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

    “警告宿主,警告宿主,请记住您的誓言,请杀了反派。”

    时愿装作听不见,她又被系统拉进了封闭的空间里,不过她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时如信正在将毛毯盖在她身上,她突然有点想这个便宜哥哥了。

    她的四周围着一圈屏幕,像走马灯一样播放着时如信本来的一生。

    时愿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眼光落在其中一块很小很小的屏幕上,屏幕里的时如信还很小,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胸口别着一朵小花,他跪在角落里,正奋笔疾书着什么。

    时愿试图看清写的内容,无奈屏幕太小了,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好将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

    她看到礼堂的正中央挂着的是一个女人的黑白照,看上去很熟悉,时愿在脑子里想了想,将一个只在系统营造的假象里提取出啦。

    时如信的妈妈。

    而时如信终于写完了那封长长的信,他站起来,往女人肖像面前走。

    屏幕上的画面变得模糊,片刻后只留下雪花一般的噪点。

    时愿盯着那块屏幕发呆,她想了想自己的小时候,想了想自己从未见过的妈妈,想了想那个世界的弟弟妹妹,可是那些回忆却开始泛黄。

    时愿猛地坐起来,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上。

    她张张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乐乐。”

    时如信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框,时愿紧急闭上嘴,差一点她就要将对弟弟妹妹的思念说出来了。

    时如信看着时愿因为自己的出现突然僵硬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阁楼。

    算了,将空间留给她吧,这个妹妹的秘密可以换个方式探究。

    时如信故意将步子放得很重,悄悄告诉时愿他已经离开了,时愿果然偷偷偏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才耷拉下肩膀,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了又写。

    她写了很久很久,久到手机的电量从100%掉落到了1%,时愿才将手机放下。

    她害怕自己会忘了那个世界的弟弟妹妹,所以她将所有有关他们的记忆记录到了备忘录里。

    手机屏幕发出来的亮光照亮了时愿面前的一小块空间可是手机的电量毕竟只有1%,它闪了闪,还是关了机,时愿陷入了黑暗中。

    她想起系统对她说的话。

    “你杀了时如信,我送你回原来的世界。”

    时愿沉沉叹了口气,这个双选题她到底该怎么作答呢?

    时愿的心被揪得难受,她很想有人可以听听她的纠结,她很想有人可以帮帮她。

    回忆所需的能量太多了,时愿在黑暗里又睡了过去。

    这次她梦到了时如信,已经长大了的时如信。

    此时的他已经有了如今的模样,虽然还很稚嫩,但在一些微小的瞬间,时愿还是想起了现在这个笑不及眼底的哥哥。

    梦里的时如信站在街道的一边,而她站在另一边。

    时愿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时如信又长大了一点。

    除了五官越来越挺拔,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时愿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时如信已经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隔着街道和时愿遥遥相望。

    时如信反复在幼年和成年形态里切换,到最后时愿已经看得眼花缭乱了,但是即使这样,他们之间有一点没有改变。

    所有的时如信都浑身是伤。

    血淋淋的时如信向她走来,时愿条件反射地举起一只手,机械地摇了摇,以此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

    这梦怎么像真的似的!

    所幸这确实只是个梦里,那条街道太长了,时如信走了许久也没能走到时愿身边。

    “哥哥。”

    时愿是被冷醒的,她一睁眼就看到时如信捏着毯子俯身靠近她。

    “既然醒了就去房间睡。”

    “你受伤了吗?”

    “小乖,你听谁说的?”

    时如信离她越来越近,时愿看着他的轮廓越来越模糊,不得不伸出手,用指尖抵住他的额头。

    “哥哥,离我淋雨发烧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除了那个让我帮忙救人的酷姐姐,你是我见过最多的人。”

    时如信直起身子来,还不忘将毯子盖在时愿的身上。

    “十月的天还是很冷。”

    “哥哥,我想去兜风。”

    时如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时愿没有躲避,直挺挺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时如信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甩在时愿的身边。

    “穿好,走吧。”

    摩托车不算温柔地撵过公路,轰鸣声大到可以掩盖掉其他的声音。

    有飞絮打在时愿的头盔的面罩上,她将它取下来,拿在手中认认真真地看。

    “真奇怪,这会儿就下雪了吗?”

    “这是杨树的种子。”

    时如信骑行的速度变慢下来,他甚至可以转过头向时愿解释她的疑问。

    时愿皱皱眉,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并不大,时如信是怎么听到的?

    时愿抚摸上时如信裸露在空气里的耳朵,因为唯一的头盔现在正在时愿的脑袋上。

    时如信猛地停下来,抓住时愿纤细的手腕。

    因为吹了很久很久的风,她此时的温度不算太高。

    时如信隔着头盔看向时愿的眼睛,时愿的瞳孔很浅,不像他的,甚至可以倒影出漫天飘飞的杨絮,杨絮在时愿的眼睛里果真像雪一样,时如信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抹淡淡的悲伤。

    所以他遮盖住头盔。

    可这只是欲盖弥彰,头盔这么大,时愿依然能从其他方位看时如信。

    她的眼睛定格在时如信的嘴唇上。

    时如信的嘴唇很好看,用她看的小说里描述的话来说,就是——

    很性感。

    有一小朵飞絮停留在时如信的嘴唇上,绯红的嘴唇上沾染了一点白,时愿也伸出手碰上他嘴唇上的杨絮。

    “小乖。”

    “嗡!”

    比摩托车发动机声音更大的飞机从他们头顶掠过,时愿顺着声响抬头看,只能看到飞机的残影。

    “怎么了?”

    “没什么,抱紧我,我们该回家了。”

    时愿听话地抱住时如信的腰,摩托车返程,风灌进她不合身的衣服里,发出风声,她靠在时如信宽厚的脊背上,听到了时如信有力的心跳。

    似乎那个双选题有答案了。

    时愿闭上眼睛。

    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把决定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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