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
说是礼物。
结果居然是宠物吗。
“不如养只猫吧？”
“我更喜欢狗狗呢，你说金毛怎么样？”
在宠物店肆无忌惮的对话。
七海先生昨晚告诉你，今天已经可以去看房子了，他尽量给你准备了日用品，你打算今天顺便买些东西。
今后，可以开启新生活了。
所以你对养宠物的事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要养什么呢？听说猫会很慵懒，不亲近人类，狗狗则有可能是拆家预备役，要不然买猫头鹰吧？
这样说完，被恋人用微妙的眼神注视了。
“这么说蟾蜍也行吧？”被你抱着半侧身体的少年顺畅接话，“毕竟我们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一瞬间不清楚他跳戏到哪里了。
你决定糊弄过去:“好喜欢悠仁哦。”
每次真情实感的告白后，他总会露出——哎呀，和他身后的那只金色毛发、眼睛湿润的幼年狗狗好像！
不过脸要更红一些。
说完又被揪了头发。
他最近好像总会看你的头发，是怪癖吗？
……而且动作好快。
再听见声音居然就在柜台那边了！
收银员小姐姐边忍笑边报账，你听见她说了个完全没想到的昂贵价格。
“好贵！”悠仁被冲击得七零八落，身体出现夸张的摇晃效果，“能不能少一点呀姐姐，狗粮工具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在这里买，打个折嘛？”
不愧是独自生活的孩子，砍价是必备标准！
不过他居然真的打算买，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总之被砍价小达人谈成了狗狗加上所有工具，还比原价少一些的奇妙结果！
那也不低啦，作为学生居然能一次性付清，果然你猜的没错，他家里应该蛮有余裕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家一样，来源于抚恤金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起来，没见过他的父母啊。
虽说交往这么短的时间，见了家长反倒奇怪，可你听都没听过，他只提及过医院的爷爷，平常是自己生活的，好像父母根本不存在一样。
……过生日的时候也没人庆祝。
和你一样。
你左耳进右耳出的记住收银小姐提醒的养宠物注意事项，最好吃狗粮、哪怕吃了人类食物也不能加太多盐，绝对不能吃巧克力，定期接种疫苗（“这里可以统一接种吧？我们定期送过来就可以了吧？”悠仁异常积极），由于是幼犬平常需要注意保暖，等再长大一点可以去做绝育（身边的人神情复杂的转头看向狗狗，小声说，“是男孩子”，语气悲壮）……等等。
你。
你只能摸摸他的头。
收银小姐猛地扭头捂脸发出噗噗的声音。
她大概也蛮喜欢悠仁，毕竟他真的很有趣嘛。
接下来就是办手续、登记信息什么的，你留了新家地址和携带号码，拜托店员今晚再送到你家，离开的时候也快到中午了。
一起吃饭吧？
于是顺理成章的说。
“当然可以！我们去哪里吃？”
“我家怎么样？”
“咦？朝奈会做菜吗？”
“会一点，独自生活的孩子多少都有经验吧…你不会吗？”
“……”
“真的假的？”
“怎么会！……也不能说不会，就是成品，稍微，看起来，有点……”
“欸欸？那你在家里吃什么呀？”
“偶尔肯定也会自己试试的！”
你决定不为难他，打开手机上存下来的地址打算寻路。
“咦，屏保是我吗？”
“那天在公园照的，我觉得很可爱。”
“……可恶，感觉身为男朋友的台词被抢了！那我也要设，快把图片发给我！”
“才不要，这是秘密回忆！而且不是有个传说，把喜欢的人的照片设为屏保三个月不被发现就——”
“……那是恐怖传说吧。”
你不理他，对照着地图和地址认真的思索起路线。
“这个地址离三高好近欸。”
“特意找了离学校近的房子哦。”
“朝奈最近果然没回家啊。”
“很明显吗…！”
——居然被发现了！
“原因之一是走的方向不一样，”他坦然的说，“我以前有悄悄送你回家过。”
……那不是跟踪吗。
说的真好听啊。
“那，总之还是谢谢…？”你试探的问，看见他志得意满的大幅度点头。
……真觉得自己做的是个好事吗这家伙。
还是说故意制造让你吐槽的点？总感觉他的话的确会这样做……
但你果然喜欢。
不如说，哪怕真的跟踪你、监视你、窥探你也无所谓。
你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隐私。
不想像妈妈那样，把可以成为恋人的情人当做工具，也不想像姐姐，漠视除却亲人以外的所有人类。
你想要爱。无论怎样的表现形式，只要有爱就可以……不，不是这样，应当说，最好是能够被紧紧包裹住的、无处不在的爱。
“既然这样，以后也来偷偷护送我吧，虎杖同学。”你抱上他的手臂，半侧身体压在上面，仰头抿唇半是撒娇的说，“趁我不注意翻进家里也可以哦。”
虎杖悠仁:“……这该是女高中生的台词吗！”
嘴上十分勉强的接着话，身体却几乎僵硬地随着惯性机械行进，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运动系少年转过脸，连耳垂都变红了。
是啦是啦，是你说得太过火了，这种程度的暗示还听不懂是不可能的！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调戏……就算是正经男友，提这种事也有点快啦。
——但刚在一起就上○的情侣也不少哦。
还不够、还是不够。
无尽的、无尽的欲望和虚无，哪怕被稍微补足填满，也不过等同于在深不见底的洞上方铺盖同色的稻草……只会变成陷阱的。
隐藏得很好的，内里含着妄图将人捕获的、怪物的陷阱。
“这是恋人的台词。”
你于是踮起脚凑过去，在他耳边笑着说。
作为恋人的粉毛少年终于被打败般泄气的转过脸，用下巴用力敲了敲你的脑袋。
怎么说呢，姿态有点扭曲。
而且距离又太近了。
所以两个人被过路人注意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丢脸！作为中学生情侣被关注简直是最丢脸的事情！
分明是这么想的，抱着对方手臂的身体却不愿松开，甚至炫耀般又凑近了几分。
他的脸色已经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身体不适、发着烧出门的地步了。你仰头望着他，对上同样专注的目光。
——那又怎样？
是听见你心中的声音了吗？男友边露出克服着什么诱惑般的纠结表情、边这样说。
也是，他是根本不在意旁人目光的类型呢，并没有多么我行我素，只是坦然又直率罢了。
——“这是我和朝奈的事情。”
你看见他的眼睛。像调和过晨辉的光、晚霞的晕般的难以形容的颜色，有时被注视时会感觉被动物——并不凶猛的某种亲人兽类——盯着，情不自禁便放下了戒备。
他一定会读心吧。
你知道的，他其实都明白。
你的纠缠不休、你的欲壑难填，你不纯粹的爱、过度黏着的感情、像腿边掺了胶水的淤泥一样粘上就再无法甩脱的本质。
但他还是喜欢你。
他正是喜欢这样的你。
出于没办法放任不管的心情主动产生交集，主动与你更加亲近，虽然多少有些困扰但也因为被明确爱着而本能般的喜悦、并因此付出同等程度的爱恋，他认真的与这样的你恋爱着。
你当然也明白他的想法。
这位从小大概就被冠以天才之名，外表上与你全然搭不上边的少年——恰好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异性。
他一定也……渴望着什么。
你认为这是天作之合。
……总觉得，有种醉醺醺的、梦一样的快乐感。
连走路都摇摇晃晃贴在对方身上，醉酒般亲密的、半是拥抱的行进。
那是开心雀跃，随时想要哼歌的愉快心情。
如果是他一定可以吧？陪伴你直到尽头——
这是真实的吗？还是你在梦中擅自添加的内容呢？
和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每个片段，都美好的像在梦里一样，是经历匮乏的你以往从未想象过，置身其中时却无比确信的，梦中的幸福感。
这些片段，一定会成为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
是的，你记得。
三月的末尾，该准备开学、樱花逐渐盛放的日子，那天是他的生日。
你们是彼此的初恋，是各种意义上都非常完美的、想必会成为日后对方永远的白月光的少年恋人。
十六岁的那个三月，是你和他相识的开端，也是属于罔咲朝奈与虎杖悠仁故事的起始点。
却不是属于你未来人生的开端。
那天天气如何？之后你们做了什么？吃了生日蛋糕吧？好像还一起做了饭，没记错的话还一起去看过电影，出来后讨论了好久，后来陪他去看了爷爷、晚上又一起吃饭、一起把狗狗签收，然后一起——
看见你俯身捡起绳索时，垂落发尾的纯白雪色。
那一瞬间，一切都像被展得太开，过于清晰的画布一样。
发出清脆的，撕裂声。
它终究会走上这条路，只是不巧偏偏在这时碎掉罢了。
说是礼物。
结果居然是宠物吗。
“不如养只猫吧？”
“我更喜欢狗狗呢，你说金毛怎么样？”
在宠物店肆无忌惮的对话。
七海先生昨晚告诉你，今天已经可以去看房子了，他尽量给你准备了日用品，你打算今天顺便买些东西。
今后，可以开启新生活了。
所以你对养宠物的事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要养什么呢？听说猫会很慵懒，不亲近人类，狗狗则有可能是拆家预备役，要不然买猫头鹰吧？
这样说完，被恋人用微妙的眼神注视了。
“这么说蟾蜍也行吧？”被你抱着半侧身体的少年顺畅接话，“毕竟我们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一瞬间不清楚他跳戏到哪里了。
你决定糊弄过去:“好喜欢悠仁哦。”
每次真情实感的告白后，他总会露出——哎呀，和他身后的那只金色毛发、眼睛湿润的幼年狗狗好像！
不过脸要更红一些。
说完又被揪了头发。
他最近好像总会看你的头发，是怪癖吗？
……而且动作好快。
再听见声音居然就在柜台那边了！
收银员小姐姐边忍笑边报账，你听见她说了个完全没想到的昂贵价格。
“好贵！”悠仁被冲击得七零八落，身体出现夸张的摇晃效果，“能不能少一点呀姐姐，狗粮工具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在这里买，打个折嘛？”
不愧是独自生活的孩子，砍价是必备标准！
不过他居然真的打算买，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总之被砍价小达人谈成了狗狗加上所有工具，还比原价少一些的奇妙结果！
那也不低啦，作为学生居然能一次性付清，果然你猜的没错，他家里应该蛮有余裕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家一样，来源于抚恤金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起来，没见过他的父母啊。
虽说交往这么短的时间，见了家长反倒奇怪，可你听都没听过，他只提及过医院的爷爷，平常是自己生活的，好像父母根本不存在一样。
……过生日的时候也没人庆祝。
和你一样。
你左耳进右耳出的记住收银小姐提醒的养宠物注意事项，最好吃狗粮、哪怕吃了人类食物也不能加太多盐，绝对不能吃巧克力，定期接种疫苗（“这里可以统一接种吧？我们定期送过来就可以了吧？”悠仁异常积极），由于是幼犬平常需要注意保暖，等再长大一点可以去做绝育（身边的人神情复杂的转头看向狗狗，小声说，“是男孩子”，语气悲壮）……等等。
你。
你只能摸摸他的头。
收银小姐猛地扭头捂脸发出噗噗的声音。
她大概也蛮喜欢悠仁，毕竟他真的很有趣嘛。
接下来就是办手续、登记信息什么的，你留了新家地址和携带号码，拜托店员今晚再送到你家，离开的时候也快到中午了。
一起吃饭吧？
于是顺理成章的说。
“当然可以！我们去哪里吃？”
“我家怎么样？”
“咦？朝奈会做菜吗？”
“会一点，独自生活的孩子多少都有经验吧…你不会吗？”
“……”
“真的假的？”
“怎么会！……也不能说不会，就是成品，稍微，看起来，有点……”
“欸欸？那你在家里吃什么呀？”
“偶尔肯定也会自己试试的！”
你决定不为难他，打开手机上存下来的地址打算寻路。
“咦，屏保是我吗？”
“那天在公园照的，我觉得很可爱。”
“……可恶，感觉身为男朋友的台词被抢了！那我也要设，快把图片发给我！”
“才不要，这是秘密回忆！而且不是有个传说，把喜欢的人的照片设为屏保三个月不被发现就——”
“……那是恐怖传说吧。”
你不理他，对照着地图和地址认真的思索起路线。
“这个地址离三高好近欸。”
“特意找了离学校近的房子哦。”
“朝奈最近果然没回家啊。”
“很明显吗…！”
——居然被发现了！
“原因之一是走的方向不一样，”他坦然的说，“我以前有悄悄送你回家过。”
……那不是跟踪吗。
说的真好听啊。
“那，总之还是谢谢…？”你试探的问，看见他志得意满的大幅度点头。
……真觉得自己做的是个好事吗这家伙。
还是说故意制造让你吐槽的点？总感觉他的话的确会这样做……
但你果然喜欢。
不如说，哪怕真的跟踪你、监视你、窥探你也无所谓。
你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隐私。
不想像妈妈那样，把可以成为恋人的情人当做工具，也不想像姐姐，漠视除却亲人以外的所有人类。
你想要爱。无论怎样的表现形式，只要有爱就可以……不，不是这样，应当说，最好是能够被紧紧包裹住的、无处不在的爱。
“既然这样，以后也来偷偷护送我吧，虎杖同学。”你抱上他的手臂，半侧身体压在上面，仰头抿唇半是撒娇的说，“趁我不注意翻进家里也可以哦。”
虎杖悠仁:“……这该是女高中生的台词吗！”
嘴上十分勉强的接着话，身体却几乎僵硬地随着惯性机械行进，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运动系少年转过脸，连耳垂都变红了。
是啦是啦，是你说得太过火了，这种程度的暗示还听不懂是不可能的！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调戏……就算是正经男友，提这种事也有点快啦。
——但刚在一起就上○的情侣也不少哦。
还不够、还是不够。
无尽的、无尽的欲望和虚无，哪怕被稍微补足填满，也不过等同于在深不见底的洞上方铺盖同色的稻草……只会变成陷阱的。
隐藏得很好的，内里含着妄图将人捕获的、怪物的陷阱。
“这是恋人的台词。”
你于是踮起脚凑过去，在他耳边笑着说。
作为恋人的粉毛少年终于被打败般泄气的转过脸，用下巴用力敲了敲你的脑袋。
怎么说呢，姿态有点扭曲。
而且距离又太近了。
所以两个人被过路人注意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丢脸！作为中学生情侣被关注简直是最丢脸的事情！
分明是这么想的，抱着对方手臂的身体却不愿松开，甚至炫耀般又凑近了几分。
他的脸色已经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身体不适、发着烧出门的地步了。你仰头望着他，对上同样专注的目光。
——那又怎样？
是听见你心中的声音了吗？男友边露出克服着什么诱惑般的纠结表情、边这样说。
也是，他是根本不在意旁人目光的类型呢，并没有多么我行我素，只是坦然又直率罢了。
——“这是我和朝奈的事情。”
你看见他的眼睛。像调和过晨辉的光、晚霞的晕般的难以形容的颜色，有时被注视时会感觉被动物——并不凶猛的某种亲人兽类——盯着，情不自禁便放下了戒备。
他一定会读心吧。
你知道的，他其实都明白。
你的纠缠不休、你的欲壑难填，你不纯粹的爱、过度黏着的感情、像腿边掺了胶水的淤泥一样粘上就再无法甩脱的本质。
但他还是喜欢你。
他正是喜欢这样的你。
出于没办法放任不管的心情主动产生交集，主动与你更加亲近，虽然多少有些困扰但也因为被明确爱着而本能般的喜悦、并因此付出同等程度的爱恋，他认真的与这样的你恋爱着。
你当然也明白他的想法。
这位从小大概就被冠以天才之名，外表上与你全然搭不上边的少年——恰好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异性。
他一定也……渴望着什么。
你认为这是天作之合。
……总觉得，有种醉醺醺的、梦一样的快乐感。
连走路都摇摇晃晃贴在对方身上，醉酒般亲密的、半是拥抱的行进。
那是开心雀跃，随时想要哼歌的愉快心情。
如果是他一定可以吧？陪伴你直到尽头——
这是真实的吗？还是你在梦中擅自添加的内容呢？
和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每个片段，都美好的像在梦里一样，是经历匮乏的你以往从未想象过，置身其中时却无比确信的，梦中的幸福感。
这些片段，一定会成为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
是的，你记得。
三月的末尾，该准备开学、樱花逐渐盛放的日子，那天是他的生日。
你们是彼此的初恋，是各种意义上都非常完美的、想必会成为日后对方永远的白月光的少年恋人。
十六岁的那个三月，是你和他相识的开端，也是属于罔咲朝奈与虎杖悠仁故事的起始点。
却不是属于你未来人生的开端。
那天天气如何？之后你们做了什么？吃了生日蛋糕吧？好像还一起做了饭，没记错的话还一起去看过电影，出来后讨论了好久，后来陪他去看了爷爷、晚上又一起吃饭、一起把狗狗签收，然后一起——
看见你俯身捡起绳索时，垂落发尾的纯白雪色。
那一瞬间，一切都像被展得太开，过于清晰的画布一样。
发出清脆的，撕裂声。
它终究会走上这条路，只是不巧偏偏在这时碎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