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次循环（二）
厅堂中，焦宏沉着脸高居首座。
和那天一样，他沉默片刻，带来燕德帝重病的消息，并下令近段时间，府上所有人需安分守己，轻易不得外出。
玲姐儿察觉到气氛紧张，待众人散去，有些不安的攥住焦娇衣袖，蹙眉小声问：“阿姐，是不是出事了？”
焦娇掩盖在浓密睫毛下的双眸隐晦不清，安抚的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
“放心，阿姐会保护好你的。”
再过不久，封城之令想必就会传遍整座靖安城。
届时，那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鬼面大人也会出现。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倾盆大雨如约而下。狂风伴着雷鸣，无尽的水流倾泻而下，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在地面上溅起阵阵涟漪。
春意阁窗前，身形纤细的美人儿靠坐在软榻上，目光盯着窗外暴雨，微微神游。她素白手背轻轻托着下巴，腕骨分明，宛如一幅美妙画卷，柔婉脱俗。
忽地，廊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似竹焦急的声音传来：“姑娘，不好了！”
焦娇好似惊弓之鸟，蹭地一下从软榻上起身，脱口而出：“可是玲姐儿出事了？！”
她先前特地吩咐门房守卫今个要仔细些，任何外人都不得放进来，莫不是那歹人还有别的法子？
似竹发髻上还沾着雨水，脸颊湿漉漉的，裙摆也被打湿了，闻言一边轻喘着气一边疑惑摇头：“并非三姑娘……”
听见不是玲姐儿，焦娇渐渐松口气，这才缓了缓嗓音问：“那是何事？”
似竹不敢耽搁，赶忙道：“下人传来消息，说东街的药材铺仓库被大雨冲了，丢了不少东西！今个又是给对家交货的日子，掌柜的急的团团转，这才派人报了过来，想请夫人过去清点决断。方才听秋林阁的小丫头说，夫人这会已经让人备马车了……”
焦娇听的心里一咯噔。
秦氏娘家原是梧州城的，在当地也是有名的富商，专做药材生意。秦氏身为家中嫡长女，自幼性情温婉娴淑，颇得宠爱。
当年焦家也住在对门，只是焦宏还未中举，家境虽殷实，却不敌秦家富贵。秦家父母本不愿将长女嫁进焦家，但秦氏与焦宏自幼相熟，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在秦氏执意之下，秦家父母无奈同意。
成婚后，焦宏倒也不负厚望，一连中了进士，又被封了官，带着一家人搬到皇城。秦家父母爱女如命，担心秦氏在焦家受委屈，花了大价钱在靖安城选了处地段好的商铺，将秦家的药材生意转移过来一部分，便是那东街的药材铺。
梧州城远隔千里，秦家费了许多力气，才让这药材铺得以开张。平日里秦氏对它极为看重，亲自打理照料。只是妇人到底多有不便，后来在焦老夫人不满下，还是请了个掌柜代为看管。
秦氏对药材铺的重视程度焦娇是知晓的，那是娘家留给她最重要的嫁妆。大雨冲毁了仓库，她不可能不去。
焦娇越想越不安，到底不想让秦氏冒险，谁知道那歹人会不会换一个目标下手。
“走，去秋林阁。”
似竹忙不迭应声，转身去拿伞。
……
到秋林阁时天色更是阴沉，屋外滂沱大雨却没有半点消停，反而越下越大。
雨水裹挟着冷风，吹的油纸伞猎猎作响。寒意彻骨，好似钻进了骨头缝，令焦娇本来红润的脸蛋都有些泛白。
她让似竹收了伞，很快踏进主屋，一眼看见秦氏正命侍女给她系上披风，发髻也打理的一丝不苟，显然是要出府。
听见动静，秦氏循声看来，顿时惊诧：“娇姐儿怎么过来了？”
焦娇也不藏着掖着，拧眉长驱直入：“母亲可是要去东街药材铺看看？”
秦氏心知消息已传到她耳朵里，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抚般轻拍，还温柔的拿出巾帕擦拭她发丝上沾到的雨水，蹙眉温柔道：“瞧你急的，若是受了风寒可怎生是好？不妨事，我去去便回，你父亲也是知晓的。”
感受着秦氏柔和关心，便是焦娇也难免心口滚烫，更不想让她冒险了。
她深吸口气，缓缓开口：“母亲，既然不妨事，不如让我去如何？”
总归，她知道的更多些，不会被那歹人打个措手不及。
秦氏细眉一紧：“这雨也不知何时才能停，如何使得？你又是个体质柔弱的女儿家，出门在外实在不安全。不行，你不能去。”
见秦氏难得严厉拒绝，焦娇早有预料，并不打算与她辩驳，直接道：“女儿不会有事，请母亲放心。似竹，咱们走。”
“是，姑娘。”
焦娇转身快步离开，根本不给秦氏反应的机会。
秦氏心下一急，想把人拦着，却见那道纤细身影早已撑着伞没入雨幕之中，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这孩子！”她无奈叹气，撑着房门目光担忧的望着院子门口，心口却像是有暖流细细趟过。
一旁采莲笑着夸赞几句“大姑娘愈发懂事了”，又搀扶着秦氏在旁边椅子坐下。
“奴婢给夫人泡茶。”
待热茶端上来，秦氏端起茶杯冷不丁想起什么，忽地皱眉：“坏了，娇姐儿忘记带账册了！快！让人把账册取来给她送去！”
采莲忙不迭回：“是！”
恰巧，一道娇小的身影此时跨过门槛，听见秦氏的话，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奇道：“什么账册？阿姐去哪了？”
秦氏愣愣望来，诧异：“玲姐儿？”
……
靖安城内大街上，一辆挂着焦府灯笼的马车正朝着东街驶去。
暴雨如注，溅在地上的水花早已汇成水流，没入地势偏颇之地。滴滴答答的雨声连绵起伏，不绝于耳。
忽而，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驾！前面的让一让！休得挡路！”
这趟出来驾马车的正是罗大，他赶忙拉着缰绳往旁边挪了挪。
焦娇掀开帘子一条缝，风雨霎时灌了进来，她微眯着眼，透过连成片的雨幕，昏沉光线中，看见一辆马车迎面飞速驶来！
驾车马夫戴着雨笠，死死拉着缰绳加快车速！
不过须臾，马车迅速行至焦家马车旁边。一丝冷风吹袭，对面的帘子微微敞开，一张熟悉侧脸一闪而过。
焦娇微微愣住，待反应过来，那辆马车早已穿过眼前，消失在大雨中。
坐在马车中的人，竟是……梁丰。
焦娇放下帘子，凝眉思索。
方才梁家马车行驶的方向，似乎是皇宫。这样恶劣的天气，燕德帝又宣称病重，梁丰现在入宫，能为了什么？
思来想去琢磨不出结果，焦娇索性抛到脑后。
罢了罢了，她一个炮灰可管不了这些大人物。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在东街药材铺门口。掌柜和一干伙计早焦急等着了，见主家终于来人，总算能稍稍松口气。
“见过大姑娘。”
掌柜是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姓钱，为人敦厚老实，是秦氏挑选许久才定下的。
焦娇披着墨蓝色斗篷下马车，似竹赶忙撑伞，钱掌柜和几个伙计也忙不迭让开一条道。
雨水在屋檐滴答，焦娇进了铺子，随意用巾帕擦了擦发丝上的雨水，一边问：“现在情况如何？”
前几年她跟着秦氏来过几次，对药材铺的的买卖倒也知晓几分。
钱掌柜苦笑汇报：“雨来得太快，只来得及抢救一些鲜少珍稀的。至于其他，已经毁了大半。这次交给对家的货里面，有不少山人参，剩余库存根本补不上，除非去其他药材铺高价收购。小的已经清点了铺子银钱，实在是不够，这才想请主家来定夺。”
焦娇心一沉，看来这次药材铺的损失不低。
“大姑娘可带了账册？小的现在就去清点其余药材。”
听钱掌柜一提，焦娇这才想起来，走得太急竟忘记取账册过来。
她摇摇头，钱掌柜为难的正欲开口，她又道：“账册不急，你先去其他药材铺把货物补齐。等交了货，你明日再向母亲禀报此事。”
钱掌柜迟疑问：“可铺中银钱不足，小的……”
不等他说完，焦娇随手从发髻中拔下一根色泽颇好的玉簪，放到面前桌子上，淡淡道：“拿去当铺，想来能值千两银子。”
似竹在一旁看着，顿时急了：“姑娘，这可是夫人送您的及笄礼……”
“事有轻重缓急，想必母亲会理解。待药材铺的问题解决，再赎回不迟。”焦娇不容置喙。
似竹拧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见焦娇一脸坚决，只好无奈点头。
钱掌柜眼眶泛红，都快老泪纵横了：“大姑娘放心，小的定不负您所托！”
他身为药材铺管事，造成这么大损失，主家非但没有责怪，反而替他周全，教他如何不动容。
见状，焦娇无奈轻叹，缓和道：“钱掌柜一直为药材铺尽心尽力，我和母亲岂能不知。突降大雨，是天定，与你又有何干？”
钱掌柜感动不已，领了两个伙计赶忙出去补货。
焦娇又跟着其他伙计在仓库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其他遗漏，才离开药材铺。
谁知，还未上马车，远处突然传来阵阵凌乱的马蹄声！
声势浩大，在寂静的阴沉雨幕中格外清晰。
不消片刻，一匹黑色骏马飞速迎面而来！马背上，一袭墨色长袍的男人拉着缰绳，身姿挺拔。他戴着雨笠，面上还覆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一双漆黑冷眸无半点情绪。
“驾！”
在他身后，十几个手下身着黑衣的手下同样骑着马，各个头戴雨笠，腰上佩戴长刀，黑布遮面，戾气十足！
看方向，竟也是朝皇宫而去！
焦娇下意识看向领头的鬼面，冰冷煞气充斥全身，眸光更是阴鸷可怖，仿若无边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黑色骏马在飞快穿过她时，马背上的男人不紧不慢，朝她冷冷投来一眼。
视线在半空交汇，焦娇浑身一震，遂狠狠僵住。
糟糕！危险！
明明只是一瞬，可直到男人带人离去，焦娇从脚底窜起的冷意依旧没有散去，甚至觉得手心发凉，好似被毒蛇盯上一般。
和那天一样，他沉默片刻，带来燕德帝重病的消息，并下令近段时间，府上所有人需安分守己，轻易不得外出。
玲姐儿察觉到气氛紧张，待众人散去，有些不安的攥住焦娇衣袖，蹙眉小声问：“阿姐，是不是出事了？”
焦娇掩盖在浓密睫毛下的双眸隐晦不清，安抚的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
“放心，阿姐会保护好你的。”
再过不久，封城之令想必就会传遍整座靖安城。
届时，那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鬼面大人也会出现。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倾盆大雨如约而下。狂风伴着雷鸣，无尽的水流倾泻而下，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在地面上溅起阵阵涟漪。
春意阁窗前，身形纤细的美人儿靠坐在软榻上，目光盯着窗外暴雨，微微神游。她素白手背轻轻托着下巴，腕骨分明，宛如一幅美妙画卷，柔婉脱俗。
忽地，廊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似竹焦急的声音传来：“姑娘，不好了！”
焦娇好似惊弓之鸟，蹭地一下从软榻上起身，脱口而出：“可是玲姐儿出事了？！”
她先前特地吩咐门房守卫今个要仔细些，任何外人都不得放进来，莫不是那歹人还有别的法子？
似竹发髻上还沾着雨水，脸颊湿漉漉的，裙摆也被打湿了，闻言一边轻喘着气一边疑惑摇头：“并非三姑娘……”
听见不是玲姐儿，焦娇渐渐松口气，这才缓了缓嗓音问：“那是何事？”
似竹不敢耽搁，赶忙道：“下人传来消息，说东街的药材铺仓库被大雨冲了，丢了不少东西！今个又是给对家交货的日子，掌柜的急的团团转，这才派人报了过来，想请夫人过去清点决断。方才听秋林阁的小丫头说，夫人这会已经让人备马车了……”
焦娇听的心里一咯噔。
秦氏娘家原是梧州城的，在当地也是有名的富商，专做药材生意。秦氏身为家中嫡长女，自幼性情温婉娴淑，颇得宠爱。
当年焦家也住在对门，只是焦宏还未中举，家境虽殷实，却不敌秦家富贵。秦家父母本不愿将长女嫁进焦家，但秦氏与焦宏自幼相熟，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在秦氏执意之下，秦家父母无奈同意。
成婚后，焦宏倒也不负厚望，一连中了进士，又被封了官，带着一家人搬到皇城。秦家父母爱女如命，担心秦氏在焦家受委屈，花了大价钱在靖安城选了处地段好的商铺，将秦家的药材生意转移过来一部分，便是那东街的药材铺。
梧州城远隔千里，秦家费了许多力气，才让这药材铺得以开张。平日里秦氏对它极为看重，亲自打理照料。只是妇人到底多有不便，后来在焦老夫人不满下，还是请了个掌柜代为看管。
秦氏对药材铺的重视程度焦娇是知晓的，那是娘家留给她最重要的嫁妆。大雨冲毁了仓库，她不可能不去。
焦娇越想越不安，到底不想让秦氏冒险，谁知道那歹人会不会换一个目标下手。
“走，去秋林阁。”
似竹忙不迭应声，转身去拿伞。
……
到秋林阁时天色更是阴沉，屋外滂沱大雨却没有半点消停，反而越下越大。
雨水裹挟着冷风，吹的油纸伞猎猎作响。寒意彻骨，好似钻进了骨头缝，令焦娇本来红润的脸蛋都有些泛白。
她让似竹收了伞，很快踏进主屋，一眼看见秦氏正命侍女给她系上披风，发髻也打理的一丝不苟，显然是要出府。
听见动静，秦氏循声看来，顿时惊诧：“娇姐儿怎么过来了？”
焦娇也不藏着掖着，拧眉长驱直入：“母亲可是要去东街药材铺看看？”
秦氏心知消息已传到她耳朵里，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抚般轻拍，还温柔的拿出巾帕擦拭她发丝上沾到的雨水，蹙眉温柔道：“瞧你急的，若是受了风寒可怎生是好？不妨事，我去去便回，你父亲也是知晓的。”
感受着秦氏柔和关心，便是焦娇也难免心口滚烫，更不想让她冒险了。
她深吸口气，缓缓开口：“母亲，既然不妨事，不如让我去如何？”
总归，她知道的更多些，不会被那歹人打个措手不及。
秦氏细眉一紧：“这雨也不知何时才能停，如何使得？你又是个体质柔弱的女儿家，出门在外实在不安全。不行，你不能去。”
见秦氏难得严厉拒绝，焦娇早有预料，并不打算与她辩驳，直接道：“女儿不会有事，请母亲放心。似竹，咱们走。”
“是，姑娘。”
焦娇转身快步离开，根本不给秦氏反应的机会。
秦氏心下一急，想把人拦着，却见那道纤细身影早已撑着伞没入雨幕之中，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这孩子！”她无奈叹气，撑着房门目光担忧的望着院子门口，心口却像是有暖流细细趟过。
一旁采莲笑着夸赞几句“大姑娘愈发懂事了”，又搀扶着秦氏在旁边椅子坐下。
“奴婢给夫人泡茶。”
待热茶端上来，秦氏端起茶杯冷不丁想起什么，忽地皱眉：“坏了，娇姐儿忘记带账册了！快！让人把账册取来给她送去！”
采莲忙不迭回：“是！”
恰巧，一道娇小的身影此时跨过门槛，听见秦氏的话，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奇道：“什么账册？阿姐去哪了？”
秦氏愣愣望来，诧异：“玲姐儿？”
……
靖安城内大街上，一辆挂着焦府灯笼的马车正朝着东街驶去。
暴雨如注，溅在地上的水花早已汇成水流，没入地势偏颇之地。滴滴答答的雨声连绵起伏，不绝于耳。
忽而，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驾！前面的让一让！休得挡路！”
这趟出来驾马车的正是罗大，他赶忙拉着缰绳往旁边挪了挪。
焦娇掀开帘子一条缝，风雨霎时灌了进来，她微眯着眼，透过连成片的雨幕，昏沉光线中，看见一辆马车迎面飞速驶来！
驾车马夫戴着雨笠，死死拉着缰绳加快车速！
不过须臾，马车迅速行至焦家马车旁边。一丝冷风吹袭，对面的帘子微微敞开，一张熟悉侧脸一闪而过。
焦娇微微愣住，待反应过来，那辆马车早已穿过眼前，消失在大雨中。
坐在马车中的人，竟是……梁丰。
焦娇放下帘子，凝眉思索。
方才梁家马车行驶的方向，似乎是皇宫。这样恶劣的天气，燕德帝又宣称病重，梁丰现在入宫，能为了什么？
思来想去琢磨不出结果，焦娇索性抛到脑后。
罢了罢了，她一个炮灰可管不了这些大人物。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在东街药材铺门口。掌柜和一干伙计早焦急等着了，见主家终于来人，总算能稍稍松口气。
“见过大姑娘。”
掌柜是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姓钱，为人敦厚老实，是秦氏挑选许久才定下的。
焦娇披着墨蓝色斗篷下马车，似竹赶忙撑伞，钱掌柜和几个伙计也忙不迭让开一条道。
雨水在屋檐滴答，焦娇进了铺子，随意用巾帕擦了擦发丝上的雨水，一边问：“现在情况如何？”
前几年她跟着秦氏来过几次，对药材铺的的买卖倒也知晓几分。
钱掌柜苦笑汇报：“雨来得太快，只来得及抢救一些鲜少珍稀的。至于其他，已经毁了大半。这次交给对家的货里面，有不少山人参，剩余库存根本补不上，除非去其他药材铺高价收购。小的已经清点了铺子银钱，实在是不够，这才想请主家来定夺。”
焦娇心一沉，看来这次药材铺的损失不低。
“大姑娘可带了账册？小的现在就去清点其余药材。”
听钱掌柜一提，焦娇这才想起来，走得太急竟忘记取账册过来。
她摇摇头，钱掌柜为难的正欲开口，她又道：“账册不急，你先去其他药材铺把货物补齐。等交了货，你明日再向母亲禀报此事。”
钱掌柜迟疑问：“可铺中银钱不足，小的……”
不等他说完，焦娇随手从发髻中拔下一根色泽颇好的玉簪，放到面前桌子上，淡淡道：“拿去当铺，想来能值千两银子。”
似竹在一旁看着，顿时急了：“姑娘，这可是夫人送您的及笄礼……”
“事有轻重缓急，想必母亲会理解。待药材铺的问题解决，再赎回不迟。”焦娇不容置喙。
似竹拧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见焦娇一脸坚决，只好无奈点头。
钱掌柜眼眶泛红，都快老泪纵横了：“大姑娘放心，小的定不负您所托！”
他身为药材铺管事，造成这么大损失，主家非但没有责怪，反而替他周全，教他如何不动容。
见状，焦娇无奈轻叹，缓和道：“钱掌柜一直为药材铺尽心尽力，我和母亲岂能不知。突降大雨，是天定，与你又有何干？”
钱掌柜感动不已，领了两个伙计赶忙出去补货。
焦娇又跟着其他伙计在仓库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其他遗漏，才离开药材铺。
谁知，还未上马车，远处突然传来阵阵凌乱的马蹄声！
声势浩大，在寂静的阴沉雨幕中格外清晰。
不消片刻，一匹黑色骏马飞速迎面而来！马背上，一袭墨色长袍的男人拉着缰绳，身姿挺拔。他戴着雨笠，面上还覆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一双漆黑冷眸无半点情绪。
“驾！”
在他身后，十几个手下身着黑衣的手下同样骑着马，各个头戴雨笠，腰上佩戴长刀，黑布遮面，戾气十足！
看方向，竟也是朝皇宫而去！
焦娇下意识看向领头的鬼面，冰冷煞气充斥全身，眸光更是阴鸷可怖，仿若无边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黑色骏马在飞快穿过她时，马背上的男人不紧不慢，朝她冷冷投来一眼。
视线在半空交汇，焦娇浑身一震，遂狠狠僵住。
糟糕！危险！
明明只是一瞬，可直到男人带人离去，焦娇从脚底窜起的冷意依旧没有散去，甚至觉得手心发凉，好似被毒蛇盯上一般。