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京——
和江之亦报备的电话被挂断，齐鹿然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还立在旁边释川栎，试探开口：“作为马上要被‘赶’出去的当事人，你作何感想啊。”
齐鹿然话里带话，她总觉得那天江之亦跟释川栎在车里的谈话没有那么简单。
原本沉寂在电话内容里的释川栎回神。他缓慢的掀起眼皮，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她提问的对象不是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释川栎淡定回答，顺手拎着拖到一半的拖把转身准备去卫生间当哑巴。
齐鹿然皱眉。
不谈被欺骗而冷淡的江之亦，换个人被自己的枕边人监视都要生气，江之亦在电话里那个态度，甚至想把释川栎踹掉的想法也属正常。
可释川栎，这个当时一眼就被自己看出来喜欢上江之亦的释川栎，在从机场回来的这几天内，却诡异的平静，在听到要掰的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问题。
一定有问题！
“等等，你站住！”
眼见释川栎要跑，齐鹿然眼疾手快，几步上前直接拽住他要离开的身影。
因为用力，释川栎手里的拖把被打掉，与地面发出碰撞。他低垂眼帘看了眼，没有动作。
“你别跑，我就一个问题。”
“你当时在车上挽留江之亦的那次，有白阿姨的意思吗？”
回忆起刚刚在电话对面江之亦对态度，齐鹿然忍不住狐疑：“那天在车上我没问完，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就算我跟醉醉关系再近，也不好过多的干预。”
“但现在看来，我再不问，你俩真就得凉。”
回想江之亦在电话里的语气，齐鹿然就忍不住瞪着释川栎：“你说实话，留江之亦的想法，到底是白阿姨，还是你自己。”
寂静的客厅内，初生的太阳升起，冬日里的阳光洒在身上总是温暖。
可与屋外的暖阳相比，屋内却如寒冬般泠冽。
“这重要么？”
释川栎干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他先是平静的看了眼拉住自己的齐鹿然，随后将她的手拿开，捡起地上的拖把，准备归还原位。
“齐鹿然，这个问题真的重要吗？”
释川栎再次重复，齐鹿然不明所以然，不理解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什么要重复两次，气急反笑。
“释川栎，你在跟我打谜语信不信我——”
“不是打谜语，我是真心的问你。”
不懂释川栎为什么要问这个，齐鹿然眼睛闪过一丝戒备，但还是认真回答：“当然重要，你要真是因为白阿姨的意思，那我现在就能判你俩死刑。”
“江之亦这人最见不得身边有别人的眼睛，利用她来做事。白沐跟你，她不会跟自己母亲计较，但你，就可以滚蛋了。”
只有两人的客厅莫名剑拔弩张，齐鹿然话刚说完，释川栎嘴角上扬，扬起一抹笑意，见他不当回事，齐鹿然眉头紧皱：“你笑什么？”
“你发现一件事没有？”
尽管释川栎的态度让她恼火，但齐鹿然还是忍下心中的怒火提问：“什么？”
“你说江之亦最见不得身边有别人的眼睛，可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江之亦的身边么？”
“你说江之亦最见不得别人利用她来做事满足私欲，那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江京，为什么会跟你达成协议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江之亦的身边？
为什么会出现在江京？
为什么会跟自己达成协议？
释川栎的提问不带压迫，却让齐鹿然垂在两侧的手一紧，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呼吸开始沉重。
下一秒，释川栎的嘴角勾起苦涩而又自讽的笑意。
“我会以替身的身份顺理成章的接近江之亦，不就是成为了程安的眼睛么？顶替江之亦身边的位置，提醒江之亦程安的存在。”
“我会来江京，不也是因为顾盼生在江京？他现在作为江之亦名义上的小舅，靠着程安给的资料，接近江之亦，利用她的人脉搜集证据，这不就是我报仇最快捷的方式？”
“你说利用她做事，可我不早就利用她了吗？”
“要说滚蛋，我早就该滚了。”
释川栎轻抚额头，神经痛感让他太阳穴青筋跳动，闭上双眼几秒，再次睁开，神情淡漠，掀不起波澜。
“从我踏进江京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我被推出家门逃命的那一刻起，我就控制自己的内心，不回头，不后悔自己的每一步。”
“你说我不该那么早告诉江之亦程安的消息，可江之亦身边都是什么人？出了林徒的事，她的身边更加严防死守。即便你利用江之亦的线隐瞒了过往的事情，让宋灿阳查不出来，但就真的查不出来吗？”
“泽沂舟要真想，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必须要让他们当时无暇顾及我。”
“更何况——”
释川栎讥讽笑道，这笑却不及眼底的落寞孤寂：“我那个时候能预想到，我真的会喜欢上江之亦？”
落地的古董钟表敲响整点，钟声回荡在耳中持久未消。
似是要强迫自己释怀，释川栎深吸口气，解释着齐鹿然觉得他不对的地方。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就跟当初江之亦把我逃离的路全部堵死一样，我早就在她跟母亲之间做了选择。”
“即便现在我能侥幸逃过一劫，和江之亦重归于好，可当她知道我是程安找来的，她会怎么样？”
“就算她不计较，那再往后算，如果她知道了我接近她的目的呢？她真的会接受吗？”
跟齐鹿然说出的是问句，可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答案是什么。
她望着释川栎，没有说话。
“你看，连你这个不是当事人的局外人都知道答案是什么，你让我怎么去相信我会跟江之亦有一个好结局。”
见齐鹿然没有出声试图宽慰自己，释川栎并不意外，反而耸肩，姿态轻松：“现在再回想你一开始问我的问题，我挽留她跟白沐有没有关系，你觉得还重要吗？”
“白沐在我们出发去机场的时候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留住她。”
“可在跟江之亦争执的过程中，我发现，就算没有那条短信，我也不想她去南港。”
见齐鹿然凝视着自己一言不发，释川栎以为她不信，抿唇：“无关白沐，不是吃醋，是因为她的安危，我不想她去南港。”
“但我现在告诉你了问题的答案，它又能动摇什么呢？”
……
动摇不了什么。
齐鹿然的手心下意识握紧还在自己这里的电话。
她刚回江京，以前都是跟江之亦释川栎两个人单线联系，又被齐郁扰乱心绪，所以一直都没反应过来，觉得这次的问题很好解决。
可直到刚刚释川栎重新提起的一切来说，当释川栎以替身的身份接近江之亦的那刻开始，两个人的死局便已经开始启动。
而这一事实，甚至是当时齐鹿然跟释川栎商讨计划时亲口跟释川栎提起过的。
——不要喜欢上江之亦，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和江之亦报备的电话被挂断，齐鹿然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还立在旁边释川栎，试探开口：“作为马上要被‘赶’出去的当事人，你作何感想啊。”
齐鹿然话里带话，她总觉得那天江之亦跟释川栎在车里的谈话没有那么简单。
原本沉寂在电话内容里的释川栎回神。他缓慢的掀起眼皮，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她提问的对象不是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释川栎淡定回答，顺手拎着拖到一半的拖把转身准备去卫生间当哑巴。
齐鹿然皱眉。
不谈被欺骗而冷淡的江之亦，换个人被自己的枕边人监视都要生气，江之亦在电话里那个态度，甚至想把释川栎踹掉的想法也属正常。
可释川栎，这个当时一眼就被自己看出来喜欢上江之亦的释川栎，在从机场回来的这几天内，却诡异的平静，在听到要掰的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问题。
一定有问题！
“等等，你站住！”
眼见释川栎要跑，齐鹿然眼疾手快，几步上前直接拽住他要离开的身影。
因为用力，释川栎手里的拖把被打掉，与地面发出碰撞。他低垂眼帘看了眼，没有动作。
“你别跑，我就一个问题。”
“你当时在车上挽留江之亦的那次，有白阿姨的意思吗？”
回忆起刚刚在电话对面江之亦对态度，齐鹿然忍不住狐疑：“那天在车上我没问完，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就算我跟醉醉关系再近，也不好过多的干预。”
“但现在看来，我再不问，你俩真就得凉。”
回想江之亦在电话里的语气，齐鹿然就忍不住瞪着释川栎：“你说实话，留江之亦的想法，到底是白阿姨，还是你自己。”
寂静的客厅内，初生的太阳升起，冬日里的阳光洒在身上总是温暖。
可与屋外的暖阳相比，屋内却如寒冬般泠冽。
“这重要么？”
释川栎干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他先是平静的看了眼拉住自己的齐鹿然，随后将她的手拿开，捡起地上的拖把，准备归还原位。
“齐鹿然，这个问题真的重要吗？”
释川栎再次重复，齐鹿然不明所以然，不理解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什么要重复两次，气急反笑。
“释川栎，你在跟我打谜语信不信我——”
“不是打谜语，我是真心的问你。”
不懂释川栎为什么要问这个，齐鹿然眼睛闪过一丝戒备，但还是认真回答：“当然重要，你要真是因为白阿姨的意思，那我现在就能判你俩死刑。”
“江之亦这人最见不得身边有别人的眼睛，利用她来做事。白沐跟你，她不会跟自己母亲计较，但你，就可以滚蛋了。”
只有两人的客厅莫名剑拔弩张，齐鹿然话刚说完，释川栎嘴角上扬，扬起一抹笑意，见他不当回事，齐鹿然眉头紧皱：“你笑什么？”
“你发现一件事没有？”
尽管释川栎的态度让她恼火，但齐鹿然还是忍下心中的怒火提问：“什么？”
“你说江之亦最见不得身边有别人的眼睛，可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江之亦的身边么？”
“你说江之亦最见不得别人利用她来做事满足私欲，那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江京，为什么会跟你达成协议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江之亦的身边？
为什么会出现在江京？
为什么会跟自己达成协议？
释川栎的提问不带压迫，却让齐鹿然垂在两侧的手一紧，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呼吸开始沉重。
下一秒，释川栎的嘴角勾起苦涩而又自讽的笑意。
“我会以替身的身份顺理成章的接近江之亦，不就是成为了程安的眼睛么？顶替江之亦身边的位置，提醒江之亦程安的存在。”
“我会来江京，不也是因为顾盼生在江京？他现在作为江之亦名义上的小舅，靠着程安给的资料，接近江之亦，利用她的人脉搜集证据，这不就是我报仇最快捷的方式？”
“你说利用她做事，可我不早就利用她了吗？”
“要说滚蛋，我早就该滚了。”
释川栎轻抚额头，神经痛感让他太阳穴青筋跳动，闭上双眼几秒，再次睁开，神情淡漠，掀不起波澜。
“从我踏进江京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我被推出家门逃命的那一刻起，我就控制自己的内心，不回头，不后悔自己的每一步。”
“你说我不该那么早告诉江之亦程安的消息，可江之亦身边都是什么人？出了林徒的事，她的身边更加严防死守。即便你利用江之亦的线隐瞒了过往的事情，让宋灿阳查不出来，但就真的查不出来吗？”
“泽沂舟要真想，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必须要让他们当时无暇顾及我。”
“更何况——”
释川栎讥讽笑道，这笑却不及眼底的落寞孤寂：“我那个时候能预想到，我真的会喜欢上江之亦？”
落地的古董钟表敲响整点，钟声回荡在耳中持久未消。
似是要强迫自己释怀，释川栎深吸口气，解释着齐鹿然觉得他不对的地方。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就跟当初江之亦把我逃离的路全部堵死一样，我早就在她跟母亲之间做了选择。”
“即便现在我能侥幸逃过一劫，和江之亦重归于好，可当她知道我是程安找来的，她会怎么样？”
“就算她不计较，那再往后算，如果她知道了我接近她的目的呢？她真的会接受吗？”
跟齐鹿然说出的是问句，可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答案是什么。
她望着释川栎，没有说话。
“你看，连你这个不是当事人的局外人都知道答案是什么，你让我怎么去相信我会跟江之亦有一个好结局。”
见齐鹿然没有出声试图宽慰自己，释川栎并不意外，反而耸肩，姿态轻松：“现在再回想你一开始问我的问题，我挽留她跟白沐有没有关系，你觉得还重要吗？”
“白沐在我们出发去机场的时候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留住她。”
“可在跟江之亦争执的过程中，我发现，就算没有那条短信，我也不想她去南港。”
见齐鹿然凝视着自己一言不发，释川栎以为她不信，抿唇：“无关白沐，不是吃醋，是因为她的安危，我不想她去南港。”
“但我现在告诉你了问题的答案，它又能动摇什么呢？”
……
动摇不了什么。
齐鹿然的手心下意识握紧还在自己这里的电话。
她刚回江京，以前都是跟江之亦释川栎两个人单线联系，又被齐郁扰乱心绪，所以一直都没反应过来，觉得这次的问题很好解决。
可直到刚刚释川栎重新提起的一切来说，当释川栎以替身的身份接近江之亦的那刻开始，两个人的死局便已经开始启动。
而这一事实，甚至是当时齐鹿然跟释川栎商讨计划时亲口跟释川栎提起过的。
——不要喜欢上江之亦，不然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