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骤然浮现出黑色命运轮盘的虚影，那根上次只有三分之一变色的指针竟然完全变红了，那是一种血红透亮的颜色，莹莹发光，漂亮得如同红宝石雕琢而成。
“能量终于攒够，可以抽取命运轮盘了！”愚高兴得都要喜极而泣了，“干得漂亮！”
明微吃惊不小，下午的时候指针明明只有三分之一变红，为什么突然之间能量就蓄满了？
看来不同骗局给命运轮盘提供的能量并不相同，这其中一定还存在某种她不知道的规则。
“快启动命运轮盘，说不定能得到很厉害的异能，那样我们马上就可以把这个母夜叉打回去！”愚挥挥小拳头，做了萌几几的恶形恶状，一副迫不及待想看恶人被打脸的样子。
明微却没有任何异样举动，只是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眼，镇定地与陈楠对视。
“投资？”陈楠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对。三十万晶元不是个小数目，按部就班地打工挣钱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想要试试投资，看看两三千可不可以变成两三万甚至二三十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明微就渐渐变得坚定，仿佛这真的就是她的决定。
陈楠“嗤”了一声，语带讥讽：“就你还投什么资！股票吗、基金吗？我告诉你，死在这些坑里的散户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区区两三千块想通过投资赚到大钱，纯粹就是做白日梦！你明天就把钱退出来给我，免得到时候全赔进去了，听到没有？”
“不要！”
“你说什么？”衣叉眼见着就要往下劈。
“我已经赚到钱了。”明微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衣叉停滞了。
陈楠满是怀疑：“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赚到钱了。这个项目是隔壁金婶介绍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她……不过，因为后期需要预先垫付再返现，所以我才留下一部分钱，算是投资了……”明微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既不添油也不加醋。
此刻，她的千里通账号里有一千七百晶元，其中一千二百是中年宅男和林晨给的，另外五百确实是从骗子小助手那里得的。
反正点点关注什么的不耽误时间，又是从骗子手里拿钱，明微做得心安理得。
不过看样子，这两天的收入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明微倒也没有什么舍不得，反正迟早要给陈楠交三十万，早给晚给都是给。
确认了女儿真有进账以后，陈楠有点儿将信将疑了。
她立刻跟金婶打电话确认消息真假。
“哐当！”
她丢开衣叉，眉峰嘴角都激动得扬起来，声线也随之拔高了一大截：“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呢？你一个人一天才能领两三百晶元，我们一家人都参加，一天就是一千上下了！真是的，还是榜眼呢，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
想到自己和老公、儿子错失了整整两天加起来足足一千多晶元的赚钱机会，她气得在明微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
明微垂下眼帘，忍痛解释：“我怕这是个骗局，想等等看再告诉您的。”
陈楠一愣：“也是啊，那你先试试，要是没问题，我们再去领任务……这样吧，你还是先把晶元转给我，等需要的时候我再发给你用。”
说到底，就是想掌控住人和钱。
明微没有去计较她的小心思，只是瞥过去一眼：“妈，我先转你一千七百吧，群里的小助手说明天就需要做垫付任务了，剩下的一千八我很快就要用上，以后每天赚到的钱我都立刻转给你就是。”
陈楠听到前面，脸上顿时一沉：这孩子反了天了，居然敢有自己的小心思，找打！
但等听说每天都会转钱给她，她就消了火气：每天两百晶元，十天就两千了，长此以往，远超一千八，以后打麻将她都不用愁本金了。这可是大头，那就不跟她计较那一千八了。
“每天二百八，不能拖欠。”看到女儿脸上的巴掌印，她又恶声恶气地补充了一句，“你也别怪我打你，你要是没有自作主张，老老实实地把事情交代清楚，把钱交给妈妈，我也不至于动手——你太年轻了，遇事得听听我和你爸的，不然很容易上当受骗吃亏的，明白吗？”
明微低下头，就像从前无数次一样，低低地顺从地“嗯”了一声。
但是在陈楠看不见的地方，她嘴角微提，无声地轻笑了一下，嘲讽十足：陈楠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养女呢，她不过是想让这个便宜妈继续保持这样的错觉罢了。
因为就在刚刚，陈楠的行为给了她灵感，她想到自己应该买个针孔摄像头安装在家里，等以后跟陈楠断绝关系的时候，拍出这样的视频片段，就不会有人说她忘恩负义，不顾养育之恩了。
“不好意思啊金婶，我今天不去你们那儿了，我准备去打把大的搏一搏。”陈楠挂掉电话哼着歌出门了。
时间才八点过一点，天似乎刚黑了没多久，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尽情享受刺激的金钱游戏。
明理多半要深夜才会回家，明重也不知跟哪个狐朋狗友出去玩了。
屋子里充满了寂寥的味道，但明微也习惯了。
她麻利地收拾好茶几上的快餐盒，把客厅打扫干净，然后从冰箱里端出剩饭剩菜热了，一个人安静地吃饭。
“你为什么不在挨打之前就把‘投资’的事说出来？是因为不敢在她面前撒谎，还是想坚守无用的道德感？”愚屈膝坐在餐桌上，两手托着下巴，嘴角下撇，气鼓气胀地盯着明微，很不高兴地质问。
明明可以避免受罪，却非要等到吃了苦头才不得已抛出谎言。既当了婊子，也没立起牌坊，真是愚蠢，真是憋屈。气死器灵了！
明微埋头扒了好几口饭菜，细细嚼了吞下去，才不慌不忙地回答：“因为挨过打以后说的谎更容易取信于人。”
这是经验之谈。
至少陈楠更容易相信挨过打说出来的话，而不是在那之前为了求饶说出来的话
愚怔怔的，似乎有点儿不敢置信“不是因为想当好女儿？”
“如果我想当好女儿，就不会昧下奖金背着她做这么多事了。”
还真是！
愚突然就高兴了：“原来你这么有说谎的天赋，你果然是天生当骗子的料！我就说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激活神器滴。”
她的眼神中闪耀着惊喜和欣赏，仿佛发现了一块难得的璞玉。
明微“呃”了一下，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特么夸人会说“你是天生当骗子的料”？
这真的不是在骂人吗？
“不不不，我是真心真意夸你的，”愚跳起来，慢慢踱着步，神采飞扬地说，“你听我说：这世间所有的谎言都可以分为五个层次：第一层是假话假说，也就是所谓的‘一眼假’，易被识破，毫无质量可言；
“第二层是半假半真，有一定的迷惑性，但只要别人肯动动脑子也不难鉴别真伪，档次略高，聊胜于无；
“第三层是九真一假，并且逻辑自洽，能以假乱真，几无破绽，很有逼格的——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
“命运轮盘向来青睐有天赋的人，你有这样的天赋，起点不会低，只要拨动命运轮盘，一定会大有收获。
“我都有些期待了耶，赶紧启动轮盘看看嘛，好不好？”
她攀着明微的胳膊，像个可爱的妹妹一样嘟着嘴撒娇，令人不忍拒绝。
然而，明微却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把愚看着。
片刻后，愚有点儿顶不住了，不自在地问：“你看我做什么？”
明微慢慢说：“你那么想要我启动命运轮盘，是为什么呢？如果我能通过命运轮盘获得额外的能力或者好处，你能得到什么？”
愚愣住，笑容慢慢淡下去：“你怀疑我利用你吗？”
明微摇摇头：“我是希望不止你能帮我，我也能够帮到你。”
愚愕然：“只是这样？”
“不然呢？”
“为什么？”
“我当你是朋友，因为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手帮助我。”明微真诚的说，“我的朋友很少，所以每一个朋友对我来说都很珍贵。我当然希望我好，朋友也好。”
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自嘲地一笑：“你不用这样。其实我说得好听是个器灵，说得不好听只是神器主人的奴隶而已。你想怎么使唤我就使唤好了，我不会因此有任何的不满。”
“可是我从来没听过你叫我一声‘主人’。”明微说，“你也是不甘心的吧？我并没有想要做你的主人，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多一个朋友。如果你像阿拉丁神灯的精灵一样，受困于器灵这个身份无法得到自由，而我又能够帮到你，希望你能直言相告。”
这一次愚是真的呆住了。
她不再旋转飞舞，也不再卖萌撒娇或装深沉，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少女明亮透彻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出一丝疑点。
良久，她低下头去，小声地吐出两个字：“骗人。”
“为什么这么说？”
愚冷笑了一声，眼神中有种难以描述的深邃和淡漠：“你不是第一个有幸得到我的人，所以我已经见过太多丑陋的人性。即便现在真心真意、信誓旦旦，将来也总会改变的——你敢说你不需要我的能力吗？你敢说，如果未来你依靠我获得了财富和荣誉，你能轻言放弃一切吗？”
说到这儿，她猛地抬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怨恨死盯着明微：“与其最后撕破脸闹得你死我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我任何希望。”
空气沉默下来，只有闷出油汗的风要死不活地拂来拂去，惹得人心浮气躁。
半晌，明微轻声问：“既然觉得人类这么丑陋，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愚别过头，面露忿色：“就像你说的，我被困住了，不得不如此。”
明微微微仰面，露出一个微笑：“原来是这样啊……你知道吗，对于你的帮助，我一直觉得很不安，因为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帮助和付出。
“在我看来，所有的帮助和付出都是需要代价的。比如陈楠收养我，我就需要对她感恩戴德、为明家操持家务、为明重负重前行；比如父亲对我的好，我是很感激的，但是我也清楚，如果我不是一个乖女儿，没有好的相貌和前途，他未必会像爱明重那样爱我；非要说的话，只有王老师对我的好是没有任何条件的，但是我想如果我的成绩不是名列前茅的话，可能也得不到她这么多的关注。
“但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出现了。你不问我的出身，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和回报，却在竭力帮助我甚至为我打算。我很感激，但也很怀疑，我一直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说到这里，她深深凝视着愚，笑了一笑：“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命运轮盘就是那个陷阱吗？”
“能量终于攒够，可以抽取命运轮盘了！”愚高兴得都要喜极而泣了，“干得漂亮！”
明微吃惊不小，下午的时候指针明明只有三分之一变红，为什么突然之间能量就蓄满了？
看来不同骗局给命运轮盘提供的能量并不相同，这其中一定还存在某种她不知道的规则。
“快启动命运轮盘，说不定能得到很厉害的异能，那样我们马上就可以把这个母夜叉打回去！”愚挥挥小拳头，做了萌几几的恶形恶状，一副迫不及待想看恶人被打脸的样子。
明微却没有任何异样举动，只是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眼，镇定地与陈楠对视。
“投资？”陈楠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对。三十万晶元不是个小数目，按部就班地打工挣钱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想要试试投资，看看两三千可不可以变成两三万甚至二三十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明微就渐渐变得坚定，仿佛这真的就是她的决定。
陈楠“嗤”了一声，语带讥讽：“就你还投什么资！股票吗、基金吗？我告诉你，死在这些坑里的散户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区区两三千块想通过投资赚到大钱，纯粹就是做白日梦！你明天就把钱退出来给我，免得到时候全赔进去了，听到没有？”
“不要！”
“你说什么？”衣叉眼见着就要往下劈。
“我已经赚到钱了。”明微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衣叉停滞了。
陈楠满是怀疑：“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赚到钱了。这个项目是隔壁金婶介绍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她……不过，因为后期需要预先垫付再返现，所以我才留下一部分钱，算是投资了……”明微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既不添油也不加醋。
此刻，她的千里通账号里有一千七百晶元，其中一千二百是中年宅男和林晨给的，另外五百确实是从骗子小助手那里得的。
反正点点关注什么的不耽误时间，又是从骗子手里拿钱，明微做得心安理得。
不过看样子，这两天的收入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明微倒也没有什么舍不得，反正迟早要给陈楠交三十万，早给晚给都是给。
确认了女儿真有进账以后，陈楠有点儿将信将疑了。
她立刻跟金婶打电话确认消息真假。
“哐当！”
她丢开衣叉，眉峰嘴角都激动得扬起来，声线也随之拔高了一大截：“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呢？你一个人一天才能领两三百晶元，我们一家人都参加，一天就是一千上下了！真是的，还是榜眼呢，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
想到自己和老公、儿子错失了整整两天加起来足足一千多晶元的赚钱机会，她气得在明微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
明微垂下眼帘，忍痛解释：“我怕这是个骗局，想等等看再告诉您的。”
陈楠一愣：“也是啊，那你先试试，要是没问题，我们再去领任务……这样吧，你还是先把晶元转给我，等需要的时候我再发给你用。”
说到底，就是想掌控住人和钱。
明微没有去计较她的小心思，只是瞥过去一眼：“妈，我先转你一千七百吧，群里的小助手说明天就需要做垫付任务了，剩下的一千八我很快就要用上，以后每天赚到的钱我都立刻转给你就是。”
陈楠听到前面，脸上顿时一沉：这孩子反了天了，居然敢有自己的小心思，找打！
但等听说每天都会转钱给她，她就消了火气：每天两百晶元，十天就两千了，长此以往，远超一千八，以后打麻将她都不用愁本金了。这可是大头，那就不跟她计较那一千八了。
“每天二百八，不能拖欠。”看到女儿脸上的巴掌印，她又恶声恶气地补充了一句，“你也别怪我打你，你要是没有自作主张，老老实实地把事情交代清楚，把钱交给妈妈，我也不至于动手——你太年轻了，遇事得听听我和你爸的，不然很容易上当受骗吃亏的，明白吗？”
明微低下头，就像从前无数次一样，低低地顺从地“嗯”了一声。
但是在陈楠看不见的地方，她嘴角微提，无声地轻笑了一下，嘲讽十足：陈楠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养女呢，她不过是想让这个便宜妈继续保持这样的错觉罢了。
因为就在刚刚，陈楠的行为给了她灵感，她想到自己应该买个针孔摄像头安装在家里，等以后跟陈楠断绝关系的时候，拍出这样的视频片段，就不会有人说她忘恩负义，不顾养育之恩了。
“不好意思啊金婶，我今天不去你们那儿了，我准备去打把大的搏一搏。”陈楠挂掉电话哼着歌出门了。
时间才八点过一点，天似乎刚黑了没多久，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尽情享受刺激的金钱游戏。
明理多半要深夜才会回家，明重也不知跟哪个狐朋狗友出去玩了。
屋子里充满了寂寥的味道，但明微也习惯了。
她麻利地收拾好茶几上的快餐盒，把客厅打扫干净，然后从冰箱里端出剩饭剩菜热了，一个人安静地吃饭。
“你为什么不在挨打之前就把‘投资’的事说出来？是因为不敢在她面前撒谎，还是想坚守无用的道德感？”愚屈膝坐在餐桌上，两手托着下巴，嘴角下撇，气鼓气胀地盯着明微，很不高兴地质问。
明明可以避免受罪，却非要等到吃了苦头才不得已抛出谎言。既当了婊子，也没立起牌坊，真是愚蠢，真是憋屈。气死器灵了！
明微埋头扒了好几口饭菜，细细嚼了吞下去，才不慌不忙地回答：“因为挨过打以后说的谎更容易取信于人。”
这是经验之谈。
至少陈楠更容易相信挨过打说出来的话，而不是在那之前为了求饶说出来的话
愚怔怔的，似乎有点儿不敢置信“不是因为想当好女儿？”
“如果我想当好女儿，就不会昧下奖金背着她做这么多事了。”
还真是！
愚突然就高兴了：“原来你这么有说谎的天赋，你果然是天生当骗子的料！我就说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激活神器滴。”
她的眼神中闪耀着惊喜和欣赏，仿佛发现了一块难得的璞玉。
明微“呃”了一下，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特么夸人会说“你是天生当骗子的料”？
这真的不是在骂人吗？
“不不不，我是真心真意夸你的，”愚跳起来，慢慢踱着步，神采飞扬地说，“你听我说：这世间所有的谎言都可以分为五个层次：第一层是假话假说，也就是所谓的‘一眼假’，易被识破，毫无质量可言；
“第二层是半假半真，有一定的迷惑性，但只要别人肯动动脑子也不难鉴别真伪，档次略高，聊胜于无；
“第三层是九真一假，并且逻辑自洽，能以假乱真，几无破绽，很有逼格的——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
“命运轮盘向来青睐有天赋的人，你有这样的天赋，起点不会低，只要拨动命运轮盘，一定会大有收获。
“我都有些期待了耶，赶紧启动轮盘看看嘛，好不好？”
她攀着明微的胳膊，像个可爱的妹妹一样嘟着嘴撒娇，令人不忍拒绝。
然而，明微却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把愚看着。
片刻后，愚有点儿顶不住了，不自在地问：“你看我做什么？”
明微慢慢说：“你那么想要我启动命运轮盘，是为什么呢？如果我能通过命运轮盘获得额外的能力或者好处，你能得到什么？”
愚愣住，笑容慢慢淡下去：“你怀疑我利用你吗？”
明微摇摇头：“我是希望不止你能帮我，我也能够帮到你。”
愚愕然：“只是这样？”
“不然呢？”
“为什么？”
“我当你是朋友，因为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手帮助我。”明微真诚的说，“我的朋友很少，所以每一个朋友对我来说都很珍贵。我当然希望我好，朋友也好。”
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自嘲地一笑：“你不用这样。其实我说得好听是个器灵，说得不好听只是神器主人的奴隶而已。你想怎么使唤我就使唤好了，我不会因此有任何的不满。”
“可是我从来没听过你叫我一声‘主人’。”明微说，“你也是不甘心的吧？我并没有想要做你的主人，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多一个朋友。如果你像阿拉丁神灯的精灵一样，受困于器灵这个身份无法得到自由，而我又能够帮到你，希望你能直言相告。”
这一次愚是真的呆住了。
她不再旋转飞舞，也不再卖萌撒娇或装深沉，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少女明亮透彻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出一丝疑点。
良久，她低下头去，小声地吐出两个字：“骗人。”
“为什么这么说？”
愚冷笑了一声，眼神中有种难以描述的深邃和淡漠：“你不是第一个有幸得到我的人，所以我已经见过太多丑陋的人性。即便现在真心真意、信誓旦旦，将来也总会改变的——你敢说你不需要我的能力吗？你敢说，如果未来你依靠我获得了财富和荣誉，你能轻言放弃一切吗？”
说到这儿，她猛地抬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怨恨死盯着明微：“与其最后撕破脸闹得你死我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我任何希望。”
空气沉默下来，只有闷出油汗的风要死不活地拂来拂去，惹得人心浮气躁。
半晌，明微轻声问：“既然觉得人类这么丑陋，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愚别过头，面露忿色：“就像你说的，我被困住了，不得不如此。”
明微微微仰面，露出一个微笑：“原来是这样啊……你知道吗，对于你的帮助，我一直觉得很不安，因为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帮助和付出。
“在我看来，所有的帮助和付出都是需要代价的。比如陈楠收养我，我就需要对她感恩戴德、为明家操持家务、为明重负重前行；比如父亲对我的好，我是很感激的，但是我也清楚，如果我不是一个乖女儿，没有好的相貌和前途，他未必会像爱明重那样爱我；非要说的话，只有王老师对我的好是没有任何条件的，但是我想如果我的成绩不是名列前茅的话，可能也得不到她这么多的关注。
“但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出现了。你不问我的出身，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和回报，却在竭力帮助我甚至为我打算。我很感激，但也很怀疑，我一直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说到这里，她深深凝视着愚，笑了一笑：“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命运轮盘就是那个陷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