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薏宁一把死死揪住映红的手臂,目光如火烧,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

    她脑袋早已混乱一片,可为了清白,到底不能眼下就和这个贱婢翻脸!

    映红慌张的脸色煞白,忙不迭点头往外跑。

    沈薏宁见她走了,紧抓着椅子扶手眼眶颤动,视线都模糊了,强撑着力气想起身躲到内室。

    可药效彻底发作,如潮水般来势汹汹!

    沈薏宁大口大口喘气,垂顺在脸颊的发丝都变得湿漉漉。她双眼朦胧的拉扯着衣襟,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怪笑嘿嘿声。

    “果真是个小美人!”

    沈薏宁努力睁开眼,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醉酒大汗,色眯眯的冲她扑了过来!

    她吓得尖叫一声,浑身冷汗直冒。

    “放肆!哪来的登徒子!本小姐也是你能动的!”

    沈薏宁现在大部分力气都使不出来,柔弱无力的嗓音激的醉汉愈发禽兽。

    “大爷可不管你是谁!好好伺候大爷,大爷还能……哎呦!”

    沈薏宁狠狠咬了口舌尖,拼着最后的力气猛踹了下醉汉下身,痛的他龇牙咧嘴。

    趁着醉汉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咬牙想都没想,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宁死也不能受此折辱!

    ……

    天色渐昏黄,天边好似火烧一般。

    焦娇揉了揉吃撑的肚子,心满意足的领着玲姐儿准备出寺庙。

    虽说没能见到空问大师,但月华寺的斋饭还真是色香味俱全,尤其那一笼干笋水晶包,当真软糯鲜嫩……

    焦娇舔了舔唇回味,正琢磨着下回寻什么借口出来,背后骤然传来一阵大力!

    她被撞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还好玲姐儿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救、救我……”

    没等焦娇发火,一道虚弱的女声忽地传来,旋即,她的脚腕被人死死掐住!

    痛意传来,焦娇勉强忍着,低头看向脚边的不速之客。

    “阿姐,好像是那位沈小姐!”

    玲姐儿眼尖的第一个瞄了眼。

    焦娇看清沈薏宁的面容,这才发现她整个人十分不对劲!

    脸蛋不正常的坨红,衣衫也被扯的乱七八糟,狼狈凌乱的模样哪还有先前半点嚣张跋扈!

    焦娇有些懵,但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变得古怪。

    这沈薏宁……怎么好像是被人下了那种药?

    “求你,救救我……”

    在看到被撞之人是焦娇时,沈薏宁简直心如死灰。可想到身后如狼似虎的醉汉,她想都没想,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焦娇没好气的掰开沈薏宁的手。

    “大姐,很痛的好不好。”一边小声抱怨,一边揉了揉酸痛的脚腕。

    见手指被扯开,沈薏宁惨白着脸,彻底绝望!

    “不、不……”她虚弱的嗓音满是恐慌。

    焦娇可不管她在想什么,给玲姐儿甩了个眼色,姐妹俩十分有默契的一人一边把沈薏宁的肩膀给架了起来,也没惊动秦氏,只让似竹玉荷掀开马车的帘子,随后费半天力气,几人总算把沈薏宁给抬了进来。

    帘子将将落下,秦氏柔和的嗓音便从前方传来。

    “可都收拾好了?也是该回去了。”

    焦娇接过似竹送来的手帕擦着汗,不动声色应道:“母亲放心,已经收拾妥当了。”

    秦氏对她一贯放心,旋即吩咐婆子小厮驾车回府。

    待马车徐徐开动,焦娇松了口气,又看向沈薏宁。

    玲姐儿从一开始的好奇,渐渐转为担忧,小声问:“阿姐,她可是沈家的人,要是在我们马车上出了事,咱们岂不是惹祸上身?”

    焦娇根据多年看电视经验,心知沈薏宁眼下的状况给她找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就行,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玲姐儿年纪小,她可不想教坏她。

    轻咳一声,焦娇没有多言,只道:“好歹救她一命,总不会恩将仇报。”

    沈薏宁眼神迷离,胸口燥火翻腾,完全听不清旁人在说什么。只依稀感觉到自己被她们抬上了马车,应是得救了,勉强松了半口气。

    无边无际的热度蔓延,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再也忍耐不下去,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玲姐儿见人不省人事,顿时慌了:“阿姐,她怎么了?要不要让母亲去请个大夫过来?”

    焦娇纤白的手指轻轻摩挲下颚,微微眯眼。

    这位沈家大小姐也不知着了哪个歹人的道,若是去请大夫,势必要惊动母亲和老夫人。到时便是得救,难免会有不长眼的下人传出只言片语,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穿越五年,焦娇深知这里的女人将名节看的比命还重要。否则,她也不会对沈薏宁施以援手。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焦娇轻叹口气,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马车徐徐进城,天色愈发昏黄。

    眼见焦府快到,焦娇下了马车找到秦氏,只说带玲姐儿去芳华阁挑选几件首饰,去去便回。

    姐妹俩在府中一贯听话懂事,秦氏并未怀疑,无奈一笑,点头应允。

    眼见一众侍女婆子渐行渐远,焦娇很快与玲姐儿商议好。

    将沈薏宁用斗笠盖住面容后,几人把她抬进一处隶属焦家的庄子。这是秦氏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地方偏僻,寻常只有个打扫的婆子前来。随后,又派似竹去了沈府,让人通知沈夫人,只说沈薏宁寻到处雅致干净的庄子,特邀母亲共赏。

    为防沈家耽搁,焦娇特意写了字条,让似竹单独交给沈夫人。

    如此一来,沈薏宁被下药一事,只要沈夫人处理得当,根本不会泄漏半点风声。

    不多时,似竹回来了,同焦娇轻轻点头示意。

    眼见计划成功,姐妹俩松了口气,只留似竹在这守着,赶忙乘马车回府。

    沈夫人来的很快,焦娇前脚刚走,沈府的马车已经停在庄子门口。

    随后,一个身段不显老态的美妇人下了马车。她头戴步摇玉钗,精致华丽,尽显雍容。只是此刻脸色阴沉可怕,底下一干婆子侍女全都低着头战战兢兢,僵着身子大气不敢喘。

    “把那个贱婢一同带进来!”冷冷的语调满是愤恨,却还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随行的是沈夫人贴身的老嬷嬷容妈妈,闻言忙不迭回:“夫人放心!定不会让她逃了!”

    沈夫人铁青着脸甩袖离去,脚步匆匆。

    容妈妈脸色同样阴沉,眼神示意其他侍女,将马车里已经眼神呆滞恐慌的映红给狠狠拽了出来!

    “不……容妈妈,不是我给姑娘下的药!真的不是我!”

    映红拼命摇头反抗,眼都哭红了!

    容妈妈见她哭喊,脸更黑了,毫不留情往她嘴里塞了块白布!

    “再胡言乱语,小心夫人撕烂你的嘴!”

    映红吓得浑身发抖,哪还敢辩驳,红着眼小声呜咽抽泣。

    容妈妈见她消停了,沉着脸立马领人匆匆进庄子。

    ……

    月儿高挂,夜色冰凉,城中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

    此刻的沈府后院却依旧灯火通明。

    侍女们各个手上都端着盆冷水,从厢房内鱼贯而出。

    沈夫人脸色阴沉至极,直到容妈妈快步过来,贴着她耳侧压声汇报:“夫人放心,大夫说姑娘已无碍,只需静养几天便可。”

    闻言,沈夫人神色稍缓,但没一会又板起脸:“那个贱婢呢?”

    “老奴已经派信得过的下人处理干净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口风紧,相信姑娘的事不会传到旁人耳朵里。”

    沈夫人眯了眯眼,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狠色。

    “敢对沈家嫡小姐下手,背后之人定不简单!那个醉酒的大汉,你找个机会让他闭嘴。至于今日跟着薏宁一块去的下人,等过几天,寻个理由全都发卖到别处去。”

    容妈妈点头应下,旋即迟疑问:“夫人放心,这些事老奴省的,只是焦家……”

    话未说完,意思却不言而喻。

    沈夫人冷笑:“焦家虽无权势,但到底有个当御史中丞的爹,念在她们救了薏宁,本夫人可以对她们心怀感激。可若是她们不识相,故意毁我儿声誉,那就别怪本夫人不留情面了!”

    “家主那边……”

    沈夫人毫不犹豫打断:“吩咐下去,此事若有半点传进官人耳朵里,他们的命都别想要了!”

    ……

    托周姨娘的福,焦娇从月华寺回来后,又着实轻松了几天。

    老夫人满心满眼都是她未来大胖孙子,哪还有闲工夫在她头上。这期间,作为一家之主的焦宏自然也没落后,接连好几宿都歇在周姨娘房中。

    焦娇有心想安慰秦氏,可话到嘴边转了又转,到底没能说出口。

    这里不是华夏,更不是讲究一夫一妻的现代社会。即便她打抱不平,或是和周姨娘当众撕破脸皮,除了给秦氏和玲姐儿带来麻烦,什么也得不到。

    就像刚穿来的第一年,她自个偷溜出去玩,连累的却是旁人。

    轻叹口气,焦娇百无聊赖的靠着软榻,素白手指轻托着香腮,继续对着窗外神游天际。

    今个清晨,沈家那位大小姐也不知抽了什么疯,竟带着侍女堂而皇之来到焦家拜访,还美名其曰与她叙旧。

    焦娇心知她的目的,果不其然,沈薏宁一见着她,立马挥退下人,面无表情威胁她一通。随后许是怕手段太过,又找补的送了好几样精致昂贵的珠宝玉器,收买的意思十分明显。

    焦娇哪能装视若无睹,只能举着手再三保证她们姐妹俩绝不可能泄露半点。

    沈薏宁半信半疑,神色依旧阴晴不定。

    焦娇就差写保证书签合同了,无奈费了半天口水,总算把这尊大佛给送出府。

    也不知……

    焦娇还在神游,耳边突然传来似竹急促的嗓音。

    “姑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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