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亮高悬，玄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最终还是起身走到后院。
月光将整个院子都照的亮堂堂的，他围着菩提树转了几圈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可白日里是真真切切的听到树说话了。
“小和尚，做什么大晚上扰人清梦。”少女的声音又出现了。
玄真慌乱想要逃跑，却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
一个身影从树上轻盈的跳下，遮住了玄真的影子。
“你，你是谁啊？为何藏在树上吓人。”问完他才扭头看向那身影，一时间呆住了。
她美的像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不施粉黛却掩盖不住绝世的容颜。头发肆意披散着，娇娇小小的身上只着粗布红衣，却在她身上穿出了华贵感。
比平日里来寺里上香的女施主都好看。
少女笑了一下才说：“我是菩提树的树灵，是你大半夜吵我的，哪里是我吓你呀？”
“菩提树……灵？”玄真还是有些疑惑。
“好啦，回去睡觉吧。”少女指尖微微一亮，他就昏睡了过去，下一秒就出现在禅房中的床上。
翌日，早课心不在焉的玄真又被罚了清扫后院。
他刚扫完正准备走，却忽的刮了一阵风，树叶沙沙声中又落下些。
玄真叹了口气，打算认命的再扫一遍时耳边传来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他抬头，果然看到了在树枝高处坐着的菩提树灵。
有些不忿的开口：“树施主，为何这般捉弄小僧。”
“小和尚，你把我叫的好难听。”少女蹙起眉头。
“不知树施主姓名便如此叫了，还有我，我有名字的，叫人小和尚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她坐在树枝上懒懒的晃脚，“我？我没有名字，也没读过书，小和尚，反正我不喜欢树这个名字。”
玄真闭上眼睛默背，“……微雨入兰泽，濯尘生灵秀，树施主觉得灵秀这个名字如何。”
“小和尚，你觉得好听吗？”
“好听。”
“那我以后就叫灵秀了。”
少女手指在空中一划，方才散落的树叶都聚成一堆，“谢啦，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明明是她捣的乱，玄真还是合十双手对她认认真真的道了谢。
一连几日，玄真都能在寺里各处看见灵秀的身影，可其他人似乎都看不见她。
她总是很无聊的样子，他上早晚课，灵秀就飘在佛像前面对他做鬼脸。他清扫院子，灵秀从他身后突然冒出吓他一跳。他接待香客，灵秀站在香客旁边学着他们的模样虔拜。
“喂——小和尚，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干嘛呀。”灵秀站在高高的寺院墙上向外看去。
开元寺在山腰，从这里看到的山下人间都只是芝麻粒般大小模糊不清。
从她有神识起便在在开元寺中，小和尚更是在婴孩时期就被主持捡回来，从未下过山。
玄真在院里靠着菩提树根坐着，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从未想过，师父曾说过，吃饭时就只想着吃饭，睡觉时就只想着睡觉。只一心专注眼前事，便可做好眼前事。”他顿了顿，又说：“所以以后的事，小僧现在不会去想。”
灵秀撇了撇嘴，小和尚好生无趣，这寺庙也好生无趣。
从墙上一跃而下，将手掌摊在玄真面前，向他展示手里停留的蝴蝶。
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的吸在脸上，她想了想施了个术法，青丝就变成了个双丫髻，明艳的小脸看起来更多一分可爱。
玄真看着眼前的蝴蝶，纯白色的翅膀只停留了片刻便飞走了。
“阿弥陀佛，希望蝴蝶施主此去顺遂。”
灵秀却噗嗤笑了，“小和尚，你怎么连只蝴蝶都要告别呀。”
玄真却故作老成开口：“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不管是一草一木还是一蝶，都和人是平等共处的，我们并没什么不同。”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本经书递给灵秀，“你应该多看看经书，平静一下内心的浮躁，就不会觉得这里的生活无聊了。”
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笑吟吟的看着他问：“你忘啦？我不识字，也未读过书。”
玄真一时语塞，“这……”
“那你念给我听好了。”
“好吧，那以后每日用完早饭我来给灵秀施主念经，下午我教你认字。”他下定决心要拯救白丁！
灵秀沉吟片刻，回道：“听起来也不错，至少空白的日子有事可做了，那就约好啦。”
午饭时间又到了，有沙弥来叫玄真吃饭，他回头应了一声，再转头看向灵秀站着的地方时已经空空如也了，对着菩提树拜了一拜后向她告别：“灵秀施主，小僧先去吃饭了。”
——
“佛曰，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一切皆需因缘和合。一切皆空，万法皆缘，只有内心的平静才是真正的幸福。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一切皆需用心去领悟和体会。人生中的痛苦和挫折，是成长中的必经之路……”
灵秀懒洋洋的躺在树枝上，一条腿耷拉下来微微晃着，白皙的脚腕好看极了。
只是玄真一心都在经书上，无心在意其他。
按照约定下午应当教她认字，可灵秀一看见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反悔了，把小和尚气的耳根泛红，煞是好看。
灵秀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阳光明媚的下午太适合睡觉了。
树下的小和尚无所察觉，只觉得念的口干舌燥时才开口：“灵秀施主，小僧有些口渴，可否先离开喝口水再回来念。”
灵秀：……
“灵秀施主？”
……
“施主？”
……
他抬头看到灵秀如死尸般一动不动，连耷拉下来的腿都不再晃动。
玄真有些茫然，不会吧，莫非灵秀施主是精怪之类的……经文净化把她念死了？
他伸着短手短腿努力爬树，幸好这树皮十分粗糙，爬到灵秀所在的枝杈后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放到她的鼻下。
“完了，完了……灵秀施主，你别死啊我再也不念经给你听了呜呜呜……”玄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边又没有趁手的手帕之类，正准备捏起灵秀的衣袖来擦，却被人从手中抽走。
“谁死了啊？你师父死了吗哭的这么伤心。”灵秀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困乏的眼睛疑惑道，他师父今早不还活着吗？
“啊——”玄真以为她诈尸慌忙往后退却忘了这是树上，身体一阵失重感，在接近地面时被无形的棉花般触感的东西托住轻轻放在地上。
他惊慌的开口道：“灵秀施主，你没死啊。”
“？你才死了，姑奶奶我活得好好的，活了上千年了！”灵秀漂亮的小脸有些生气的鼓起来。
玄真终于松了一口气，“呜呜呜……我刚刚喊你你都不理我，探你呼吸也没有，吓死我了以为你被我念经书净化掉了呜呜呜……”
她满脸黑线，有些无语道：“我又不是人类，为什么会有呼吸，我的本体是树啊小和尚。”
说着说着又有些心虚，“再，再说，是你念的经书太催眠了，我看阳光正好，正是睡觉的大好时光，岂可浪费。”
玄真听到她在睡觉，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严肃起来，“灵秀施主这般不敬重佛祖，是会受苦报的，佛不会怪罪你，佛不会怪罪任何人，但会吃到自己所种下的因。”
灵秀只想捏捏他可爱的小脸蛋。
事实上，她也真的捏了。
玄真耳根子通红，“灵秀施主，请不要这样对小僧。”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时间还早，我这次真的认真听认真学，烦请小师傅再给小女子念念经文啦！”灵秀浮空坐着，正好与他平视，这小小的个子什么时候会长高呀。
玄真见她保证，这才点点头将方才塞进怀中的经书拿出来重新打开。
“佛说如梦如幻，因果轮回，缘起缘落。在这漫漫人生路上，我们需以智慧和勇气，去面对世间的沧桑。觉悟人生是智慧解脱，奉献人生是慈悲关怀。二者的融合无间就是菩萨的人生，是大乘佛法的真精神……”
灵秀认真听着，虽说并不感兴趣。
直到日渐西山，他才收起经书站起来，又是一拜开口道：“阿弥陀佛，灵秀施主，今日的经文就念到这里吧，小僧就先别过了。”
灵秀也起身学着他的样子，“阿弥陀佛，灵秀谢过玄真小师傅啦。”
翌日一大早，灵秀早早就等着他过来了，手心在玄真面前摊开，是一颗菩提果。
直径约有小指一指节长，被磨的十分圆润光滑，通体乳白手感温润，更像是一块质地上乘的暖玉。
“灵秀施主，这是作何。”他只疑惑的问道。
灵秀眉眼弯弯的向他解释：“送你，它会保护你的，作为玄真小师傅教我认字的束脩（学费）了。”
“不可，是小僧自愿教施主的。万万不可收下此等贵物。”
“那就当做是朋友送的，你也回我一个好了。”说罢她指尖一股灵力幻化成线穿过菩提果后自行飞起，落在小和尚脖间。
玄真摩挲了几下，认真思考了片刻想到一个答案，开口：“小僧身上暂且并没有相等的物品相赠，灵秀施主且耐心等待几日。”
“好。”
月光将整个院子都照的亮堂堂的，他围着菩提树转了几圈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可白日里是真真切切的听到树说话了。
“小和尚，做什么大晚上扰人清梦。”少女的声音又出现了。
玄真慌乱想要逃跑，却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
一个身影从树上轻盈的跳下，遮住了玄真的影子。
“你，你是谁啊？为何藏在树上吓人。”问完他才扭头看向那身影，一时间呆住了。
她美的像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不施粉黛却掩盖不住绝世的容颜。头发肆意披散着，娇娇小小的身上只着粗布红衣，却在她身上穿出了华贵感。
比平日里来寺里上香的女施主都好看。
少女笑了一下才说：“我是菩提树的树灵，是你大半夜吵我的，哪里是我吓你呀？”
“菩提树……灵？”玄真还是有些疑惑。
“好啦，回去睡觉吧。”少女指尖微微一亮，他就昏睡了过去，下一秒就出现在禅房中的床上。
翌日，早课心不在焉的玄真又被罚了清扫后院。
他刚扫完正准备走，却忽的刮了一阵风，树叶沙沙声中又落下些。
玄真叹了口气，打算认命的再扫一遍时耳边传来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他抬头，果然看到了在树枝高处坐着的菩提树灵。
有些不忿的开口：“树施主，为何这般捉弄小僧。”
“小和尚，你把我叫的好难听。”少女蹙起眉头。
“不知树施主姓名便如此叫了，还有我，我有名字的，叫人小和尚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她坐在树枝上懒懒的晃脚，“我？我没有名字，也没读过书，小和尚，反正我不喜欢树这个名字。”
玄真闭上眼睛默背，“……微雨入兰泽，濯尘生灵秀，树施主觉得灵秀这个名字如何。”
“小和尚，你觉得好听吗？”
“好听。”
“那我以后就叫灵秀了。”
少女手指在空中一划，方才散落的树叶都聚成一堆，“谢啦，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明明是她捣的乱，玄真还是合十双手对她认认真真的道了谢。
一连几日，玄真都能在寺里各处看见灵秀的身影，可其他人似乎都看不见她。
她总是很无聊的样子，他上早晚课，灵秀就飘在佛像前面对他做鬼脸。他清扫院子，灵秀从他身后突然冒出吓他一跳。他接待香客，灵秀站在香客旁边学着他们的模样虔拜。
“喂——小和尚，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干嘛呀。”灵秀站在高高的寺院墙上向外看去。
开元寺在山腰，从这里看到的山下人间都只是芝麻粒般大小模糊不清。
从她有神识起便在在开元寺中，小和尚更是在婴孩时期就被主持捡回来，从未下过山。
玄真在院里靠着菩提树根坐着，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从未想过，师父曾说过，吃饭时就只想着吃饭，睡觉时就只想着睡觉。只一心专注眼前事，便可做好眼前事。”他顿了顿，又说：“所以以后的事，小僧现在不会去想。”
灵秀撇了撇嘴，小和尚好生无趣，这寺庙也好生无趣。
从墙上一跃而下，将手掌摊在玄真面前，向他展示手里停留的蝴蝶。
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的吸在脸上，她想了想施了个术法，青丝就变成了个双丫髻，明艳的小脸看起来更多一分可爱。
玄真看着眼前的蝴蝶，纯白色的翅膀只停留了片刻便飞走了。
“阿弥陀佛，希望蝴蝶施主此去顺遂。”
灵秀却噗嗤笑了，“小和尚，你怎么连只蝴蝶都要告别呀。”
玄真却故作老成开口：“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不管是一草一木还是一蝶，都和人是平等共处的，我们并没什么不同。”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本经书递给灵秀，“你应该多看看经书，平静一下内心的浮躁，就不会觉得这里的生活无聊了。”
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笑吟吟的看着他问：“你忘啦？我不识字，也未读过书。”
玄真一时语塞，“这……”
“那你念给我听好了。”
“好吧，那以后每日用完早饭我来给灵秀施主念经，下午我教你认字。”他下定决心要拯救白丁！
灵秀沉吟片刻，回道：“听起来也不错，至少空白的日子有事可做了，那就约好啦。”
午饭时间又到了，有沙弥来叫玄真吃饭，他回头应了一声，再转头看向灵秀站着的地方时已经空空如也了，对着菩提树拜了一拜后向她告别：“灵秀施主，小僧先去吃饭了。”
——
“佛曰，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一切皆需因缘和合。一切皆空，万法皆缘，只有内心的平静才是真正的幸福。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一切皆需用心去领悟和体会。人生中的痛苦和挫折，是成长中的必经之路……”
灵秀懒洋洋的躺在树枝上，一条腿耷拉下来微微晃着，白皙的脚腕好看极了。
只是玄真一心都在经书上，无心在意其他。
按照约定下午应当教她认字，可灵秀一看见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反悔了，把小和尚气的耳根泛红，煞是好看。
灵秀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阳光明媚的下午太适合睡觉了。
树下的小和尚无所察觉，只觉得念的口干舌燥时才开口：“灵秀施主，小僧有些口渴，可否先离开喝口水再回来念。”
灵秀：……
“灵秀施主？”
……
“施主？”
……
他抬头看到灵秀如死尸般一动不动，连耷拉下来的腿都不再晃动。
玄真有些茫然，不会吧，莫非灵秀施主是精怪之类的……经文净化把她念死了？
他伸着短手短腿努力爬树，幸好这树皮十分粗糙，爬到灵秀所在的枝杈后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放到她的鼻下。
“完了，完了……灵秀施主，你别死啊我再也不念经给你听了呜呜呜……”玄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边又没有趁手的手帕之类，正准备捏起灵秀的衣袖来擦，却被人从手中抽走。
“谁死了啊？你师父死了吗哭的这么伤心。”灵秀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困乏的眼睛疑惑道，他师父今早不还活着吗？
“啊——”玄真以为她诈尸慌忙往后退却忘了这是树上，身体一阵失重感，在接近地面时被无形的棉花般触感的东西托住轻轻放在地上。
他惊慌的开口道：“灵秀施主，你没死啊。”
“？你才死了，姑奶奶我活得好好的，活了上千年了！”灵秀漂亮的小脸有些生气的鼓起来。
玄真终于松了一口气，“呜呜呜……我刚刚喊你你都不理我，探你呼吸也没有，吓死我了以为你被我念经书净化掉了呜呜呜……”
她满脸黑线，有些无语道：“我又不是人类，为什么会有呼吸，我的本体是树啊小和尚。”
说着说着又有些心虚，“再，再说，是你念的经书太催眠了，我看阳光正好，正是睡觉的大好时光，岂可浪费。”
玄真听到她在睡觉，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严肃起来，“灵秀施主这般不敬重佛祖，是会受苦报的，佛不会怪罪你，佛不会怪罪任何人，但会吃到自己所种下的因。”
灵秀只想捏捏他可爱的小脸蛋。
事实上，她也真的捏了。
玄真耳根子通红，“灵秀施主，请不要这样对小僧。”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时间还早，我这次真的认真听认真学，烦请小师傅再给小女子念念经文啦！”灵秀浮空坐着，正好与他平视，这小小的个子什么时候会长高呀。
玄真见她保证，这才点点头将方才塞进怀中的经书拿出来重新打开。
“佛说如梦如幻，因果轮回，缘起缘落。在这漫漫人生路上，我们需以智慧和勇气，去面对世间的沧桑。觉悟人生是智慧解脱，奉献人生是慈悲关怀。二者的融合无间就是菩萨的人生，是大乘佛法的真精神……”
灵秀认真听着，虽说并不感兴趣。
直到日渐西山，他才收起经书站起来，又是一拜开口道：“阿弥陀佛，灵秀施主，今日的经文就念到这里吧，小僧就先别过了。”
灵秀也起身学着他的样子，“阿弥陀佛，灵秀谢过玄真小师傅啦。”
翌日一大早，灵秀早早就等着他过来了，手心在玄真面前摊开，是一颗菩提果。
直径约有小指一指节长，被磨的十分圆润光滑，通体乳白手感温润，更像是一块质地上乘的暖玉。
“灵秀施主，这是作何。”他只疑惑的问道。
灵秀眉眼弯弯的向他解释：“送你，它会保护你的，作为玄真小师傅教我认字的束脩（学费）了。”
“不可，是小僧自愿教施主的。万万不可收下此等贵物。”
“那就当做是朋友送的，你也回我一个好了。”说罢她指尖一股灵力幻化成线穿过菩提果后自行飞起，落在小和尚脖间。
玄真摩挲了几下，认真思考了片刻想到一个答案，开口：“小僧身上暂且并没有相等的物品相赠，灵秀施主且耐心等待几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