看那个已经残废的人还想耍些什么花招。

    “你让人给我下了什么毒?解药在哪?”直截了当,毫无遮掩,鲽停在他身前,目光盯着锁在鹣手腕处到铁锁,仿佛在暗示什么。

    鹣知道这个女人狡猾得很,不会轻易放了自己,但也实在不舍得她就这么死了,因为不甘心,他还想要翻身,还想要得到这个性格热辣的女人。

    “呵~怎么,想明白了?”鹣也不着急回答,狡黠地笑道,“只要你愿意,解药随时奉上。”

    “我愿意什么?”鲽佯装不明白。

    “愿意帮我杀掉赤月,愿意嫁给我。”鹣面容扭曲,尽显癫狂。

    鲽清冷一笑:“我说我愿意,你就肯信么?”

    鹣长叹一声,终是无奈:“你中的毒是我行动前最后研制出来的,叫朱碧,解药在我房间床头放着的木匣子里,你爱信不信。”

    鲽获取到她想要的消息,转身就要走。

    “诶——”鹣叫住她。

    “还有事么?”

    “你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你的话目前真假难辨,就想让我感恩戴德?”鲽不屑地睨着他。

    鹣只是笑笑:“我要见赤月。”

    “他不在阁中。”

    “我不管,若不肯来见我,他会后悔的。”

    “断刹阁还有多少你的人?”

    “等赤月来了再说。”

    鲽无奈,只好先行去寻找解药。

    鹣住过的屋子很久没有人来过,桌上落了一层细细的灰,鲽也不命人收拾,径自走向床边,谨慎地拿起那只小木匣子,打开来看,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瓷瓶。

    ……

    迟悦安心在城主府住下,在园子里闲来无事,削了一块牌匾,刻了“随园”两个字悬挂起来。

    心知姜家兄弟对自己怀恨在心,他也不往近处去凑。园子里除了姜宥胜不常有人来,倒是清静得很。

    傍晚,老管家过来送茶点。

    “小少爷,不去与老爷一同用饭么?”

    “别叫我少爷,我可不是你们姜家的少爷,我姓迟。”迟悦也不领情。

    老管家只是笑:“好好好,小公子,您慢用。”

    迟悦不肯吃饭,姜宥胜心中不安:“这孩子也是,怎么就不来吃饭呢。”

    见父亲不动筷子,姜毫、姜末也不敢动,心下又抱怨起迟悦来。

    饭毕,姜毫、姜末各自回房,各自揣着心事。

    姜毫盯着烛火,揣测着迟悦突然来姜家的目的,父亲对他那般亲和,几乎是捧在手心上。可是这么多年,他们兄妹三人都不曾被父亲那样珍视。

    姜末心中窝火,又不敢乱发脾气,只能捶打几个下人出出气,下人们不敢吭声,也不敢去姜宥胜面前告状,只能忍气吞声。大家都知道,二少爷是个火爆脾气,肚子里盛不住事儿。

    新来的小少爷就不同,对谁都是一副温润谦和的态度,丝毫没有主子的架子,因此下人们巴不得被安排到随园去,奈何小少爷喜静,鲜少需要人伺候,被分派到随园去,成了城主府下人们的终极梦想。

    ……

    洛风城城门前的茶铺客人已少了一半,但仍有赶路的人坐下来喝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一旁古树下的老者衣裳单薄,店家好心送了他一床棉被,他就那么懒洋洋地窝在棉被里,靠着粗糙的树干,滔滔不绝地讲述江湖传奇。

    “话说杀手赤月,手提一柄短剑白焱,匆匆掠过二人身侧……”

    正说着,一道异样的目光引起他的警觉。半句先生顺着那道目光看去,是个身披鹤氅的中年人,那人在听到“赤月”两个字的时候目露凶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见半句先生张望过来,那人拉低了宽大的帽檐,转身挤进人群里。

    “奇怪,莫不是那小子的仇家?”半句先生心下暗忖,“看穿着……像是燕影门的人,他是怎么惹上的?我得提醒他多加小心。”

    心里这样想,半句先生嘴上也没闲着,用他说书的本领拉起长谈。不见了那人的踪影,他也不刻意寻找,假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同在坐的人胡侃。

    那些刚进城的人听闻这些新鲜事,哪里还顾得上正经要办的事,一排排坐下来迟迟不走,茶水铺也因此多些收入。

    ……

    大概由于焦远征的喜事冲了喜,焦老爷子的身子渐渐好转,能一个人下床活动,起码生活已经能够自理。焦远图自然放心许多,又开始寻欢作乐,终日流连花街柳巷。

    连绮姑娘已经习惯了焦远图的无赖性子,每次只要他来,任是再尊贵的客人也得暂时推掉,或许她对焦远图有情,攀附着,指望哪一天焦远图能为她赎身;又或许只因焦远图是常客,能够源源不断地为她带来金钱。

    这一日,焦远图正与连绮姑娘弹琴唱曲儿,忽听楼下一阵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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