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可你的身子还没好。”姜微有些忐忑，觉得这样会不会对迟悦不公。
“无妨。”
“姜毫姜末也就罢了，给母亲求个情就是。”姜微有意这样说。
姜微离开后，姜宥胜才过来。
他一进门，迟悦又摆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悦儿，好些了么？”姜宥胜忧心忡忡。
“嗯。”迟悦微微点头，“听说李夫人也去了祠堂？”
“是她教子无方，平时太纵着他们了。”
“让他们回来吧。”
闻言，姜宥胜有些惊讶：“悦儿，可是他们……”
“你不是已经罚过姜末了么？天气这么冷，李夫人哪里受得了。”迟悦佯装关切。
见迟悦真心不怪罪他们，姜宥胜更觉得这孩子心胸宽广，心头一喜：“也罢，就让他们先回来吧。”
不一会儿，家丁将三人搀扶回来，来至园中见姜宥胜。
“悦儿宽宏，不怪罪你们。罚跪虽然免了，但期限未到，你们就各自回去禁足到三天吧。”姜宥胜摆摆手。
姜末见着躺在床上的迟悦，心中恨意顿起，拳头攥得咯咯响。下意识的举动被陶灼察觉，陶灼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我不管江湖上有怎样的传言，也不管阿迟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是我陶灼的救命恩人，是我们陶家庄的座上宾，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他，否则就是和我们陶家庄过不去！”陶灼紧紧盯着姜末，直至他的拳头松开。
姜末抬头，对上陶灼的目光，然后别过脸去，他知道，在这些人面前，自己是解释不清的。
三人被搀扶着，送回各自的房里。
姜末终于可以趴在床上，这两天他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丝毫不比迟悦舒坦，心说：爹也真是偏心，怎么有了个迟悦，别的儿子就都不顾死活了。
姜毫揉着生疼的膝盖，一边咬牙恨迟悦，一边想着母亲说过的话，只恨没有机会报了这个仇。想到自己也曾同那些人一样，为耽迟公子而痴迷，为了看一眼耽迟公子舞剑而散尽钱财，他就感觉自己无比愚蠢。
可他知道他是斗不过迟悦的，人家有武功，有心计，和自己这种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自是不同。
次日，姜微又送了鱼汤过来。
“姐姐倒是不辞辛苦。”
“也不辛苦，”姜微亲手盛了两碗递上去，“就当是替二哥赔罪吧，虽然也替不得，可他性子就是那样。”
“姐姐不会像李夫人一样，怀疑是我陷害姜末么？”迟悦饶有兴趣地问。
姜微深深吸了口气：“既然爹亲眼所见，便不会有假，何况依照二哥的性子，也确实做得出来。”
迟悦忽然笑了：“有趣。”
姜微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好奇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只做沉默。
竟不想府中最精明的两个人都选择相信他，这让迟悦觉得有些无趣，不过可以借此折腾一下姜毫姜末，就连李嫦眉也未能讨到好处，想必日后不会明目张胆地找他麻烦了。他们若是敢玩儿背地里那一套，迟悦也乐意奉陪，不过姜宥胜显然是偏袒他的，将来无论捅了什么篓子，都有个城主爹给他兜底。
似乎这次是病得重了些，迟悦总是反复发烧，有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没有精神，偶有状态好一点的时候，能和陶灼逗逗趣儿。他嘴上还是那么不饶人，陶灼说不过他，因他是个病号，也不愿与他计较。
“阿迟，你快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攀上姜伯伯这块肥肉的？”见他有了些精神，陶灼搬着凳子凑到床边，瞪着两只好奇的大眼睛。
迟悦咳了两声，从头讲了起来：“我娘迟小愉是红招楼的艺妓，弹得一手好琵琶，争得了花魁的名声，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姜宥胜，你来我往，两人暗生情愫，于是便有了我。”
“后来呢？”
“姜宥胜想为我娘赎身，让我娘进门，他并不知晓我娘已有身孕。奈何姜家太爷极力反对，并拿城主之位威胁他，最终他选择了权力，从此再也没踏进红招楼的大门，也再没见过我娘。”
“姜伯伯竟是这样的人？”陶灼有些惊讶。
“我因为出身青楼，小时候一条街的孩子都欺负我，他们骂我小杂种，骂我没爹，骂我做小倌……”迟悦突然惨淡一笑，“他们还骂我娘，我就忍不住和他们打架，我一个打不过他们，每次被揍得鼻青脸肿，回去了还要被我娘骂，那时候就会觉得很委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娘自从生了我，就不再见客了，一直住在红招楼的后院，过起了隐居的日子，盼着有一日姜宥胜能来把她接走，可她等了一辈子。”
“到后来，她把对姜宥胜的恨转移到我身上，每次对着我骂那个负心汉，呵～”又是一声轻笑，迟悦眼里闪着光，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自己，仿佛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陶灼认真听着，有些心疼。
“那时候啊，我和那些孩子打架，一开始经常能追出几条街，到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也懒得理他们。”
“阿迟，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对你说那些话，”陶灼红着脸，渐渐低下头，做错了事儿一样，“我说的那些都不是真心话，你不要当真。”
迟悦惨淡一笑：“反正我也听习惯了。自从做了花魁，那些人恭维我，奉承我，每次我拒绝了他们之后，他们还不是会暗暗骂一句。”
一听这话，陶灼急忙解释：“我跟他们不一样，我……”
“我当然知道，你是小桃子嘛！算啦，不怪你了。”迟悦故意这样说，大概是为了让陶灼心里好受一些。
陶灼立刻转忧为喜：“我就知道，阿迟最好了！”
怔怔看着迟悦，阳光覆上他的眼睫，投下一排长而浓密的阴影，看上去更加惑人。陶灼莫名感到心中有一团火，躁动不安，她鬼使神差地向前靠近，贴着他的脸，烙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迟悦身子一僵，不由得红了脸，眼睛瞟向四周，就是不敢去看陶灼。
陶灼才反应过来，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天呐！我做了什么？”她心中暗暗吃惊，“我怎么这么不矜持啊，哎呀！羞死了羞死了！”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登时起身跑出房门。
迟悦抬手轻轻抚着被陶灼吻过的地方，心中滚烫，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无妨。”
“姜毫姜末也就罢了，给母亲求个情就是。”姜微有意这样说。
姜微离开后，姜宥胜才过来。
他一进门，迟悦又摆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悦儿，好些了么？”姜宥胜忧心忡忡。
“嗯。”迟悦微微点头，“听说李夫人也去了祠堂？”
“是她教子无方，平时太纵着他们了。”
“让他们回来吧。”
闻言，姜宥胜有些惊讶：“悦儿，可是他们……”
“你不是已经罚过姜末了么？天气这么冷，李夫人哪里受得了。”迟悦佯装关切。
见迟悦真心不怪罪他们，姜宥胜更觉得这孩子心胸宽广，心头一喜：“也罢，就让他们先回来吧。”
不一会儿，家丁将三人搀扶回来，来至园中见姜宥胜。
“悦儿宽宏，不怪罪你们。罚跪虽然免了，但期限未到，你们就各自回去禁足到三天吧。”姜宥胜摆摆手。
姜末见着躺在床上的迟悦，心中恨意顿起，拳头攥得咯咯响。下意识的举动被陶灼察觉，陶灼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我不管江湖上有怎样的传言，也不管阿迟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是我陶灼的救命恩人，是我们陶家庄的座上宾，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他，否则就是和我们陶家庄过不去！”陶灼紧紧盯着姜末，直至他的拳头松开。
姜末抬头，对上陶灼的目光，然后别过脸去，他知道，在这些人面前，自己是解释不清的。
三人被搀扶着，送回各自的房里。
姜末终于可以趴在床上，这两天他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丝毫不比迟悦舒坦，心说：爹也真是偏心，怎么有了个迟悦，别的儿子就都不顾死活了。
姜毫揉着生疼的膝盖，一边咬牙恨迟悦，一边想着母亲说过的话，只恨没有机会报了这个仇。想到自己也曾同那些人一样，为耽迟公子而痴迷，为了看一眼耽迟公子舞剑而散尽钱财，他就感觉自己无比愚蠢。
可他知道他是斗不过迟悦的，人家有武功，有心计，和自己这种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自是不同。
次日，姜微又送了鱼汤过来。
“姐姐倒是不辞辛苦。”
“也不辛苦，”姜微亲手盛了两碗递上去，“就当是替二哥赔罪吧，虽然也替不得，可他性子就是那样。”
“姐姐不会像李夫人一样，怀疑是我陷害姜末么？”迟悦饶有兴趣地问。
姜微深深吸了口气：“既然爹亲眼所见，便不会有假，何况依照二哥的性子，也确实做得出来。”
迟悦忽然笑了：“有趣。”
姜微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好奇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只做沉默。
竟不想府中最精明的两个人都选择相信他，这让迟悦觉得有些无趣，不过可以借此折腾一下姜毫姜末，就连李嫦眉也未能讨到好处，想必日后不会明目张胆地找他麻烦了。他们若是敢玩儿背地里那一套，迟悦也乐意奉陪，不过姜宥胜显然是偏袒他的，将来无论捅了什么篓子，都有个城主爹给他兜底。
似乎这次是病得重了些，迟悦总是反复发烧，有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没有精神，偶有状态好一点的时候，能和陶灼逗逗趣儿。他嘴上还是那么不饶人，陶灼说不过他，因他是个病号，也不愿与他计较。
“阿迟，你快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攀上姜伯伯这块肥肉的？”见他有了些精神，陶灼搬着凳子凑到床边，瞪着两只好奇的大眼睛。
迟悦咳了两声，从头讲了起来：“我娘迟小愉是红招楼的艺妓，弹得一手好琵琶，争得了花魁的名声，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姜宥胜，你来我往，两人暗生情愫，于是便有了我。”
“后来呢？”
“姜宥胜想为我娘赎身，让我娘进门，他并不知晓我娘已有身孕。奈何姜家太爷极力反对，并拿城主之位威胁他，最终他选择了权力，从此再也没踏进红招楼的大门，也再没见过我娘。”
“姜伯伯竟是这样的人？”陶灼有些惊讶。
“我因为出身青楼，小时候一条街的孩子都欺负我，他们骂我小杂种，骂我没爹，骂我做小倌……”迟悦突然惨淡一笑，“他们还骂我娘，我就忍不住和他们打架，我一个打不过他们，每次被揍得鼻青脸肿，回去了还要被我娘骂，那时候就会觉得很委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娘自从生了我，就不再见客了，一直住在红招楼的后院，过起了隐居的日子，盼着有一日姜宥胜能来把她接走，可她等了一辈子。”
“到后来，她把对姜宥胜的恨转移到我身上，每次对着我骂那个负心汉，呵～”又是一声轻笑，迟悦眼里闪着光，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自己，仿佛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陶灼认真听着，有些心疼。
“那时候啊，我和那些孩子打架，一开始经常能追出几条街，到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也懒得理他们。”
“阿迟，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对你说那些话，”陶灼红着脸，渐渐低下头，做错了事儿一样，“我说的那些都不是真心话，你不要当真。”
迟悦惨淡一笑：“反正我也听习惯了。自从做了花魁，那些人恭维我，奉承我，每次我拒绝了他们之后，他们还不是会暗暗骂一句。”
一听这话，陶灼急忙解释：“我跟他们不一样，我……”
“我当然知道，你是小桃子嘛！算啦，不怪你了。”迟悦故意这样说，大概是为了让陶灼心里好受一些。
陶灼立刻转忧为喜：“我就知道，阿迟最好了！”
怔怔看着迟悦，阳光覆上他的眼睫，投下一排长而浓密的阴影，看上去更加惑人。陶灼莫名感到心中有一团火，躁动不安，她鬼使神差地向前靠近，贴着他的脸，烙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迟悦身子一僵，不由得红了脸，眼睛瞟向四周，就是不敢去看陶灼。
陶灼才反应过来，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天呐！我做了什么？”她心中暗暗吃惊，“我怎么这么不矜持啊，哎呀！羞死了羞死了！”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登时起身跑出房门。
迟悦抬手轻轻抚着被陶灼吻过的地方，心中滚烫，不自觉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