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猜猜，宋河是什么情况。”
盛敏对于宋河的情况相对熟悉，温温柔柔的道：“他是小学老师。”
说着说着，话题拐到了是怎么来下乡的。
于红霞挑眉摊手：“我们家成分不太好。”
大家瞬间熄了声，她也是心宽的，这话说得这么轻松。
“我家...哥哥要留下的。”
大家都明白，家里一般只能留下一个未成家的孩子。
两人都说了，看向还未开口的程穗。
“我啊，是自己报名来的。”
一众知青中，只有她是主动报的名，于红霞和盛敏都觉得好奇。
“你有这么伟大的志向建设国家啊，好佩服，我就是个俗人，只想自己过的好点。”
盛敏嘟囔着，程穗没好意思接茬，打折哈欠裹了被子。
夜深了，程穗的思绪渐渐飞远，不知不觉间睡得香甜。
隔壁的宋河，今天恰好跟着艾彦在青贮坑里挖青贮，神枪力壮的年轻男人，挥动叉子三两把就将藤篮装满，宋河却至少要多叉两叉子。
那男人从那么深的坑底都不用爬，三两步就跳了出去，留下宋河独自留在底下干巴巴的望。
艾彦来回拉了几趟青贮才发现他没出来，在坑底吸着鼻子。
“你怎么不出来？”
“出不去。”
艾彦才抓着脑袋上的毛，尴尬的很。
“我去给你找梯子。”
宋河在坑底带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都散发这一股子酸臭的气息。
程穗几人如若是带着青草蘑菇的清新，宋河则是浸满了发酵酸腐的臭味。
他能听到女孩子们的议论声，只能回想起自己的往昔岁月，事到如今，既来之则安之吧。
听着于红霞高亢张扬的声音，反倒觉得安心，不如其他人的文静和内敛，她的热情张扬是宋河悲愤情绪中难得的一丝清明。
屋子那头，于红霞的声音依旧在继续，相比起其他女孩子文静淡然的声音，她好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总是嗓音高亢。
宋河听着她的声音裹紧了被子，两个房中间隔了一个灶间，两堵墙之外的少女永远热情洋溢，他忍不住听得挤出一个微笑。
初夏的天，夜里还是有些冷，草原的天气比上海凉爽的多了。
“程穗，你怎么总是不爱说话啊？”
于红霞忍不住的问她，她们也算已经革命友谊了，盛敏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虽没有于红霞的热情，却怎么也算不上沉默。
唯独程穗总是不爱说话，只淡淡的回应他们，问一句答一句，多的一概不愿意讲。
“我...”
“算啦，她兴许就是不爱说话的性格吧，不要为难人家了，咱俩说就好了嘛。”
盛敏说话声音甜腻，于红霞也觉得她说的对，人家性格如此，不必为难。
她们二人还在谈论着各自家乡的趣事，程穗没有参与的心思，躺在妈妈缝的被子里，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家。
远在他乡为异客，程穗被孤独裹满了全身，钻进妈妈缝好的被子里，思念着家乡，才能逐渐感觉到一丝温暖。
两个女孩儿说的累了，渐渐没了声响，程穗才闭上眼渐渐入睡。
翌日清晨。
草原上大家仍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艾彦早早的给几人送来了一盘子玉米面窝窝头，以及一个茶缸的白菜汤。
“我想着你们估计不会做饭，就自作主张拿来了这些东西。”
艾彦垂着脑袋，在他们灶间的简易桌子上放下，匆匆忙忙做贼一般跑了。
“唉，你跑什么啊，做了好事儿还不敢承认？有趣。”
于红霞嚷了一嗓子，艾彦似乎跑的更快了。
她也不藏着掖着，想笑就笑，还要放声大笑。
艾彦在于红霞的笑声中，转过身，看见了从屋里出来的程穗，还染着一丝睡意的朦胧，辫子还是梳得特别整齐，在日出的霞光中泛着乌色的光。
看一眼就好了，看到了就心满意足。
程穗从房间里出来，听着于红霞的生养病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她可真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啊，昨天不过是采蘑菇，今儿个全身酸痛，做什么都感觉不舒坦。
窝窝头不过人手指头长，宽也仅有三指宽，成年人三两口咬下也就没了。
白菜汤分到没人碗里也不过三两口，腹中空空，这点油水进去，牙缝都塞不满。
粗加工的玉米面梗在喉头，怎么也咽不下去，白菜汤喝完了，再去舀一勺河水回来喝，勉强才能顺下去。
众人的心情都算不上太好，他们在家乡，虽是吃不上多精贵的粮食，却也不至于这般辛苦。
只能盼着早日返乡，只是遥遥无期，硬着头皮收拾好了餐桌，各自去做活儿。
昨天散开时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活计，宋河还是仍旧繁重的挖青贮。
他一靠近那片地方就觉得威力一阵阵翻腾，青贮的青草香早已经变成了呕吐物的酸臭。
身体的苦劳若说有三分分，心中酸楚则占七分。
宋河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一铲铲的抬起来，送到篮子里，坑边的人接过篮子往牲畜棚子里去。
艾彦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宋河累得不行，只得瘫在一旁喘气，他却还在干活儿，一整天下来，除了喝口水的功夫，居然没有一刻是歇息的。
“你怎么那么多的力气，好像不会累一样。”
“我当然会累啊，做的多了公分就多了。”
宋河叹气，这是一位追求进步的年轻人，他若再继续说这些话，怕是会被扣上不知进取，不懂奉献的名头。
艾彦还在干活，宋河实在没有一丝力气继续，要干就叫他继续干吧，好名声是争抢不过的。
宋河心底再哀怨，该做的事儿一样少不了，怕再被扣帽子，自己难过也就罢了，就怕连累了远方的家人。
咬紧了牙关起身，忍着酸痛的身躯，学着艾彦的手法做活儿，或许能干这么久是有自己的技巧在呢。
宋河还是忍不住和他讨教，艾彦摇摇头。
“就是硬干，要说技巧，我好想也没有啥。”
面对宋河的追问，艾彦只能无奈的说这一句，他只是想快点做完今天的活儿，给程穗送水。
盛敏对于宋河的情况相对熟悉，温温柔柔的道：“他是小学老师。”
说着说着，话题拐到了是怎么来下乡的。
于红霞挑眉摊手：“我们家成分不太好。”
大家瞬间熄了声，她也是心宽的，这话说得这么轻松。
“我家...哥哥要留下的。”
大家都明白，家里一般只能留下一个未成家的孩子。
两人都说了，看向还未开口的程穗。
“我啊，是自己报名来的。”
一众知青中，只有她是主动报的名，于红霞和盛敏都觉得好奇。
“你有这么伟大的志向建设国家啊，好佩服，我就是个俗人，只想自己过的好点。”
盛敏嘟囔着，程穗没好意思接茬，打折哈欠裹了被子。
夜深了，程穗的思绪渐渐飞远，不知不觉间睡得香甜。
隔壁的宋河，今天恰好跟着艾彦在青贮坑里挖青贮，神枪力壮的年轻男人，挥动叉子三两把就将藤篮装满，宋河却至少要多叉两叉子。
那男人从那么深的坑底都不用爬，三两步就跳了出去，留下宋河独自留在底下干巴巴的望。
艾彦来回拉了几趟青贮才发现他没出来，在坑底吸着鼻子。
“你怎么不出来？”
“出不去。”
艾彦才抓着脑袋上的毛，尴尬的很。
“我去给你找梯子。”
宋河在坑底带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都散发这一股子酸臭的气息。
程穗几人如若是带着青草蘑菇的清新，宋河则是浸满了发酵酸腐的臭味。
他能听到女孩子们的议论声，只能回想起自己的往昔岁月，事到如今，既来之则安之吧。
听着于红霞高亢张扬的声音，反倒觉得安心，不如其他人的文静和内敛，她的热情张扬是宋河悲愤情绪中难得的一丝清明。
屋子那头，于红霞的声音依旧在继续，相比起其他女孩子文静淡然的声音，她好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总是嗓音高亢。
宋河听着她的声音裹紧了被子，两个房中间隔了一个灶间，两堵墙之外的少女永远热情洋溢，他忍不住听得挤出一个微笑。
初夏的天，夜里还是有些冷，草原的天气比上海凉爽的多了。
“程穗，你怎么总是不爱说话啊？”
于红霞忍不住的问她，她们也算已经革命友谊了，盛敏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虽没有于红霞的热情，却怎么也算不上沉默。
唯独程穗总是不爱说话，只淡淡的回应他们，问一句答一句，多的一概不愿意讲。
“我...”
“算啦，她兴许就是不爱说话的性格吧，不要为难人家了，咱俩说就好了嘛。”
盛敏说话声音甜腻，于红霞也觉得她说的对，人家性格如此，不必为难。
她们二人还在谈论着各自家乡的趣事，程穗没有参与的心思，躺在妈妈缝的被子里，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家。
远在他乡为异客，程穗被孤独裹满了全身，钻进妈妈缝好的被子里，思念着家乡，才能逐渐感觉到一丝温暖。
两个女孩儿说的累了，渐渐没了声响，程穗才闭上眼渐渐入睡。
翌日清晨。
草原上大家仍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艾彦早早的给几人送来了一盘子玉米面窝窝头，以及一个茶缸的白菜汤。
“我想着你们估计不会做饭，就自作主张拿来了这些东西。”
艾彦垂着脑袋，在他们灶间的简易桌子上放下，匆匆忙忙做贼一般跑了。
“唉，你跑什么啊，做了好事儿还不敢承认？有趣。”
于红霞嚷了一嗓子，艾彦似乎跑的更快了。
她也不藏着掖着，想笑就笑，还要放声大笑。
艾彦在于红霞的笑声中，转过身，看见了从屋里出来的程穗，还染着一丝睡意的朦胧，辫子还是梳得特别整齐，在日出的霞光中泛着乌色的光。
看一眼就好了，看到了就心满意足。
程穗从房间里出来，听着于红霞的生养病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她可真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啊，昨天不过是采蘑菇，今儿个全身酸痛，做什么都感觉不舒坦。
窝窝头不过人手指头长，宽也仅有三指宽，成年人三两口咬下也就没了。
白菜汤分到没人碗里也不过三两口，腹中空空，这点油水进去，牙缝都塞不满。
粗加工的玉米面梗在喉头，怎么也咽不下去，白菜汤喝完了，再去舀一勺河水回来喝，勉强才能顺下去。
众人的心情都算不上太好，他们在家乡，虽是吃不上多精贵的粮食，却也不至于这般辛苦。
只能盼着早日返乡，只是遥遥无期，硬着头皮收拾好了餐桌，各自去做活儿。
昨天散开时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活计，宋河还是仍旧繁重的挖青贮。
他一靠近那片地方就觉得威力一阵阵翻腾，青贮的青草香早已经变成了呕吐物的酸臭。
身体的苦劳若说有三分分，心中酸楚则占七分。
宋河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一铲铲的抬起来，送到篮子里，坑边的人接过篮子往牲畜棚子里去。
艾彦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宋河累得不行，只得瘫在一旁喘气，他却还在干活儿，一整天下来，除了喝口水的功夫，居然没有一刻是歇息的。
“你怎么那么多的力气，好像不会累一样。”
“我当然会累啊，做的多了公分就多了。”
宋河叹气，这是一位追求进步的年轻人，他若再继续说这些话，怕是会被扣上不知进取，不懂奉献的名头。
艾彦还在干活，宋河实在没有一丝力气继续，要干就叫他继续干吧，好名声是争抢不过的。
宋河心底再哀怨，该做的事儿一样少不了，怕再被扣帽子，自己难过也就罢了，就怕连累了远方的家人。
咬紧了牙关起身，忍着酸痛的身躯，学着艾彦的手法做活儿，或许能干这么久是有自己的技巧在呢。
宋河还是忍不住和他讨教，艾彦摇摇头。
“就是硬干，要说技巧，我好想也没有啥。”
面对宋河的追问，艾彦只能无奈的说这一句，他只是想快点做完今天的活儿，给程穗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