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真远啊”,柳乐山发出一声悠长而无意义的喟叹。

    化妆师没有搭理他,小心地捏着化妆刷给他做最后的妆点,车辆驶过减速带时的轻微震动震落一缕轻烟般的粉尘。

    “今天天气真好”,柳乐山笑了一下。

    化妆师闻言也转头看向窗外。

    他们已经爬到了龙脊山的半山腰,大片大片的蓝色从天穹覆盖下来,澄澈而纯净,一两朵轻云懒洋洋的浮动着,和下方快速变动的绿色林景相映成趣。

    “真的呢”,化妆师也放松地笑了,“接下来的几天要都是这样就好了”。

    车载电台里播放起节奏明快的公路歌曲,柳乐山伴着鼓点敲起食指,心情似乎也随着轻快的音符一同飞起融入明媚的天光中。

    趁着化妆师低头整理器具,柳乐山降下车窗,将脸凑到窗边,感受湿润的初春凉风。

    将耳边“注意发型”的惊呼声抛之脑后,柳乐山伸出右手,对着太阳仔细端详。

    一道细而透明的红丝线就那么漂在他的手腕上,除他之外没人能看到。这道红丝线不因重力而坠落变形,就那么悬浮着缓缓律动。

    这是辛酉在完成第一个任务后获得的‘勋章’。据说,修为高深、阅尽千帆的资深月老身上环绕着成百上千条‘红线’,每一条红线都代表着一份因缘,远远望去,成群的红线像是海底波动着的水草,又像小孩用简陋的线条绘成的太阳。

    总有一天,他也会变成那样的,柳乐山心下暗自鼓劲,在经纪团队的劝阻下收回了手。

    “别做这么危险的事”,经纪人一边责备柳乐山的突然行动,一边升起了车窗,灌入车内的风停滞了。

    化妆师又急急忙忙地整理起柳乐山的发型。

    经纪人絮絮叨叨地叮嘱他最后的注意事项,都是柳乐山耳朵听得起茧子的话。

    《九州风土》的录制流程啦,这一季的嘉宾啦,参与任务不要消极怠工啦,不要与当地住户产生冲突啦,直播时注意言辞啦。

    这些柳乐山都不关心,他只关心一件事。

    “王姐”,他打断了经纪人嘱咐,“米芹蓝真的会来吗?”

    “是啊,你都问了好几遍了,怎么还不确定啊”,王澎给他拍了张照,打开手机熟练地修图配文,发表在柳乐山的围脖账号上。

    化妆师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事,八卦的精神让她一下抛却了精神的疲劳,兴致勃勃地缠着王澎问:“所以传闻是真的喽,米芹蓝真要来参加综艺啊,她不是好几年没出现了吗。那个消息也是真的吗?张赫鸣来吗?”

    “应该会来吧,合同都签好了”,王澎随口回应了化妆师,“你们别乱打听,小柳也是,节目里面说话注意点。”

    “王姐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多操心之后的宣传工作”,柳乐山为自己的情商小小地辩护了下,“我又不是第一次上综艺”。

    “不担心才奇怪吧,小柳你出道晚,没赶上灰鹤活跃的那几年,也没碰到过他们解散那个腥风血雨的样子”,化妆师心有余悸地摇摇头,“粉丝都要线下约架了。这几年贝斯手和鼓手还出来过,这两个当事人跟退圈了一样,半点动静都没有。现在一复出就上同一个节目,怎么看怎么奇怪。他们两不会在节目里表演真人快打吧。”

    “哪有这么夸张”,王澎被化妆师夸张的言语逗乐,“人总是要吃饭的,平平安安地把节目拍完一起分钱不好吗?”

    分钱?哪来的钱可以分?柳乐山在心内悄悄质疑,《九州风土》算个半公益性质的综艺,给的通告费也不高,只是凭借着背靠总局,将国民度和收视率勉勉强强维持在中位的水准。

    要请动他俩,只靠钱是不行的,柳乐山轻轻挑了挑眉,还得靠人情、关系。

    以及属于月老的一些小技巧。

    现在两人都愿意来属于是意外之喜了,感谢司长和科长在天有灵。

    双手合十,柳乐山暗自祈祷自己的最高上司西王母娘娘保佑自己这次任务能顺利完成。

    剩下的路程很快走完,柳乐山被那群人从车里赶下,孤零零地提着行李箱站在路口。

    王澎从车门后探出一个头,“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问题找节目组,我们四天后来接你”。

    柳乐山无奈地点点头,看着那辆丰田ALPHARD掉头,渐行渐远。

    他拖着行李箱走了一会,远远看到一座牌坊,坊后一栋栋吊脚楼随山势高低起伏错落,那应该就是此次的拍摄地点——平胜村。他来到牌坊脚下,这片小小的空地上摆着一张长木桌,桌后是一排藤编靠椅,桌面上固定了6颗小摄像头,摄像头旁放的6个箱子内堆满了细碎的零件。

    除了驻守在一旁的拍摄组,没有别人,他是第一个到的嘉宾吗?

    柳乐山先对着拍摄组打了招呼,做过自我介绍,接着发问,从跟拍导演口中得知自己是第一个到达的嘉宾,节目的具体流程和游戏规则会在嘉宾到齐后统一介绍,在此之前柳乐山可以在此等待或自由活动。

    无事可做的柳乐山将行李放一边,在桌后坐下,捻起箱子内的几个零件查看起来,零件间留有互相吻合的接口,看上去像是中国古代建筑学常用到的榫卯结构。

    积木?拼图?是待会要用到的游戏道具吗?

    柳乐山试着摆弄了几下,又因为要迎接陆续到来的其他几位嘉宾放下了道具。

    女主持人舒晴,在央视独自挑起一档文化节目十几年的大前辈,国民度高到上至60岁奶奶、下至备战中考的小学生都听过她节目,是《九州风土》的常驻嘉宾兼半个主持人。

    男演员杨诚,去年在一部刑侦剧中扮演的亦正亦邪的联络员真正意义上做到了一夜爆红网络,本人的咖位也坐火箭般地从三线‘艺术家’一路飞升到一线实力演员,连带着这档不温不火的节目也因为这位常驻嘉宾的带动小爆了一把,是这档无聊的节目中难得的乐子人,一己之力扛起了节目半壁的收视率和笑点。

    爱豆宁小泉,在刚刚结束的选秀节目中凭借其独特的鬼马少女舞台风格一路杀出的传说级的黑马,在最终的决赛夜打败了所有练习生C位出道,成为今年最炙手可热的女艺人之一。她是节目组为了扩大节目受众范围而请来的四位飞行嘉宾之一,光从邀请的这些飞行嘉宾就能看出这一季《九州风土》节目组的野心有多大。

    能和这几位一起参演节目的柳乐山当然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但柳乐山不关心这些名气地位,他当前的全部注意力放在即将到来的两人身上。

    他的两位任务目标,米芹蓝、张赫鸣。

    米芹蓝的登场很是与众不同,倒不是因为她的棒球外套和运动长裤,而是她单肩背着的大编织袋和单手提着的吉他盒混在全员带来的行李箱里显得格格不入。

    该说不愧是灰鹤乐队主唱时隔几年的第一次出场吗?真让人印象深刻,柳乐山早就从各路业界传闻中听说了对这位主唱的作风,但这还是第一次线下碰面。

    准确来说还不算碰面呢,棒球帽的阴影让米芹蓝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不过柳乐山大概可以凭借收集的资料补全她的面容。

    短头发,脸颊上有点肉,肤色健康匀净,一双杏眼清澈澄净,眼上一对斜飞的浓眉则给她增添了几分野性的生命力,将原本可爱的五官挥洒出一种自然的率性。

    米芹蓝摘下帽子,舒晴张开双臂快步上前,一边喊着“蓝蓝,好久不见”一边抱住了她。众人也纷纷起身同她打招呼,米芹蓝一位位握了手,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波动,既看不出遇到熟人的高兴,也没有与陌生人握手的尴尬,直到她来到柳乐山面前。

    柳乐山一把握住米芹蓝的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蓝姐,我叫柳乐山,您叫我小柳就行,我是您粉丝,会唱您好多歌呢。”

    “是吗”,米芹蓝愣了一下,点点头,“谢谢,我没带专辑,可能没办法给你签名”。

    “哈哈”,杨诚在旁边笑出了声,“芹蓝每遇到一个粉丝都要送一份专辑吗?那不是要把自己送穷。”

    “穷了好啊”,宁小泉很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开起玩笑不像个新人,“等蓝姐穷了,来住我家,包吃包住,只要练歌的时候放我进练习室听就行”。

    米芹蓝被这个笑话逗乐了一秒,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那一刻她之前用疏离话语和冷淡表情营造出的高冷气质像日光下的雪一般消融,两对浅浅的酒窝甚至会让她看起来有种甜妹的错觉。

    好可爱,柳乐山眼睛亮了亮,是甜妹!喜欢!

    可惜的是这种错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张赫鸣来了。

    最后登场的张赫鸣没有他前队友那么特立独行,拉着行李箱提着吉他盒低调进场,个高,脸白,细眉,一双丹凤眼懒懒地垂着,看上去就像个清秀的男大学生。

    他露面的瞬间,米芹蓝的笑容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她压低了帽檐,默默地移到人群边缘。

    张赫鸣声线很低沉,语调又很柔软,和他对话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你们是认识很久的好友,像这样亲切又私密的对话已经在你们身上发生过无数遍一样。柳乐山不过和张赫鸣握了手,简单地谈了两句,就能感受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在为人处世时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一个体贴而温柔的男生。

    正当柳乐山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勾勒蓝赫恋爱蓝图时,摄像头对焦到了尴尬的一幕。

    在恭敬而礼貌地同场内的4位嘉宾打过招呼后,张赫鸣,这位被柳乐山评为“体贴温柔”的人,很自然地回到了人群的最左边,完全无视了曾经的前队友、即将共处四天的现同事米芹蓝。

    就在镜头前,甚至没有一丝丝遮掩,两方同时展现出了极致的冷漠。

    柳乐山要窒息了,知道你们关系不好,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不好啊!

    场内的气氛一下子跌至冰点,杨诚脸上笑容灿烂依旧,像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宁小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副跃跃欲试的吃瓜模样。

    舒晴反倒很是镇定,大主持人控场的功底不是盖的,几句话就把全场嘉宾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她接过导演递来的台本。

    “大家都打过招呼,也算熟悉了,我就不多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吧”,舒晴引着众人在长桌后坐下,“在正式录制节目之前,我们先来玩个小游戏”。

    “晴姐晴姐,有奖励吗?”

    舒晴面带微笑,熟练地安抚性急的宁小泉,“当然是有的,但是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得分高的选手可以在住所挑选上取得一定的优势。”

    《九州风土》大体上来说是个偏轻松偏旅行的综艺节目,中间穿插的赚取积分的小游戏竞争意味也不浓厚,主打的就是一个日常休闲,顺便给当地旅游业打打广告,为老百姓的农产品带带货。但由于游戏奖励直接关系到嘉宾们的生活条件,每期嘉宾的胜负欲都很强烈。

    “大家来之前应该都有了解过本期的拍摄地,就算没有,也多少在盘山公路上领略到龙脊山的自然风光了。”

    “温暖潮湿的气候,适中的海拔高度,壮丽的梯田是人造的奇观,满山的茶树是自然的馈赠,龙脊山养育着平胜的人民,人民则日复一日培育的龙脊,人杰与地灵互相促进,才绘出了这一幅美丽的画卷。”

    “为了增进我们对龙脊的了解,准备即将到来的共处时光,节目组准备了几个小问题。”

    “我就知道”,杨诚嘟囔着坐直了身。

    “第一个问题”,舒晴调了调麦,好让声音更大,“大家都知道龙脊梯田被誉为中国最美梯田,那么中国最大的梯田是哪个?”

    “这题超纲了”,杨诚大声嚷嚷。

    舒晴只是微笑,“是时候给你们上些难度了,节目组也不可能一直出些送分题吧”。

    柳乐山有点慌,别说最大的了,舒晴不说他连“最美梯田”是哪个都不清楚,来之前一直在收集那两人的资料,完全忘记自己也要参与节目录制这回事了。

    “哈尼梯田,云南的红河哈尼梯田”,米芹蓝的声音适时响起,将众人从冥思苦想中拯救出来。

    “可以啊芹蓝,见闻广博啊”,杨诚给竖了个大拇指。

    “之前旅游的时候去过”,米芹蓝低低地解释了一句。

    “第二个问题,龙脊山当地特产,高山云雾茶,茶香馥郁、茶汤明亮,向来广受茶友好评。在本次旅程中各位嘉宾也将与茶结下深深的缘分,作为这缘分的开端,请答出龙脊茶从鲜叶至成品间的制作步骤。”

    柳乐山当即举起手,这题他知道,“摊晾、杀青、揉捻、干燥。”

    “小柳答得真快”,舒晴忍住笑,“但是答错了”。

    “我来,小柳还是太嫩”,杨诚嘿嘿一笑,龙脊茶是红茶,答绿茶的制造工艺当然是错的。

    “是萎凋、揉捻、发酵、烘干。”

    “有进步,但很可惜,还是错了。”

    “差了提香,完整的流程是萎凋、揉捻、发酵、烘干、提香”,张赫鸣将杨诚的回答补充完整。

    “回答正确!”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还没答出来的朋友们要加油了。”

    “农历三月三对中华民族来说,是一个特殊的节日,严冬已尽,暖春将来,人们的精神也从严寒中复苏,期盼起未来的温暖日子。就像汉族给三月三命名为上巳节,并在这一天举行拔禊、游春等活动一样,少数民族也会为这一吉祥的日子准备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最先列举出三个少数民族三月三节日习俗的人获胜。”

    “一定要是少数民族的吗?”,宁小泉不抱希望地问。

    “一定要是”。

    “山歌?三月三唱山歌算一个吧”,柳乐山搜肠刮肚,想出了一个习俗。

    舒晴没有点头,继续追问,“是哪个少数民族的?”

    柳乐山讪讪地闭上了嘴。

    “没有想出3个完整答案又贸然开口的话,很可能给别人完善思路哦”,她乐呵呵地继续补充。

    “哼,小菜一碟,你不会以为这就难得倒我们了吧?”

    舒晴对杨诚做了个请的手势,“别光说啊杨大大,把你的答案报出来。”

    “听好了”,杨诚清了清嗓子,“瑶族、壮族三月三时,族内男女会对唱山歌”。

    “有”,舒晴点了点头。

    “黎族、苗族、壮族在三月三,会跳竹竿舞。”

    “不错。”

    “侗族三月三会举办抢花炮大赛。”

    “正确!”

    杨诚振臂一挥,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

    柳乐山适时地送上掌声。

    宁小泉不满地小声啧了一声。她在这个环节别说获胜了,半点存在感也无,这让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她很不舒服。

    柳乐山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舒晴无奈地打断了杨诚的庆祝,“你还要不要听奖励了”。

    “对哦,还有奖励呢,是什么啊”,杨诚回过神来了。

    “看到那些东西了吗?”,舒晴示意嘉宾们注意桌上那六个堆满了木质零件的箱子,“这是节目组参照村子里六座真实存在的吊脚楼3D打印出来的简化模型,这六座房子也将成为嘉宾们未来的居住场所。”

    “答对问题的三个人可以优先选择要拼装的零件,剩余的人后选,一旦选择不可更改,拼装成功后方能入住对应房屋。”

    “可是晴姐,你又没参与答题,这要怎么算,总不能你最后选吧”,宁小泉大胆发问。

    “我本来也没打算选啊。”

    “不会吧”,杨诚一脸你背叛了组织的表情,“你要和导演组一起去住酒店?!”

    “想什么呢”。舒晴敲了他一下,“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

    “考虑到有些人天生的手工能力比较差,本次的模型拼装难度系数又过大,未免有些人沦落到没有床睡的可悲境地,拼装成功的房主可邀请他人一同入住。”

    舒晴放下台本,悠闲地坐下,“我就等着谁拼好请我一起住进去了,一个能吃上厨王做的饭的机会,你们可别错过”。

    “好好好,晴姐来跟我住啊,我给你洗碗铺床”,宁小泉眼睛一亮,口水已经开始自动分泌。众所周知,《九州风土》节目组主打的就是一个朴素,嘉宾们能获得节目组提供的餐食供应已然成为妄想,不会一点做饭的手艺是无法从这个节目里活着走出去的,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厨艺好就意味着已经站上了食物链的最顶层。

    舒晴完全不担心没人邀请自己,很是游刃有余地调侃宁小泉,“你啊,先把你的房子挑好了再说吧。”

    宁小泉瘪起嘴。

    在她们俩互相打趣时,张赫鸣、杨诚和米芹蓝已经通过石头剪刀布决出了挑选顺序。

    杨诚第一,他在六箱零件中徘徊了半天,选择了零件数量偏多的2号箱。

    米芹蓝第二、张赫鸣第三,宁小泉、柳乐山也相继选好了自己的房屋零件。

    大家嘴上说得轻松,可真把零件拿到手后又都犯愁起来。

    根据刚才舒晴披露的信息来看,这里面最复杂的一栋房子零件数量达到了1500个。

    哪怕是1000块的拼图,在有参考图的情况下都得拼上好几个小时呢。像这种立体拼图,又没有参照对象,真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处开始。

    柳乐山最先行动了起来,他找上了杨诚。

    “哥,你拼得出来不?”

    杨诚双手一摊,“你看我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吗?”

    “咱两合作吧”,柳乐山提议,“一个人拼一栋房的话,拼到天黑也未必拼得出来,我们一人拼一部分,到时候你邀请我一起住就是了”。

    “可以啊,小柳,脑子灵活”,杨诚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柳乐山抱起杨诚面前的零件,“我们去村子里走一走,找找对应的房子原型在哪吧,至少了解下当地吊脚楼的结构特征,不然光凭想象复原太困难了”。

    “有理”,杨诚一边赞同一边抄起两瓶水,两人就这么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村子里走去,跟拍摄像安静地坠在二人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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