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怎么回事？”焦远图放下酒盏，竖起耳朵来听。
连绮姑娘双手覆上琴弦，也听了一阵，这才起身绕过屏风出门来瞧：“我去看看。”
站在二楼回廊处靠着栏杆，正瞧见一楼闯进来一伙儿江湖人，大概有七八个，横眉竖目，看起来都是不好惹的。
蕰妈妈见状迎上前去，微微俯身行了个礼：“敢问几位爷是喝花酒还是找姑娘？”
“我们来找赤月，”领头人颧骨很高，语气冰冷，“赤月在哪？”
“哎呀，可不凑巧，自从江湖上闹出了乱子，耽迟公子已经不常待在这里了。”蕰妈妈小心地回应道。
“是么？”显然对方并不相信，目光冷冷扫过屋子里的所有人。
“要么……几位里面找找看？”蕰妈妈也不惧怕，反而允许他们在楼内搜寻。
领头人毫不客气，挥了挥手一声令下：“给我搜！”
身后的人老鼠一般齐刷刷钻进人群，有的奔上楼梯。
连绮姑娘急忙回房，将事情告知焦远图。
“这个耽迟公子也真是的，怎么江湖上的麻烦都带到这里来了。”焦远图不禁觉得扫兴。
“罢了，有人找麻烦也是迟早的事情，”连绮姑娘倒像女中豪杰，不似其他女孩怕得东躲西藏，她又斟一盏酒递到焦远图手中，“耽迟公子也不想连累红招楼的。”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在，就不怕那些江湖人乱来？”焦远图就着连绮姑娘的手把酒饮下。
连绮姑娘一笑：“他若是在，那些江湖人早就把红招楼给拆了。”
“我倒是纳闷儿，他在江湖上是什么身份，碍得着那些人什么事，怎么就非要你死我活了。”
“世人如果都像焦二公子这般通透，便也没有纷争了。”
虽是恭维话，但焦远图听起来个格外舒心。
就在二人浓情蜜意之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门外的人粗鲁地闯进来，绕过屏风，见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用未出鞘的长刀一指：“可知道耽迟公子藏在何处？”
“奴家不知。”连绮姑娘立即装作惊慌模样，伏在焦远图身侧，显得楚楚可怜。
待那些人出门去，才整理鬓发，恢复如初。
焦远图脑中一直都是懵的，毕竟他也不会武，对方人多势众，又有兵器在手，自然是敌不过，从始至终未敢发一言。
他这样老实，连绮姑娘倒是放心，想来那些人只为找耽迟公子，不会轻易伤人，他若不莽撞，不会开罪他们，自然可保无虞。
待嘈杂的声音远去了，焦远图才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松懈下来。
那些人确实没有在红招楼里发现赤月的影子，也不敢大动干戈，搜过一遍后自行离去了。
一行人返回燕影门，将消息向门主禀告。
“什么？”叶静有些惊讶，“赤月不在断刹阁，也不在红招楼？”
“是。”
“那他会去哪儿？”叶静陷入沉思。
“属下不知。”
“去吧，尽力寻找赤月的下落，务必将此人除去。”叶静双目圆睁，阴毒的目光落在属下的肩膀上。
属下领命退去。
严明飞已经很久没有回过燕影门了，他不想不顾性命地去为现在的门主做一些不明不白的事。
“有段时间没见到严左使了，”叶静自顾自喃喃，“是我对他太严苛了么？”
……
陶家庄。
入了冬季，莲池只剩大片枯枝残叶，雪花轻飘飘地落在檐角，落在围墙上，一不小心就是铺天盖地的白。
树枝裹了厚厚的雪，连麻雀也不见了踪影，四下寂静，只有从天边来的寒风不住嚎叫。
“阿迟在的时候，特别喜欢待在这里。”陶灼轻轻拍打去落在栏杆上的雪，捧着手炉坐下来欣赏这片洁净的园子。
“小姐……”萃杉撑着伞，心知主子又害起相思病来了，也不敢多言。
“萃杉，你说……阿迟他什么时候回来啊？”像是不经意地问，又像满心期待。
“这……”萃杉不敢乱说，但还是安慰她道，“迟公子最喜欢花，或许等到来年荷花开了，他就回来了。”
“那他是回来看花……还是看我呀？”陶灼接着问。
“自然最主要是看小姐啦。”
似乎得到满意的答案，陶灼傻乎乎笑着。
“灼儿——灼儿——”陶员外大老远跑了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么冷的天。”
“爹爹，屋子里太闷了，我出来走走。”陶灼起身，迎上父亲，“您怎么出来了？”
“我刚才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房里，问过下人才知道你往这边来了，”陶员外有些担忧“快回去吧，莫要着凉了。”
“爹爹找我可有事情？”
陶员外笑得和蔼：“爹爹叫嬷嬷埋了冻梨，叫你一起过去吃呀。”
闻言，陶灼才把注意力从思念一个人转移到吃上面来：“真的嘛？我要吃两个！”
“好好好，”陶员外慈爱地抚摸女儿的头，“走，随爹爹到前院儿去。”
梨子是冻过后，放至自然解冻，咬一口都是汁水，味道甜美。
陶灼把手炉放在一边，也顾不得再想其他，两手抱着一个梨子大口吃起来。
这段日子以来，陶灼一直闷闷不乐，陶员外这个当爹的看着心疼，早知道女儿喜好这口儿，特意命人准备，也为了让她开心。
陶灼果然是有吃的就忘掉所有烦恼，萃杉也跟着欢快起来。
而此时，身在城主府的迟悦收到半句先生的提醒，也得知燕影门的人去红招楼闹事，正盘算着怎么把场面找回来。
白雪覆上池水里薄薄的冰，覆盖着干枯的枝丫，显得格外寂寥。
他突然开始想念那个整天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小丫头，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城主府后院，姜末纠缠着李嫦眉：“娘，您都不知道，我爹从路上捡了一个儿子回来，这么多天了，他都没说过来问候您一声，您看这……”
“捡了一个儿子？”李嫦眉突然笑了，并对此表示好奇。
姜末便将之前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与母亲听。
李嫦眉听罢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想到当年那个妓子居然有了姜宥胜的孩子，否则绝不会让这对母子活下来。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姜宥胜冷淡了她这么多年，一切都无所谓了，只是她很想见见那个孩子。
连绮姑娘双手覆上琴弦，也听了一阵，这才起身绕过屏风出门来瞧：“我去看看。”
站在二楼回廊处靠着栏杆，正瞧见一楼闯进来一伙儿江湖人，大概有七八个，横眉竖目，看起来都是不好惹的。
蕰妈妈见状迎上前去，微微俯身行了个礼：“敢问几位爷是喝花酒还是找姑娘？”
“我们来找赤月，”领头人颧骨很高，语气冰冷，“赤月在哪？”
“哎呀，可不凑巧，自从江湖上闹出了乱子，耽迟公子已经不常待在这里了。”蕰妈妈小心地回应道。
“是么？”显然对方并不相信，目光冷冷扫过屋子里的所有人。
“要么……几位里面找找看？”蕰妈妈也不惧怕，反而允许他们在楼内搜寻。
领头人毫不客气，挥了挥手一声令下：“给我搜！”
身后的人老鼠一般齐刷刷钻进人群，有的奔上楼梯。
连绮姑娘急忙回房，将事情告知焦远图。
“这个耽迟公子也真是的，怎么江湖上的麻烦都带到这里来了。”焦远图不禁觉得扫兴。
“罢了，有人找麻烦也是迟早的事情，”连绮姑娘倒像女中豪杰，不似其他女孩怕得东躲西藏，她又斟一盏酒递到焦远图手中，“耽迟公子也不想连累红招楼的。”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在，就不怕那些江湖人乱来？”焦远图就着连绮姑娘的手把酒饮下。
连绮姑娘一笑：“他若是在，那些江湖人早就把红招楼给拆了。”
“我倒是纳闷儿，他在江湖上是什么身份，碍得着那些人什么事，怎么就非要你死我活了。”
“世人如果都像焦二公子这般通透，便也没有纷争了。”
虽是恭维话，但焦远图听起来个格外舒心。
就在二人浓情蜜意之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门外的人粗鲁地闯进来，绕过屏风，见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用未出鞘的长刀一指：“可知道耽迟公子藏在何处？”
“奴家不知。”连绮姑娘立即装作惊慌模样，伏在焦远图身侧，显得楚楚可怜。
待那些人出门去，才整理鬓发，恢复如初。
焦远图脑中一直都是懵的，毕竟他也不会武，对方人多势众，又有兵器在手，自然是敌不过，从始至终未敢发一言。
他这样老实，连绮姑娘倒是放心，想来那些人只为找耽迟公子，不会轻易伤人，他若不莽撞，不会开罪他们，自然可保无虞。
待嘈杂的声音远去了，焦远图才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松懈下来。
那些人确实没有在红招楼里发现赤月的影子，也不敢大动干戈，搜过一遍后自行离去了。
一行人返回燕影门，将消息向门主禀告。
“什么？”叶静有些惊讶，“赤月不在断刹阁，也不在红招楼？”
“是。”
“那他会去哪儿？”叶静陷入沉思。
“属下不知。”
“去吧，尽力寻找赤月的下落，务必将此人除去。”叶静双目圆睁，阴毒的目光落在属下的肩膀上。
属下领命退去。
严明飞已经很久没有回过燕影门了，他不想不顾性命地去为现在的门主做一些不明不白的事。
“有段时间没见到严左使了，”叶静自顾自喃喃，“是我对他太严苛了么？”
……
陶家庄。
入了冬季，莲池只剩大片枯枝残叶，雪花轻飘飘地落在檐角，落在围墙上，一不小心就是铺天盖地的白。
树枝裹了厚厚的雪，连麻雀也不见了踪影，四下寂静，只有从天边来的寒风不住嚎叫。
“阿迟在的时候，特别喜欢待在这里。”陶灼轻轻拍打去落在栏杆上的雪，捧着手炉坐下来欣赏这片洁净的园子。
“小姐……”萃杉撑着伞，心知主子又害起相思病来了，也不敢多言。
“萃杉，你说……阿迟他什么时候回来啊？”像是不经意地问，又像满心期待。
“这……”萃杉不敢乱说，但还是安慰她道，“迟公子最喜欢花，或许等到来年荷花开了，他就回来了。”
“那他是回来看花……还是看我呀？”陶灼接着问。
“自然最主要是看小姐啦。”
似乎得到满意的答案，陶灼傻乎乎笑着。
“灼儿——灼儿——”陶员外大老远跑了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么冷的天。”
“爹爹，屋子里太闷了，我出来走走。”陶灼起身，迎上父亲，“您怎么出来了？”
“我刚才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房里，问过下人才知道你往这边来了，”陶员外有些担忧“快回去吧，莫要着凉了。”
“爹爹找我可有事情？”
陶员外笑得和蔼：“爹爹叫嬷嬷埋了冻梨，叫你一起过去吃呀。”
闻言，陶灼才把注意力从思念一个人转移到吃上面来：“真的嘛？我要吃两个！”
“好好好，”陶员外慈爱地抚摸女儿的头，“走，随爹爹到前院儿去。”
梨子是冻过后，放至自然解冻，咬一口都是汁水，味道甜美。
陶灼把手炉放在一边，也顾不得再想其他，两手抱着一个梨子大口吃起来。
这段日子以来，陶灼一直闷闷不乐，陶员外这个当爹的看着心疼，早知道女儿喜好这口儿，特意命人准备，也为了让她开心。
陶灼果然是有吃的就忘掉所有烦恼，萃杉也跟着欢快起来。
而此时，身在城主府的迟悦收到半句先生的提醒，也得知燕影门的人去红招楼闹事，正盘算着怎么把场面找回来。
白雪覆上池水里薄薄的冰，覆盖着干枯的枝丫，显得格外寂寥。
他突然开始想念那个整天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小丫头，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城主府后院，姜末纠缠着李嫦眉：“娘，您都不知道，我爹从路上捡了一个儿子回来，这么多天了，他都没说过来问候您一声，您看这……”
“捡了一个儿子？”李嫦眉突然笑了，并对此表示好奇。
姜末便将之前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与母亲听。
李嫦眉听罢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想到当年那个妓子居然有了姜宥胜的孩子，否则绝不会让这对母子活下来。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姜宥胜冷淡了她这么多年，一切都无所谓了，只是她很想见见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