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赤月——”

    昏暗的空间里回荡着疯狂的吼叫,夹杂着挣铁锁的“哗啦”声。水滴从高处坠落,“啪嗒、啪嗒”击打铁锁。

    “叫什么叫!安静点!”守卫被惊动,敲了敲不远处的铁笼,语气并不客气。

    鹣邪邪冷笑,骂道:“狗娘养的!一早巴结老子,恨不得给老子舔鞋,这会儿他妈教训起老子来了!”

    守卫也不与他计较:“我说鹣总管,此一时彼一时,沦为阶下囚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赤月——我要见赤月!”鹣仍是嚎叫。

    “别喊了,少阁主不在阁中,你喊他也听不见的。”守卫说罢,转身没入幽暗的通道。

    “他去哪了?”

    “不知道!”

    傍晚,牢里的守卫奉命前来禀报鹣的情况,他把鹣一直大喊大叫的事如实禀报。

    鲽慵懒地靠在榻上,自从上一次中了毒,她再没有到牢里去过,排查出的一批鹣的同伙,也已伏诛。为了避免漏网之鱼,鲽行事异常小心。

    “哦?他又要搞什么鬼?”鲽拈起一缕长发,拿在眼前摆弄,“故技重施?”

    “属下不知。”守卫小心翼翼。

    思量半晌,鲽缓缓起身,披上一件蓝色外衣:“走吧,也是许久未见了呢。”

    说罢,带着几名属下往冷池牢狱去。

    属下举了火把,鲽独自持一盏烛台,烛光明灭,映照在漆黑的石壁上。

    听得牢门叮当响,鹣抬起眼,便看见率先走进来的鲽。

    他仰头冷笑:“鲽,你终究还是信我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赌命。”鲽的语气平静无波,面对这个对自己痴心一片的疯狂男人,她的心里并无半点儿怜悯,“赤月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觉得你可以多点耐心。”

    “耐心?”鹣完全没料到鲽会说这样的话,“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你让我耐心?”

    “反正你又出不去,不是么?”

    “你还是站在赤月那边么?”鹣眯缝着眼,恨意漫过眸子,他攥了攥拳头,恨恨咬牙,“他可如我一般待你赤诚?”

    经他一问,鲽不禁想起赤月遇刺的那晚,目光黯然:“不曾。”

    “那你又是为什么呢?”

    鲽转过身背对他:“你不是他,也不会懂。”

    “呵~”鹣冷笑,“我的确不懂。”

    “鹣,放弃吧,当年的事……”鲽突然变得柔婉,她重新转回身,目光灼灼,“你真的忘了么?”

    “当年?什么事?”鹣明知故问。

    鲽吐了口气:“老阁主的死,真的是赤月造成的么?他当年只是个孩子,只是刚好在场而已。”

    “你的意思是?”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泼下,鹣浑身冰凉,“你知道当年的事?”

    “哼,”鲽勾了勾唇角,“你有什么瞒得过我。”

    鹣不禁浑身颤抖起来:“你……你为什么不戳穿我?”

    鲽一怔:“我顾念那句‘鹣鲽情深’,不行么?”

    “鲽……”

    “别多想,我只是……”鲽突然凑近他的脸,笑得妖娆,“还念同门之谊。”

    “……师妹。”

    “哈,你好多年没这么唤我了,自从师父死后……”

    昏暗的牢房被火光照亮,一排黑影印在墙上。火光明明灭灭裹着牢房中的沉寂,偶尔火把发出“噼啪”一声响。

    许久,鹣重重叹了口气:“赤月何时回来?”

    “等他回来,自然会来见你。”鲽不愿多留,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进长廊。

    刺眼的火光跟随着她,渐渐从昏暗中抽离。

    ……

    燕影门。

    “赤月!赤月到底在哪?”

    门主叶静发疯似的随手打翻桌上的茶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溅在属下的脚边。

    属下俯首不敢言语,头埋得更低。

    “去找!再去找!”

    属下们战战兢兢,领命齐齐退出去。

    “回来!”

    听到命令,原本将要退出门的属下们又齐齐赶进来,站在原处,仍是低头不敢抬眼看。

    “去把严明飞给我找回来。”

    “是。”

    “门主近来怪怪的。”

    “是啊,自从杀赤月这件事开始,门主就疯了一样。”

    “也不知道她和赤月有怎样的过节。”

    “听说是因为门主和断刹阁的鹣总管合作。”

    “可是鹣总管已经失败了呀。”

    退出门的属下们纷纷议论。

    “还是先找到严左使吧,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他了。”

    “是啊,他不在,兄弟们都没了主心骨似的。”

    门里的叶静还在发狠,疯狂推翻桌上的一切物品,很快大厅里一片狼藉。

    她回想起小时候,自己在街边乞讨,饥寒交迫间,一个稍大她一点的男孩向她递来半块馒头。那男孩也是衣衫褴褛,把她带到残破的庙里躲避风雪。

    后来男孩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带走,从此再见不到他。

    然而叶静不曾放弃过打探他的下落,得知他被断刹阁阁主收为义子,唤作“鹣”,从此她的心便系在了江湖上。她拜了师,出师后自己创立门派,等待时机与鹣取得联络。

    终于,她的机会来了。

    断刹阁阁主已死,她便主动示好,愿意帮助鹣坐稳阁主之位,从此两派交好。哪知象征阁主身份的信物竟然落在一个孩子手里,于是他二人密谋,有朝一日杀赤月,夺阁主之位。这一谋就是很多年。

    待鹣大致摸清了赤月的底细,就在即将大功告成之时,一招不慎落败,被赤月挑了手筋脚筋,从此成为废人。可是叶静不嫌弃他是个废人,她一心想杀赤月,救出鹣,愿意就此与他隐姓埋名,寻一处僻静之地过安稳日子,或者与他共同横扫江湖,做武林中的万人之上。只要是能与他在一起,粉身碎骨她都甘愿。

    可是天不遂人愿,如今就连赤月的下落都找不到,最倚重的严左使还生了异心,这不禁让她焦头烂额,心下烦闷。只要一天不能救出心上人,她一天不得安稳。甚至为此不顾江湖道义,不顾手下兄弟们的性命,拼尽一切去对付赤月。

    属下们也是怨声载道,觉得门主背弃了初衷,隐隐有离开之意,一时间燕影门也如同挂在枝头的雀巢,任凭风吹雨打,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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